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前世篇 琴麻岛之 上——阿舞
阿舞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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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啸,你这会儿心里头是不是在嫌我管你管得紧?!”致远的声音又低又沉,伸出食指将他的脸轻轻抬起,不容他逃避,直视着他的眼睛,穿透般的锐利。

“有点儿……”笑天闷闷的回着,瞧致远的脸色又变,忙又补充道:“不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怕我出事才管着我,我听你的话便是了……”唉,这话说的可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哪。

“这才乖!”致远满意的在他额际印上一吻,这才松开怀抱,搂着他的肩一边往山下去,一边微笑着道:“走,到我那儿去,让小宁儿做点心你吃。”

听到吃,笑天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些,眸色一暖,唇边还漾开了一朵小小的微笑,甜甜的道:“阿远,我这么乖这么听你的话儿,你可要对我好些,其他的事儿可不许你再惹我不开心啦。”

“说来说去你还是有些不开心!”致远轻轻刮着小家伙的鼻子,笑问道:“怎么,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要我对你怎么好才够?嗯,你这只小馋猫!”

“不够不够!怎么好都不够!”笑天咭咭笑着,偎在致远胸前,小脑袋蹭来蹭去的,长长的银色发丝直往致远鼻孔里头钻,痒得他“哈啾哈啾”直打喷嚏。

“小坏蛋!尽跟我顽皮!瞧我怎么治你!”致远知道笑天是最怕痒痒的,便双手齐呵直往他腰腋之处而去,直呵得小家伙笑得几乎要软倒在石阶上,犹不放过他,口中还一句接着一句逼问道:“够不够?这回你还够不够了?!”

“够了够了!什么都够了!”笑天想逃又逃不开,避又避不过,一边咯咯笑个不停,一边软软的倒在致远怀中忙不迭的连声讨饶道:“阿远,我再不敢了,你可饶了我吧……”

夏日的阳光融融炎炎,像极了在这个季节热烈盛开的凤凰花,在天空中尽情的绽放。而云梦山上,各种不知名的高大乔木和苍松翠柏一片浓绿婆娑遮天蔽日,别说晒日头,便是日影光斑也是难得一见。

只偶有几缕阳光漏过青翠绿荫的枝叶缝隙,投下细碎点点的支离斑驳,映在嬉闹着的风云二人身上,更有笑天那清脆如铜铃般的笑声,如水波摇滟,一声声的在山谷中来回荡漾开来,那么快乐……

 

第四十章 中途半端

炎热的酷暑一过,满山遍野便盛开起大片大片的向日葵,那金灿灿的花瓣和明亮的阳光交相辉映,伴着由琴麻海那边吹拂而来的清凉气息,预示着金秋九月的姗姗来临。

琴麻海的早晨美丽而多姿多彩,碧蓝的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淡薄如丝絮似的云静止地悬在空中。海水是浅蓝浅蓝的,清澈透明的连海底的细沙和水中那些五彩斑斓的小鱼儿都清晰可见,岸边是一丛丛纤细的野花,在风中轻轻飘荡,吹来一丝阳光般温暖的清香。

天还没亮的时候,风致远就已是被云笑天拖到海边来看日出,看完了日出便又一起在浅海中游水,如今致远的水性愈发的纯熟,随便一游便在百丈开外。虽然短距离时致远还是远远及不上笑天那飞鱼一般的速度,但若游得距离长了,借着体力的优势倒反而能渐渐跟上。

就像这会儿,瞧笑天正在水中发呆,致远便趁机屏气悄悄游近,一把将他的左足抓在手中,顺着势儿便将这条滑溜的小鱼拉到自个儿的身边,一手划着水,一手轻轻搂在他的腰际。

在轻柔的海水中,少年赤裸的肌肤更是细腻柔滑,惹得致远心神一荡,不由得便低头吻上他那有些湿润的双唇。笑天自与他亲热以来已是有了好几个月,原先被他捉住还略略挣扎,在这热吻之下又哪里还能抵抗的了,一时心神俱醉,不由自主的手足都缠绕在他的身上,极尽缠绵。直吻到二人双双沉入海水之中,彼此的发丝都披散开来,沉稳的黑与炫亮的银随着水波一起曼妙舞动,引来无数色彩鲜艳的小鱼儿停伫观赏。

一边如火如荼的吻着,一边致远的双手还不甚规矩的轻轻抚摸着笑天的背脊缓缓而下,触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惹得小家伙忍不住就要发笑,却呛了一口涩涩的海水,忙松开他的怀抱双足一蹬浮出水面。

“哗……”笑天望了望仍十分平静的海面,用力甩了甩发际的水珠,吁了口气道:“唉,今儿又没风没浪的!这都快四五天了,看来是风季快要来了。”

游了几圈都没等到浪头,笑天不由得有些个失望,便闷闷的拉着致远一起上了岸。眼中的阴霾还没消散,转眼瞧见被潮汐卷上岸的那许许多多花纹各异散发着美丽光泽的贝壳,笑天立即又来了劲,赤着脚便奔到沙滩上捡贝壳去了。

致远心里头明白笑天他是因为连着好几天都没能玩上冲浪,所以有些小小的不开心,是以也陪着他在海边一起捡。又知道小家伙喜欢新奇的漂亮的东西,便一心一意挑那些五颜六色又图案精妙的贝壳,想让他能够开心一回。

不一会儿的功夫,致远已是埋头捡了一堆,便拎着袍角用衣裳兜起来,再抬头瞧笑天时,他手中却是一枚贝壳都没有,不由得诧异的问道:“阿啸,你捡的贝壳呢?”

笑天转过身子,瞧致远用衣裳兜着捡了一大堆,不由得灿然一笑,便跑过来瞧,一眼便瞧见一枚乳白色的,仿佛山峰一样的图案,掩映在几块好似云一般的白点之中,便挑在手中朗声笑道:“阿远,你瞧这一枚,可不像极了云梦山?!”

致远瞧见笑天脸上终于又有了云散日出般夺目的笑颜,心中便如同大伏天含着冰块那般爽快,便温言道:“果然很像呢,你可以用来镶嵌在你那块冲浪板上,定然好看的紧。”

笑天只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突然一扬手,将手中的那枚贝壳远远的抛进了大海中,这才回过头来道:“阿远,你的建议虽然好,但我却不忍心,贝壳虽小,也是生灵,更何况长得又这般好看,我实在不舍得伤它性命,还是让它回大海中去吧。”

致远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小家伙捡了半天,手中却是一枚贝壳都没有,敢情他就只捡着看看,便又全部抛回海中去了。这会儿又听他说的振振有词,好一付积善成德的样子,再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打趣道:“阿弥佗佛,难得你有如此善心!瞧着竟是一派不忍杀生的模样儿,那怎么前日里,在我那儿却是大吃特吃,吃了整整十一条小串条儿鱼,和十三对虾子?吃得那会儿怎么没听见你说这些个话儿?!”

笑天被致远用话堵住,却又无话可辨,不由得脸色微微涨红,睁大了眼睛想了半天,这才强词夺理般撅着嘴道:“谁叫小鱼儿和虾子长得没贝壳好看来着!长得既没贝壳好看,肉又比贝壳鲜嫩,我不吃它吃谁?!”

致远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理,瞧小家伙似乎还是一派理直气壮的模样,更是笑的打跌,便把自已捡的那些个贝壳一股脑儿全数倒在笑天的掌中,含笑道:“也罢,都随了你,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放生的就放生,你的地盘你做主。”

笑天讪讪的接过贝壳,正想再回两句,眼角余光却瞟见海面上缓缓驶近一艘分外熟悉的海船,忙细瞧时,却是他那已经出海三个多月的大师兄雁洲的船,不由得欣喜万分的道:“是大师兄的船!阿远,是我大师兄回来啦!”

说罢,便向着海船扬声喊道:“大师兄!大师兄!我是笑天哪……”

站在船弦上的那一位身材高大伟岸、长发衣角随风猎猎而动的男子果然便是墨家大弟子雁洲,只见他举手向笑天示意着,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带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待船靠了岸,雁洲却只略略和笑天寒喧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拉过风致远,在一旁切切私语。两人的神情均是万分凝重,不过,在致远的眼中,笑天却瞧见了一缕并不太陌生的异样光芒,当下不由得心下微凉,知道自己的大师兄与他所说之事,必定与中原的时局相关。

这纷乱而来的思绪让笑天莫名害怕,连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熟悉的海腥气息都突然带着些许凄怆,简直要让人窒息。

不远处的致远全没留意到笑天此时的心情,只凝神听着大师兄雁洲的话,神色肃然的脸庞之上剑眉紧蹙,良久,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向着雁洲毅然点了点头。这才转过头来,向着笑天从容道:“阿啸,你再玩一会儿便早些回山吧,我和你大师兄有些事要去你师父处详谈,待我有了空,再来找你。”

“啊……可是,阿远……”还没等笑天说完,致远便已是和雁洲结伴匆匆的去了,只留下笑天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沙滩上,朝出的日光,将少年孤寂的身姿,映出一道长长的身影。而少年手中所握的那些美丽的贝壳,也一只一只,从指尖缓缓滑落,瞬间,被席卷而来的潮汐吞没。

 

第四十一章 围地

郁郁闷闷的一个人上了山,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屋子,将木桌子上那几件未完工的物件扫视了一遍,笑天突然发现自个儿现在没有丝毫做东西的兴致,便又踱出屋来,在门口呆坐半晌,心中思绪杂乱纷呈。

“算啦,”笑天无聊之至,苦瓜着脸坐在门槛上自言自语道:“阿远这会儿有正事儿要忙呢,哪能时时刻刻陪着我玩儿呢……”说不定过一会儿呀,他便会上山来接自己了呢,早上都说好了去他那儿吃午饭的,说是炖了老鸭笋尖豆腐煲……

想到这儿,笑天不由得站起身来,往山下瞄了一眼,见好似有几缕炊烟在竹林的上方袅袅升起,想像着小宁儿这会子已经将肥肥的鸭子搁在锅里头炖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这才心神稍定。转念想起自个儿偷偷捡回又瞒着致远悄悄藏在一株马尾松枝桠上的那只大木鸢,便又重新打点精神,爬上树将木鸢取了下来,仔细查看了其周身破损的状况,便回屋取了工具开始专心一意动手修复起来。

正进入了浑然忘我之境,突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山道边传入他的耳中。“阿远!”笑天兴奋的一蹦而起,将手中的曲尺和钻子丢到一边,也顾不得被自个儿明目张胆的搁在地上的那只木鸢,兴冲冲的便朝山道口奔了过去,一边儿口中犹自不停的扬声唤道:“阿远!阿远……”

然而,见到山道口穿过树林飞来的那只通灵翠鸟,笑天心中一凉,不由得失望的停了步,果然,上得山来的并不是风致远,而是他的想南二师兄和三师兄的妹妹司堂瞳。

只见搀着墨想南步上山顶的司堂瞳穿着一身浅紫色印花敷彩的素绢罗裳,垂云髻旁轻轻垂下数缕月牙白的束发丝绦,清丽的装扮衬的她半点脂粉气也没有,只微颦的黛眉中间稍稍蹙起,似笑非笑的向着呆站一旁的云笑天道:“笑天,怎么如今你眼里头只有你那‘阿远’,见了二师兄与我,竟连声招呼都没有么?!”

“二师兄、瞳姐姐!怎么是你们上山来了,也该先让秀儿上来报个信儿,好让我下山亲自接你上来才是。”笑天忙讪讪的上前施礼,又扶着想南在屋外头的竹椅上坐了下来。

一惯宠溺笑天的墨想南倒也并不为杵,安然而坐向着他微微一笑道:“谁说秀儿没上来,只怕你那会子正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干啥呢,全然没留意我家秀儿。”说罢,想南便吹了声哨,那秀儿听得主人呼唤,便在空中旋了一圈,稳稳停在想南的肩头,啾啾而鸣,如泣如述,仿佛也在恼恨刚才笑天竟没有理睬它。

笑天忙伸手轻轻抚了抚它那莹翠如碧玉的羽翼,柔声安抚道:“啊……秀儿,你别恼,我刚才在修这大木鸢,想必是太过专心,这才没有留意到你,可不是故意儿不理你呀!”

秀儿乃通灵之鸟,听得懂笑天之语,见他真切的向自己道了歉,头部因生气而根根竖起的翠翎这才柔顺的垂下,又清啼一声,便离了想南转飞至笑天身前,轻轻巧巧的停在他的臂弯,以示亲昵之意。

这鸟儿的举动逗得站在一旁的司堂瞳莞尔一笑,忍不住对墨想南道:“二师兄,你这秀儿竟是和人一般无二,还带着些孩子脾气,只可惜它只和你、笑天两个人亲近,对我可总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我竟是连它周身的羽毛都没福摸上一摸呢。”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墨想南那双如同万年寒潭般沉稳的眸中竟泛起一丝波纹,却是一闪即逝。接着便不动声色的转向笑天,从容道:“笑天,这些天我的气喘病又有些个犯了,便到你这山顶来住上几天,可不会防碍你什么吧。”

“啊!”笑天微微一怔,忙道:“二师兄,你眼睛瞧不见,住在我这四面都是悬崖的山顶可是几多不便哪,不如我陪着你去山中幽谷住上几日,可好?”

“幽谷中有花树,若住在那儿,二师兄这气喘病岂不发作的更是厉害!”司堂瞳凝眸望着神情恬淡的墨想南,心中莫名掠过一丝酸楚,顿了一顿这才望着笑天道:“而且这一回,同你大师兄一起来的,还有你雪姐姐和桃姐姐二位姑娘,你三师兄只怕一人是应付不来,我得时刻在旁替他周旋,是以,也顾不上照顾想南……这回,可全托你照顾啦。”

“怎么雪姐姐和桃姐姐也一起来了,可是中原出什么事儿了吗?”笑天心中一阵抽紧,一种不祥的预兆如阴云般缓缓浮上他的心头。想了一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瞳姐姐,那阿远呢,他是不是正和师父师兄们在一处?”

“不仅仅是他,还有风少身边的年师傅和两位侍卫都跟在他的身边,”墨想南的声音沉稳得仿佛激不起一丝波澜,只缓缓的道:“只怕是和师父有要事相商吧。”

笑天听的心痒难耐,恨不能飞了去打探打探消息,但他又怎么能把双目失明的墨想南一人丢在这山顶之上。见司堂瞳已是在与二师兄告别,不由得心中暗叹,向着司堂瞳低低的道:“瞳姐姐,你这就要走了么?二师兄住在我这儿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又不会做饭,屋子里头只有些个点心干粮,我倒没什么,不过岂不是要委屈了二师兄?!”

司堂瞳微微一笑,伸手朝着她搁在竹几上的一只食盒盈盈一指,温言道:“我早准备妥当了,食盒子里是我煮的几道小菜,够你这小馋猫和想南吃的了,晚饭前我会再来。好了,我不多留了,笑天,你可要好好儿照顾好你二师兄啊。”说罢,便告了辞转身而去。

待司堂瞳下了山,笑天便先进屋取过一只乾九归元,搁在想南手中,让他解闷儿。自已便去拎过那朱红食盒子,打开一瞧,只见里头一整套梅花珐琅攒花盘装的都是想南师兄与自个儿爱吃的菜,满满当当整整三层,端的是香气四溢。若在平日,笑天只怕早已口水长流,此时瞧了半晌,却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将食盒子盖了起来。

墨想南闻声轻轻挑了挑眉,抬起头来平静的问道:“笑天,怎么在叹气?难道是你瞳姐姐做的菜不合胃口么?”

“不是,瞳姐姐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只是……”笑天望向墨想南的眼眸流转如萤,仿佛若有所思般,低声道:“只是少了一样东西。瞳姐姐往日再细心不过的,可是今儿个,她却是忘了准备治你气喘病所用的药酒。等瞳姐姐晚上来时,我可得提醒她莫要再忘了……”

墨想南突然“卟哧”一笑,温声道:“你这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如今你竟也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儿了。你猜的没错儿,我的气喘病只在春天才会犯,这会儿我可好好的,阿瞳当然也不会准备什么药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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