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暗骂自己为什么脸皮不再厚点。
这时候再提要求已经晚了,眼看着就到了林家的大门。
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拧了几圈,推开铁门。回头见我还愣着,又伸手拉我进院。
我问他,咱们这么早回来干吗?
林棋说,自习。
我郁闷了,想学习就在学校上课呗,犯得着不上课回家偷着念书吗?
林棋没搭理我,从客厅搬了把椅子,跟我分坐在书桌的两边。
他拿起课本,手翻着书页,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我掏出书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奈何什么都看不下去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了,搬着凳子朝林棋的方向挪了又挪,直到快跟他腿挨腿的并在一起,才罢休。
我小声问他:“我能不学习吗?”
林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立刻答道:“能。”
“……那……那我过来干吗啊?”我实在想不明白了,就算是朋友在一起温书,那也都是成绩差不多,能互相给点儿指
点和帮助。可我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程度上的,看这意思他也不是想辅导我功课,那这叫上我干吗来?
林棋听出来我的牢骚,却也不抬头:“没什么,就是想叫你来坐坐。最近一直看不下书,你在的话,心里会安静些。”
我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林棋并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不了的话,过了半天才扭回头看我:“是不是这样坐着很无聊?我柜子里有小说,你要不
要看。”
我忙说,不要不要,这样就挺好。
确实挺好。
我把椅子又搬回了原来的位置,从书包里翻出本英语,摊在桌上。这个角度看林棋刚刚好,又不至于离得太近打扰他念
书,我觉得非常满意。
午后的日头越来越往西偏,晒得屋里热气氤氲,偶尔有凉风从窗户里钻进来,配合着老式落地风扇嘎吱嘎吱的摇曳,才
让人多少有了些凉意。
我这整个中午光折腾了,也没睡觉,这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睛,两只眼皮死活分不开。我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像个死猪
似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都已经亮了灯。
我趴在书桌上,旁边的椅子上已不见了温书的伙伴,只留了件衬衣,搭在椅背上。
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顺着外面的光亮,摸着屋里的黑,走了出去。穿过狭小的院落,就是厨房,隔着玻璃映出来的灯
光昏黄,人影在窗前晃动。
我悄悄走过去,推开厨房的门,却吓了一跳。
我面前那人,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在气灶前一手掂锅,一手翻菜。
汗水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从肩胛骨一直隐到裤线,我的视线一路上来下去的反复着,简直难以自持。
我的体型充其量就是有点儿身高和体重的优势,没什么赘肉,显得比较匀称。可林棋的身材是真的好,平时裹在校服里
看不出,只有脱了才能发现,那肌肉线条是非常的结实,明显是经过长期锻炼的人才会有的。
我手贱,忍不住过去摸了几把,从腰间一直滑到他腿根。
林棋半天才说话:“摸够了没?”
我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缩回了手。
“你没摸够可以接着摸。”林棋表示不反对。
我赶紧厚颜无耻地把他整个人都环住,伸长了胳膊去搂他的腰。
林棋也不在意,又翻了几勺出锅。然后重新点火烧油,伸手把旁边的青菜端起来,等油热了,刷啦啦地下锅。
一时间油星飞溅,正烫我胳膊上,我嗷了一声撒了手。
“我靠……”我无语泪流,“你怎么能……你下锅也说一声啊。”
林棋轻轻笑道:“我不是还在前面呢么,哪儿会溅到你身上。”
我说,你溅一身就舒服啊!
我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你做饭怎么不穿衣服啊!”
林棋说:“油点溅衣服上不好洗。”
我忽然觉得,送给林棋一条围裙是非常有必要的。
林棋从厨房出来,端了三副碗筷,一对分别给我们二人用,另一个放在老太太生前常坐的位置。
我盯着那空碗,心里觉得难受。
林棋看了看我,站起身道:“你到这屋来。”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站起,迈步进了旁边的卧室。
这是老太太住的屋子,我之前从没有来过。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点儿都不像没人住的样子。只是对着门口的长桌
上,放了老太太一张黑白相片。老人家面容慈祥,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林棋抓紧我的手,用力捏了捏:“追悼会上你还欠了一拜,现在补上吧。”
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老太太相前。
我朝着地上磕了个头,小声说道:“奶奶,伍夏对不起您。没能让您跟林棋见上最后一面。可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会一
辈子尽我所能地对他好。您老人家在地下有知,尽管放心。”
林棋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我这边的自言自语。
我站起身来,扑了扑膝盖上的土,过去又拉他的手:“哥。”
林棋说:“走吧,吃饭去。”
这顿饭吃着无话,饭后他看书我洗碗。都收拾完毕了,我钻回屋里又趴在桌上陪着他念书。
我本以为林棋得像阿贵似的,在书桌前一挺就是一个晚上,我还做好了熬夜的准备,从柜子里抽出本神雕侠侣来看的津
津有味。
谁知不到十点,林棋就叫我:“该回去了。”
我一瞅表,这才刚几点啊。
“你不看书了?”我问。
“不看了。”林棋说,“你收拾收拾吧,我送你。”
“我……能留下吗?”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举手发誓,“我不做你讨厌的事情。”
林棋先是一愣,而后笑了,他单手撑着桌沿,俯下身问我:“什么算是讨厌的事情?举个例子我听听。”
他的脸就离我几公分近,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被这简单几句话就撩拨得受不住,仗着狗胆,倾身把嘴唇贴了上去。
“讨厌吗?”
“……还行。”
我得寸进尺,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把林棋的头轻轻压低,舌尖从他的唇角滑过,撬开他的牙关,与他的舌尖缠绕在了
一起。
林棋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按在我肩头的手也紧了又紧。
我趁机去解他的裤链,把那早已经硬得发烫的家伙握在掌中,用指头轻轻地摩蹭着。
我贴着他耳边哀求道:“你要是讨厌的话,就马上告诉我。”
林棋喘着气:“……继续。”
我低下头,将他的性.器慢慢含入口中,用唇一抿,舌头沿着根部从下到上舔了一回合,那东西马上又硬了一圈。
林棋靠在桌前,长长地出了口气,嘴里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伍……夏。”
我含糊地问他:“还要么?”
林棋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在性事中,从来都是不讲究什么廉耻的。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再自然不过。我乐于见到那张平时淡漠的面
容上被情.欲染上炽烈的色调。只要他不讨厌,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我跟他从地上纠缠到床上,做着最原始而又野蛮的沟通。
林棋在晚上的热情,是你白天绝对看不出来的,我被他从后面边啃边撸,搞得浑身无力,没几下就交待在他手里了。
我喘着气抱着枕头还等他进入,林棋却搂过我说:“不做了。明天还要上课,你受不了。一人一次,够了。”
我这时候也折腾得有些乏了,枕着他胳膊昏昏欲睡。
林棋又推我:“明天把江凌那手链给我,我去还她,跟她谈谈。”
我睁开眼睛,没说话。
林棋抚着我的背,一副安慰小孩的口味。
“交给我好了,我的立场没你那么明显,跟她谈起来,她应该更好接受一些。”
我道了声谢谢,林棋只微微一笑。
“别想太多,阿贵会没事的。”
第 15 章
我不知道是林棋的安抚有了效果,还是自己单纯的没心没肺,对兄弟太不上心。反正对于阿贵的担心,我少了许多。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林棋破例堵到我们班门口候着。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一路,从教室的后排走到门前:“哥,你来干啥?”
这大爷一样的人物,每次放了学都在教室一坐,抓紧一切时间看书学习,我不过去催,他是绝对不会动的。放学十有八
九都是我等他,今天到底是烧了哪柱高香,林棋竟然跑来等我?
“走吧。”林棋也不多说,跟着放学的人流,不紧不慢地朝校门口走去。
“有什么好事?”我不死心,还在问。
“出门你就知道了。”
林棋依旧卖着关子,不肯松口。
我脑子里转了几转,隐约琢磨出点儿端倪,刚要出声询问,就被身边窜出来的身影一巴掌拍了个趔趄。
“……阿贵?”
果然是他!
面前这家伙,黑瘦了一圈,可眼睛却还精神得很。几日不见,模样倒不会有什么变化,可阿贵那张本就老成的脸,显得
更加沧桑了。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阿贵撇了撇嘴:“这话真难听,什么叫放出来了?我那是查明了真相,清清白白地回了家。”
我锤了他一拳:“屁!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把人家都快打残了,能这么容易就完事?”
“嘿,我也以为这次得玩完了,他们还吓我说要关我个两三年。不过我是那么挫的人吗?再说我这是见义勇为啊,你知
道的吧!”阿贵说着,伸手勾着我脖子,揽着我走到一处,“真相一出来,那家人就怂了,马上说不立案了,不追究我
了。放屁啊!追究起来谁怕谁,要不是为了江凌的名声,咱还得去告他呢!”
我偷眼看看林棋,见那脸上微妙的阴沉了一下。可想甩手摆脱掉阿贵,又谈何容易。我跟阿贵是从小长大的,一起洗澡
一起睡觉都习惯了。如果现在跟阿贵说,我排斥跟他肢体接触,那阿贵非以为我脑子被驴踢了。
我又看了眼林棋,那大爷却干脆扭过脸去不理我。
阿贵还在我耳边叨咕着:“你知道么,昨天我出来的时候……江凌去看我了。”
我一愣:“你昨天就出来了?”
“是啊。”阿贵抓了抓微微发翘的短发,“今天早上在家里受了一上午教育,然后过来跟老师说明情况了。当然啦,江
凌那事,你可别告诉别人,虽然有我在呢,她没被占什么便宜,但是一个姑娘家的,这种事一定得替她保密。”
我点头说是,却又纳闷,难道昨天江凌就跑去作证了?我还以为是林棋去做说客了呢。
正想着,林棋从兜里翻出来那条银链,递给了阿贵,又不动声色地把我拉到了一边。
“哎!这不是……”
阿贵这时候也顾不得我了,盯着那手链满脸的感叹。
“我早上见了江凌,她说东西不能要了,但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心意,也谢谢你那天救了她。”
阿贵手捧着那条链子,看不明白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说,你没事吧?你脸这是抽筋了?
阿贵说,滚,老子这是高兴!
我刚要过去嘲笑他,林棋却忽然伸手,将我们两个拦在了身后。
我抬头一看,面前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正是久违了的马小远。
我浑身都戒备了起来,以为这次又得恶狠狠地干上一架。旁边阿贵也把袖口挽了起来,指头掰得嘎巴嘎巴直响。
哪知道马小远冲着身后的人一摆手,那帮人在不远处站住了脚步,只有马小远一个人走了过来。
“阿贵兄弟。”
马小远没理会我跟林棋,直接面对着阿贵开了口。
“……”阿贵还在活动手脚,没想到对方这般的客气,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事我听说了。”马小远叹了口气,“今天有人通知我,说你返校了。我特意过来,想对你说声谢谢。”
阿贵老大的不乐意:“这管你什么事!”
马小远一脸的诚恳:“兄弟,我谢谢你保护了江凌。”
“屁!”阿贵把腰挺得老直,“江凌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自作多情地谢什么谢!”
这话一出,马小远的脸也扭曲着忧郁起来。
可不是,江凌那也算高岭之花了,甭说阿贵攀不起,马小远也照样攀不上。这俩人当初狗咬狗似的掐个你死我活,其实
姑娘一个也没看上。
我在旁边听着,为阿贵捏了把汗。不管怎么说,马小远都是个狠角色,你非刺激他做什么呢?我赶紧跑过去圆场。
我说:“马哥,这事能顺利解决,大伙都高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都不提了,去喝一杯如何?”
阿贵张嘴还要喷,被我一脚踩了回去。
我又赶紧撺掇了几句,马小远脸色好看了许多,也欣然同意。
他那边遣散了随行而来的小喽啰,跟着我们三人就近在路边找了个小馆子,进去点了桌饭菜,要了一打啤酒。
这一桌四人,马小远是爷,林棋是大爷,阿贵需要压惊,这请客的钱当然只能我出。
我咬着牙陪他们喝个东倒西歪,直到天都快黑了,马小远跟阿贵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泪流满面地痛说革命家史。这俩人
解开恩怨之后,格外地投缘。两个情场不如意的家伙聚在一起,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我看他俩一杯接一杯喝着没完,一摸口袋里现金都不够了,赶紧跑出去又取了点儿钱。
林棋就在我身后跟着,一言不发地。等我快回了餐馆门口,才忽然揪住我,把我拉到一边。
“还有多久?”林棋撑着墙问我。
“这还不到八点……我估计得九点多吧。”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忽然想起他可能还急着回去念书,“你先回吧,我估
计一会儿得送阿贵回家。”
大晚上的,又是光线昏暗的胡同里,我看不清林棋的表情。
那家伙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又一低头,把嘴唇贴了过来。
“……喂。”
林棋最近这一阵阵的热情搞得我头晕脑胀,他再这样乱来下去,我早晚得死他手里。
“跟我先回去吧。”
林棋凑近我耳边,小声地嘀咕。
“……”我犹豫了起来,这诱惑不能说不小,可是留阿贵一人在这里,我又不那么放心。
“伍夏……”林棋又贴着我耳边低低叫了几声,大腿抵着我的裤线稍稍那么一顶,一股酥麻的劲儿顺着脊背爬了一路,
我马上举手认了输。
回到餐馆结了帐,把两个醉鬼从里面搀扶了出来。
好在这俩人意识虽然有点儿犯糊涂,但走路说话问题还不大。我们拦了辆出租车,把二人塞了进去,指点好司机方向,
又给阿贵塞了钱,这才算松了口气。
我冲着林棋一摊手:“走吧,跟你回去坐会儿。”
林棋攥住我的手,垂下眼睛:“晚上就不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