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伊甸园5、6——江上冴子
江上冴子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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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了兩年,所以現在已經快十九歲了。
『冰山學長,還要再一碗嗎?』
坐在他旁邊的星野很恭敬地問道。星野也是二年級生,打國中時代就非常仰慕冰山。星野有天使一般的美少年的美譽,

但是他的性格卻跟外形背道而馳,非常地男性化。
『啊,我已經飽了。玲次呢?』
冰山問坐在加藤旁邊的玲次。
『對不起,我吃不了多少。』
害羞的玲次囁囁嚅嚅地說道。玲次是今年纔剛入學的新生,也是今年春天剛畢業的樁本的弟弟,但是成績很差,老受同

學欺負。
『吃不下就別勉強了。』
加藤對玲次說。我一聽,實在很想罵他:平常老是勉強我吃東吃西的人竟然講這種話,可是我還是硬生生把話給吞了下

去,因為觸怒加藤的後果是很可怕的。
--為什麼我會成為這頭野獸的獵物呢......?
我壓抑住泉湧而上的悲哀,努力地嚼著飯。
『那是誰啊?沒見過嘛......』
吃過飯的加藤叼著煙嘟嚷道。我往加藤的視線前方一看。
『--!』
頓時我呆住了。我看到一個穿著全新的立領制服,氣質非常高雅的美少年。
他有一頭乾爽的茶色頭髮,和一張肌膚細緻的漂亮鵝蛋臉。一對溫和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沈穩眼睛、不太高也不過低的

美好鼻梁、柔軟的嘴脣均衡地集中在他的臉上。
被一群像是隨從一樣的學生包圍著他高貴的模樣,簡直就是童話中的王子。
從他的徽章可以知道他是一年級的新生,可是舉行過開學典禮之後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先前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

顯眼的學生。
『......他是跟我同班的秋山慎次。』
坐在加藤旁邊的玲次小心翼翼地說道。星野一聽也回頭看。
『原來他還活著啊?』
星野厭惡地說道。星野一向都表現得很平和,感情不外露,這種態度倒是第一次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來。
『--什麼意思?』
加藤吐著煙問道,玲次接著說!
『聽說秋山在春假的時候去旅行,結果病倒了,一直都住在醫院裡。』
『啊?看不出來嘛,』
加藤叼著煙,托著腮梆子說道。
『其實他應該讀二年級了,去年因為受傷而住院了半年,結果重修了。』
玲次話聲未落,星野就用嚴厲的聲音說道:『大家都在說,那大概是遭天譴。』
『喂,星野......』
冰山用安撫的語氣說道。
『你不太對勁哦!』
加藤皺起了眉頭,星野便尖著聲音說:『那家夥最沒品了。還好他留了級,要是讓我跟他讀同一班的話,我可不知道自

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星野,飯趁熱吃吧!』
冰山很感困擾似地笑了。
『說的也是。』
星野說著,嘔氣似地把薑絲烤豬肉丟進嘴裡嚼著。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我一邊喝著飯後茶一邊思索著。平常總是溫馴有禮的星野怎麼會表現出那麼強烈的敵意呢?星野和秋山的型雖然不同,

卻都是難分軒輊的美少年。他們在國中時一定發生過什麼事而結下了梁子。
『哪,各位儘量吃吧!』
玲奈子小姐把朝鮮牛排擺在烤爐上。
玲奈子小姐穿著有豹紋接縫的連身裙和配套的外套,一頭華麗的卷髮、鮮紅的口紅,看起來就像女演員一般艷光四射,

可是她卻是東京大學附設醫院的醫生,同時也是冰山的姊姊。
『男人在一起吃飯時還是烤肉最可口!』
加藤高興地說道,同時猛嚼著肉。加藤今天穿了一件燙過的義大利襯衫和灰色長褲。其實他本來穿著破損的T恤和牛仔褲

就要出門的,可是冰山卻求他『拜託你,今天好歹也換件像樣的衣服』。
『--喂,加藤,我老姊是女人耶!』
穿著帶有春天氣自心的休閑西裝的冰山,戳了加藤一刀。
『啊?吃飯時就別計較那麼多了嘛!』
加藤吃著高橋幫他做的烤魚,高興地哼哼笑著。
『雅臣真是能吃啊......』
玲奈子小姐驚愕地喃喃說道。
這裡是距離天王寺學院一個小時巴士車程,位於市區的高級韓國料理店。
這個星期五是冰山的十九歲生日,玲奈子小姐特地從東京趕來,表明要幫冰山慶生,『一起吃美味的料理慶祝生日吧!


『哪,已經烤熟了,小芹。』
加藤把韓國烤肉放到我的餐盤上。
『啊,不用了!我只敢吃全熟的肉。』
『真是羅嗦耶!烤得太焦,肉的味道就全沒了。』
加藤像只野獸一樣吼道。
『我就是要這樣吃嘛!』
我把放在盤子裡的內再度放回鐵板上去重烤。
『哪,玲次也別客氣,儘量吃。』
玲奈子對著拘謹地坐在我對面的玲次說道。
『啊,謝謝您。我已經吃飽了。』
『是嗎?你可要多吃一點哦!』
玲奈子小姐像母親一樣溫柔地說道,玲次的臉頰微微地泛紅了。
『我......一直都被欺負,能夠像現在這樣跟大家一起吃飯真是好高興哦!』
臉上盡是一副被欺負的無辜表情。
『啊......好可愛呀!』
玲奈子小姐握著筷子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雅臣,你真是撈到了寶物啊!』
玲奈子小姐說著,用力地在加藤的肩膀上拍了拍。--『可愛是可愛,你可別吃哦,珍奈子。』
加藤一邊嚼著肉一邊說道,冰山一聽,表情頓時僵住了。
『你......你把我老姊當成什麼了!』
熱愛美麗又有才氣的玲奈子小姐勝過任何人的冰山,似乎無法接受加藤這種話。
『--光重外表的老大。』
加藤若無其事地說道,冰山聞言全身都僵住了。
『哇哈哈!開玩笑啦!開玩笑!』
加藤豪爽地笑了,可是他有時候開的玩笑實在太過分,使得現場的氣氛完全凍結了。
『啊吃飽了...吃飽了!我們去唱唱歌消化一下吧!』
加藤站在店門口很滿足似地咆哮著。
『好啊!我們走吧!』
玲奈子小姐說著就挽起加藤的手。她顯得那麼地自然不做作,可是那種看似情人般的親密模樣卻叫我心頭揪成一團。
這兩個華麗高貴的人一起走在路上,使得路過的人都頻頻迴首。
『我要先回去了。』
我用顫抖的聲音對高橋說。
『啊?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高橋簡直快瘋了。
『我還有事。』
我說道。其實我根本就沒什麼事,只是看到那麼匹配的加藤和玲奈子走在一起就叫我受不了。
『芹...芹澤老師!』
高橋大聲叫我,我卻頭也不回地往前疾沖。我想趁加藤還沒有看到的時候溜之大吉,可是......
『等一下,小芹!』
我原本就跑得不快,跑沒幾步路就被野獸加藤給逮住了。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我忘了我們是在鬧區的馬路中央,用力地掙扎著。
『平時道貌岸然的,現在竟敢破壞團體行動!』
加藤說著用力地彈了彈我的額頭。
『很痛耶!』
我噙著淚水大叫,加藤便不耐地皺起了眉頭。
『喂!是不是剛剛給你吃太多肉,精方太旺盛了?』
加藤語帶威嚇地說。最近很少讓加藤吼的我反射似地縮起了脖子。於是,加藤便一把抓住我的鼻子,在我耳邊說道:

『--待會兒再好好疼你,現在就別在這邊耍賴了好不好?』
這些話說得我面紅耳赤。--『我......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我紅著臉吼了回去。
『不管怎樣,先跟我去唱歌!』
加藤說著便用力抓住我的手拉也似地兕我拉向卡拉OK包廂。
『星期六下午果然是人山人海啊!』
我們一行人坐在待客室裡等著,冰山呼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
高橋回答道。
『有什麼關係?今天不就是打算玩個通宵嗎?』
玲奈子小姐一邊從皮包裡拿出香煙一邊說道。
『啊......可是,我們得在晚點名之前回去......』
星野和玲次彼此對望著。加藤和冰山是享有治外法權的不良少年,可是星野和玲次可不同。
『什麼嘛!如果川原那家夥敢多說一句話,我就讓他好看。』
將珍奈子小姐抽了一半的煙接過來抽的加藤狂妄地說。
『喂,加藤,這不是重點吧?』
冰山很受不了似地拉了拉加藤的袖子。
『哼?』
加藤一臉不知趣的表情繼續抽著他的煙。
過了一會兒,似乎有人從裡面出來了,我們視線一轉,看到一些像高中生的男女生蜂湧而出。
『咦?』
最先叫出來的是加藤,接下來,我也注意到了。
那個集團的核心人物就是昨天早上我們在餐廳裡看到的--重修的一年級新生秋山慎次。
他穿著半長、質地輕柔的茶色長褲,配上深茶色的上衣。或許是全身上下用同色系整合吧,那細緻的皮膚和帶茶色的頭

髮光澤顯得更耀眼。感覺上非常有大戶人家少爺的氣魄。
『--啊!』
秋山似乎也發現到我們了,輕輕地笑了笑。在我旁邊的星野突然頓了一下。
『你們好!』
秋山帶著優雅的笑容跟我們打招呼,然後從我們身邊經過。後面跟著一群嘍羅和儼然把秋山當成崇拜對象的女孩子。
自動門關上之後--『那家夥就是學不乖......』
星野恨恨地咋著舌。
『長得很漂亮,可是給人的感覺並不舒服。』
玲奈子小姐一邊攏著頭髮一邊說。
『那些女孩子是聖女學院的學生吧?』
冰山說。聖女學院是市內采國中到短大直昇制的教會貴族千金學校。
『這些女孩子看起來真成熟。』
同樣是聖女出身的玲奈子小姐說。
『那家夥專挑處女下手。』
星野忿忿地說。聽到星野這不像他該有的言談,加藤驚愕地皺起眉頭。
『你跟秋山有麼過節啊?』
加藤的語氣聽起來難得地沈穩。除了對我之外,加藤很少用這種語氣跟別人說話,我不禁產生微微的嫉妒。
『要說什麼事......』
星野聞言低垂著眼睛,一副不想去回憶的樣子。
『應該不是普通的吵架吧?』
加藤問道,星野用力地點點頭。
『秋山從就讀國中部的時候就開始玩弄聖女學院的女孩子,一個接一個。』
冰山聞言,表情倏地扭曲了。
『可是如果玩得太過不是會傳開來嗎?』
冰山雖然曾經和在街上認識的女孩子發生一夜情,可是那是在雙方兩廂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似乎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大家都被他那張臉給騙了。』
星野斷然地說道。
『長得再怎麼好看......』
冰山說。
『秋山專門挑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下手。就算他的風評再差,一來他長得好看,而且又很勤於接接送達的,出手又大

方......女校的女孩子都被他騙得團團轉。』
星野嘆著氣說道。
『唉!女人就是這麼傻。』
冰山聞言,表情倏地扭曲了。
『可是如果玩得太過不是會傳開來嗎?』
冰山雖然曾經和在街上認識的女孩子發生一夜情,可是那是在雙方兩廂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似乎沒有引起什麼麻煩。
『大家都被他那張臉給騙了。』
星野斷然地說道。
『長得再怎麼好看......』
冰山說。
『秋山專門挑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下手。就算他的風評再差,一來他長得好看,而且又很勤於接接送達的,出手又大

方......女校的女孩子都被他騙得團團轉。』
星野嘆著氣說道。
『唉!女人就是這麼傻。』
加藤也嘆了一口氣。
『年輕時總是愛作夢。總要嘗過苦頭之後纔會瞭解容貌和性格是不一樣的。』
人生經驗似乎很豐富的玲奈子小姐交抱著雙臂苦笑道。
『讀國中時我之所以跟秋山互毆就是因為他對我妹妹下手。』
星野的告白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星野有妹妹啊?』
加藤問道,星野點點頭。
『她小我兩歲,在聖女學院就讀。我這個做哥哥的或許是自賣自誇,不過我覺得她長得真的很可愛。』
星野就是一個美少年,他既然敢誇口自己的妹妹『很可愛』,可見他的妹妹一定是個美少女。
『可愛的妹妹被人欺負,做哥哥的豈能善罷干休?』
冰山嚴峻地說道。
『嗯,所以我纔會在學校裡跟秋山打起來......。那家夥靠著父母的勢力,走後門收買了院長,給我安了個莫須有的罪

名,結果,害我被關禁閉了兩天。』
星野的肩膀因憤怒而顫抖。他雖然有天使般的美少年美譽,可是性格卻跟他的外形截然不同。
--說的也是,記得星野第一次見到加藤時就絲毫沒有畏色。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身為男教師,又大加藤七歲,卻老被他當成寵物看的自己實在很沒用。
『--真是差勁。』
玲奈子小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是我所見過的人當中最沒品的人。』
星野說,冰山喃喃說道。
『秋山不是曾經得了重病嗎......』
『我原先一直都對老天爺讓這樣的人活著感到不可思議,可是當秋山就讀國中三年級時,因為複雜性骨折而住院半年時

,我決定讓自己相信,老天爺之所以不讓這種惡人立即死亡,而讓他痛苦地活著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惡有惡報」的例子

。』
星野強忍住哀痛說道。
『算了,先別管是不是天譴,你對別人所做的事總有一天會回報到自己身上的。』
加藤吐著煙說道。他的語氣散發出十六歲的年紀不該有的沈重感,讓我心頭為之一震。
『可是......秋山有那麼多的朋友,為什麼看起來還是那麼地寂寞?』
玲次小心翼翼地說。星野瞬間露出了『就是你這種爛好人,纔會老是被人欺負』的表情。
『要真說起來,秋山的背影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跟以前的加藤少爺好像......』
原本一直保持沈默的高橋落寞地說。
『以前的我是那個樣子的嗎?』
加藤很感意外地皺起了眉頭。
『啊,沒有了,只是有那麼一點啦!』
高橋不知所措地笑著說。他的表情是那麼地複雜,不像平常那個開朗的『加藤少爺至上主義者』的高橋。
--到底怎麼了?我竟然有不祥的預感。
我的心頭有一股不愉快的騷動。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情纔好......
『--芹澤老師!』
正走向餐廳的途中,背後有人呼喚我。我回頭一看,只見高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在走廊上奔跑很危險的。』
我用充滿老師威嚴的語氣說道。
『可是一想到要趕快去見加藤少爺讓他吃個飽,我就坐立難安了。』
高橋滿臉喜色地說道。今天他也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誰叫加藤吃飯時就像一隻野獸一樣。』
我嘆著氣對高橋說。
『那不是很好嗎?每次看到加藤少爺那副吃相,我就覺得自己還活著,覺得當一個人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一邊聽著高橋對加藤熱烈的贊美,一邊跟他往前走著,這時走廊的一角突然閃起一道閃光。
『咦?那是什麼啊?』
高橋像一頭柴犬一樣機靈地跑過去,將東西撿起來。
『是什麼東西?』
『墜鏈。』
高橋說。我看看他手中的東西,原來是一個附有小十字架的鏈子。
『是真的嗎?』
我問道,高橋對我點點頭。
『嗯,我想是白金的。我不是很清楚這種東西,不過一定是很昂貴的東西。遺失的人想必慌得亂了手腳......』
高橋帶著眺望的眼神看著十字架。
『高橋?』
『我把這個東西送到失物部門去。』
高橋說著便拔腿朝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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