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对那人最真心最知己的,可是那人却娶了眼前这人,他们本就是情敌,却偏生自己欠他情……
你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了……这句话实实的打击到了红朝焕,确实,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光鲜的瑾王世子,甚至连光明
正大的用自己的名字在同苍的大地上行走都不行了!
但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他的疑问,甄灿附诸一笑:“当初在绿衣坊,你看着我那眼神,还有我跟英瑜新婚,你非要睡在与我们一墙之隔的
客房……还有之后种种,我要是看不出来,那便是瞎子了。”
红朝焕怔怔的发了一会儿愣,幽幽带怨的自语道:“可他便是个瞎子……”
甄灿淡淡道:“英瑜于情事一结是木讷了些,但他与你之间,他能全然无视,只能说他确实对你无意。”
红朝焕冷冷看着他,忽然道:“我记得当初英瑜对我说过,他娶你是家长事先应了聘,他本人并未同意。”
甄灿觉得好笑,道:“嗯,我知道他不乐意娶我,我当初也不见得便乐意嫁他呢,可是怎么办呢?我们都在一起三年多
了,日久生情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红朝焕狠狠瞪了他一眼,死咬了牙不说话。
甄灿轻轻漫漫的又是一笑,隔着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所以我说你还是考虑一下蓝少佐的话吧,毕竟就算跟我回了凤
都,英瑜也不见得便肯接受你这个钦犯,而我跟他……他若是不想休了我,你怕也很难拆散我们,除非你是皇帝,呵呵
,只可惜你不是。”说罢,缩手关窗,听到窗外闷闷的一声响,觉得肉痛,那人不会是拿手去砸那棵龙须树了吧……
关于蓝庭武对红朝焕表白的事,事后,竟有了些甄灿意想不到,且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进展,似乎是因为红朝焕目前的
身份是萧兆诚的表弟的关系,红朝焕在人前还是做出一付对“表兄”乖顺的模样,结果蓝庭武竟似乎认定红朝焕喜欢的
是萧兆诚,于是几天下来,看见萧光诚都用一种情敌似的眼光打量他,弄得甄灿后来见着他就躲。
另一方面,甄灿依旧每日去统领府请郭潭郭大统领签通牒,郭潭不是推说有公务缠身不见,就是见了面,客套几句后又
找出各种这样那样的理由不给签,这让甄灿很郁闷,同时也很奇怪。
如此转眼竟在云城住了一月余,甄灿有些急了,眼看离帛港不过还有半个来月的路程了,却在这里耽隔了这么长时间…
…
陪着笑脸进去,仍旧无功而返,甄灿不禁有些恼,但又不敢在这些武官面前发脾气,毕竟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消失个把
人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对皇帝让自己当这个接风大臣的用意,难不成皇帝想为他姐姐除掉自己这个情敌不成?念头这么一
转,又觉得红朝烯不是个那样的人……
走出统领府,甄灿抬头看了一下天,万里无云,是飞翼们出操的好日子,空中或高或低的有不少飞翼在操练,地面上则
有不少在驻地内做杂役的步翼,放眼望去全是带翅膀的,如他这般没有翅膀的人少之又少,不外是军医院里的高级医师
,再就是他们一行几人。
想了想,回到蓝家,找到凌超道:“左右无事,咱们去云城逛逛。”
凌超的伤势较轻,早就好妥了,因为不能放行,他又不是个外向的人,便每日在蓝家照顾萧兆诚的起居。
对于甄灿的提议凌超自然是不会反对,两人带了些碎银出门,刚到院子里,便见罗易和杨林锋一脸闷气的出来,这两人
没受伤,在驻地这些天,翼人们对他们冷冷淡淡的,早将两人憋出内伤来了,一听说萧兆诚要进云城立马来了劲,吵吵
着要一起去,正在说着,红朝焕从后院转出来,身后跟着蓝庭武。
罗易是个心细的,见红朝焕出来,觉得他是大人的表弟,要是他们出行不带上他只怕不好,便客气道:“曹焕兄弟,我
们跟大人是城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红朝焕看了萧兆诚一眼,正要开口拒绝,后面的蓝庭武抢先笑道:“进城去么?那好一起去,下官便来做个引路的吧。
”说罢,大手一挡,作势将红朝焕半推半抱的拢在身前,暧昧得可以,示威似的望着萧兆诚。
甄灿原本只是想带着凌超到城里散散心,哪里想到会牵扯上这么多人同行,顿时没了兴致,可是看看旁边几位似乎游兴
正浓,便只好点头,带着这一大帮子人出驻地,进了云城。
因为之前甄灿一直在养伤,来到云州这些时间竟一直未到这近在咫尺的云城来过,倒是罗易和杨林锋因为帮着方圆采买
药材,进过两回城,不过因为有事在身也没有多逗留。
云城之所以叫云城是有原因的,城郭依山而建,到山顶处是一座圣母庙,供奉的是造人的女神女娲娘娘,因为山顶上直
入云霄,故称云城。
云城的道路不宽,多是只容两辆马车并排的小道,是给货车进出之用,而居民则大多飞在天上,即使是步翼也都因为身
材纤细苗条而显得不那么占地方,反观这一行逛街的人,最醒目的便是膀大腰圆的杨林锋。
翼族善舞,这是同苍人都知道的,到了这翼族聚居的城市,便可见到大小舞馆林立,舞场也有十多个,里面琴笙悠扬,
歌舞缤纷。
红朝焕目光朝舞场中瞟了瞟,蓝庭武立时便笑道:“翼族的舞蹈与人族的舞不同,各位若有雅兴,不如一同去看一出?
”
一众人自然都是乐意的,只有甄灿看着红朝焕一脸惨白,心里叹,这位蓝少伍的马屁可是拍到马腿上了……
跟着进了舞场,便有小厮出来迎客,舞场倒是有些象那世上的大戏院的样子,舞台正前方是公众座,一桌四到八人,茶
点伺候着观舞,中屋是个裙楼,设有一圈十来个包厢,蓝庭武向小厮要了间包厢,一众人落座,蓝庭武熟门熟路的问道
:“此刻演的是哪一个舞段?白坊主今日可有献演的段子?”
小厮是个步翼,对蓝庭武这样的飞翼很是恭敬,陪笑道:“军爷是熟客啊?这是带客人来呢?小的替坊主谢谢您了!现
下演的是百凤仙的段子,已到尾声,可巧下个段子便是咱们坊主领舞的天苍华史。”
蓝庭武笑道:“那好,你上些雪花酿和下酒菜来,咱们边吃边看。”
小厮应着声出去,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一行人吃吃喝喝看着舞,倒也挺适意,只是甄灿总是注意着红朝焕那张黯淡的脸
,想他必然心里难受,只是也不好开口安慰他……
少刻,那百凤仙的舞段结束,舞者退下,舞台上的布景换了换,锣鼓齐鸣,“天苍华史”开始了,这是个传说已经流传
了上千年的古老舞段,可以说只要是开舞坊的,没有不会演这个舞的,只是这个舞在不同的舞坊里有不同的演绎,分了
不少流派,加上这舞讲究布景炫丽,服饰华美,所以真的要演好,不容易。
只不过这都是内行才懂的东西,如甄灿这种外行,其实看不出什么门道,因为在凤都里也看过,便不觉得有什么新鲜,
看了一会儿便分神,随意转了一下目光,突然注意到斜对角的一间包厢内,有个似乎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定神仔细去看
,原来却是郭潭……
想到这家伙的怠慢,心里就来气,正想别开眼,又忽然发觉与郭潭对桌而坐的两个人似乎也面熟,这时坐在外侧的一人
微微探头看了一眼舞台,甄灿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人真的面熟,想了想竟发觉那是当年还是大皇子的红朝煜
在帝学司讲书时的伴读,好似是叫程琉影的!
程琉影是前工部尚书之子,当初程尚书也是徐相一派,为大皇子红朝煜争夺皇位出过许多力,更将儿子送到红朝煜身边
做伴读,后来徐相倒台,跟着这一派系的官员一个个都被太后一党清理干净,或杀名贬,程尚书算是枝头鸟,被查出来
挪用了诸多国家工事的费用,结果被抄家罚没,流放他乡,家里的人也都散得干净,程琉影似乎那时并不在京里,想必
跟着红朝煜去了良王的封地,但是后来良王扯反旗时,他也并未现身,如今竟在这里见到,还是与云城统领共饮一席,
这当中的关系便值得推敲了……
甄灿心思飞动,联想到郭潭迟迟不肯签发的通牒,忽然想到什么,便笑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运筹帷幄
“天苍华史”的舞段演全了足有两个时辰长,所以中间有一小段时间的休场,台上换布景,台下则入小事休息。趁着这
当儿,甄灿借口说要入厕,让凌超跟着去,到了外间便低声问道:“若是不对妖物,只对人而言,你的武功如何?”
凌超看了甄灿一眼,轻声回答道:“不算最好,全同苍百名之内。”
那就足够了,甄灿笑了一下道:“那好,有个事要托付凌先生……”他改口以先生称,已示不将对方当奴仆了,凌超竟
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公子请吩咐。”
“便是……如此……如此……”将要办的事说了一遍后,甄灿仔细盯着凌超的眼,这是一招险棋,只要对方稍有异心,
自己便难保身家性命!
凌超听完,只是以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缓缓说了一句:“公子的心,比在下想像中的,来得大。”
甄灿微微一笑,道:“还望凌先生不吝相助。”
凌超目光微闪,道:“我本是想带妻儿避世而居,不想招惹是非。”
甄灿道:“是非这种东西,你觉得它在,它便在,觉得它不在,便不在。”
凌超愣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肯带我出来时,是否便想到今日了?”
甄灿笑:“你武艺不凡,却屈尊在我们驸马府上做管家,不是逃债就是避祸,现在要跟我出来,想必帛港之行这一路有
你想做的事,我不过是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罢了。”
凌超看着甄灿,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后道:“凌某明白了,公子所托之事,凌某会竭尽所能,至于在下所要做的事
,还请公子不要过问。”
甄灿点头:“江湖上的事,我没兴趣。”
回到包厢中,下半场的演舞已经开始,众人正看得入神,因此大多没有注意到凌超的失踪,只有红朝焕有些奇怪的看了
他一眼,但也并未开口说什么。
甄灿知道他看舞看得心里难受,又忍不住想看,笑了笑,只做不见,坐了下来。
红朝焕觉得很不自在,蓝庭武这几天虽说没有明着将他怎么样,但是总是若有若无的接近他,因为人家也没明说,又总
是找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不好拒绝,十分郁闷。
比如此刻,蓝庭武将最靠观景窗的那个位子让给他坐,这个位子是看舞视野最好的,也是离出口最远的,蓝庭武再往他
身边一坐,他要出入都得跟蓝庭武搭话,又因为离桌子远了,倒个酒,夹个菜都被蓝某人代劳了,他推说了几次不用,
蓝庭武一脸憨厚的只管给他上酒布菜,搞得别人都劝他说:你客气什么呀,人给你倒酒也倒了,夹菜也夹了,吃吧吃吧
!
于是只能继续郁闷……
等到看完演舞,已是日近西山,出舞场,杨林锋便直说没吃饱,拉着罗易说要去续摊,两人拉拉扯扯的继续往城里逛去
,甄灿也没拦,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都是正常男人,本能这种东西谁都会有,所以一路上,他们偶尔去青楼倌舍喝喝
花酒,甚至留宿一夜什么的,甄灿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也是罗杨二人对他好感频生的原因之一,毕竟比起那些个
假正经的道学夫子,萧兆诚这样的上司可谓上好。
想到本能,甄灿看了红朝焕一眼,而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蓝庭武,那两人明显的一个追一个逃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凭良心说,他其实是希望红朝焕跟蓝庭武能凑上对子的,要是能让这位未来的皇帝因此而放过穆英瑜,那对自己来说
应该是个不错的结果。
回到翼军驻地,蓝庭威已经出操结束回来了,正在吩咐家里的步翼仆佣准备晚膳,见他们回来便问是否要一起同膳,甄
灿答说已在外面吃过,不用了,他便也没客气,看到蓝庭武与红朝焕时,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也没有说什么,甄灿觉得
自己实在很敏感,竟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心中不禁担心,若是蓝庭威反对他弟弟追求红朝焕的话,会怎么样?
不过眼下似乎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甄灿转到后院自己暂停的客户内,抖了抖袖子,茸羽从里面揉着眼爬出来,不悦地
道:“何事?”
甄灿看看它,知道茸羽因为自己不听它的劝,出了护界,弄了一身伤不算,还害得它白白浪费了灵力,这些日子一直都
在回灵状态,所以有些生自己的气,便陪着笑脸道:“行了,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消气呀?来,特地给你捎了琉璃豆,
算我向你赔礼行了吧?”说着掏出刚才从舞场里带回来的干果包递到金背鼠面前。
茸羽斜眼看看他,哼了一声,爪子飞快的去捧那包干果,嘴里还在絮叨:“本仙做一个护界耗费的灵力可是要回上十好
几天才能恢复的呢,怎么遇上个你这么不听话的小鬼!往后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
甄灿笑着将它托在手心里顺毛:“是是是,往后一定听你的。”
看着茸羽吃了几颗豆,象是饱了,将那包干果小心的包起来塞进甄灿随行的行李包袱里,然后两只爪子在身上的毛皮上
蹭了蹭,抬着道:“行了,没有无事献殷勤的,说吧,什么事要本仙帮你的?”
甄灿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们修真的对同行是不是会有些什么感应之类的?”
茸羽点头:“那是自然,我们精怪对修真的气味最是敏锐,当初我便是感觉到咱们英琅仙身上的仙气纯厚才追随他修行
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甄灿道:“那,若是这云城中有丹师存在,你能感应到么?”
茸羽抓了一把耳朵,闭目沉默片刻后道:“驻地里有个品级大约在赤级的丹师,离我们非常近,云城中有个紫级以上的
丹师,那人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我只能感应到一个大概的方位,确切所在感觉不出来。”
当初在帝学司读书时,寒家的家长便是丹师,所以甄灿对丹师的分级也很了解,赤级丹师差不多也就刚刚出师能自立门
户的样子,不算厉害,而紫级的丹师,便是等级相当高的丹师了,由于最高级的玄衣丹师已经失传,眼下全同苍也就是
以紫级为最高级了,所谓紫级以上,那是在紫级丹师之间的排名,名次越靠前,越接近玄衣,茸羽说这人是紫级以上,
说明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了。
“那赤级丹师就在我们附近?你能确定是谁么?”甄灿问道。
茸羽梳理着尾巴,懒懒地道:“我还以为你要找那紫级的丹师呢,那赤级的,还要我找么?人家不是早就透露过了?弓
箭上有丹师的丹术加持,足以杀死妖物的,不就是蓝家兄弟么?只不过不知道是他们兄弟中的哪一个,反正就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