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伊甸园5、6——江上冴子
江上冴子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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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岡老師熟練地敲打著鍵盤。
『什麼事?』
『貴班有一個叫樁本玲次的學生。!』
我囁嚅道,高岡老師抬起頭看我。
『樁本玲次啊?』
『嗯,他是什麼樣的學生?!』
高岡老師口齒清晰地說道:『他是那種典型的受欺負的學生。』
這個答案讓我有微微受到沖擊的感覺。
『嗯。他書念不好,邉右膊恍校覀性又溫和。我們班上絕大多數是不懂得關心別人的學生,所以雖然還沒有明顯

地遭到欺負的情形,但是好像也沒什麼人願意跟他做朋友。』
高岡老師嘆了一口氣。
『是嗎......?』
我覺得心裡很不是味道。欺凌的行為當中最惡劣的就是忽視他人。像加藤那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野獸,就算被欺

負也不會覺得苦,可是對一般神經比較『正常』的人而言,那是再痛苦不過的事了。
『嗯,所以我告訴他最好參加社團去結交一些朋友。』
高岡老師呼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我離開辦公室,回想起他們在中庭裡談笑風生的樣子。
學校裡素行最不良的野獸加藤,和被欺負的孩子樁本玲次。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可是同樣都溶不進學校生活當中。
我的心中掀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
『小芹真是一個老是被欺負的孩子!』
加藤總是從後面倒剪著我的雙手,然後很愉快地說。
『放開啦!』
我在加藤的懷裡掙扎著,可是加藤根本沒當一回事。
『哇哈哈......生氣啦?好可愛呀!』
加藤總是表現得非常快樂,老是愛逗我。而我總是被加藤不分人前人後的行為搞得欲哭無淚。
加藤說我是被欺負的小孩,可是在這之前,我從來也沒被欺負過。然而,加藤就是知道我是屬於那種會被欺負的人。
--難......難道,那個孩子合了加藤的口味?
想到這裡,我覺得腦袋好像被重重地敲了一記。
放學後開完職員會議,我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吃晚餐的時間了。
我放下公事包來到餐廳。
『小芹,怎麼這麼慢?你在搞什麼......』
手裡拿著大碗的加藤對我大吼。
『加藤少爺,還要再添一碗嗎?』
在一旁侍候著的高橋安撫加藤似地說。
『嗯。』
加藤一口扒光碗裡的飯,然後將飯碗交給高橋。今天的晚餐有烤雞肉卷、碗石一蛋花湯、高麗菜湯。
『......開職員會議啊!』
我坐到加藤旁邊說。
『芹澤老師,辛苦了。』
坐在冰山旁邊的星野幫我倒了茶。
『謝謝。』
我從星野手中接過茶來喝。
『芹澤老師,您的飯。』
高橋把飯碗遞給我。盛得滿滿的飯彷佛代表著高橋『多吃一點以培養體力!』的希望。對堅信加藤是『百年難得一見的

神授存在』而全心奉獻的高橋而言,增加加藤最喜歡的我的體力似乎也是他的必修科目之一。
反正我是他的玩物兼玩具。
我無精打采地嚼著飯。
『哪,小芹,吃雞肉!』
加藤把雞肉卷丟進我的碗裡。
『不要隨便亂丟啦!』
我擋住自己的飯碗。
『你說什麼?你就坦率地道聲謝會怎樣?』
加藤不悅地說。我心裡有點覺得不妙,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管你的!我又不是你的寵物!
我假裝沒聽見,慢慢地嚼著雞肉,這時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這個聲音好客氣好可愛。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我正想回頭看,卻聽到加藤說道:『咦?你不是玲次嗎?』
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了。可能嗎?我回頭一看,只見拿著餐盤的玲次就站在那邊。
『如果打擾到你們,那我馬上走......』
玲次支支吾吾地說。
『沒關係,反正這裡空著。坐吧!』
加藤指著我對面的座位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
玲次喜孜孜地坐了下來。
--啊?玲次為什麼坐在加藤旁邊?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演變驚得說不出話來。
『加藤少爺......這位是?』
高橋很謹慎地問道。
『他叫玲次,是今年的新生,也是樁本的弟弟。』
『啊?』
冰山聞言發出驚愕的叫聲。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會吧?好一對不相像的兄弟啊!』的表情。
『我們今天才認識,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加藤嚼著菜,很豪氣地說。
『我是樁本玲次,請各位多多指教。』
玲次很有禮貌地說。
『我是冰山,你好。』冰山簡短地回應道。
『你好,我聽哥哥說過冰山學長的事。』
玲次定定地望著冰山。
『啊,哦,是嗎?』
冰山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似地苦笑著。因為冰山在國中三年級春天自甘墮落之前,他和樁本一直是互彆苗頭的勁

敵。很難想像樁本會說冰山什麼好話。
『哪,玲次,你多吃一點。』
加藤把烤口蘑放進玲次的碗裡。
『!』
加藤的舉動今我驚得不禁想揉揉自己的眼睛看個清楚。加藤竟然會幫我之外的人夾菜到碗裡?
--不......不會吧?
我握著筷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謝謝你,加藤學長!』
玲次一點都沒發現我激動的情緒,非常高興地一直道謝。
『真看不出你是樁本的弟弟。』
加藤對玲次說。
『啊,是嗎?!』
嘴巴不停嚼動的玲次狐疑地歪著頭。他這個動作可愛得連同樣是男人的我也不禁心頭一震。
『是啊!』
加藤很『臭屁』地說道。我正在納悶他講這句話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時,已經吃飽飯的加藤一邊點起了煙一邊說道:『

我說玲次,我教你打麻將,想不想學?』
『啊?待會兒嗎?』
玲次很困惑似地看著加藤。
『是啊!』
加藤吐了一口煙。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待會兒我要先去請久野學長教我功課。』
玲次很遺撼似地說道。
『做功課?』
加藤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我的頭腦沒有哥哥那麼聰明,所以要花很多時間纔能趕上功課。』
玲次無精打采地說。
『會念書又怎麼樣?』
加藤覺得好笑。我很想告訴他,流氓的兒子和儘管是次子,好歹也是國會議員的兒子的立場是不一樣的,可是又覺得現

場的氣氛好像不適合我插嘴。
『可是,我......』
玲次囁嚅道。
『喂,加藤,你這樣勉強人家,太可憐了啦!』
一直不作聲的冰山看不過去了,便插嘴道。
『啊?』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事情嘛!以後有的是機會。』
經過許多歷練而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冰山所說的話,有一種讓人無法辯駁的力量。
『啐!』加藤很遺憾似地咋了咋舌。
『對不起,加藤學長,明天好嗎?』
玲次很諔┑卣f。
『......別勉強了,你不是要念書嗎?』
加藤一邊攏著頭髮一邊說。他的臉上有微微的落寞色彩。
喂,加藤,幹嘛擺那種表情?一股不安的情緒挑動著我的心。難得看到加藤對我之外的人如此地呵護。
『沒關係!因為我也想跟加藤學長在一起!』
加藤聽玲次這麼說,臉上頓時現出了喜悅的色彩。
『是嗎?你真是坦率,好可愛啊!』
加藤一邊摸著玲次的頭一邊說。加藤這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令我大受沖擊。
--坦率,好可愛......什麼意思嘛?
頓時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就我所知,這是加藤第一次形容我以外的人『可愛』。彷佛雨雲一般的不安情緒從心底湧了

上來。那是一種強到我從未感受過的本能的危機感。
--怎麼辦............!
我捧著碗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回到合監房,我坐在書桌前,為明天的教材做筆記。
加藤和冰山他們到大浴場去洗澡了,所以房裡只有我一個人。
『這個嘛......醣類的分子式是......』
我死命地握住筆,可是,我越是想集中精神到教材上,腦海里卻越是響起加藤在餐廳說的話。
『你真是坦率,好可愛啊!』
加藤很開朗地說。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是那種會說假話和奉承別人的人。
『謝謝,加藤學長!』
玲次那天真率直的聲音在我腦海響起。大大的眼睛裡潛藏著閃亮的光芒。除了加藤的老弟高橋之外,我沒有看過其他人

敢那麼坦然地看著加藤。
『你說什麼?你就坦率地道聲謝會怎樣?』
反正我就是不坦白,不用他說我也明白。可是,我又不是同性戀,為什麼要坦白?
『因為小芹也總是達到高潮啊!』
加藤說過的話浮上我腦海。我想起被他擁抱達到高潮時的快感,身體不禁微微發起熱來。
--我只是比一般人敏感罷了!我根本一點都不喜歡加藤!
我焦躁地想著。
如果老想跟男人上床,就別找我這種既不漂亮,又冥頑不靈,而且年紀一大把的人,鼓起的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去說服那

個性格率直的美少年吧!
想到這裡,脊背突然竄過一陣惡寒。
『我說玲次,我教你打麻將,想不想學?』
我想起加藤的話。
--難道那就是在引誘玲次?
想到這裡,我覺得腦袋好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加藤不是會隨隨便便說那種話的男人,因為轉學過來之後,他交到的『

朋友』只有冰山一個人而已。
--啊啊......該來的終於來了吧?
我感覺自己眼眶發熱。和加藤認識一年了,加藤總是理所當然似地盤踞在我房裡,老是說『只對小芹有感覺』,每天晚

上強行跟我做愛,拿我當抱枕。一開始我是討厭得不得了,可是在不知不覺當中,我也好像把這種事情看得很理所當然

了。
春假時見到甲田先生時他說過:『雅臣的人和那個都不錯,不過畢竟是小孩子。現在死心塌地對芹澤老師,可是一旦他

厭膩了,就會頭也不回地走人。......如果你把他當真,他會讓你流淚的。』
這種事不用甲田先生說我也明白。我跟加藤只有肉體上的關係,哪一天加藤對我厭膩了,我們的關係就會馬上中止。
我不是同性戀,而且對性也不是那麼熱衷,所以就算跟加藤分手,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因為我雖然不是多麼受歡迎,可是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跟一個溫柔的女孩子結婚,共組一個平凡的家庭......
--有什麼不好?反正同性戀也不過是一種風潮而已。
我拼命地想斬斷苦悶的依戀。他逗弄我就如同小貓對會活動的東西產生興趣一樣。甲田先生說的沒錯,只要他膩了,我

就會被拋棄。
『這樣也好。』
我懷著絕望的心情喃喃說著。於是心底倏地湧起一股鬱悶,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搞什麼?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根本就不喜歡加藤的,不是嗎?
我忍住即將湧出的淚水,努力地把心思集中到教材上。
這時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啊--洗得真舒服!』
加藤歡喜的叫聲嚇了我一跳。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麼難看的表情,便故意端坐在書桌前看書。
『嘿,喝罐啤酒吧!』
加藤喜孜孜地說道。我聽到他打開小廚房裡的冰箱,噗的一聲打開罐蓋,咕嚕嚕地一飲而盡。
『啊......太好喝了!』
加藤感嘆道。他那滿意至極的樣子使我的感情受到了刺激。
--可惡!這裡可是我的房間耶!別理所當然似地在這裡晃蕩。
我很想對他吼,可是,怎麼說都已經讓他在這邊晃一年了,現在要當面叫他滾出去著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別急,我跟加藤的關係就快結束了。
我呼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翻過教科書。我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麼感謝過自己還有工作做。
『現在嘛......』
加藤走近床邊。
『......喂,小芹。』
大模大樣地坐到床上的加藤用尊大的語氣叫我。
『幹嘛?』
我故意漠視他。
『做愛吧!』
加藤毫不做作地說道。他這種理所當然似的態度使得我脆弱的、心靈起了反彈。
『我正在忙!』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於是原本坐在床上的加藤便走了過來。
『別這麼狂妄哦!我說要做就是要做!』
加藤像個調皮的小孩子似地說道,然後將我雙手倒剪。
『啊......不要!放開我!』
我拚命地抵抗。
『少羅嗦!』
加藤強行把我拉到床上去。
『你幹什麼?』
我在他懷中還來不及抵抗,就被加藤一把抓住脖子。
『--吸!』
加藤把我的臉壓向他的私處。
--哇!好大!
看到眼前的肉塊,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加藤那話兒已經處於備戰狀態,等待著我的愛撫。
『喂,快呀!』
加藤焦躁地說著,企圖用手指頭撬開我的嘴脣。
『不要......!』
我使盡全身的力道抗拒,加藤卻不接受。
『你可別咬下去哦!』
加藤話聲一落,一個堅硬的東西塞了進來。好熟悉的感覺。那個東西讓我無法呼吸。
『--嗯......唔......不要......!』
我說不出話來,只能帶著眼淚喘著氣。塞滿我嘴裡的硬塊刺激了我的自尊。說吸就吸,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不要!』
我被迫合著加藤,奮力地擠出一絲聲音。對加藤而言,跟我做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想到這裡,我就全身發熱。其實

他的重點就只是要釋出精液而己,根本不需要特別指定我呀!
『啊?』
加藤不高興地低吼著。我被他的威嚇聲嚇得發抖,加藤於是一把抓住我的脖子。
『為什麼?我們昨天晚上也沒做呀!』
加藤很憤怒似地說。
『--不要!』
我再也受不了情緒的澎湃煎熬,閉上眼睛,於是原先一直忍著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喂!幹嘛突然就哭起來了?』
加藤困惑地說。
『不要。』
我一邊哭著一邊搖著頭。我不想再當喜怒無常的加藤的玩具了。
『......真拿你沒辦法。』
加藤咋了咋舌,心不甘情不願似地放開了我。
『嗚......』
我一邊抽噎著,一邊用手背擦著眼淚。好恨哪!我莫名所以地感到憾恨,炙熱的淚水仍然不停地流著。
『你就這麼排斥嗎?』
加藤像哄小孩子似的,企圖用指尖幫我拭去淚水。
『不要碰我!』
我粗暴地拂開了加藤的手。
『!』
加藤的眉間頓時掠過一抹像刀刃般銳利的殺氣。我嚇了一跳,因為他很少讓我看到那種表情。
『哦,是嗎?我懂了。』
加藤自暴自棄似地說完,便像安撫一個生氣小孩子一般摸了摸我,然後穿上內褲和牛仔褲,又把襯衫被在身上,走向門

口。
『你......你去哪裡?』
我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一邊問加藤。
『我再也不睡這裡了!』
加藤很生氣似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會吧......?
我握住毛巾,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加藤說的話。
以前每當我拒絕做愛時,加藤也會一副放棄了似地離開,可是卻從來沒有說過。我再也不睡這裡了。之類的話。
--他......真的生氣了嗎?
我把毛巾抵在嘴邊。背脊爬過一陣冰冷感,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可是,我不喜歡被加藤當玩物玩。死也不要!因為我並不是同性戀!
我把毛巾一丟,坐到桌子前面。把筆握好,重新面對著報告紙,然而,化學公式卻一點都進不了我的腦袋。
『可惡!』
我搔著頭,把臉伏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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