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闷——祈辰
祈辰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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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灵异神怪 阴差阳错

关键字:主角:闻歆,寒虚子 ┃ 配角: ┃ 其它

楔子

缈缈香烟飘散在日暮时分昏暗的华室中,使得此间的珠箔银屏也染上几分不安的气息。

伏于床门外的侍从不敢言——国君已于床上休憩多日,仍未转醒,恐有不测。因此,当重重帘帐中转出慵懒且低沉的声

音时,他惊喜得几乎要行冒失之举,闯入那帘帐之中。

“孤昏睡这段时间,可有人生疑?”初醒之人远比侍从冷静,淡然问出这个似乎无足轻重的问题。

当然,这问题并非无足轻重,要是被他的族人得知他与北经国君主恶战后便要昏睡数日,他们必会忧心他的能力并且质

疑他是否有资格继承东经国君之位。妖国与人间的国度不同,并不执着于嫡庶长幼之别,能继承家族的必是族中的强者

。一旦这强者的能力受到质疑,他的地位会立刻被新的强者所取代。因此,如果他在为庆祝他登基而举办的武斗中失利

,并因此昏睡数日,那么他这君主之位怕也只能坐几天了。

“臣和族中长者说,主上与四国君主一战后颇为疲乏,正在闭关休息。虽然他们将信将疑,但并没有说什么。”

“那你为孤安排一下,孤也该去见见他们了。”床中人笑道,“他们如此信任孤,孤也该诚心设定款待他们,你说对吗

?”

这话不假。那些长老能耐着性子不来骚扰他,确实免去他许多麻烦。要说起来,他能如此顺利继位,也得感谢这些长老

鼎力相助。他这一辈中,族中出色之人不少,虽说他也是其中皎皎者,但若非他是嫡出——继承先王优秀的能力——且

又有这些长老青眼相看,这登基之路并不会一帆风顺。

然而,他一路走来却意外平顺,甚至连他往常曾得罪过的长老也在登位一事上坚定地站在他身边。而个中原因,也许如

他贴身侍从心中腹诽般:他们之所以坚持你,还不是被你吓怕了,要知道,咱妖族向来是尊崇强者的。

因此,他说些这话后,他忠实的侍从听命领旨,便要去安排。未待侍从走出三步,他又在背后吩咐:“对了,你帮孤查

查这两天不在庙宇的道士,孤把子玉遗留在人间了。”

这下,一直冷静自恃的侍从暴躁了,他转过身来,弯了弯嘴角,强压着怒意责道:“臣每日在此为主上提心吊胆,敢情

主上你就在外面沾风惹草?”而且,对象还是道士!

子玉,乃是他们一族世代相传赠予心仪之人的定情信物……

第一章

道士自梦中悠悠转醒,浑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昨夜之事对他而言犹如虚幻,但袭遍四肢百骸的酥软感又时刻提

醒着他:那并非梦一场。他就这样静静躺在破屋中的草席上,盯着瓦缝中漏出的阳光,细细回忆昨夜之事。

昨日他在干什么?他只记得他循着师父留下的笔记,巡查这一带的墓穴洞窟,试图找出上古留下的法阵遗迹。然后,他

在归途的时候捡到一枚发光的蛋——更正确地说,那是某个神物的灵魄。

一般来说,灵魄被遗失在荒野的事并不多见,除非是在激战中伤了元神,才有极少机率使灵魄丢失。因此,道士起了怜

悯之心,给灵魄渡了几口真气。若然道士猜到其后灵魄对他所行之事,他是死活也不会救它。念及此处,他羞红了脸。

那灵魄觉醒后第一句话并不是道谢,也不是责问,而是“孤要回本体,须借你元阳”。

其时道士又惊又窘,便被灵魄幻化成的人抱了——阴阳交合的那种抱。恢复知觉的灵魄似有无穷力量,竟使道士反抗不

得,纵是万般挣扎,亦被对方勾入旋涡之中。他仿如被置于浮舟之上,初时只暗自安慰当被咬一口助它一力,后来便越

来越变味。待它丢失的瞬间,灵魄似是心满意足地消失了。

幸好它消失了,那家伙的本体该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家伙吧,定不会记得像他这样的小道士。道士这般想着,心倒安定下

来——他可不想与那么厉害的怪物扯上关系。而且,咬都被咬了,他再自怨自艾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回到观中,完成师

父未了之事。

道士的观在此处以北数十里的仙山未名峰上,曰无题观。之所以起这样的峰名观名,据说是当初创派师祖嫌浮名拘于世

俗,不如弃名来得洒脱,所以才定了这种称呼。此后虽然也有后继掌门要为观易名,但无奈附近信徒早已习惯旧的称呼

,新易之名屡屡被人遗忘,所以至今仍称未名峰无题观。于此,道士不只一次调侃:师祖虽想抛却浮名,但终仍是被浮

名所累。

既然已经有所决定,道士便连忙起身收拾行装。他理好地上那堆凌乱的衣物时,发现袖边多了一枚白玉龙圈——那龙是

小龙,龙唇咬着龙尾,煞是可爱。

“这东西该不会是那家伙留下的吧?”道士嘀咕着,颇为烦恼:他收了这龙圈,就有违他不想与那东西扯上关系的初衷

了,难不成要把这块玉当成度资?

道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轻轻拉起衣袖,意欲挥开玉饰。然而他多看几眼,又觉得把这般可爱之物遗落荒野,甚是

可惜。犹豫再三下,他终是捡起白玉龙圈,心忖待日后有人来索要时再双手奉还。

然而,他这做法天真了。那龙圈一沾他的手,便化为一股气钻进他体内。原来此物也是精怪之物,等闲人碰不得。所幸

那气并不作怪,钻入他腹间便安顿下来,仿似睡了过去。

忽遇这事,道士心底也吓一跳。他忙盘腿运功,待确定自身并无异状后才缓了神色,匆匆收拾,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一夜一晨的遭遇太过让他惊心了,虽说他也是一名有道行之人,但若遇上比他强大的妖物,那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并无差别。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习武习道术而非修仙炼丹的缘故,他较同门师兄弟更常接触山野间的妖物。因此,他早已过了初生牛

犊不怕虎的阶段。如果那些妖物不故意扰民,那么他看到它们只能用一个字——逃、或四个字——溜之大吉来形容。

在他踏出破屋时破屋消失了,不过这种轻微的变化已经挑不起道士心中的波澜——他尚未坦然到在这种时候还感谢那怪

物为他幻化屋子遮风避雨的体贴温柔。直到听见未名峰上的钟声,道士方才慢下脚步——这里有诸多同门相助,他该不

用忧心那怪物循踪而至吧。不过,那精怪之物入了他体内,若被同门师兄弟发现他身上有异物之气,又该如何解释辩说

呢?

诚然,他这担心是多余的。道士踏入观门,便看到素来与他作对且精通仙道的墨苍师兄。对方没有察觉他的异常,反倒

靠近他问:“别来无恙,寒虚师弟从山下觅得什么仙家玩意,可不许私藏,须与手足分享呀。”

寒虚子听到此话,不由一笑:他这次下山一无所获,谈何仙家玩意?旋即朝师兄拱拱手,答道:“我不修仙道,纵有仙

家玩意留着也无用。日后若有幸遇到,定会赠送给师兄。”

不知甚地,墨苍子对他这回答并不满意,态度也冷淡下来,指指观中,道:“师父说,若你回来,便教你去寻他。”说

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寒虚看着他的背影,更觉好笑:他又不曾欠他,怎地如此冷漠相看……这般想着,他心底忽有领悟:墨苍师兄自小修仙

,对仙气自比他来得敏锐,他此次问身上可有仙家之物,莫非是察觉他身上沾有仙气?而他这次唯一所得便是那块钻入

腹中的怪玉,要是仙气源于它,这可真是……

他闭目片刻,心中默念三遍“罢,罢,罢”,便走入观中,寻观主而去——纵使他腹中之物乃是仙家留下,惟今之计也

只有见机行事了。

第二章

寒虚看着他的背影,更觉好笑:他又不曾欠他,怎地如此冷漠相看……这般想着,他心底忽有领悟:墨苍师兄自小修仙

,对仙气自比他来得敏锐,他此次问身上可有仙家之物,莫非是察觉他身上沾有仙气?而他这次唯一所得便是那块钻入

腹中的怪玉,要是仙气源于它,这可真是……

他闭目片刻,心中默念三遍“罢,罢,罢”,便走入观中,寻观主而去——纵使他腹中之物乃是仙家留下,惟今之计也

只有见机行事了。

到了观主静室前,道士又整理一番仪容,方才叩门入内。

无题观主并非寒虚子师父,而是其师伯。道士的师父道号为降魔禅师,在上代观主弟子中排行第五,资历最浅。再者,

无题观道士大多以修仙炼丹为主,几乎无人习武习道术,在近两辈中,只有他与其师行此旁道,是以寒虚在无题观中的

地位颇为尴尬,有寄人篱下之感。于是他与这些师伯师兄弟接受,自然而然便多了一分流露于礼节上的疏离。

“弟子寒虚见过掌门师伯。”他彬彬有礼地打过招呼,得到许可后才坐于下席,问,“未知师伯寻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

“你这孩子怎地与我这般客气?观中弟子中,师伯最疼爱的便是你,好几次想从你师父手中把你抢过来。”无题观主是

个没有架子的修道人,他对许多后辈都是这般态度,却意外地受到观中众弟子的尊敬与爱戴。他细细端详寒虚一番,见

其出行后并无损伤,才说道:“你师父的后事我已经办了,要不是他临终吩咐,师伯真想让你出席。我这师弟自小就死

性子,认凖的东西就连我这大师兄也劝不过来。所以这次也只好委屈你了。”

“我也知师父的性子,他不许我出席葬礼,自有他的打算。倒是这事得谢过师伯照拂。”寒虚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他这

位师伯常常护着他们,可是即便如此,寒虚子仍难与他亲近起来。

其实对于这种感觉,寒虚子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小便随师父浪迹天涯四方修行,与无题观众人相交不深,因此与师兄

弟们并不亲密,此并不奇。然而后来他留在观中,与众人朝夕相处,仍难以融入他们,便让寒虚子心生疑惑了——他有

意与他们相交,而观中之人又待他极好,但他身处观中,仍不能踏实,与观中之人若即若离。

初时寒虚曾为此事问过师父,可是师父并不作答,倒是这位掌门师伯在旁戏言:“你与你师父不愧是同族,都是冰做的

心肠,不用火狠狠烤用剑狠狠刺,便戳不到你心里面。不过,幸好你比你那师父温柔许多,是个乖孩子,不用师伯们烦

恼。”那次之后,寒虚就再也不执着于此,只是看到掌门师伯知道他与师父的性格后仍如此热情,不由暗暗偷笑。

这掌门师伯确是个坦荡之人,听得寒虚的话后,只应了句份内之事,便关心起师侄的事:“师弟仙逝后,听说你答应他

的遗嘱,去寻那个什么法阵。”

“嗯,师父毕生致力于此,我身为他徒弟,也该继承他的衣钵,完成他老人家未了的心愿。”

“其实我并不懂师弟为何要苦苦寻这个法阵,甚至他从来没有与我们说过那法阵的作用。”观主说这话时,神情变得十

分严肃,“我初见师弟时,只知道他族里的人都被恶人灭了,只剩下他一个。据师父说,他到无题观,就是要修习道术

,为族报仇。后来他钻研出那个法阵,说这阵能够报复他的仇人,我们才知道灭他一族的并非人类,而是鬼怪一类,就

随他去了。后来有一天,他抱着还是婴儿的你回来,说你是他失散族人的遗孤,我们也大吃一惊。”

无题观主说到这里时,停下来看向寒虚子,见他静静在一旁倾听,暗叹一口气。这些事寒虚此前并不知晓,他也是在师

弟临终前征得他同意,才在今日把这些旧事一一道出——既然寒虚子决定走上降魔禅师的旧路,他总不能让师侄走得不

明不白。而现在他旧事重提,也多多少少感觉到师弟对仇家的怨恨,致使为此穷极一生,甚至赔上性命。然而,他师弟

把这重任托给寒虚子,又舍得吗?

顾念这点,无题观主又道:“其实我并不赞同师弟让你继续走他的路。你的天资不错,既然比其它师兄弟晚走上修仙之

路,也会比他们先有所成。再者,寻找那法阵之事,太过危险了。”

“掌门师伯,今日听到你所说之事,我就更难以抛开了。若不能心无旁骛,纵是刻苦修仙怕也是无甚结果吧。”寒虚笑

了笑,谢绝对方的好意。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马上又要离开吗?”无题庄主颇为遗憾,问道。

“不。以师父之能,去寻那些阵法仍遭不测,所以我想闭关苦修,再出门寻找线索。”寒虚顿了顿,似是在思索,“师

父用它一生来做这事,如果我这时操之过急,无疑是飞蛾扑火,有违师父的教导。所以我想和师父一样,也用一生来找

全这些法阵,以报一族之仇。”

“既然你有这决心,我也不好劝阻你了。你的静室我已命弟子打扫去,你且去安歇吧。”无题观主说毕,仍觉未尽意之

处,又道,“寻那法阵之事,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不敢叨扰师伯与师兄弟的修行。”寒虚再次婉拒观主的好意,起身告辞离开——纵是同一观中,他与他们走的终是截

然不同的道路。

第三章

“不敢叨扰师伯与师兄弟的修行。”寒虚再次婉拒观主的好意,起身告辞离开——纵是同一观中,他与他们走的终是截

然不同的道路。

这些日来,道士便留在无题观中,日夜闭关修行。他本来便资质奇佳,年数虽小仍不及其师功力,但于同辈中可谓出类

拔萃。然而纵是这样,这段时间的进展也教他吃惊——武艺道术这般玩意,虽靠天分但也缺不了平日的勤奋,要突破自

我更要稳扎基础,不可能一挥而就。然而他近日好几次突破难关,使得功力更上一层楼,竟抵他十数年来下的苦功。

这般经历,寒虚不敢说是天分所至或是机缘巧合。每次他面临困境将要功亏一篑时,便感到体中有神力庇佑,使得以往

修行时遇到的险阻迎刃而解,遂成此功。因此,当安危度过修行的瓶颈时,道士自然而然地摸上他的腹部——他能得此

进展,怕是这腹中的仙物所至。而这也无怪乎墨苍师兄察觉他持有仙物之时的态度——要是把这东西让给他,墨苍师兄

升仙之路将会顺畅许多。

想到此处,道士忽地后悔他答应对方的话:且不说他是否能逼出这身上之物,纵是他能逼出,亦是舍不得相让的。犹豫

片刻,他自言自语道“既然我答应的是日后,那么此物自是不算在内了”,遂即推门出关。

忙里不知觉,山中岁月长。寒虚看见眼睛一片繁华景象,不由得做此感叹:原来自他闭关后,已经过了半年有余,这日

恰是中经神祭。

中经神祭,祭的却是中经妖国的统治者。原来上古时期,山中神怪不分,其后才因性情善恶分开神与怪,再随凡物修行

而造就仙与妖。山野的神怪仙妖,因修行难易与生灵野性所致,往往使得怪多神少妖多仙少,便被称为妖国。然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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