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未来总有机会让亚萨斯因听他的,即使只有一次,也足够了。
届时,他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善用这个强到逆天的人型兵器!
「只有你们两个来啊,剩下的两个呢?留在外面也是徒劳吧,反正还不都会被抓回来。」国王嘴上状似讶异的说著违心
之论,其实亚萨斯因会带著神将来已经与他的计画有些落差,不过还在误差值内,不会有大碍,只是这也代表他必须重
新评估这个叫神将的男人,看来实验室那边过往给他们的资料与实际情形还是有不相符的地方,不管怎麽说,要能让亚
萨斯因在紧要关头带上当助手的就不会是泛泛之辈。
「要死,死两个也够本了,剩下的,能抓就自己去抓。」亚萨斯因的冷静和四周的紧绷情势成了极强烈的对比,他不认
为带较多人来就会增加成功的机率,反而还有可能会制造更多麻烦。
「很看得开嘛!」国王明白各国首领此时都正透过监视器看著他们,所以他可是彻底尽了自己的职责——做好皇族国王
这个工作。「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
「谁知道呢?也许上帝会大发慈悲,让我们平安离开呢!」话是这样讲,但亚萨斯因话中的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
「你也信上帝?」国王很意外会从亚萨斯因口中听见这个虚幻的名词。
不要说上帝了,亚萨斯因大概连撒但的存在都不会相信,因为撒但是跟上帝对立的一方,信他,等同於信了神之所在,
但亚萨斯因有足够的能力蔑视这两者。
所以,在国王的观点里,无论是上帝还是撒但,在亚萨斯因看来都是个屁!
「信啊!」亚萨斯因悠閒地微笑著,身形一动,人已到了高台下,在场压根没人察觉他是如何下了那座高台的,高达两
层楼的高台对亚萨斯因而言跟踩下一阶普通楼梯没两样,「有的话,我就信。」
简而言之,没有这样的东西,因此他只会信自己!
「呵,我本来还希望能跟你一起上教堂做礼拜呢,真可惜……」国王做出夸张的惋惜表情,两手向前一挥,「不过现在
看来好像是太奢求了。」
在国王手势还未完全落下之时,蠢蠢欲动的骑士们便已蜂拥上前,举起手中的枪械朝亚萨斯因袭去。
背过身的国王在骑士群和一片喊杀声中逆行,信步走到长廊入口处,皇后正等在那。
「伯爵呢?」国王还记得那个被关在禁闭室里的人,究竟这场攻防战的结局会是如何还得看那人会有什麽举动。
「还在禁闭室里。」皇后回答。
「这里的状况有透过电子屏幕在整个总部转播了?」皇族总部各个地方都有装设电子显示萤幕,可以随时掌握总部每一
处角落。
「当然,连厕所都没漏掉。」皇后可是对这里的高科技很自豪的。
「那我们可以去避难了。」猜想皇族骑士是挡不了亚萨斯因多久的,国王可没打算把自己也送上去当祭品。他越过皇后
身旁,走进长廊。
「你什麽时候进过教堂了?」在国王跟她擦肩而过时,皇后挑著豔丽的眉角怀疑问道。
国王无谓地耸耸肩:「上辈子吧。」
「那看样子你上辈子也是个笨蛋。」跟在国王後头,皇后也踏入了长廊内。
转过长廊弯道时,皇后朝後头激烈的战况瞅了眼——
嗯,很好,果然是一面倒!
******
黑衣的骑士有如滔滔不绝的黑色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的涌上来。虽说一对一他们没一个是亚萨斯因和神将的对手,但是
若以人海战术应对的话,即使亚萨斯因再神通广大,也总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亚萨斯因旋身避开一个骑士射过来的子弹,坚硬的子弹在水泥地上擦出深刻的弹痕,他略显烦躁的挥手,那个对他近身
射击的骑士立时凭空被撕成碎片,但马上又有几个子弹趁此空档接连朝他飞过来,幸好他即时侧身闪过,否则脑袋上早
让这些人开了洞。即便他有将人隔空击杀的能力,可也得在一定距离内才能发挥,这些骑士们就是相准这点,所以在跟
他战斗时,总是从远处便射发子弹,接著便前仆後继地围上来,而他一方面必须对付逼近眼前的骑士,另一方面又要闪
躲来自四面八方的远程袭击,几度都差点被他们打中。
缠斗了好一段时间,亚萨斯因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人的战术,然而骑士的数量实在多得超乎他的估计,再加上他们不要命
的争著做人肉沙包以掩护後头开枪的夥伴,一时半刻亚萨斯因竟也难从这片黑色潮水中脱身。
亚萨斯因偷了个空朝神将的方位瞅去,只见那个魁梧的身形不知何时也被黑色的狂潮层层淹没,他别有深意的笑了。
——那个国王能想出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法子,看来他还真的是看走眼了,不该小觑他的!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微小,但若集结了数百甚至千万的人,那就有可能……让神看见他们的强悍。
他心神一凝,一反常态地没有撕裂靠近他的骑士,反到扣住对方的脖颈,单掌一劈,夺下那人手中的枪械,接著,他将
那人像丢垃圾似的随便一甩,撞飞了好几个奔上来的骑士。
虽然他很不屑用这种东西,但此时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了……
「神将!」他大吼一声,踩上某个扑过来的骑士的背纵身跃上半空,手里的枪却不向挤在周身的骑士射击,却是往那群
缠著神将的骑士们胡乱扫射。
被亚萨斯因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措手不及,几个来不及躲开的骑士纷纷在自家的武器下毙命。黑色的潮水硬是被剖开了
一个缺口,壮硕的男人趁著潮水尚未回流之际,破水而出。
知道自己一旦落地,等在下头的定是一片枪林弹雨,可亚萨斯因仍是笑著狂妄,全无惧意,因为——
这就是他和其他人的差距,他不必畏惧,也不会畏惧。
他还未踏到地上,神将已然冲到他脚下,硬实的肩膀一抬,便将落到他肩上的亚萨斯因送往更高处,急速飞越那片纯黑
的骑士浪潮。
一切彷佛都在亚萨斯因的计算中,因为在神将将他送出去之时,他笑得更放肆了——
无论人再如何努力,终究只能听天命。
瘦长的身子以让人眼花撩乱的矫捷身手落在远离骑士群的一片空地上,现在变成神将一人身在骑士群中,而亚萨斯因却
在骑士群的後方,这让骑士们凌厉的攻势有些微的减缓。
这跟之前将两人困在人海中的状况是天壤之别,因为要是他们转身去袭击亚萨斯因,就得受到神将来自背後的偷袭,可
他们更不能将亚萨斯因放在背後置之不理……
正当骑士们举棋未定之际,一记尖锐的长哨音猛地从骑士群中窜出,凄厉凌人的尖音突破了枪响和人声,笔直穿透在场
每个人的耳里。
听见这声不知是谁吹响的哨音,亚萨斯因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因为原本来势汹汹的骑士竟然在哨音响过後立马向两侧
退去,一身黑衣的骑士没有半个恋战,他们撤退的速度极快且悄然无声,简直像古时衔枚夜奔的疾行军,不同的是,他
们并非进攻,这股庞大的黑色潮水正以惊人之速退潮,彷佛是圣经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转眼间,中央那被人海覆盖的
灰白水泥地便又重见天日,再下一秒,亚萨斯因眼中已无任何骑士的踪影。
难以数计的骑士如同是在刹那被神隐了,徒留下满地染血的枪械和扭曲的残尸。
若不是还有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亚萨斯因都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些骑士是他精神错乱下的幻觉。
他抿著唇,镇静的目光扫视整个停机仓库,偌大的仓库两旁停满各种战斗用运输工具,再过去则是一箱箱堆积如山的现
代化兵器,可就是没有任何活著的皇族骑士的身影,起初还充斥著打斗声的仓库此刻居然静得让人心底发凉。
神将走到亚萨斯因身边,他壮硕的身躯足足比修长的亚萨斯因高出半个头,再搭上浑身贲起的肌肉,予人足够的威吓感
。但这时他却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亚萨斯因旁边,对眼前吊诡的情景不敢妄动半分,至少在亚萨斯因没动之前,他是不会
再有其他动作的。
「你也觉得不对劲?」收回巡视的目光,亚萨斯因半敛下眼谋,问话的语调清冷如水。
神将不作声,但他的静默已是给了亚萨斯因回答——
这已经不只是不对劲了,这很摆明了就是放个陷阱在你面前,端看你敢不敢跳而已。
「呵……」亚萨斯因状似散漫地甩甩右手,那是他用来隔空杀人的凭藉,「也许……真的会走不出这里。」
神降得身体有瞬间的紧绷,不是很明显,但却逃不过亚萨斯因的眼。
「如果不想跟来,就趁现在回去,带著锦蛇,有多远走多远。」不是讽刺,也没有责怪,亚萨斯因语气平淡地说完,便
迳自沿著水泥走道迈步前行,目标是走道尽头的长廊入口。
神将停顿了一会,便随著亚萨斯因的脚步跟上前去。
适才的犹豫不过是倏忽即逝的迷惘,他从不认为少了亚萨斯因,他跟锦蛇有能耐逃得多远,因为不管逃到哪里,都是要
被抓回来的,只要在逃的一天,就总有被抓到的一天。
那还不如……把目前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是成是败,好歹有了一个交待。
他坚信,如果是锦蛇,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决定,毕竟那可是个会说出「宁死不屈」这种话的女人。
而他不想让锦蛇有丝毫委屈,所以,他也必须是个强到能与她并肩而立且毫不逊色的男人!
杂乱到天怒人怨的办公室里,亚萨斯因和神将的举动从头到尾皆落入正在观看监视器的国王和皇后眼底。
坐在桌沿的皇后轻挑地吹了声口哨,「那家伙真的名不虚传,我还以为外面那票人最起码能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弹孔消耗
他的战力……结果,人家毫发无伤,反倒是我们损失惨重。」她看著惨遭血洗的仓库,半是困扰半是调笑地说。
「是啊,事情结束後该是叫人去洗洗地了。」国王漫不经心地搭著皇后的话。总之,他最关心的还是外面被践踏得乱七
八糟的仓库,不是那些惨死的部属。
「是我的错觉吗?你怎麽越来越像个奸臣……」皇后斜眼瞄他。
「人哪,总是会对相反的事情比较有感觉,所以在做好人之前呢,就是要先坏到极点,然後再突然做件好事,这样别人
才会觉得你是善心大发,对你感恩戴德,你又不会自损其力。」国王对「做好人」这方面似乎颇有心得。
「妈的,你真变态。」皇后受不了他这番会让公民老师上吊自杀的论点,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去哪?」国王挑著眉问。
「去会议室安抚那些老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坐著当大爷啊!」皇后没好气地又藉机损了国王一顿。
第一会议室里各国首领都正透过皇族监视器的转播看著亚萨斯因和神将,虽然那些首领们怕被波及而没有亲自现身皇族
总部,但在监视器里有关那两人的行动可是全程实况直播到他们的所在地,因此刚刚那场大屠杀想必是让那些怕死的老
头们吓得鸡飞狗跳,为了不让金主吓死,皇后还是得尽一下责任去看看他们。
「那算了,敬老活动我一向没兴趣,还是交给你好了。」国王三言两语就把任务丢给皇后去担。
「混蛋!」愤愤扔下话,皇后砰地甩上办公室的门就走。
国王带著笑将注意力转回监视器上,不过不是看著金属廊道中的监视萤幕,而是看著第一禁闭室里的显示画面。
画面中,身著黑衣的高大男人仍是不为所动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盯著床前的一面萤幕,专注的程度让国王还以为他要
将萤幕瞪出一个洞来。
真沉得住气啊!
摩挲著自己光洁无疵的下巴,国王兴味盎然地低语著:「你可是我的底牌,别让我失望了啊,伯爵……」
******
迂回复杂的金属廊道笼罩在一片刺眼的白亮中,日光灯过强的光线打在廊道墙上反射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冷清。亚萨斯
因和神将正站在廊道的交接处,他们四面皆是直通到底的走廊,除了来时的那条走廊外,成放射状延伸而出的另外三条
走廊尾端则同样伫立著一扇钢铁大门,那是他们目光所见的极限了。
门後,是未知。
亚萨斯因凝神静立著,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要走向哪一道门。
这里的每一条走廊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采用相同的金属打造,连走廊上的日光灯间距都分毫不差,光滑的墙上更是连
一句标语也没有,每踏进一条走廊都让人禁不住怀疑是否是在不自觉间又绕回了原路,偏偏打从他们踏进这走廊开始,
就没见过这里出现他们以外的人,连要抓个人问路都不可能,整个皇族总部就像净空了般,弥漫著烦人的死寂。
见到这些通不到罗马的条条大道,亚萨斯因算是头一回佩服起皇族的成员:要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却不迷路真是太厉害了
。
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开了某一扇门还真的能见到罗马竞技场哪,毕竟皇族可是一向号称无所不能……
思及此,亚萨斯因忍不住轻笑出声,略含讽意的笑声回盪在寂然的走廊中显得特别刺耳。
神将抿紧了刚毅的嘴角,他不懂亚萨斯因为何而笑,从来他就猜不透亚萨斯因的心思,也不想试著去猜,因为若是猜错
,也许下一步亚萨斯因就会发疯的拿他开刀。
亚萨斯因行事根本没有准则,一直都是随心所欲,对於这样子的人,神将实在不太想耗费心力去揣测,他光是要保住锦
蛇和他自己就几乎是耗尽全力了,没有馀力再去做那些跟石沉大海无异的杂事。
他想起泰坦说过的话,分析亚萨斯因和伯爵的话。他们看起来是跟亚萨斯因同道的人,但却从没能跟这个人平起平坐过
,因为私心下,他们还是怕他,很怕、很怕……怕得不敢承认自己有多恐惧,只有那个叫伯爵的男人敢真正试著去接触
亚萨斯因的心,敢义无反顾地追著他跑,不管亚萨斯因是否会回头给他一刀,不管自己挡不挡得下那一刀……
说穿了,他们当亚萨斯因是神,外人当亚萨斯因是魔,只有伯爵,当亚萨斯因是人。
就连他们都忘了的,亚萨斯因曾经有的那个身份,再强,再狂,亚萨斯因仍是个人,会哭,会笑,会伤心。
不过,现在都已是来不及了,不管亚萨斯因有没有真的开心过,真的痛过,伯爵背弃了亚萨斯因是他们亲眼所见,亚萨
斯因终究是回到了只剩他们陪伴的生活里,那种「不是人」的生活里……
谁的错,无解,或许谁都错了,又或许,谁都没错,只是必然罢了,伯爵顶多算是必然中的偶然,昙花一现,自此不复
。
神将摊掌压上亚萨斯因的肩头,沈重的力道让亚萨斯因回眸望他,即使唇畔还擒著明显的笑意,那双蓝眸中却是风平浪
静,波澜不起。
「走哪条路呢?」拨开神将的手,亚萨斯因轻柔的音调近似自问自答。
大概了解亚萨斯因并非在问他意见,神将也没打算有什麽回应,只是任由亚萨斯因随意挑了一条走廊,他则跟在他後头
向前走去。
亚萨斯因选的是他们正前方的走廊,的确是他会有的选择,反正不知该往哪走的时候,直走就对了,因为越怕死的人,
就会越快死,神将记得亚萨斯因是这麽说过的,在忘了是哪天的某天。
不长不短的走廊很快就到了尽头,那扇钢铁大门比起远看要更巨大,也更密不透风,两扇钢板楔合得无一丝缝隙。
神将在门两边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并没找到可以开启这扇门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