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阿海一个人对着桌子上满满的物品发呆。
他干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怎么会带那么多东西给我呢?难道……
打了个哆嗦,阿海不敢再想下去了,往下蹭了蹭,又钻到被子里,打算再睡上一觉。
快要睡着前,阿海想:我明天应该去和他道个谢吧?
第六章:探病
那双冰冷中又带点轻蔑的邪恶双眸……那会是阿海这一辈子的噩梦,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阿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
觉得自己刚刚下去的体温似乎又上升了。
见阿海不说话,坐在床边的楼宇飞倒是先笑了,眼睛通红,还有些湿润的阿海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被惊扰的小兔。
只不过兔子归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醒了?看样子你没什么大碍嘛!”
楼宇飞站起身,斜睨着床上的阿海,眼睛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嘲弄之意。
楼宇飞这一开口,阿海才反应过来,没注意楼宇飞眼中的神色,满脑子都被楼宇飞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惊讶给填满了。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楼宇飞怪异的看他一眼,“怎么?我不能在这?”
“不,不是,那个,我是说……”阿海口拙的想要询问,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和楼宇飞,他和楼宇飞……
“啊——!”突然忆起小林说的话,阿海惨叫一声迅速往墙脚缩去,顺带连被子也一起拉住,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看到阿海的动作,楼宇飞皱起眉,冷着一张脸,“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啊?我,我没……我,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理由,阿海急的全身冒汗,怎么办?总不能说我
只是怕你看上我吧,可是任阿海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自己全身上下究竟有哪一点能入了楼宇飞的眼,小林说楼宇飞看上
了自己,是假的吧!……对!肯定是假的,楼宇飞根本没可能看上自己嘛!想到这里,阿海松了一口气,又傻乎乎的笑
起来。
看着阿海缩在墙角一会皱眉一会又傻笑的,等了半天都没个回答,楼宇飞有些不耐烦了,不由得往前探了探身子,想看
看这个家伙究竟怎么了,没想到才往前了一点,阿海突然瞪大眼睛,而后就像看到鬼一样的尖叫起来。
“啊——!你,你,你不要过来!”
很刺耳的一声,吼的楼宇飞的耳朵嗡嗡直响,看到阿海的表情的动作,他又往里面缩进去半分,楼宇飞似乎明白了些什
么,黑了一张脸,凑过身一把捏住阿海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
“你、怕、我!”
非常肯定的语气,看到阿海的脸色,楼宇飞连求证都用不着了,面前这个男人,怕他啊!
莫名其妙的,楼宇飞觉得有一丝不悦,现在知道怕他了?在醉春楼骂他脏的时候的气势哪去了?那个时候居然可以毫不
畏缩的说出那句话,那个时候都不怕,怎么现在这个人见了他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被楼宇飞按着,阿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楼宇飞的头压的很低,鼻子都几乎碰上了阿海的,但是脸却是铁青,他也不
明白是为什么,一想到阿海可能怕他的这个事实,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气氛瞬时升级为诡异,间或夹杂着一点点的暧昧,楼宇飞和阿海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楼宇飞感觉背上火辣辣的挨了一记重击之后,才松开阿海,慢慢的转过头,只见周金美手上拿着跟掉鱼竿,怒气冲
冲的对着他——
“流氓!你想对我家阿海做什么!”
流氓!
楼宇飞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把阿海护在怀里的周金美,那模样简直就像护着小鸡的母鸡,而他楼宇飞就是活脱脱
一只黄鼠狼。
流氓?楼宇飞嗤鼻,他楼宇飞从小到大还没对谁流氓过,就算是进了醉春楼的,他也从没调戏过强迫过谁!
垂放在身两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松开……
流氓……
忽地,楼宇飞轻轻的笑了,好看的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抹说不出的诡异。
“东西我放这了,快点好起来啊!”
留下这句寓意不明的话,楼宇飞转身就离开了,阿海有一些纳闷,他知道他娘力气有多大,那可是风里来雨里去撒网捕
鱼练出来的,力气绝对不比一般男人小,可刚刚他娘用力打的那一下他楼宇飞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当时离的近,他分
明就看到楼宇飞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阿海看了看楼宇飞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一个黄纸包,看起来像是药的
样子,阿海有一些疑惑了,这个楼宇飞,究竟是来干吗的啊?
傻傻的看着楼宇飞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阿海才恍然记起一件事,他好象,从头到尾都忘了问,楼宇飞是怎么
进来他家的。
第七章:华荧
“阿海,他是谁?”
“恩?啊?”
将视线转到站在床旁边,单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拿着鱼杆,挂着愤怒表情的母亲,吴阿海缩了缩脖子。
娘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阿海单纯的想,根本没意识到究竟周金美是因为什么事而生气。
“我是问你,那个流氓是谁?”
摸摸脑袋,吴阿海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母亲的问题,想来想去,还是没能编出一个好一点的谎言,阿海只能老实的回答
:“他是醉春楼里的楼宇飞。”
“楼宇飞,楼宇飞,楼……”
心想着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周金美喃喃的念了几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额头,紧张的看着吴阿海。
“他就是上次你送鱼去醉春楼给浇了一身腥水的小官?”
这回轮到吴阿海疑惑了,“娘,您是怎么知道的?”
“今个儿早上去送鱼时听福伯说起的,原来他就是那个楼宇飞。”
把鱼杆放在门后面,自言自语道。
“阿海,以后少接近他,明白了吗?”
刚拉好被子躺下的吴阿海听了周金美的话,半撑起身子,奇怪的问:“为什么啊娘?”
周金美拿着楼宇飞走前放在桌上的一包红色的纸包,打开看了下,是治疗伤风、去寒用的草药,眼神突然闪过什么,不
过一下就消失了,快的让人捕捉不到,再回身面向吴阿海的时候又是严肃的脸。
“娘不是和你说过吗?醉春楼里那些卖身的都不是些好人,所以那个楼宇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千万别接近他,懂
吗?”
吴阿海听了周金美的话,懵懂的点了下头,再次躺了回去。
“听娘的话不会错的,娘去煮点东西,你先休息会。”
看着周金美走出屋外去烧菜去了,吴阿海还在想刚才那件事,眼神不觉瞧见桌子上那包药,一向清明的眼眸中蒙上一层
愁虑。
虽然楼宇飞的确是个很讨人厌的男人,不过,如果他是坏人的话,怎么会到自己家来送药呢?他又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生
病的事呢?
那边火气甚大的回到醉春楼的楼宇飞脸色不大好的回到自己房中,却发现有个不速之客正坐在自己房中坐在桌子前喝着
茶。
“滚出去!”
楼宇飞口气不大好的命令。
“哟?是谁把我们的楼大少气成这副模样的?在下也真想去讨教一下呢。”
摇着手中的折扇,显然男人的的心情不若楼宇飞那样阴沉。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眼睛猛瞪着悠闲的品着茶的男人,仿佛要将他身上瞪出成千万个孔来。
不过多年来已习惯了楼宇飞那种摄人的目光,男人只是抛了个媚眼给他,调侃道:“哎呀呀,难得今天有空过来看看你
,人家在这可等了好久呢,你一回来就那么凶的对人家,真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呐。”
噘着嘴,挤出几滴眼泪,使那张秀气的脸上装满了楚楚可怜的韵味,让人觉得惹哭他是件非常可恨的事情。
“华荧,你乘早给我滚出去,免得惹火了我,梁子结大了,在妈妈那也不好交代!”
尽量压下火气,楼宇飞走过去,压下华荧手上的茶杯,一双美眸闪着愤怒的火焰。
头一次看到在冰山眼中从来没看到过的光束,华荧更加不可能走了。
他一定要问问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将冷冽似冰的楼宇飞气到这步田地,竟然连从不外泻的情感都毫无知觉的流露了出
来。
“宇飞,我们难得都不用出去接客,在一起聊聊天不好吗?”
一脸诚恳的模样纵使让谁都没法舍得说不吧?
可……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出去!”
再次下了逐客令,可后者则连动都没动,打定主意赖在这不走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许久,终于,在楼宇飞妥协的情况下,赖皮王华荧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反正这个华荧别的本事没,可这赖劲可真让人吃不消,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是不成功的,就连楼宇飞都
拿他没辙。
放弃瞪眼,楼宇飞一坐在华荧对面的位子上,斟上一杯茶,一饮见底。
“宇飞,你刚才去哪了?”
手肘撑在桌上,头搁在摊开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扇着纸扇,华荧一脸好奇的问道。
楼宇飞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华荧只好摸了摸鼻子。
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小林~~”
一声粘稠似的嗓音叫得楼宇飞一阵寒蝉。
过了一会,小林“咚咚咚”的跑上楼,“啪”的一声打开门冲了进来。
也难怪他那么匆忙,这华少可要比楼少更难以侍服,因为这华少最会的就是作弄人,然最让人伤心的是,被他作弄完了
,别人还会觉得他好……
不过幸好,他照顾的是冷酷无情的楼宇飞,虽然对着一块冰也不是件好事,可对着一个成天到晚像个孩子似的爱整人的
华荧更让人惊怕。
“华,华少,您,您找我什么事?”
气还没喘直的小林低头哈腰的问道。
“小林~我问你哟,你家少爷下午去了哪里呀?”
柔媚的声音听得小林浑身鸡皮疙瘩闹起了革命,全身三万八千六百一十九根汗毛个个都竖了起来。
“少,少爷他……”
不小心瞥了一眼楼宇飞,不瞥还没事,这一瞥,刚到嘴边的话马上咽了下去。
天哪,这比阎王还赫人的眼神让人怎么还敢说下去啊?
小林头皮发麻的咽着口水,低着头,看都不敢再看过去了。
“恩?小林怎么不说下去了呀?”
楼宇飞坐在华荧对面,自然华荧看他的表情要比小林更清楚,当然也知道小林怎么会突然噤声的理由。
不过呢,他可不会就此罢休的,不想想他是谁啊?
弯起嘴角,下巴搁在双手交叉的手背上,玩味的看着小林,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
小林暗地为自己的处境悲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逃出这个困境,只能愁眉苦脸的把头越压越低,下巴都要碰上胸口了。
看着有趣的小林,华荧快笑出声了,再看看那边的楼宇飞,正事不关己的喝着茶,恶作剧的心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听说,小林你今天去买了伤风的草药啊?”
“咯!!”
小林能听到自己心脏突然狂跳了一下的声音,颤抖的回答,“是……”
“哦?是你们宇飞你生病了吗?”
再转过头看向楼宇飞,佯装关心的问。
“需要我叫妈妈找大夫来看一下吗?醉春楼的红牌小官生病可不是小事啊,这可不成,我还是去找大夫来帮你瞧瞧。”
说着,人也作势站了起来,打算走出去。
“你给我站住!”
楼宇飞见他是说真的,忙放下茶杯,大声的喝止。
“宇飞,怎么了?放心吧,我会和妈妈说,让她今天别让你接客,休息一天的。”
轻皱着眉头,华荧体贴的回道。
“你给我回来!我没生病!”
怒瞪着装模做样的华荧,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
“小林,你告诉他。”
……
第八章:喝酒?
听完了小林的话后,华荧不可思议的看着楼宇飞,不怕死的说:“哇,宇飞,你不会爱上那个什么阿海的男人吧?”
“该问的都问完了吧?小林,送客,我要休息了。”
无视了华荧的问题,对小林挥了下手。
“华,华少,不好意思……”
可怜的小林奉主之命,小心翼翼的“逐客”……
“哎,真是冷漠啊。”
习惯性的摸摸鼻子,华荧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摇着扇子同小林一块走了出去。
小林刚关上门,转过身时,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凑到自己面前,差点下的大叫“鬼啊!”幸亏一时收住,才没叫出声来
。
拍着胸脯,小林心神未定的问:“华,华少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那个阿海是给醉春楼送鱼的是吧?”
华荧笑的奸诈。
木纳的点了点头,小林不知道这华少又打着哪门子算盘。
“哦~”
直起身,华荧笑得像只狐狸。
阿海是个健康宝宝,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但是每病一次就要在床上躺个三五天的,浑身没力,什么也做不了,每到
这时候,家里的重担就全落在母亲一个人肩上,看着母亲每天起早贪黑的捕鱼送鱼买菜做饭,外加还要给他这个病人煎
药照顾自己,阿海心里就一阵堵的慌,每当他看着母亲额头的皱纹一条一条增多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的时候,他真恨不
得自己马上好起来,好让忙碌的母亲休息下来。
可是想归想,这一病,还是让阿海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这三天里,他娘几乎没让阿海出过门,吃了药就在床上躺着,
直到烧完全退了,然后又在家休息了三天,虽然阿海一直坚持说自己的病好了,可是周金美就是没让他去捕鱼,只是允
许阿海在家做做饭什么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个时候不心疼还等什么时候。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阿海浑身的力气全回来了,当他可以把一筐五十来斤的海鱼从鱼船搬回家的时候,周金美才同意阿
海出海捕鱼,阿海往醉春楼送鱼的时候,周金美再三叮嘱阿海让他不要接近楼宇飞,送了鱼收了钱就赶快回家,阿海觉
得母亲对楼宇飞有些过于防备了,这几天他想了又想,像楼宇飞那种身份的人,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自己这么平凡一
个人,他又怎么会看上自己,想了很长时间,阿海终于想出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可能是因为自己那天在醉春楼说的话
对楼宇飞而言实在是太过了,所以才会出现后面这些举动,再说,当天娘打了楼宇飞那一竿子,楼宇飞什么话也没说就
那样回去了,让阿海觉得有点对不起楼宇飞,不管怎么说人家送药过来还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