成的事，其实既然都是同苍子民，只许一部分人有娶重人的资格未免不尽情理，本王总想若是全同苍皆婚娶自由应该会

更好。”

翟鼎虽经介绍说已过四旬，但因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六的样子，而刘延照虽只有三十七，倒显得比他老相一些

，两人对萧、穆二人的态度有些拘谨。

穆英瑜本就是张木讷脸，让人觉得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这只是表相，甄灿知道其实这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而

甄灿自己则对这对夫夫没什么反感，毕竟他受到的最原始的同性恋观念里，结不结婚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更何况是

人家的家事，这被他归为隐私，他觉得自己无权干涉，自然也无权歧视。

他这种完全无意识的平等观念倒是令翟鼎和刘延照对他的映像好了许多，神色间也显出了几分亲近。

另外两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胖男子是湮州州丞薛崇义，他边上坐着一个男子，五官一看就不象是同苍人……

同苍皇朝权倾空苍大陆一千多年，主要人种都是以黄种人为主，只在极寒的西北地区有一些白种人，而这个世界上并没

有黑种人。

这世上黄种人的体格相貌要比甄灿所熟知的那个世界的黄种人要强壮，更高大一些，就甄灿以往的目测感觉，这里的人

平均身高大约都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就算是一米九以上的也不少见，而这样高挑的身高跟这个男子比起来却显得

还是有些矮小了……

这名男子的肤色是一种珠玉一样的半透明色，光是坐在席间，他的个头比一旁的薛崇义就要高出一个半头去，比较奇异

的是，这人没有耳朵，两耳的位置只有两片象羽毛一样的装饰，而他的头发则梳成一个尖尖的髻用一种象是藤条一样的

东西缠绕固定着。

而最醒目的就是他肩背上收拢的一双巨大的银灰色羽翼，这竟是一个羽人！

一个真正的羽人！

甄灿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微微提了一下，羽族的语言在萧兆诚的记忆中被翻出来，随后泛着一抹恭敬的笑，他站起来做

了一个双手向后弯腰的动作，这是羽族的敬礼，然后他开口：“蒂莱德·冰羽大使，同苍萧兆诚给您见礼了。”羽族能

坐在这席位上的，大约也只有这位了吧？

果然那羽人眨了眨眼，银灰色的眼睑忽隐忽现，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发出的声音也与人类有所不同，更象雀鸟鸣啼，

轻脆跳跃：“您好，您说的亚姆格语非常标准，您是翼羽族吗？”

甄灿一愣才反应出来，羽人们管自己的语言称为亚姆格语，看起来他似乎将自己当成是翼羽族了，连忙笑着摇摇头：“

不，在下只是个普通的人族，但是对贵方的语言颇感兴趣。”

羽人显得有些意外，但还是彬彬有理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虽然做东的是良王红朝煜，但似乎看起来是翟鼎和刘延照给红朝煜洗尘。而州丞薛崇义和羽人蒂莱德则属于做陪的。

蒂莱德似乎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吃喝都很自然，只是不太与人说话，整个席上只与甄灿短短的聊了两三句关于他

们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问题，这让甄灿觉得，很可能这位羽族大使还不知道自己被软禁了。当然红朝煜可以以任何一

种理由将蒂莱德骗到这里来，毕竟他拿出来的是个同苍皇朝亲王的招牌。

宴席吃到中间，翟鼎说道：“殿下打算何时起事？”

红朝煜看了萧兆诚一眼，缓缓道：“诸军集结，到开春之际便能挥师北上，本王希望来年的九月九能主持祭天大典。”

甄灿有些吃惊，但没有接口，一旁的穆英瑜则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

熟悉同苍朝制的人都知道，所有的新帝登基之后必定要在当年的九月初九主持祭天大典以谢苍天赐下这无上权力，同时

也向神祗起誓将恩泽万民，富国强兵；红朝煜的意思自然是来年的九月九就要登上皇位！

他们都知道，如果光凭他们在云州看到的那些翼羽军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凤都成功的机率实在不算大，但是

既然红朝煜这么有把握，那他肯定在其他地方还藏有军队实力！

甄灿叹了口气，看来红朝煜是不会想要从经济上和平解决这件事了……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想到战争可能带来的难民和

损失，他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

虽然之前一直知道自己是要帮助某人成为皇帝的，也曾想像过会不可避免的发动战争，但想像毕竟是想像，当这一切真

的放在眼前，他还是有些动摇了的……

整个宴会上，红朝焕显得异常沉默，红朝煜将他介绍给众人的时候，他仍是低眉顺眼的，连一丝笑都没露。他也换了一

身干净的衣裳，红朝煜居然很体贴的准备了他以前最喜欢的招摇的红色衣衫，但是显然这并没有能讨好这个年轻的瑾王

，此刻红色对于红朝焕来说是一种尖锐的讽刺，甚至于他觉得这是红朝煜故意向自己示威的表示，他低着头，有一口没

一口的喝着酒，几乎没有碰那些食物，阴冷的目光偶尔在穆英瑜身上停留一下，但只瞬间便转了开去。

甄灿并没有留意这些，他此刻低着头想的却是不久的将来可能出现的残酷的战场……

等到宴会结束，回到小院中穆英瑜大声唤他时，甄灿才回过神来：“怎么？”

穆英瑜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有心事吧？跟我说说行么？”

甄灿张了张口，却又闭上，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穆英瑜皱眉：“我就是不爱看你这表情，就好似我们不是一个世上的人似的！我的心事都告诉你，可是你的心事却从来

不跟我说！”

甄灿一愣，瞪着他：“是这样么？”

“当然！”穆英瑜有些气恼的说道。

甄灿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这样啊……呵呵！我明白了！”之后不管穆英瑜如何问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他却只笑不说

。

是夜，甄灿将茸羽唤出来，道：“你帮我去找穆英琅，告诉他，甄灿明白了，戏就是戏，我们都是戏中人，却也都是局

外人，所以，命犯杀戮之类的命数，与我无关！”

茸羽瞪着眼，一脸不懂的看着他：“你是要我将英琅仙找来么？”

甄灿笑笑：“不必了，这出戏，他不会爱看的。”

第七十三章：赢天下者得清名

隔日，红朝煜带着萧兆诚、穆英瑜、红朝焕三人来到了南梁港口，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碧海青天，这日无风，海面平静，

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众人等站在长长的栈桥之上，望着海面。

甄灿知道此行肯定不会只是看风景，但是吹了一个时辰的海风后，萧兆诚习惯了中部干燥气候的身体在这湿润的南方本

就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前不久的那次重伤恢复后不怎么结实，这时身体便有些受不了了，阵阵的觉得头疼，于是忍不

住问：“殿下，这是在等什么？”

红朝煜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佳，似也并不在意只笑道：“风是大了些，萧公子大约不甚习惯，不过只须再等一会儿

便好。”

穆英瑜站在萧兆诚身后，微微上前一步扶了一下他的后背，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甄灿回头看他，勉强给了个笑，只得

继续等，期间看了红朝焕一眼，他倒是笔直的站在风中，丝毫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想来此刻与那三年环境恶劣的生活

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说是一会儿，却又站了近一个时辰，就在甄灿觉得体温渐渐升高，可能要感冒发烧了的时候，海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了一

片黑云，以相当快的速度移动过来，靠近看，竟是一群羽人部队！

密密麻麻的羽人，身上装备着不知什么材质的铠甲，手持弓箭，羽翼扇动的声音有如滚滚雷鸣！羽人的队伍后面是一支

舰队，紧随其后……

甄灿轻轻吸了一口气，看了红朝煜一眼缓缓道：“原来殿下早已与艳羽湾有联系了。”所以可以飞天自保的羽人使者会

没有任何抵抗的被他“软禁”，所以翼羽族全军反叛……

红朝煜微笑不语，神色中多少透着一丝傲气，这让他看起来比他那当皇帝的兄弟更象其父盛丰帝。

舰队渐渐靠岸，甄灿发现这支四十艘舰船组成的船队竟没有一艘是战船，而且船身宽大，倒更象货船。当船队驶入近海

停下，红朝煜向红朝焕比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朝焕，这是你的人，去跟他们道个好吧。”

这句话让众人都是一愣，虽然甄灿之前曾听红朝煜说起过要红朝焕有用，但是却没想到究竟是什么用，此时也是有些意

外，而这时舰队已放下小船驶向栈桥，到近前，船上一名武将模样的大汉朝上拱手，大声道：“凌盛军中校高旷特来迎

接瑾王世子殿下宝驾！”来人竟称迎接的是瑾王世子，这又让众人一愣。

红朝焕看了红朝煜一眼，上前一步道：“红朝焕在此。”

那大汉向他一揖首，毕恭毕敬的禀道：“少主在上，凌盛军全军到港，听凭少主调遣，请少主登舰指示！”

红朝焕再次看了一眼红朝煜，抽身上了那船，而那大汉竟也没理桥上其他人，直接将红朝焕接上了主舰。

红朝焕登上主舰才发现，这四十艘大船上竟载满了士兵！

他站在船头，看着高旷与另一名叫蒋放的将领向他禀告，全舰队共八十万士兵，竟全都是当年他父亲红盛慈为先帝四出

武海征战，创下武海第一军威名的凌盛军，这支军队在三十年前已被报称因一场海啸而全数阵亡，如今竟神奇的又冒了

出来，而且原来的二十万人数竟达到了八十万之多！

高旷与蒋放说他们当时虽然遇到了海啸，但却并没有如传说中全数阵亡，而是被海水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大岛上，那岛

上居住了一群自称是天苍遗民的原住民，以渔猎为生，因为不知道那岛的确切位置，他们不清楚航路，加上船支多有损

坏，所以便只好先住在岛上，不想这一住竟住了三十多年，士兵们跟岛上的女子联姻，结婚生子的不少，这么下来，到

了如今竟将人数扩张到了八十万之多，而他们始终未能与大陆上取得任何联系，直到前不久，红朝煜派出的探海舰队找

到了他们……

凌盛军是只向红盛慈誓死的一支军队，几乎可以算是他的死士，而如今红朝焕看着这些士兵，想想当年的众叛亲离，没

有欣喜若狂，反是沉默了。

良久，他一言不发，却缓缓抬手，扯下一直以来遮挡着额头的白缎，姣好的眉眼和额头上狰狞的狴犴纹成为异常鲜明的

对比，首舰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烙印，惊讶的叹息声响了一片。

等到人们不安的略起骚动时，他才开口，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瑾王已不是你们当年追随的那位英明的主帅，他冤死

于朝堂，他的子嗣被烙上这屈辱的烙印，即使这样你们也愿意追随他吗？”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首舰上的人们听

得一清二楚。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继续说道：“如今的红朝焕，一无所有，要靠寄人篱下来生存，他们想利用我来驱使各位为他们效力，你们依然愿意

追随这样的瑾王么？”

船上顿时一片哗然。

红朝焕猛的提高了嗓音：“如果你们依然愿意追随我，那就要准备好为我而战！忘记你们曾经是谁的士兵！跟我红朝焕

一起让想利用我们的人吃吃苦头！如果你们追随我，我就给你们天下！”

甄灿不知道舰船上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在长久的沉静之后，舰船上传来雷鸣般的呼号声，隐约可以听见他们在叫道：“

瑾王万岁！凌盛军万岁！”的话语。

看了一眼红朝煜，他忍不住问：“你找来一支全然效忠他人的部队，有什么用？”

红朝煜淡笑道：“我与朝焕谈过了，这一次，我们联手。”

甄灿有些不敢相信这位一直以来都非常理智的良王竟会做出如此天真的决定：“天下却不是能联手治理的。”

红朝煜却颇有自信的微微扬起头，深吸了一口微咸的海风道：“那个，等天下在我们手中的时候再说吧，朝焕不是个做

皇帝的料，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

甄灿只好点点头。

有了八十万军队的红朝焕显得比之前精神了些，但是眉眼还是了如既往的阴冷，甄灿想他大概这辈子不会再完全相信什

么人了吧……

八十万人上岸，在南梁城外很快建起了一片营地，随后，陆续又从各地集结来了近百万人马，其中有半数以上是骑兵，

这些人则都是红朝煜名下的，这时甄灿才明白为何红朝煜这么放心的把凌盛军交给红朝焕，就兵力而言，他手里的兵远

远多于红朝焕，且兵种多样，攻防兼备，而凌盛军则全部是水军转陆军，都是步兵，兵种单一，两者相比，红朝焕完全

没有竞争力。

当兵力集结到两百万时，红朝煜宣布开始攻击，两百多万军队同以湮州为中心向内陆进行蚕食性攻击，而湮州商会做为

补给力量在后方全力相助的同时，派出了不少人手去往各州府游说，在金钱诱惑和武力威压的双重冲击下，不少州府甚

至没有动一兵一卒就交出了控制权。

可以说初期的战斗是一边倒的状态，当“叛军”攻过滨丘关时，时间仅仅过去了三个月而已。

期间，甄灿等人一直与红朝煜呆在大后方，南梁的大本营里，红朝煜丝毫没有要重用他的意思，这让他觉得奇怪，既然

自己毫无用处，那他千方百计拉自己入伙是为什么呢？仅仅只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命数？那也太荒唐了吧！

由于无所是事，甄灿的日子过得无聊至极，海子园再大也终究是逛腻了。

于是他开始拉着穆英瑜出门，在南梁城内逛，南梁的街头，买卖兴隆，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前方的战事对南梁的影响

并不大，甚至由于捷报不断，百姓们的热情也随着高涨，他们显然相信良王终究是会成为天子的，由于这里的百姓多半

是商人，所以，鼓励经商和制造业的良王成为他们爱戴的领袖人物。

甄灿随意走了走，拉着穆英瑜进了一家酒楼，南梁的酒楼里演舞的不多，商人们更热衷于品茶听书，说书艺人就象是时

事新闻播报员，将整个同苍皇朝正在发生的事逐一的说出来，当初有加油添醋，但是商人们自然会从中提取他们想要知

道的各种商机。

要了几个小菜，跟穆英瑜坐下品茶听书，台上的说书艺人是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就象通常最常见的说书艺人

一样显得有些风尘，还配着些尖酸，此时正在台上说得口沫纷飞——

“话说这瑾良大军一路抹杀至唐州，那里的州府姓莫名钊，正是莫大元帅的内侄，此人骁勇善战，自是不肯降的，他守

在唐州城内二十余天，结果城内百姓暴动，竟冲入州府衙门，将这莫钊生擒，献了出去！

那位说为何百姓竟会帮着叛军？这就得说说这位莫大人的所做所为了，列位皆知，当今天下莫氏尊大，皇帝年少无为，

莫氏挟天子号令天下日久，虽然前两年皇帝削了莫氏在凤都的大权，可是在唐州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莫氏宗族仍是

坐威坐福……百姓对这莫钊本已怨声载道，如今来了救星，怎么还能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