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江山里有我的名字 男皇后传 第三、四卷+番外——再见米兰
再见米兰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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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刺探外事以供分析的人,前后接连不断。他下令传送更签到殿中的人,一定要将签投在石阶上,让它发出清脆的声音

,说:“我虽然睡着了,响声也可以让我惊醒觉察。”可见他对监察民情的重视程度。临终前,遗诏皇太子可即君临,

山陵务存俭速,大敛竟,群臣三日一临,公除之制,率依旧典。其勤俭之心窥于一斑。

天嘉二年十二月,陈朝太子中庶子虞荔、御史中丞孔奂,因为国家财政紧张,启奏设立征收煮海盐的赋税和设立官府专

利卖酒的机构。文帝下诏采纳了这一建议。盐税和酒税这两个税种一直延续至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走茶凉,如梦似幻(1)

天康元年四月二十七日晚,满朝文武大臣全部齐集,跪伏于太极前殿,章太后命内官高声朗读皇帝遗诏。

遗诏曰:“朕疾苦弥留,遂至不救,修短有命,夫复何言。但王业艰难,频岁军旅,生民多弊,无忘愧惕。今方隅乃定

,俗教未弘,便及大渐,以为遗恨。社稷任重,太子可即君临,王侯将相,善相辅翊,内外协和,勿违朕意!山陵务存

俭速。大敛竟,群臣三日一临,公除之制,率依旧典。”

群臣闻诏俱是悲哭出声、泪流满面,而跪在他们当中的我,此刻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心不再痛,好像已经彻底麻木。

十三岁的太子伯宗随后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颁旨曰:“上天降祸,大行皇帝奄弃万国,攀号靡及,五内崩殒。朕以寡

德,嗣膺宝命,茕茕在疚,惧甚缀旒,方赖宰辅,匡其不逮。可大赦天下。”又诏内外文武,各复其职,远方州郡悉停

奔赴。

天渐渐大亮,号哭了整晚的群臣慢慢停止悲泣声,陆续起身开始操办大行皇帝的丧事,我始终呆呆地跪立原地,没有了

蒨的我茫然不知所措。

“皇后有口谕,韩将军请接旨!”一双宫靴出现在我眼前,抬头,看到说话的是个内官,我认识,他是沈皇后寝宫的贴

身宦者蒋裕,以前他对我甚是恭敬,此时却是一脸的傲慢不屑。

“臣韩子高接旨。”我俯身叩首道。

“皇帝崩逝,外臣韩子高再留宫中诸多不便,着其即日离开皇宫,不得违意拖延。”蒋裕大声对我说,引得旁边其它大

臣纷纷侧目。

那边大行皇帝尸骨未寒,这边就急着赶我出宫,沈皇后,你的心肠真是够狠,唉!也不怪她,这十四年来,她的丈夫一

直宠爱着我,我占据了男人大部分的夜晚,剩下的,男人还要分给后宫那么些嫔妃,可怜的皇后一年里不知能被皇帝临

幸几回,韩子高怎能不遭她的嫉恨?

“臣遵旨!”我平静地叩首道,早就知道我终会有被赶出宫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起身回到有觉殿,我请内官们找来车马、箱笼,我开始收拾蒨赏给我的东西,男人真是宠爱我啊,平时我的衣物、盔甲

、佩刀、金银、器玩,散放在有觉殿各处,并不觉得多,一收起来才发现东西堆得跟小山似的,装了十几个箱笼还没能

装完,男人对自己那么省,对我却是挥金如土、毫不吝啬,他该有多爱我啊!

东西实在太多,每一样东西都记载着蒨和我的回忆,我又重新整理一遍,不打算全部带走它们,挑了最喜欢的放进箱笼

,然后请内官们帮忙,把整理好的十几个箱笼抬上车。

我骑上雪骥,驾着车辆刚走出寝宫,“韩将军,请等一下!”有人拦住了我的车马,低头一看怎么又是他,蒋裕伸开双

臂站在我马前。

“呵呵,好些个东西啊,韩将军全要带出宫吗?”蒋裕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个身上时不时散发着尿膻气的腐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我韩子高当贼来看,我不禁恼火,冷冷道:“这些都

是皇上赏我的东西,蒋内官是不允许我把它们带出宫吗?”

“若是皇上赏赐,奴才哪敢不让将军带走,只是宫里规矩,凡是宫中的物品进出都必须查验,奴才也是职责所在,将军

莫怪。”蒋裕冷笑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走茶凉,如梦似幻(2)

这个奴才真是狗胆包天,居然要查验我的箱笼,转念一想,狗奴才哪有这个胆子,肯定是沈皇后的意思,算了,子不是

曰:“世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我不想和蒨的女人计较,毕竟我们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翻身下马,请驾车的内官们把十几个箱笼重又抬下车,全部把箱盖打开给蒋裕看。蒋内官还真是尽职尽责,吩咐身边

的小太监拿着赏册一一对照着,我在旁耐着性子等待。

“将军大人,这件裘氅是皇帝赏您的吗?”蒋裕疑惑地对我说,他的手里拿着一件金貂裘氅,我每次看到这件衣服,就

会想起男人的诗“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现在,这个狗奴才居然在怀疑这不是皇帝赏我的东西,我愤然道:“这当然是皇上赏我的。”

蒋裕手里翻着一本本赏册道:“奴才实在找不到皇上赏赐这件裘氅给将军的记录啊!”

“怎么可能?”我冷冷道:“把你的狗眼睁大点仔细看!”

“老奴可以作证,这件裘氅确实是皇上赏给韩将军的,老奴记得还是天嘉二年十一月的事,那天天下着雪,高丽国遣使

进献方物,当晚皇上回来时就把这衣服披在韩将军的身上,说把它赏赐给韩将军。”旁边一个有觉殿的老内官说道。

“是吗?可是赏册上并没有记录?即便你作证也没用,”蒋裕傲慢地将裘氅交给身边的小太监转头对我说:“将军大人

,对不起,这件衣服您不能带走。”

狗奴才欺我太甚,纵使你背后有沈皇后又怎样,我堂堂的右卫将军,整个京城都在我掌控之下,之前一直忍让着你们,

你们竟苦苦相逼于我,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道:“瞎了你的狗眼!”一扬手中马鞭狠狠地抽在蒋裕的左眼上,他顿

时手捂着流血的眼睛,哀号着满地打滚。

“韩将军莫要动怒,毕竟他是皇后的人啊,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内宫拉住我小声相劝道。

我压下心中怒火,这一鞭算是给狗奴才一个教训。“只把查验完的箱笼抬上车,其余的也不用麻烦查了,免得说我韩子

高拿了宫里多少东西!”我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指挥内官们把查完的七、八个箱笼抬上车,然后驾车离开了皇宫。

出了宫门,我的侍卫队已经闻命在此等待,我下马和寝宫的内官们告别,那个老内官满眼是泪望着我,唉,其实他们才

最可怜,不知日后会分派谁的宫里去,这些伺候惯了蒨的人,重头再开始伺候新主子,那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将军大人,我们回领军府吧!”我的侍卫长对我说。

“不去领军府,我们去新安寺。”我说。

“大人要烧香,也等安顿好了再去不迟!”侍卫长劝道。

“不是烧香,我要住在新安寺,走吧!”我翻身上马,双脚一夹雪骥,向新安寺方向奔驰而去。

新安寺的住持妙善法师得知我要住在寺里,立刻停止诵经,出了大殿来到殿外见我,看他长得慈眉善目,很有修行的样

子,不禁让我肃然起敬。

我双掌合十躬身道:“弟子叨扰贵寺的宁静,还望大师见谅!”

“将军能来小庙,是小庙的容幸,哪里谈得上叨扰,”妙善也双掌合十躬身还礼道:“只怕小庙清苦,将军大人莫要嫌

怪。”

“大师太客气了,这是弟子进献贵寺的香火钱,还望大师不弃收下!”我吩咐侍卫将车上一箱金银抬下。

“将军大人才是客气,小庙哪里收得了这许多香火钱,将军大人还是留着自用吧!”妙善推辞道。

“大师就别客气了,这是弟子的心意,以后弟子还要时常请教法师,很多参不懂的佛理,到时,大师可不要嫌弟子愚笨

啊!”我双掌合十淡淡一笑。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走茶凉,如梦似幻(3)

因为我对妙善法师说,希望住的地方越安静越好,所以妙善安排我住在新安寺后山一个偏避的院落里,这里既宁静又独

立,我住在东厢房,我的侍卫们住在其他厢房内。

第二天清晨我骑马上朝,来到宫门前,被禁卫军士卒拦住,“对不起,韩将军,皇上有旨,任何人都必须下马进殿,还

有您的佩刀不能带进去。”守门的禁卫队长拉住我的马缰,对我非常客气地说。

我知道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他儿子的时代,我既然不住在宫里,当然也就没了那些特权。这些士兵是我属下的

属下,我这个上司的上司当然不能为难他们,于是跳下马、解下佩刀,一身空空地甩着衣袖大步进宫。

太极殿内,满朝文武纷至沓来,安成王进殿了,所有文武恭敬地向他行礼,如今的我已不随皇帝上朝,免不得要向他行

礼,我夹在众人中间和他们一起躬身道:“臣等拜见安成王殿下。”

下一刻,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握住我的人竟是安成王,只见他满脸关切地问:“子高,孤王听说你出宫了,

可是昨天去领军府找你,才知道你住到寺里去了,这是为什么呀?”

我从他的手里缩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没有为什么。”然后躬身退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会他。

整个朝议,讨论的是大行皇帝的丧事,由始至终,我一脸漠然地沉默着,下朝后,我独自匆匆离去,听到安成王在身后

喊我,我也没答理他,装作没听见。

巡视完京城和军营后,我回到新安寺,走进大雄宝殿,跪立在释迦牟尼像前,双掌合十闭眼念诵《楞伽经》,等我再睁

眼时,发现妙善法师不知何时跪坐在我身边。

[注:《楞伽经》是南北朝时期流行的佛经,传说是达摩祖师所写,隋唐开始《金刚经》盛行,《楞伽经》逐渐为人忘却

,曾一度失传,到北宋年间,一位张姓人得到《楞伽经》遗本,找到当时的大文豪苏轼一同重新编撰,才有了现在的《

楞伽经》相传,此二人功不可没。]

“大师,《楞伽经》中讲:‘所谓一切法,如幻如梦,光影水月。’是说我们所看所感的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

幻吗?”我问道。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一切诸法,本来空无自性,生灭无常,犹如梦幻,而这一切,都是从人的意识所变现出来。将

军大人看到的、感知的,都是由无明恶习熏染藏识而变现的虚幻现象。如果将军能够真正见道参悟,就能置身其中,不

失心境的澄明,虽然身处在色尘世界之中,看待自身和外物,俱能亲证到如梦似幻的存在。”妙善回答。

“是吗?可是弟子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弟子深爱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深爱着弟子,即便他已经永远离开了弟子,

可是弟子还是能感受着他的存在,所以弟子现在很痛苦很烦恼。”我戚然道。

妙善叹息道:“佛说,人有生老病死四苦,哀痛烦恼不绝。所以他在菩提树下入道,想要引渡众生到能够获得永恒平静

的空间里去。将军想要摆脱痛苦烦恼,就要参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道理,看待自身和他人,都像佛陀那样清醒和

慈悲,那么,将军大人就离白莲遍地的平静不远了。”

我似懂非懂又问:“大师,那要怎样做才能参透呢?”

“忘言忘念,无得正观。此八字,请将军常记在心。如将军能舍妄归真,就能达到凡圣等一的境界,就能够彻悟三界唯

心,万法唯识,舍离一切能取、所取的对立,就会达到无所分别的解脱境界,整个身心充满了光明,寂照时涵盖整个虚

空,物我两忘,达到心灵最彻底的觉悟。即便是十二缘生,六道轮回,也困不住将军,这就是超脱之法。”妙善微笑道

我点点头,也微笑道:“谢谢大师的教诲,可惜弟子听得半懂不懂的,弟子真是愚钝。”

“将军大人,老衲指点也只能到此了,修行在于各人,有的人在佛前念诵了一辈子经卷也无法参悟,而有的人瞬间就顿

悟了,希望将军大人早日大彻大悟、脱离苦海。”妙善也点点头笑道。

“韩将军,有人要见你!”我的侍卫长走进大殿对我说。

“谁啊?”我问。

“是安成王殿下。”侍卫长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走茶凉,如梦似幻(4)

我眉头微皱,这个陈顼,他的哥哥刚刚离世,他就开始明目张胆地骚扰我,蒨啊,你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我已经够痛苦

的,可是你的弟弟还要打扰我在佛前的宁静,你要是听我的,把他赶回东府多好。

“不见,说我身体不适,今天谁也不见。”我起身向妙善法师告辞,回到后山住处,翻看妙善给我的经卷。

怕在上朝的时候,被那人骚扰,干脆派侍卫长去尚书省跟到仲举请病假,我连朝也不上了,结果接下来的十几天,安成

王几乎天天打着探病的旗号来寺里找我,让我烦不胜烦,我吩咐侍卫长,若是安成王再来,就说我不想见他,请他不要

再来了,这样傻子也该明白了吧!谁叫他不识相,总是痴心妄想吃我的豆腐。

我在寺里无事就和妙善谈论佛经,经过法师的指点,心情确实平静许多,只是那个陈顼依旧每天跑到寺里徘徊,害得我

东躲西藏地回避他。

这样的次数多了,妙善法师笑问我:“将军大人,安成王殿下如此关心您,您为什么不出去见见他呢?”

我苦笑一声,回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大师不知,此人是个痴儿,我已经跟他说

的很清楚,可他还是纠缠着弟子,弟子对他实是无奈,只有避之不及。弟子只想在佛前吃斋念经,求得余生平静,不想

其它。”

妙善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想了想笑道:“大师的境界

远胜我这个愚夫啊!”

妙善点头笑道:“将军说那人是个痴儿,自己何尝不是个痴儿呢?老衲听说过将军和皇上以前的事,将军是个至情至性

的人,要想参悟,恐怕比一般人更难,‘痴’与‘妄’相生相伴,若将军看不破‘痴’字,则会心生妄念,那样就永远

没法求得宁静,甚至还会引祸上身啊。”

“大师说的是,弟子谨遵大师教诲。”我双掌合十道。

[注:子高与妙善对答的两首诗,出自《坛经》,前一首是神秀所作,后一首是惠能所作。]

过了几天,宫里御马的内官突然跑来寺里找我,哭着说,大行皇帝生前的爱马乌骓不吃不喝,眼看就要饿死,求我去喂

它,说不定它愿意吃上一口。我一听心下黯然,蒨和乌骓相伴的时间比我还长,感情深厚,蒨即使生病后,也隔三岔五

地去看它,后来蒨病得太重不能去了,我就代替蒨每天去看它,还有雪骥在身边陪着它,乌骓一直都还好好的。没想到

我被赶出宫去,它竟然不吃不喝,一定是看不到主人和我、还有雪骥,生气了、绝望了,以为自己被主人抛弃了。

我心急如焚,立刻骑上雪骥跑去马厮,到了那里,乌骓已经侧倒在地,它看到我,原本无神的大眼睛突然有了光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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