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番外——天使喵
天使喵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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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缪憬,上前一步,伸手一探,也看不出如何动作,凌妃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匕首已落入离昴手中。

冷眼看向凌妃,低声道:“当真不知好歹!”

再要动作,手腕间一阵冰冷之意传来,发觉正被缪憬用力握着。

缪憬摇了摇头,急喘几声,弱声道:“罢了。”

第 4 章

离昴扶着缪憬走出殿外,候在外间的侍女与侍从看见缪憬左半个身子几乎染满血,不由惊叫数声,不知所措。离昴神情

肃穆,目光扫过,诸人慑于离昴威严气势,便不由禁了声,慌忙下跪,等待离昴吩咐。

这时缪憬几欲昏迷,无力靠在离昴身前,全凭离昴手臂穿过腋下紧紧搂住,才没有倒地。离昴见缪憬呼吸减弱,强压下

心中不安,佯做镇定,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御医。”

一边说着,略一运力,索性抱起缪憬,直奔缪憬寝殿。

待奔到寝殿,缪憬已全无知觉,离昴将他平放榻上,拉开衣襟检视创口。看见左肩惨白肌肤上一道寸许长狭长刀口,所

幸那匕首极锋利,创口平整,此时血流已止,倒也易于处理。

不多时,御医到了,战战兢兢进来诊视,看见缪憬肩上伤势,不由一惊,却不敢过问究竟何人伤了靖帝。待为缪憬把了

脉,察觉缪憬体内残余毒素,心中更是惊骇,冷汗涔涔。

离昴见御医神色不安,沉声问道:“如何?”

“这……陛下肩上之伤虽然严重,但好在血流已止,创口平整,只需妥帖包扎,微臣再开些生肌补血的药,不日便可治

愈。”一边说,一边上药包扎,动作倒是极娴熟的。

“大人……”待包扎完毕,御医看向离昴,欲言又止。

离昴心知御医为难缪憬体内之毒,于是问道:“还有什么难处?”

御医猛然跪倒在地,叩首答道:“大人饶命!陛下身中剧毒,这……微臣一时……”

离昴一挑眉,道:“你且起来说话,我问你,这离魂之毒,可有解毒之方?”

御医略一犹疑,起了身,答道:“此毒厉害无比,按理中毒之人不过一个时辰便毒发身亡,微臣察觉陛下体内毒素减弱

,想来是已经服用了续魂丹,短期之内,应当不至毒发。”

离昴想起昨夜缪憬在他面前服下的碧绿药丸,问道:“可是碧绿色的药丸?”

御医点头道:“正是。此乃皇室密传之药,无论中毒受伤,服下可有续命之效,那离魂剧毒无药可解,以臣之能,也只

能尽力制药减缓毒性。兴许运气好了,能解了此毒也未尝不无可能。”

离昴听御医这一番话,眉头渐渐皱起,问道:“便是说,若这续魂丹用尽之前仍未配出解药,陛下便会毒发……”

御医弯腰低头,不敢多语。

离昴又问道:“那这续魂丹,究竟能延缓多久?”

御医道:“长则数月,短则日余,端看伤势如何。以陛下中的毒看来,一粒续魂丹怕是至多两个月药效,两个月后再服

,药效便会减弱,越往后,效力越弱。”

离昴默然片刻,说道:“这续魂丹药效这般神奇,只怕是制作不易,不会有很多罢。”

御医答道:“正是……续魂丹由数百种药材炼制而成,其中数味珍稀难得,因而如今仅余数十粒而已。”

离昴正要再问下去,这时忽觉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低头看见缪憬双目微张开,正看向自己,不由一怔,也不知方才与御

医这一番对话,缪憬听见多少。

看见缪憬微摇了摇头,目光中似有恳请之意。

离昴略一犹豫,对御医道:“如此,你先退下,尽力研制解药罢。”

御医领了命,诚惶诚恐退下,心中暗想:“今日所幸陛下这新侍从是个好说话之人,若是陛下醒着,晓得我无力解毒,

只怕我这项上人头不保。”

却不知他与离昴间的对话,缪憬早已听了大半去。

待御医退下,离昴不拘礼节,在缪憬榻边坐下,见缪憬张了张口,目光望向桌上盛水玉瓶,顿时会意,问道:“陛下可

是觉得有些口渴?”

一边说,已伸手拿过水瓶,倒了小半杯水,一手扶起缪憬,慢慢将水喂他喝下。喂完水,又小心让缪憬躺回原处。

虽然离昴动作轻柔,却仍不免扯动缪憬肩伤。缪憬闭着双目,待这一阵疼痛过去,复又睁眼,看向离昴。

低声说道:“天命如此,不必强求。”

离昴看着缪憬脸颊削瘦,神色黯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怒意来,冷冷道:“那凌妃可真好,你就这么爱她,心

甘情愿被她下毒刺伤?”

缪憬被离昴拿话一激,脸色微变,双目中流露出伤痛之意,略侧过头,喃喃道:“我本是极爱她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

大,一直悄悄爱着她。那时候,母后说要把她许配给我,我简直高兴的要发狂。我怎么知道,原来她不爱我,她爱的是

阿海……我供她锦衣玉食,对她任予任求,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奉给她。可她却恨我拆散她和阿海,这十年里

,她虽然表面对我柔情蜜意,眼中却从来没有过爱意,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总指望着,若我对她再好一

些,时日久了,她总归会淡忘阿海,偶尔想到我的心意,也会稍稍感动。可是……最后,她还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说着,用力闭了闭眼,离昴看见缪憬眼角,微现泪光。

离昴见缪憬此时神情苍凉,言语间也忘了以孤自称,心中想,其实这靖帝也只是一个苦情之人。

忍不住便伸出手,想要抚慰眼前这个人,眼见要触碰到缪憬,离昴忽然心中一震,心想到:“我这是在做什么?”那只

手顿时悬停在了半空。

缪憬不曾察觉离昴这一番迟疑,待他重睁眼时,离昴手已收回。缪憬低叹口气,惨然笑道:“可是,我也不是天生爱作

践自己。我爱了她十几年,却被她恨了我十年,我能给她的,已经全部都给她了,我对她的爱,也全部断送在昨夜的那

一碗燕窝羹里了,再也没有更多的力气去付出什么了。离昴,我觉得很累……”

说到这里,似是窒息般难受,连连喘息。

离昴心中放柔,下意识伸手轻抚缪憬胸前,内力传过,帮他平了喘息,柔声道:“你觉得累,便好好休息罢。”

指尖触及缪憬衣襟下突起的锁骨,觉得身体里一股奇异热流窜起,不由微微一颤,慌忙收回手。

缪憬身中剧毒,又受了伤,体力已到极限,双眼将闭未闭,却好像习惯使然,仍然倔强硬撑,紧绷着精神,难以放松入

睡。

离昴见状,伏在他耳边,低声哼起一首西州小曲,他嗓音本就悦耳,这一首曲子是幼时母亲哄他睡时唱的,曲调异常温

柔。缪憬不知不觉间眉头渐渐舒展,陷入沉睡之中。离昴这才松一口气。

到夜里,缪憬发起高热,离昴又唤来御医诊治,御医摸摸缪憬脉搏,道:“这是伤口起了炎症所致,待微臣开一帖药,

令陛下服下,明日应当便可退热。”

于是离昴又指挥着侍从侍女,为缪憬喂药拭汗,俨然半个寝殿主人。他此时言止气势威严,又与缪憬同进同出一日,皇

宫中下人都知晓这位新任的靖帝贴身侍从,哪敢不从,唯恐一个不小心犯了过失,惹恼离昴,因而都小心翼翼,依令而

行。

待这一番折腾之后,离昴令诸人退下,自己仍坐在榻边,守着缪憬。

缪憬烧的厉害,似是做了噩梦,睡梦之中并不安宁,身形辗转反侧,口中喃喃呓语。

只听见他说道:“小岱,你不愿意再认我这哥哥了么?我知道你绝不会信我,可是……可是……”

过一会,又说道:“阿海,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骂我?你这样委屈自己,我心里好难受!”

复又惊叫道:“阿凌,你究竟还要我怎样?这十年,是我害你和阿海分离,左右我这条命已经赔给你了!待……以后,

你就和阿海一起双宿双飞罢……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似是心中痛极,身体无意识抽搐了几下,离昴唯恐缪憬病情恶化,连忙按住缪憬,将他紧紧裹在被中。

缪憬挣扎了数下,身体放软,低声说道:“我还是死了的好。”又骤然身躯僵硬,口里喊道:“不,现在还不能死。”

松懈下来,再又低语:“天下人都盼我死……若是我死了,便都好了……”

如此反反复复,不断挣扎。离昴看着、听着,只觉得心里忽然流出一些酸涩的感觉,心想,他这样的颓丧与执固,仿佛

困兽一般,竟是说不出的绝望难过。

可是,这天下,除了此刻在这里聆听的自己,又有谁会知晓,原来这传闻中荒淫暴虐的靖帝,其实却是如此的孤寂与痛

苦。

忍不住在缪憬耳畔低声说道:“你不要死,还有我和你在一起。”

缪憬仿佛听见离昴这句话,身形一震,终于真正放松下来,呻吟一声,喃喃道:“离昴……和我做笔交易罢……”

离昴闻言,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自语道:“这一笔交易,我能得到什么?又要付出什么?”

再看缪憬,已沉沉睡去,双目紧闭,脸颊绯红,竟带着一些说不出的风情。

这一夜,离昴只觉得过的极长又极短,守在缪憬榻前,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待惊醒时,看见缪憬双目睁开,正注视着

自己,目光一片清明。

离昴微微一笑,道:“陛下醒了,可觉得好一些?”

缪憬问道:“什么时辰了?”一开口,嗓音嘶哑无比。

离昴看了看计时,道:“卯时未至,陛下醒的太早了。”

缪憬挣扎着要坐起,牵扯到伤处,忍不住皱了皱眉,强压痛楚,说道:“不可耽误了早朝。”

离昴叹息一声,心道:“都这模样,还要早朝,当真倔强。”却心知缪憬固执,难以劝服,只得连忙伸手将缪憬扶起,

转头扬声唤来侍女,服侍缪憬梳洗。

殿门应声而开,走入四个侍女,分别端着水盆、布巾、水壶、杯子。小心翼翼,服侍缪憬。

却不知是谁笨手笨脚,竟无意间触到缪憬伤处,弄得缪憬肩头一阵剧痛,伸手推开旁边侍女。那侍女被推着不由后退一

步,撞在正捧着瓷杯的侍女身上。这侍女一惊,手抖了抖。一声脆响,杯子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缪憬脸色难看,重重哼了一声,双目寒光闪过,冷冷喝道:“来人。”

离昴心道不好,未及反应,那两个侍女知道自己触怒靖帝,吓的惊慌失色,跪伏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喊道:“陛下

饶命!”

就这时,两个侍卫奔进来,看这阵势,似是早已麻木,一左一右抓住侍女。

缪憬指着那摔碎杯子的侍女,冷冷吩咐道:“拖下去,杖毙。”

离昴眉头一皱,张口欲言。

第 5 章

待余下的三名侍女惶恐退下,缪憬冷眼瞥向离昴,并未开口,离昴却已分明看出缪憬眼神中的寒意,不由心里暗暗苦笑

,心想,你这样骄傲,是从来也不屑于解释的罢。

看了看地上残留的水渍,缓缓说道:“据传贤王也是因为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便被处死。”

缪憬冷哼一声。

贤王慕容耽被缪憬下令酷刑处死,罪名是意图谋逆。然则贤王素来贤名在外,忠心辅国,“贤”之一字正是先皇亲赐,

四洲之外,唯有慕容耽为王,其荣耀地位可想而知,天下谁人相信贤王会谋逆?想来只不过是靖帝无道,随便寻的借口

乱杀忠臣罢了。

这些话,自然无人敢在缪憬面前提及,但终究偶尔还是有只言片语飘入缪憬耳中,他又如何会不清楚?

想到离昴大约也是这般想的,缪憬不由心中一阵空荡荡的失落,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却听见离昴忽然说道:“我说个故事给陛下听罢,也是一个打碎了杯子的故事。”

缪憬不曾想到离昴忽然岔开话题,不由一怔。

离昴淡淡一笑,说道:“我小时候,有两个陪读的侍从,一个伶俐,一个老实。伶俐的那个,因为经常陪我一起玩耍、

捣蛋、作弄人,我就喜欢他一些,老实的那个,总是跟着后面劝我们赶快回去读书做功课,我嫌他老扫我的兴,就讨厌

他一些。有一天我回书房,看见我最喜欢的一只青瓷莲纹摔碎在地上,老实的那个侍从正蹲在地上捡碎片,伶俐的那个

侍从站得远远的看着。我一看,心里就认定是那个老实的侍从笨手笨脚砸坏了杯子,我小时候脾性不好,见自己心爱的

东西被弄坏了,很是生气,把那个老实的侍从拉到院子里,就要责打他。这时候,我的……我的老师恰巧走过来,见我

在打骂侍从,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把经过告诉了老师。老师看了看两个侍从,又问了当时的详细情形,摇摇头

,说,你错怪他了。指着那个伶俐的侍从说,杯子是他打破的。”

离昴略顿一顿,看见缪憬神色疑惑,接着说道:“老师说,你看,为什么摔碎杯子的人身上全无痕迹,站的远远的人衣

角却有茶渍?我再一看他们两个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那个伶俐的侍从先闯了祸,只是我恰好看见老实的侍从在

捡碎片,所以便冤枉了他。”

“老师接着指着那个老实的侍从对我说,这个孩子小心谨慎,平日从来也不做错事。又指着那个伶俐的侍从说,这个孩

子性格浮躁,做起事情来总不是很稳妥。这件事情本来很简单,并不难分辩真相,可是为什么你反而误会老实的那个?

是因为你平时讨厌他,所以就不由自主的认定是他的错?”

缪憬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低下头,闭口不语。

离昴说道:“老师对我说,表面看见也许只是假相,若是心无偏私,认真思考,也许便能从中分辨出真相。”

忽然长叹一声,说道:“我在西州的时候,就听很多人说起过贤王的事情。说他才华过人,能力非凡,自先帝时起,便

深受先帝倚重,先帝驾崩,又辅佐年幼的新帝治理国家,勤政爱民,忠心辅国不过如此。只是,有一点蹊跷之处,我却

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只盯着缪憬看。

缪憬忍不住别开头,道:“你要说便说,何必买关子。”

离昴微笑道:“陛下登位十七年,今年不过二十有五,登位为帝时只有八岁罢。”

缪憬木然道:“父皇早逝,只得孤一名子嗣,是以被立为帝。”

离昴神色一整,正色道:“这便是了。我一直很是奇怪,如此盛名、忠君辅国的贤王,怎么就能把一个八岁的幼帝辅佐

成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

缪憬身形一震,略转过身,目色沉沉,看向离昴。目光之中,神色流转,似喜似悲,仿佛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竟

一时说不出话来。用力撑着床沿,站起身,似是觉得有些眩晕,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眼见着将要跌倒,离昴伸手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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