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薪晌是原来的两倍还多,收入上去了,但是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山庄,以及庄内几十口人的温饱,还是捉襟见肘,
故此,穆英瑜谋了份看风水和收妖镇宅的工作,每日忙碌得不到日落西山不见人影。
而萧兆诚,在过了结婚当天的假之后,隔日便回到礼部继续修抄《通史文库》。
穆英瑜似乎为了避着萧兆诚,连日来都与公主同房,只不过甄灿也并不是很在意。如此,一家人便相安无事的过着日子
。
而这一切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第一滴雨点落地的时候,人们只觉得这滴雨点似乎有些大得厉害,却没想到它将引
发的是一场怎样的山洪——
皇帝驾崩了。
第四十五章:新世
同苍朝第一百四十三任皇帝盛丰帝,二十一岁即位,五十八岁驾崩,谥号平宗。
举国服丧,凤都城内所有铺户门前都挂起了黑纱以示哀悼。
帝殁,遗诏传位九皇子红朝烯,唁驾次日,同苍朝第一百四十四任皇帝朝烯帝即位,时年十四,太后佐政,丞相、大元
帅被先帝指定为左右国师。
一切原本非常顺利而且正常,然而就在新君登基当日,百官聚齐,平宗的另一封遗诏却令所有人都呆住了。
就连宣读遗诏的执事宦官都愣住了,没敢读下去……
诏书中竟是令皇叔瑾王红盛慈陪陵殉葬的遗命!
满朝文武都震惊的看向设在皇位之下的两个皇叔的座位,瑾王坐在右侧,同样震惊和不信,他抬起头往向坐在皇位旁的
太后莫氏,动了动唇,最终艰难的开口道:“请太后准许臣回府安排一下。”
莫太后神色漠然的看着他,淡淡道:“瑾王放心,瑾王府的一切哀家已然替您打点妥当,您且安心的去陪先帝吧。”
红盛慈表情扭曲了一下,涩然道:“太后……焕儿他……”
“瑾王之位自然由朝焕世袭,只要他听话,哀家和皇上不会为难他。”
“求太后让臣再见焕儿一面!”他站起来,卟通一声向皇座跪了下来。
朝堂上静悄悄的一片,百官神色都有些戚然也有许多迷茫,瑾王红盛慈与先帝红盛丰是同母所生的嫡亲兄弟,相差仅两
岁,从小感情笃深,当初红盛丰压皇位,红盛慈是其身旁最得力的助手,登上皇位的盛丰帝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一直非常
照顾,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而红盛慈却并不曾恃宠而骄,相反其人非常低调,也从不得罪人,可以说在朝中,不论
是哪一派系来说人缘都非常好。
故此,在得知红盛丰竟然会在生后要红盛慈殉葬,已是大出意外,再见太后竟似连让他见儿子最后一面的要求都不愿同
意,不禁都有些莫名感伤,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少年皇帝看着自家叔父满面凄然的跪在面前,想起自己从小跟红朝焕一起长大,一起念书,关系也不错,如今竟然要亲
眼看着叔父为自己父皇殉死,也实是有些不忍,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太后,轻轻道:“母后……”
莫太后淡淡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向边上的宫女吩咐道:“去帝学司将瑾王世子唤来吧。”
红盛慈低头叩首直道:“谢皇上,谢太后……”
莫太后抿了抿唇,对着百官道:“众卿退了吧。”
满朝文武自然不敢久呆,这显然已是皇家内部的事情,虽然同情,但谁也不敢多嘴替瑾王求情,默默的退出大殿。
之后发生在正殿内的事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当天瑾王红盛慈在先帝灵前服毒殉死,世子红朝焕被人送回瑾王府,并继承
了瑾王的封号。
十日国丧后,盛丰帝入葬皇陵,红盛慈陪葬于主葬侧,行制几近合葬。
甄灿知道这件事,是穆英瑜下朝后告诉他的。
也许是因为公主亦是皇家的人,不方便与她说这些话,穆英瑜并没有跟她说,而是与冷战了半个来月的重人说起了自己
对此事的震惊之情。
“先皇一向对瑾王恩宠有加,为何会这样呢?”他不解的问着,当然这问题原本并不指望萧兆诚来解答,他只是需要一
个述说的对象罢了,毕竟这是他为官生涯当中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皇室那不可理喻的冷酷。
甄灿想了想,道:“莫非是为了安定朝纲?怕皇上登基,瑾王可能会谋反?”
穆英瑜摇摇头:“不会,瑾王为人低调和善,瑾王有封地,远在明州,可是瑾王不在封地而始终居住在凤都,甚至还将
世子送入帝学司就读,为的本就是以自己和世子为质,好让先皇放心呐!”想了想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掌道:
“莫非是为了瑾王重妃?”
甄灿自然知道瑾王重妃孙靖聪的事,但一时倒也没反应过来,便只问道:“那重妃如何了?”
穆英瑜道:“你还记得前阵子瑾王的孙重妃去世时,瑾王与孙重妃的对话么?那不是明白着的——定是当年瑾王与先皇
都对孙重妃起了爱慕之心,后来不知是什么缘故孙重妃嫁给了瑾王,先皇大约一直都记恨在心中,嗯,定是如此,所以
才让瑾王做了替祸幌子,却没想到孙重妃竟替瑾王死了,皇上必然更是恨瑾王,所以自己死了也要瑾王一起死,方才解
恨……”
甄灿皱皱眉,心想着若是心疼孙靖聪之死,那早在他死讯传入皇室宗府时便应该对瑾王下手,怎么到死了才来赐死瑾王
?难道说……
看了看穆英瑜,觉得这话对他说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转念一想,问道:“那,世子如今怎样了?”
穆英瑜叹道:“朝焕么?如今不能叫他世子了,他继承了瑾王的封号,国丧之后他便要被遣返封地去了。”
甄灿没吱声,红朝焕经此一事想必会有许多变化,只怕此后会生出事端。
穆英瑜接着又叹道:“日间我去瑾王府去过一回,本想看看朝焕,谁知他家管家说瑾王不见客,想必此事对他打击颇大
。”
甄灿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倒是挺关心他呐。”
穆英瑜道:“他四岁随瑾王进京定居,算来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交情非同一般,怎么可能不关心?”
甄灿笑了笑,没再说话,往他面前的杯中满上了杯茶水,道:“难为你还想得起到我这儿来,我只当你不会再理我了呢
。”
穆英瑜一怔,脸红了起来,支吾道:“怎么会……”
甄灿看看他,忽然笑道:“那你是不怪我了?”
穆英瑜低了头,没说话,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甄灿忽然兴起一丝快意,故意凑近他低声道:“这些日子与公主也温存
得久了,莫不是……想我了?”
穆英瑜浑身一颤,端起茶水来一口灌了下去,呛了半天才苦笑着道:“你莫戏弄我。”
甄灿呵呵笑了几声,并未继续挑逗他,闭了嘴。
两人的关系渐渐有些缓和,穆英瑜也慢慢恢复了接送萧兆诚的习惯,只是如今穆英瑜与萧兆诚不在一个“部门”了,而
萧兆诚的修抄工作在礼部渐渐被认为是个颇诡异的事,因为责令他修抄的先皇已然驾崩,新帝似乎将他这个人的存在都
忘记了,于是,他便如幽灵一般每日在礼部修抄,却始终没有官职,也就是说他没有薪饷,完全是义务劳动!
萧兆诚对这个似乎并不在意,只管埋头做他的事。
只不过,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礼部来来往往的官吏对于这么个人的存在都觉得心里有些堵,新帝登基三个
月后,在一次吏部对朝中人事普查中,便有人向少年皇帝提出把这个没有官阶的闲杂人等清理出宫。
朝烯帝一时竟没想起来萧兆诚是谁,经人提醒才想起是穆家的重人,顺便也想起来曾经做过自己几个月的伴读,于是便
道是:既然先帝责令他修抄《通史文库》,那便由得他抄吧。
后来大约是觉得一个平民在宫中出入传出来也不好,便颁了个圣,赐了萧兆诚一个九品的市丞官阶,最最小的芝麻官儿
,一月俸禄是十两银或新谷二十石,算是给了他个名正言顺。
穆英瑜对萧兆诚能混个官做做倒觉得挺开心,因为同朝为官,两人的共同语言也就多了起来,于是也就形成了,白天一
起上朝,然后各自回各自衙门里做事,完了一起回家,跟公主一起吃饭,入夜两人偶尔还聊会儿天什么的,只是穆英瑜
还是与公主同房,这个当然萧兆诚没什么意见。
对甄灿来说日子是非常滋润的,白天演着萧兆诚,抄抄书,晚上睡觉算是收工时间,两眼一闭,多半便是被穆英琅招了
去,要么是喝茶聊天,要么便是一夜春宵,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朝堂上就变了天……
第四十六章:乱世需枭雄
新帝登基后半年,陆续将原来的几位皇子封了王,但是有福气坐享王位和封地的其实没几个,刚被封王一个月,被封为
卓王和越王的原五皇子和六皇子这对孪生兄弟被指有意谋反,并在两人在凤都御赐的王府内搜出了大量兵器,甚至还有
皇帝才有资格穿的九尾凤袍……
十四岁的少年皇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太后已是懿旨颁下将两人连同他们的生母蒋淑妃一同赐了毒酒白绫……
随后,与蒋淑妃交情笃深的德妃为其鸣不平,当殿指责太后不顾新帝年幼,独揽大权,不久后,被人检举其与宫内武官
有染,被溺杀,而她的儿子,被封勤王的原八皇子因被怀疑血统来路不明而被贬为庶人。
至此,原长皇子一系的王爷只剩了年仅十岁的十皇子红朝爝,其生母林昭仪因为品级不高,本是指望依附一个略有力的
后盾来保全自己,可惜站错了队,此时后悔不迭赶紧向太后投诚,加上红朝爝年纪与十一皇子红朝灿相仿,两个孩子之
间关系其实不错,有红朝灿的求情,加上林昭仪的顺服,总算保住了红朝爝的王位,被封襄王,随后不久便被遣送到了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封地邵城,从此母子相隔,十岁的小王爷名为治理封地,实则被软禁在了那里。
对于太后如此雷厉风行的为儿子排除异己的动作,朝中不是没有反对之声,然而有大元帅为代表的军事力量撑腰,反对
的声音通常刚刚响起便沉默了下去。
身为国师之一的丞相此时对这一切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低调,他的女儿徐怡妃是长皇子的生母,也是当初跟皇后争夺最
厉害的一个,凭借的也是丞相和寒家的势力,如今几个原本依附的势力相继被灭,他也不敢有所怨言,因为不知道下一
个是否就要轮到自己女儿和外孙……
可惜丞相虽然极尽所能的低调,却压制不住后宫的争端,徐怡妃在盛丰帝生前算得上受宠,如今亦不曾学会收敛,明里
争不过,暗中使手段,因她母亲是寒家的人,怡妃亦从小就学过一些炼丹之术,竟去炼了丹药来想毒害皇帝,但只毒死
了一只试餐的宫人,皇帝安然无恙,怡妃见事败不等人来抓拿,自己先吊死在紫鸾宫。
疼失爱女的丞相忍无可忍,名义上引咎辞官,告老还乡,虽然皇帝不愿意,但太后准了,自然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然而徐相在还乡的路上,突遇匪类,随行四十余人无一生还,财物亦被哄抢一空,权倾一时的徐相竟落得个曝尸荒野的
结局……
这一切,都深深刺激到了远在北方封地的良王红朝煜,这位曾经的长皇子在被封王和得到封地之后便立刻起身离开了凤
都,也是诸王中第一个赴任封疆的王爷,但是,他的低调丝毫没能挽救自己的母妃和外公,太后早已不是当年在梧凰宫
长期称病的低调妇人,这位忍人所不能忍的女子在最终得到胜利时,用鲜血为自己做了一份盛大的贺礼,只怕也只有这
样才能满足她多年来憋闷在心中以至于扭曲了的灵魂。
红朝煜觉得自己是能理解太后突然如此嗜血的变化,但这不能令他平静的接受两个至亲直接或间接死于其手下的事实。
朝烯二年,也就是同苍1728年,良王红朝煜以清君侧为名,率十二万亲兵南下逼宫。
几乎是同时,远在西南明州的瑾王红朝焕则以弑叔、弑弟,滥杀无辜等罪名向皇帝及先帝提出质疑,并且同时派出二十
万瑾王亲骑兵攻打凤都,一时间战火将同苍数百年的和平安定付之一炬。
朝中动荡,一年来太后排除异己的所做所为引起了百官极大的不满,就连武官内部也渐渐有人看不惯太后的嚣张气焰,
毕竟武官心眼大多比较直,脑子里都是忠君的思想,他们支持九皇子的时候冲着的是皇后嫡出和大元帅的势力,但更重
要的是九皇子在他们眼中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继承人,现在皇帝登基,权利却被太后掌握着,便有人不乐意了,意思很明
白:我们顶的是皇帝,不是你这个妇道人家。
但即便是如此,当有人威胁到了皇帝的安危之时,武官们还是一致对外,大元帅莫武在私下将女儿训斥了一顿,叫她收
敛一些之后,带着大军迎敌。
仇随青这时并未回到舰队,由于先帝死得突然,他不没来得及回去赴任就因为国丧而再次推迟了行程,而紧接着的一系
列事情的发生,为了穆家的利益着想,仇随青向大元帅上呈了请调令,按照以往,将军级别的调令都是由皇帝亲自审批
的,但是现在皇帝手里没有实权,大元帅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变故,想仇随青好歹算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留在身边总
是有好处,便批了调令,将仇随青调回了凤都,兼了个副都尉的职,虚挂在禁军内部。
穆家这时的态度还是向着少年皇帝的,只是仇随青对太后的所做所为略有微词,不过既然太后是他顶头上司的女儿,他
也只能暂时忍着。
这些动荡其实对下面的小官吏没有太大的影响,大家都相当笃定,因为大元帅兵权在握,又久经沙场,可以想见,不论
是良王还是瑾王都是没带过兵的毛头小子,能不能压得住军威还是问题。
所以,穆英瑜和萧兆诚都还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安安稳稳的做事,倒是穆夫人贞华公主得知瑾王反了,不知何故流了一天
泪,穆英瑜只当她是担心自己弟弟的皇位,一连几天都温言安慰,也就没去萧兆诚那边。
甄灿倒也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红朝焕,想不到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就这样反了,自己还不知道到底能帮上他什么忙
呢!命数薄中所说的那些只是结果,这个过程还得自己去即兴发挥,果然哪当初胡绉所说:自由度极大啊!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一个小小的九品市丞对于这段历史是没有丝毫影响力的,就在他还在努力想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
,良王的叛军已经攻到了凤都,速度之快是朝中诸臣都没想到的。
红朝煜严令部队不得扰民,一路遇了听朝廷之命阻拦的地方军能说服的便说服,能劝降的就劝降,打的几场仗都赢得漂
亮,和平日子过惯了的百姓见他们不抢粮也不征兵,居然都没有多少人在意,甚至在几处偏僻的小村当大军过境时,都
没人想到要点烽火示警……
十二万人马到达凤都之时伤亡仅一万不到,大军将凤都团团围住,良王向宫内投递了劝帝书,提出要皇帝废除太后,自
己亲政,向天下颁罪己诏,恢复卓越双王、淑妃、德妃的清白,勤王的王位和封地,以及缉拿杀害徐相的凶手等诸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