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江山里有我的名字 男皇后传 第三、四卷+番外——再见米兰
再见米兰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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蒨点了点头说:“子高不喜欢安成王吗?可是朕的弟弟很喜欢你呢?”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原来我男人知道他弟弟喜欢我呀!我以为男人只知道他弟弟有偷窥房事的癖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7)

天康元年三月已卯,陈蒨以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司空安成王陈顼为尚书令。又迁尚书右仆射到仲举为

侍中、尚书仆射,参掌选事如故。

唉,我的话又被男人当作耳旁风,看来他还是执意要传位给弟弟呢?随他去吧,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反正是你们陈家的

江山,我再不管了。

天康元年四月九日,伯宗生子至泽,我的蒨终于抱上嫡皇孙了,那天男人非常兴奋,不顾虚弱的身体,非要亲往太子居

住地永福省,我劝他,不如等至泽满月送进宫里来看,可是那人不听,我拗不过他,只得安排车仗,把他抱上龙舆。

到了永福省见到皇孙,可怜我男人连抱刚出生婴儿的力气也没有,伯宗颤微微地把孩子抱给父皇看,蒨喜形于色,立即

命中书省起诏,在位文武赐赏绢帛,为父后者赐爵一级。

回到宫里的当晚,蒨腹痛难忍,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夜又开始呕吐,最后竟然呕出血来,一晚上整个有觉殿没有安静的

时候,御医们进进出出,满朝文武听闻,俱都担心皇上的身体,全部跪于殿外,我用手巾擦拭着男人额头上的汗珠,看

他疼的那副样子,我心痛如绞。

“子高,传安成王、到仲举、孔奂、刘师知入殿,朕有话要对他们说。”蒨忍住痛咬牙对我说。

我知道,他这是要传位给安成王啊!不再多说,起身出殿将安成王、到仲举、孔奂、刘师知喊入殿中。

他们四个跪倒在我男人床榻前,蒨艰难地想挺起上身,我赶紧把他扶起,让他背靠在我胸前。

蒨微笑着对弟弟说:“朕要像太伯那样把天下让给你,朕决定废掉太子,立你为皇太弟,在朕死后让你继承帝位。”

[注:太伯,《史记。吴太伯世家》中,记载了春秋时吴国王室的起源及其世系,吴太伯死,无子,其弟仲雍继位。]

安成王闻之脸色一怔,顿时满眼流泪,拜伏于地,连连叩首道:“陛下此话折杀臣弟,臣弟何德何能安敢担当此任,请

陛下收回呈命,臣弟宁死也绝不能接受。”

蒨又转头对到仲举、孔奂、刘师知说:“现在周、齐、陈三国鼎立对峙,天下的事情繁重,宜立年长的君主。近的,朕

准备效法晋成帝,远的,遵照殷商的法则,把皇位传给弟弟,爱卿们勿违朕意。”

孔奂流泪答道:“陛下因为饮食不当所以身体欠安,不用多久就能康复。皇太子正在盛年,威德一天比一天高。安成王

贵为陛下的弟弟,足以承担周公那样的责任。陛下若有废立太子的想法,臣等愚笨,实在不敢闻听这样的诏命。”

蒨又劝安成王接受皇太弟的册封,可是陈顼死活不肯,坚决推辞,孔奂、到仲举、刘师知在旁哭谏皇上打消废立太子的

想法。这边是哥哥执意传位给弟弟,那边是弟弟死活不肯接受,这样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说法,蒨弄得精疲力竭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陈顼说:“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呢?朕是真心想传位给你啊!唉!──”

我看到安成王听完此话,他的脸上流露出迷惑和犹豫,难道他不接受册封并非出自真心,蒨又问他:“朕最后一次问你

,你可否继承朕的帝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8)

安成王略微迟疑,仍旧哭伏于地不停摇头道:“臣弟宁可死,也没法做到,请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再起此念,臣弟自当

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和太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蒨点点头道:“古代直道而行的遗风,在你们身上表现出来了。好吧,朕也不再劝你们了,传中书省起诏,任命孔奂为

太子詹事,希望爱卿们内外协和全力辅助太子,安成王你可以退下了!”

等安成王退出殿后,我男人口传遗诏,命到仲举执笔,孔奂、刘师知在旁作证,遗诏写完后,男人让到仲举将遗诏装入

匣内,然后交给我保管,等到他去世后,将此遗诏公布天下,我流着泪收下匣盒。

蒨命到仲举等人退下,又传太子伯宗入殿。

伯宗跪在床前,拉住父亲的手,大哭不止,蒨摸着他的头发微笑道:“我儿觉得满朝中谁可以相信?”

这个仅有十三岁的孩子,抬起稚嫩的小脸,嘴里哼哈了半天,苦思良久方才说:“儿臣觉得师父刘师知可信。”

“是吗?”蒨问。

“嗯……,还是母后最可以信任!”伯宗又收回了前面说的话,我在旁边听得都想摇头,这孩子真是没主张,变来变去

的。

“唉,”蒨摇头叹气道:“你越说越让为父失望,孩子啊,满朝中最可信任的,朕告诉你,就是在朕身后的韩将军,他

是和父皇出生入死的至友,再没有人比他更可信的了。”

至友?!仅仅只是至友吗?我男人还是不敢当着儿子的面,承认我是他的至爱啊,但我不怨他,他是英主,有男宠毕竟

不是件光彩的事,或许日后在他的帝王本纪里,我只能是他的将军,或许压根就不会提到我,免得沾污了皇上的清明。

伯宗调脸看向我,我微笑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写的是半信半疑。

“为父没什么可教你的,以后有难处就找韩将军,现在,太子可以退下了!”蒨对伯宗摆了摆手。

等太子退出殿去,蒨转头对我柔声说:“子高,从今天开始,有觉殿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朕再不让别人来打扰。”

然后,他命内官到殿外宣旨,所有大臣全部出宫,没有宣诏不得入宫。

“子华?!……”我将男人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他随时都会从怀里消逝。

“朕把剩下的时光全部给你,可是这样,远远也还不清朕欠你的情。”蒨愧疚地对我说。

我淡淡一笑道:“子华一直溺爱着子高,纵容子高的放肆,若换了别的主子,子高可能早就死掉了,还说什么欠不欠的

。”

我们四目相交,深情微笑,是啊,吵吵闹闹了十四年,我们依然相爱,而且越爱越深,就算是男女之爱也做不到这样吧

在我男人最后的日子里,偌大的寝宫,一切人等均被拒之门外,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病榻上相依厮守,每天陪伴着他,

我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悲伤,我不知道哪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人就已经不在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9)

四月二十七日,男人早晨醒来眼睛奕奕有神,他说肚子饿想吃东西,难得蒨有好胃口,我赶紧传膳,小心地伺候男人吃

完,他竟然没有吐,看着他抹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是又喜又忧,心里暗想莫非这是人常说的回光返照?如果

是的话,那么?今天?……我再也想不下去。

“子高,朕本打算把帝位传给弟弟,可惜他执意不肯啊!”蒨叹口气对我说:“希望他真能如其所言,效仿周公辅佐成

王,若众位爱卿能够齐心协力辅助幼主,那我陈国江山定能稳如泰山。”

我面露忧色说:“安成王推辞不就恐怕言不由衷吧!子华现在谴他回东府还来得及。”

蒨摇摇头说:“一谈到安成王,子高说不完三句话,就是要赶他出京。”

“唉,算我没说过,陛下和安成王兄弟情比金坚,子高不想多言。”说了再不管他们陈家的事,我怎么又忍不住多嘴。

“子高,你知道朕为什么征你做右卫将军吗?”男人认真地抬头看我。

“保卫皇上和京城的安全,有谁比子高更让子华信任。”我说。

“不光是这个,朕有更长远的打算啊!”男人瘦削的双手握住我的双手,说:“朕很担心,在朕离世后,朝堂上群臣会

分立两派,一派是太子党,一派是安成王党,朕本想在活着的时候,消除日后两派相争的隐患,安成王是继承大统的最

好人选,可是他就是不肯继任帝位,我们兄弟感情甚笃,或许他是真心想学周公,那就是朕之福,伯宗之福,陈国社稷

之福。”

“希望如子华所言。”我漫不经心地说。

“看来子高不太相信安成王说的是真话?”蒨问。

我淡淡笑了笑没说话,我男人说对了一半,我压根就不相信他弟弟说的是真心话。

“朕问你,如果安成王日后食言,要抢伯宗的帝位,你打算怎么办?”蒨问。

“我是看着伯宗长大的,因为我和子华的关系,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当然拼死也要守护住子华的孩子,若安成王

想谋朝篡位,子高决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子高想不通,子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授安成王尚书令这样的要职,

这对太子的威胁实在太大了,既然安成王不肯继任帝位,那子华为什么不尽除安成王在朝廷里的势力,同样也可以消除

日后两派相争的麻烦。”我困惑地问。

“呵呵,”蒨苦笑两声道:“其实朕心里也很矛盾,在儿子和兄弟之间选择,真的很痛苦。从私心上来讲,我想选择伯

宗,可是伯宗懦弱,能不能守业很难说;从社稷上来讲,我是想选择弟弟,他和我很相像,不但能守业,说不定还能成

就我未能实现的梦想,夺回淮南之地,只是选择了他,我孩子的性命就全交于他手,唉!──”男人说完深深长叹口气

真是很痛苦的选择,男人最终选择了弟弟,这是多么不容易啊,为了江山社稷,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可惜事与愿

违,他的弟弟不肯继任帝位,虽然我男人和他弟弟感情甚笃,但天家无亲情,我男人相信弟弟,但弟弟未必相信哥哥,

安成王一定以为哥哥这是在试探他吧!

“朕虽选择了弟弟,可是上天选择了伯宗,朕实感无奈。子高,你掌管京城兵马,决定着朝堂风向,在朕死后,如若朝

堂上有变,请子高帮朕做这个选择吧!记住,无论选谁,一定要以江山社稷的安危为念,朕相信只有子高能够做到没有

私心。”男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信任,他紧握我的手更加紧了:“这就是子华交给子高要办的使命。”

我愣愣地望着男人,这个使命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我真的能如男人所言,做到没有私心地去选择吗?我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10)

今天一整天,男人的精神都很好,天黑后,男人居然说想和我一起到殿外坐看紫微垣,我抱着他坐在有觉殿前的台阶上

“还记得一年前那个天象吗?”蒨微笑着对我说。

一年前那个天象?哦,想起来了,男人是说有彗星扫过紫微垣的那个天象吗?我还差点因为那个天象丢掉性命。

“那个天象原来应在一年之后啊!”蒨幽幽道:“你看,帝星黯淡无光呢!”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自从知道蒨生病后,我每晚都观察帝星,从四月初帝星开始黯淡,今天帝星特别的暗,好像随时

都会消逝一样。

“还记得吗?我们曾经说过的,朕是帝星,子高是后宫星,我们在紫微宫里是一对!”蒨笑嘻嘻地手指着紫微垣说:“

朕走了之后,会在紫微宫里等着子高,等子高百年,我们再在那里相聚,到时,子高一定要来找朕啊,无论多久,朕都

会在那里等着你,等着朕真正的皇后!”

我忍住悲伤点点头:“嗯,子高肯定会来的,只是子华千万不要食言啊!”

“呵呵,”蒨愧疚地对我笑:“朕像在骗你吗?看来朕对子高食言太多了呀!这次,朕保证一定守约。”

是吗?就算那人想守约,可是有用吗?紫微宫是那么的遥远,遥不可及,不过是个理想的虚幻罢了,人死后,真的会有

灵魂吗?我不知道,其实,那人也不知道。

我们相拥着仰望满天星斗,这是个很美的初夏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草香气,渐渐地蒨靠在我的肩头睡着了,他

的嘴角上翘挂着微笑。奇怪,今天一整天,都没听到他喊痛,希望以后的每天他都能这样,就好了。

我一个人静静地对着紫微垣发呆,突然帝星忽明忽灭地闪耀两下,然后消逝在黑暗之中,我低头看我的蒨,他的胸部不

再起伏,我伸手探他的鼻息,那里也已经停止。虽然知道他离开我是迟早的事,但是真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没法接受。

“子华──!”我悲伤欲绝,不停地摇晃着他,大声地呼唤着他,可是他始终一动不动,身体也越来越凉。寝宫里的内

官、宫女们全都闻声围了过来,我完全忘了他们的存在,紧紧地抱着我男人,在他脸上亲吻着,“不要离开我!子华,

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残忍地抛下我!”我恨恨地埋怨:“陈蒨,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泪水

止不住在脸上横流。

我抱着男人又亲又哭又骂,不知这样过了多长时间,听见有人在我身后厉声喝斥:“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韩将

军从皇帝身边拉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提统!”

上来七、八个内官生拉硬拽地把我和蒨分开了,我抬头,泪眼迷蒙中看到章太后正站在面前,在她的身边侍立着沈皇后

,她们脸上俱是愠怒之色。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蒨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呆若木鸡、跪伏于地,眼睁睁地看着蒨从我怀

里被内官们抬走,那个冰凉的身体不是我的蒨了,他是陈国的大行皇帝,深爱着我的蒨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

章太后伸手探了探蒨的鼻息,眼中流下泪来,转头问我:“韩将军,皇上可留有遗诏?”

我正沉浸在失去蒨的悲痛中,根本没注意到谁在说什么,“韩子高,哀家在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章太皇的喝斥声

把我猛然惊醒,我一脸茫然地抬头望着她说:“太后娘娘,您刚才在问臣什么事?”

“唉,皇上已经龙驭宾天,哀家知道你难过,可是死者已逝,生者还得继续,哀家是问你,皇上可留有遗诏?”章太后

长叹口气道。

我赶忙叩首道:“有的,太后娘娘稍等,容臣进殿去拿。”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从床帏里把装着诏书的匣盒捧出,然

后跪倒举双手将匣盒递给章太后。

章太后打开匣子看完遗诏,高声对内官说:“传哀家的口谕,即刻命太子前来有觉殿,在京的文武大臣齐集太极前殿。

天康元年四月二十七日(癸酉),陈国第二任皇帝陈蒨崩于有觉殿,时年四十五岁。

[附上对陈文帝的评价:

陈文帝陈蒨是南朝历代皇帝中难得的有为之君。他一心想做太平天子,在位时期间对内实行有利于稳定江南经济发展的

政策,对外同北方的齐、周政权采用以和为贵的方针,维持了南北的经贸往来。他励精图治,整顿吏治,注重农桑,兴

修水利,使江南经济得到了一定的恢复。这时陈朝政治清明,百姓富裕,国势比较强盛。

陈文帝出身于艰苦困难之中,知道民间的疾苦。国家资用,务从俭约。他生性目光敏锐、节俭朴实。每晚从宫中小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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