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根本没回家？」华威吃惊地望着瑜颖，那小子笑得一脸贼样，一双水亮的眼睛，晶灿灿地，恨不得把他揉进怀

里。

「要彻底观察，审慎评估，认真推理嘛……」瑜颖指指脑袋，很故意地用电影剧情调侃华威。

「那门怎么会是开的……」

华威看见瑜颖调皮地晃动手上的钥匙。

「我帮你先开门呀……」

「你给我过来！」华威大吼，冲上去抱起笑着逃跑的瑜颖，一把扛到肩膀上。

「哈哈哈……放我下来啦！」在半空中，瑜颖挣扎着说。

「哈哈哈……不要。」华威也毫不退让地反击，一边往卧房走。

「放我下来啦！」瑜颖又叫，才嚷嚷完，就被华威扔到床上。

「好阿，放你下来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华威一个箭步，跟着压到瑜颖的身上，两臂支撑在瑜颖的脖子两侧，坏笑着

问。

「以身相许可以吗？」瑜颖笑得像个小鬼灵精，眼神却是勾引地，膝盖配合地摩蹭华威的跨下。

男人兴致勃勃的欲望，立刻就被挑起。

「我怎能说不要？」华威挑眉，俯身继续在大街上被打断的吻。

其实摩斯汉堡真的很喜欢花生，可是他从来不说。

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的那种，别扭的家伙。

「嗯……那里不要……」伸手想推开埋在胸前男人的头，敏感的乳尖，完全无法忍受男人吸吮舔咬的动作，但愈是推拒

，男人的动作就愈是变本加厉，愈是执着。

其实花生也是，每次都说不管了不管了，还是会担心，然后被摩斯汉堡牵着鼻子走。

如果不是很喜欢的话，怎么肯跟着对方冒险犯难？

「是这里？喜欢？嗯？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攻击，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他身下的男

孩都只能娇喘连连，毫无反击之力。

明明就什么都知道！

瑜颖气呼呼地瞪着恶劣的男人。

摩斯汉堡总是神秘兮兮，什么都不说。花生最气就是这点。

「阿！阿……」猛烈冲击之后，随着男人缓慢而深入的挺进，呻吟声变得绵长，像软绵绵的丝。

可是花生更生气的是，就算摩斯汉堡什么都不说，自己还是会跟着他走。

「华威……华威……」带着浓浓的鼻音，如泣如诉地呼唤着，彷佛就是他的「唯一」。

「我在……」华威低喃着，低下头，深深地拥吻。柔软的唇，柔软的身体，一切都让人爱不释手。

心都要涨满了糖浆，最亲密的时刻。

这是因为，花生明白，对自己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比摩斯汉堡更重要。

「华威……」双手紧抱住男人结实的肩膀，仰头难耐地承受，男人施加的狠烈力道，身体如海船飘摇。

永远的陪在我身边，我需要你。

这无须言明的默契，合理推论该是「爱情」。

第9章

瑜颖侧躺在床上，静静地观察着华威讲电话时的表情，每一字，每一句。

坐在床边，华威自顾自地讲着手机，从容优闲的像是在谈论天气。

「嗯，我在家阿。赶案子。」

……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不用，你要是过来了，我反而无法做事。」

……为什么？我又不会打扰你。

「因为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阿。」

这时候，电话的那一头，小慧一定笑得很甜美吧？瑜颖心想。

这男人太厉害了，叫人分不清楚他说的每句话，究竟是谎言，还是真心？

就连自己，明明就他的身旁，眼睁睁地看着他说谎，也几乎要被他深情的语调给说服了……

「嗯，好。我知道，你别担心，自己早点睡吧。」

一见华威挂断手机，瑜颖立刻闭上眼睛。

隔着薄薄的眼皮，他也彷佛能感觉到，华威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翻了个身，背对那个男人。

不是很喜欢，面对这种尴尬的气氛。

感觉身旁有人重新躺了下来。

一双手臂伸过来，刚刚在外面接触过冷空气，还有点冰凉，拉过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靠在他的头顶，

完全占有的环抱姿态。

瑜颖觉得自己很像被小孩抱着睡觉的玩偶娃娃。

「瑜颖……」华威喃喃念道，声音轻得像是风的叹息。

有那么一瞬间，瑜颖觉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但那也只是片刻的错觉。

心口被什么堵得实实的，有块大石沉到了海底深处，那是三万英尺深的黑水，世界宁静的宛如一个水造的宇宙，有什么

在哪里循环？在那地方，一个漩涡般的磁场，绕阿绕的，把谁困在了里面，出不去也进不来。

他可以感觉到华威逐渐沉稳的呼吸，听到华威咚咚……咚咚……平稳的心跳。

肌肤相触，温度渐渐升高，开始有了暖意。

瑜颖的意识，也沉沉地进入一片黑甜里。

梦里有深紫色的海洋，浪波轻晃，很温柔很平缓。

夜是墨色的黑，星星是发亮的白。

这个世界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这个世界很安全，没有一点危险。

这个世界很干净，没有一点混浊。

他感到自己被保护，是安全无虞而且被爱着的，于是放心地把自己完全托付。

可是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个画面里没有他的身影，他看不见、也找不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瑜颖站在办公室大楼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望着大楼底下附近的街道。

合作案开始进行之后，就是一连串忙碌的日子，忙得晕头转向，忙得天昏地暗，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忙得甚至不知到

指针是怎么走过一轮又一轮的数字。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会因为忙碌就被忽略的，甚至好像一年里头的忙碌，就是为了期待的那一天。

电视广告，街边的海报，餐厅的公告，彷佛都在提醒着他，这个日子的到来。

「很忙喔？」

瑜颖回过头，不再望着窗外的街景，对小武露出一抹笑。

「你也是阿……」他指着小武的黑眼圈。

「现在连在家里附近，也几乎都遇不到你。」小武的手在眼睛旁划了划，像是想遮挡，后来又作罢，埋怨地说。

「因为我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了呀……」瑜颖脸上还是带着笑，困乏的面容，难掩疲惫。

「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吃饭？」小武想起一直没能成行的约会，问得样子很像执着解答的学生。

「等忙完这案子，大伙儿一起去好好大吃一顿。」瑜颖很自然地回答。

「我说得不是庆功宴。」小武的表情看起来更执着了：「你还没跟我说，那天你为什么笑？」

瑜颖听了忍不住又笑了。

「你很在意喔？」

小武点头。

「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瑜颖露出了有点坏心的笑容，端着咖啡一转身想要溜进会议室。

小武征征地看着瑜颖的背影，在快要消失之前，他抓住了瑜颖的手。

咖啡在杯里大幅度地晃动，几乎要晃出杯子，两个人看了一眼对方，又看看杯子，表情都感到惊险万分，幸好没有洒出

来。

「你……什么时候可以……」

「二月十四。」不等小武话说完，瑜颖直接回答。

「二月十四？」小武诧异地。

「你没空吧？」瑜颖仰起脸，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有空。」小武回答。

静静地望着电脑萤幕，双手放在键盘上，却许久没有打出一个字。

瑜颖想着下午的事，忽地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居然约小武在那一天吃饭？他真是……

「我是疯了吗？」

「什么疯了？」

瑜颖抬起头，华威站在他身边，他吓到了一跳，呐呐地没有回答。

「你怎么疯了？」华威笑笑地问。

「我从遇上你就没正常过。」瑜颖没好气地回答。

「哦……我知道，你疯狂地爱上我。」

听见这欠揍的答案，瑜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用键盘丢华威。

「还好吗？」华威捏捏瑜颖的肩膀，肩膀很硬，看得出来瑜颖最近过得很紧绷，压力很大。

「都是你害的，你还问。」瑜颖趴到桌子上，闭上眼睛，享受华威的按摩。

「这是工作阿……没有办法。」华威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强度适中的力道，没有停下。

「工作狂。」瑜颖笑着坐起来，回头看着华威同样疲累的脸庞，埋怨：「有一个工作狂上司真累。」

华威笑了笑，拍拍瑜颖的肩膀。

「幸好我有你。」

「不幸我有你。」瑜颖回嘴。

华威安静地看着瑜颖，眼神交会，片刻游走。

「打起精神吧，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这么想。」华威说完就回去自己的座位了。

瑜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息。

有的时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最近……

第10章

电梯里。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耶。」

「小慧，华威一定早就准备惊喜要给你了吧？」

「对阿……华威那么贴心……不像我男朋友，还要我提醒。」

「能有什么惊喜？都五年了。」

「不一定喔，你们也差不多该结婚了吧？搞不好……」

「真的吗？真的吗？情人节求婚喔……好浪漫喔！」

「没有啦！我也不知道……」

「你上次不是说，华威去你家，跟你爸谈了很久？搞不好就是先征求你爸的同意阿。」

小慧听了，只是笑，那笑容是甜蜜的，好像这件事已经势在必行。

叮！一楼到了。

「小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小慧转头，望着站在电梯最角落的瑜颖，从刚刚进电梯，瑜颖就默默地站在后

头没说一句话。

「不用了，我还有东西要赶，我买回去吃就好了。」瑜颖有些虚弱地笑。

「这样阿，那我们走罗。」小慧说着，和其他女同事离开了。

一路上，情人节的话题还在继续。

瑜颖一个人走出电梯，从大楼的后门走了出去，华威的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站在后门口，有一瞬间，瑜颖有转头离开的冲动，但最终，他却是飞奔着上了车子。

「怎么了吗？」华威问，他望着瑜颖微微地喘息的侧脸，那模样看起来很令人担心。

「我……」瑜颖张嘴，想了想，却只道：「我们去吃什么？」

「你喜欢吃的。」华威转头对他一笑，车子开得挺快。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见，小武也这么说过，但是瑜颖对于华威的话完全没有怀疑，华威是知道的，他喜欢的所有事情。

但是那些不喜欢的呢？

瑜颖静静地望着华威的侧脸。

什么声音响了很久？

瑜颖睁开眼睛，发现是他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小武打来的。

「哇啊！都十二点了！」看见墙上的钟，自己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慌忙接起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罗。」小武说。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下去。」瑜颖挂断电话，慌忙起身找衣服穿。

衣服才刚套上，一边拉着牛仔裤一边往客厅跑，一不小心还撞上了沙发，沙发整个移位。

「好痛……」瑜颖挂在沙发椅背上，眼尖看见了原先沙发位置的地板上，有两张集点卡。

「原来掉在这里，害我找了这么久。」上次华威好不容易帮他把点数都集满了，第二天想去换杯子和小熊的时候，却满

世界找不到集点卡，一直想不起来放在哪里，都放弃了，重新开始集点，没想到却在这时候找到了。

瑜颖捡起地上的两张集点卡，想笑但是嘴角却无力上扬。

直到手机再度响起，他才发现自己看着集点卡，不知道发愣了多久。

瑜颖匆匆忙忙地下楼，小武坐在机车上，看见他立刻扬起笑脸，大力挥手，把安全帽递给他。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瑜颖道歉，接过安全帽，一边跨上后座。

「好了吗？」

「等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安全帽的扣环一直扣不上去，瑜颖开始烦燥。

「我帮你吧。」小武回头，两手伸到他的下巴，轻轻一扣，完成。

「谢谢。」瑜颖不好意思地说，有只小蝴蝶飞过心上，他觉得自己很蠢，不应该这样。

「出发罗！」小武扬起笑脸，拉住他的双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放，发动引擎。

瑜颖没有问小武要带他去哪里？他的脑子里想着另一个人。

华威……

他很想相信华威不会那样对他，至少不会一声不提，不会将他蒙在鼓里，让他做最后一个知道婚讯的傻瓜。

可是他愈想相信，他就愈怕。

等到小武叫他上协力车，他才茫然地回过神来。

「我们要骑协力车喔？」

「对阿，车都租好了。」

看着小武那不明白他有什么问题的表情，瑜颖也不好说自己先前都在恍神，只好尴尬地骑上协力车。

「欸……两个男生骑一台协力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瑜颖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外星人骑协力车，你怕我们被抓去解剖吗？」

瑜颖听了小武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微风徐徐的吹过，单车大道两旁的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绿色的海浪。可能是因为情人节的关系，假日观光客却很

稀少，也许都去更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了，很少人来风景区郊游。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坐在后座，瑜颖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踏板。

「情人节阿。」小武用力采着踏板答。

「我生日。」

风还在吹，小武继续努力踩踏板，瑜颖索性不动。

「生日快乐！」慎重地思考之后，小武大声说。

「一点都不快乐！」瑜颖宣泄似地，在风里嘶吼。

「我讨厌情人节生日！讨厌这一天所有人都有比我更重要的事！」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孩子气，但他还是任性地喊了出

来。

二月十四，对全世界来说，这一天是情人节，是一个情人们必须一起庆祝，没有朋友会帮他庆祝的日子。谁会在乎这一

天是他的生日？

情人节这一天，华威通常都会安排好节目，和小慧一起度过。

去年生日的时候，华威提前帮他庆祝，两个人一起度过一个晚上和半个早上，在秒针跨越了零时零分，他吹熄了蛋糕上

的蜡烛，二月十四日的第二十四秒钟，他许下了最后一个不能说的愿望。

华威送了他一只很大很大，有半个人高的大熊玩偶。

那天下班之后，华威和小慧一起离开公司。

他一个人回家，抱着那只大熊玩偶在客厅看电视。

那个时候他就想，他有多喜欢这只大熊，他就有多讨厌华威。

到了今年，他开始害怕。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却不希望二月十四日到来。

然而，时间是无法被改变的。

不管是情人节还是他的生日。

华威却不懂。

华威不只改变了他的生活，还想改变时间。

二月十三，变成了华威补偿他，为他庆祝生日的日子，一如昨天。

他好想任性地说：「我不要豪华的大餐，不要昂贵的礼物，我只要二月十四的那一天，你在我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

事。

因为他没有勇气赌??。

「你干麻突然煞车？」瑜颖不悦的回忆被打断，撞到小武背上后，他又愤愤地补了小武一拳。

「这样不是很好吗？」小武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