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包括……
眼神暗了暗,他该怎么对他讲才好,对他讲了以后,他还会这样对自己笑,让自己别哭吗?
“少爷,大夫来了!”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小林的声音猛的闯入,打断了他们。
“阿海哥,你醒了啊?太好了!”
一见床上的吴阿海呆呆的看着站在床边的楼宇飞,小林高兴的凑了过来,不料被楼宇飞拉开,冷冷的声音传进耳里:“
走开点,让大夫帮他治疗,我们先出去。”
“哦。”
乖乖的点了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耷拉着脑袋跟着楼宇飞走了出去,才关上门,便听见楼宇飞黯淡的嗓音里有着满满的
自责,“阿海的母亲……”
一提到周金美,小林整个身子一僵,因为吴阿海的关系,小林一直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就怕会
被吴阿海看出来,现在看到吴阿海醒了,楼宇飞回来了,差点连这件事都快忘了,只和楼宇飞在路上稍微提了一提。
“少爷,我有叫福伯请大夫去看伯母,可是伯母说什么都不肯看大夫,还天天跑去相爷府,每次都被他们的家丁打出来
,伯母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精神也越来越恍惚,没想到,她……那天我去看阿海哥了,伯母也不知道怎么会自己淹
死在海里的,少爷,呜……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呜……”
话还没说完,小林就哽咽的哭了起来,那天他看到周金美浮肿的尸体时,他差点吓的晕过去,去替吴阿海送饭的时候都
不知道用什么脸去面对他了!
“这不怪你,全都是我的错,别哭了……”
楼宇飞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力,是啊,这该怎么和阿海去说呢?呵呵,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会发生那么多
事。
老天啊,你和我楼宇飞到底开的那什么玩笑啊!
轻摇着头,楼宇飞神神噩噩的走进旁边一间房间,小林看的一阵心酸,也只能边啜泣边默默的守在门口等着。
关上房门,背抵着那扇木门,一颗颗泪水争先恐后的往下掉落,楼宇飞把拳头放在嘴里,紧紧的咬着,无声无息的哭泣
着,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慢慢的延着木门滑坐下来,楼宇飞像多年前一样双手抱膝的将自己圈屈成一团,将头埋在膝间,肩膀隐隐的一抽一抽的
起伏着,好象那被丢弃的小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压抑着的嗓子竟无法发出声音,只是张着嘴说着一声声“对不起”,右手背上那深深的牙齿印冒着涓涓血泪。
空旷的房间内一如往常一样安静,只时不时听到那声声悲诉和呜咽声回荡着……
“叩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木门发出沉重的敲击声,使原本低着头的男人吓了一跳,也拉回了楼宇飞远去的思绪,胡乱的用
手擦干脸上的泪液,站起身来,感觉到脚有阵阵的麻感。
轻咳了几下,低声问:“什么事?”
话语里的嗓音还有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沙哑,话音中带着倦怠。
“少,少爷,大夫替阿海哥诊断好了……”
话音刚落,木门被猛的打开,楼宇飞一下从里面走出来,焦急的问:“大夫在哪?”
“那边。”
指了指刚从吴阿海房间内出来正在关门的大夫,还不等小林有所反应,楼宇飞已一瞬间冲到大夫面前,一把抓住大夫的
手臂,压低嗓音不想打扰里面的吴阿海,“大夫,他怎样了?”
虽然手臂被楼宇飞抓的生疼生疼的,可是,因为明白前面此人的身份以及背景,大夫也只好忍气吞声的忍下仿佛快要骨
折的疼痛感,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来:“那位小爷生命没有危险,您不用担心。”
“呼……”
略微放心的楼宇飞松开了大夫的手,紧张的神色微微有些放松,大夫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讲对了话,揉了揉才抓了一会
就血液不通的手臂,边说明吴阿海的病情。
“他的伤最多的是鞭子抽的,脸上只是被巴掌打出来的淤青,身上也没有骨折的迹象,只是血肉养起来时间会比较长,
而且因为一直没有去管理伤口,所以有很多皮肤都已经溃烂了,必须要每天换三次药和绷带,而且应当每天以半湿的帕
子替他擦身,切忌,不能将伤口再次碰水亦不可沾湿,否则的话,伤口一定会更加的严重,并且,可能因为伤加上潮湿
,他患上了风寒,不过服几付药就没事了……”
楼宇飞安静的听着,可时不时握起又松开的拳头让一旁的小林看的真切,小心的听着大夫的嘱咐,心痛又渐渐泛上心头
,对那女人的恨更是加倍!
最后,大夫补上一句:“你们谁跟我去抓药?”
“我!”
小林还没待楼宇飞命令就自发的扶着大夫向楼下走去。
站在门口的楼宇飞伸出一手,以掌靠着木门,竟不敢去开启!
迟迟的呆着,愣愣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手掌半分都未移,脑袋空白着一片,只留下“该开,不该开”的想法,直到房
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魔力般的打开了楼宇飞迟钝的大脑,想都没想的推开刚刚为止都一直当成地狱之门的木门。
第三十八章无奈
一闯进去就发现躺在床上的吴阿海咳的满脸通红,吓的赶忙跑到床边,扶起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吴阿海,另一只手也不
闲着的拍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
天知道他看到吴阿海咳成这样的心情是多么的害怕,就怕那个大夫是个庸医!
“要不要喝水?”
见吴阿海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楼宇飞体贴的问。
“想……”
可能因为咳嗽的关系,吴阿海感觉嗓子像火烧似的,才一说话,嗓子就干的冒火,急需要喝水降火。
“你等等。”
小心的将玉枕两个叠在一起,让吴阿海半靠在上面,急急的走到桌子边上,边倒着水,一边还不忘不时回头看看他的情
况,一不小心就被溢出来的热水烫到,反射性的放开茶壶却没叫出声来。
端着满满装载着水的茶杯,单手扶起吴阿海,自己则坐在床边,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把茶杯凑到他嘴边。
呆呆地看着如同幻想似的场景,吴阿海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离自己越来越近,然而……
“好烫!”
一点凉水都没混合过的茶水烫的吴阿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杯水就这么翻在了楼宇飞和他身上。
“乒”的将杯子往地上一扔,根本就来不急先查看自己烫的比较重的手,而是先用袖子擦着吴阿海身上溅到的一些茶水
,担忧的问:“烫吗?要紧吗?”
本来被烫着嘴的吴阿海当然知道溅在自己身上的水并不多,更多的水都翻在了楼宇飞的手上,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擦着
茶水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大块通红。
我真是笨!
“你干什么?别动!你身上都是伤!”
见吴阿海想坐起来,以为是他身上湿的太难受,楼宇飞忙按下他。
“我没事,我只想看看你的手。”
的确,身上的茶水已经被楼宇飞的袖子都吸干了,甚至连衣服里面都没有浸进去。
“手?还去管什么手啊,我去拿件干净的衣服帮你换上。”
急切的楼宇飞担心吴阿海的伤口被茶水弄到,放下他就打算去找衣服,衣角却被拽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吴阿海。
以为他担心自己又逃了,忙温柔的说:“放心,我不走,我只是帮你拿件衣服。”
“我想看看你的手。”
可倔强起来的吴阿海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倔强,自然,楼宇飞是体会过的,只好蹲下身子,伸出另一只没被烫到的手,想
以此来掩盖掉。
“你看,我没事啊,不是好好的吗?”
左右翻着给吴阿海看,单纯的吴阿海真的仔细的看了半天,“真的没有烫伤吗?不可能啊,刚刚……”
“乖,我真的没事,我先帮你去拿衣服,你伤口不能浸水。”
站起身,正欲走时,衣角又被拽住,耐心的转过身,“阿海,怎么了?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吴阿海有些生气的道:“你骗我!”
听得出吴阿海嗓音非常的嘶哑,楼宇飞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伸出受伤的一手,“就烫伤了一点。”
什么一点?明明是那么大一块!
吴阿海很想控诉,可是喉咙一阵的发疼,让他想开口也无奈,从吴阿海的眼神看明白了他的想法,楼宇飞只好退一步,
“那我过一会帮你换好衣服就去擦点药好吗?”
想了想,知道再强也不能打消楼宇飞的想法,只好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去,嘴角泛起了甜蜜的微笑。
他是在关心自己吧?从自己醒了开始,这个世界突然变的美好了,难道,楼宇飞他,真的喜欢自己吗?可能和小林说的
一样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离开自己一阵子吧?
想着想着,吴阿海咧开嘴傻傻的笑了起来。
拿着衣服走进来的楼宇飞看见躺在床上因为脸上肿胀的关系,所以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吴阿海,担心的快步走到床边。
“阿海,阿海,你怎么了?”
不敢用手去推,担心伤着他,现在的吴阿海对于楼宇飞来说,简直如同一个面粉娃娃,担心轻轻一碰就会就此碎裂。
见楼宇飞想伸手碰自己又不敢碰的缩在空中,吴阿海扬起一抹称不上笑容的笑容,看在楼宇飞眼中,却认为是他伤口又
痛了。
“是不是伤口又严重了?该死的庸医,我应该一掌劈了他!”
难得的粗口让吴阿海一愣,连忙摇头表示不是,“水……”
“哦,对!你等一下。”
手忙脚乱的丢下衣服,这次倒水聪明了些,冷热的水和在了一起,轻尝了一口觉得不冷不热,这才扶起吴阿海,端至唇
边,一点点喂着。
甘甜的清水稍稍润和了喉咙,没刚才那么难受了,这才缓缓的说:“我伤口没严重,你别担心了。”
“那怎么表情那么难过?”
皱起眉头,显然不太相信吴阿海的话,怕他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会杀了那个庸医而说自己没事。
翻了翻白眼,该说这楼宇飞是聪明还是呆滞才好呢?
“我是在笑……”
无力加无奈的说。
“可为什么我看你却比哭还丑呢?”
语毕,吴阿海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原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啊,呵……现在的自己,应该比从前更加的丑陋吧?甚至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了吧?
第三十九章:自刎
发现吴阿海低下头,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道:“阿,阿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说你表情
,不,是脸色……”
可越解释越感觉到吴阿海的情绪越发低沉,眼角更是闪起了泪花,气的楼宇飞一个巴掌就挥在自己脸上。
“我真蠢,连话都说不来!”
白皙的脸上立马染上了红色的五指印,惊的吴阿海抬起头,慌乱的用受伤的两手拉住楼宇飞欲再甩巴掌的手。
“啊!好痛!”
可能触及了伤口,吴阿海忍不住叫了声,但两手还是死拉着不放,怕他再打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该死,我又伤了你了!”
上下省视着,发现伤口没有破裂的痕迹,才轻嘘了口气,将吴阿海搂进自己的怀中。
静静的窝在楼宇飞怀中,聆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虽然只是简单的音节,却让他好安
心。
过了好半饷,长到另吴阿海差点快睡着之际,一道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海,我对不起你……”
想抬头去看,却被两只看似纤细却又有力的铁臂箍着,无法动弹。
这时,声音又渐渐传出,只是,比刚才更加的缥缈,让他怀疑,现在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楼宇飞。
“阿海,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跟你说,可是,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求你,知道后,你打我也好,骂
我也好,甚至杀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的,可是,你千万,千万不能气了自己,伤了自己,更加不可以有什么求死的,
好吗?这是我第一次求你,答应我好吗?”
楼宇飞小心翼翼的话语让吴阿海凉了一半的心,难道他是想跟自己说再见吗?嘴角耷拉了一下,感觉本来温暖的怀抱突
然没了温度,颤抖着嘴唇,几不可闻的问:“可以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闭了闭眼眸,手臂收的紧了紧,以低下的口吻坚决的说:“你先答应我不伤害自己,不气着自己,也不能有什么自残自
杀的念头。”
很久很久,久到楼宇飞已经快失望的时候,怀中的人才“恩”了声。
深吸了口气,怀着悲痛的语调,慢慢的诉说,“阿海,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从何时开
始,连我都不知道,但,当我发现的时候,并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时候,我很开心,你知道吗?我有个非常惨痛的童年,
爱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奢望的事情,”顿了顿,抬起头闭起眼睛,再次深呼吸着,想赶跑胸口中满满的压抑。
而一开始抱着会失去楼宇飞心情的吴阿海听到这话时,整个眼睛睁的大大的,如果这是梦的话,希望永远都不要醒,可
,接下去的话语,却真的让他觉得,如梦如幻……
“可是,我却在那晚离开了你,回来了以后,世界整个在我眼前所改变,你被人抓了起来,并遭到毒打和虐待,而你的
母亲……却死了……”
声音虽然愈来愈轻,但是彻底的打进了吴阿海的心脏,深深的撞击使他旧伤加上心上,竟连呼吸都已忘然,一时没喘上
气来,昏了过去。
“阿海!”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喊声,醉春楼蒙上了一层阴影……
“少爷……”
端着盘子从房内走出来的小林看见楼宇飞,忙擦掉眼角的泪花。
楼宇飞的精神很不好,才短短几天,已经瘦了整整一大圈,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现在更是连两颊都陷了下去,神色更加的
失落、憔悴。
看了看盘子上的饭、菜和汤一动都没有动,微不可闻的用叹气般的语调说:“他又没动过?”
点了点头,眼眶又开始泛红起来,现在这情况,不止是里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阿海哥,就连眼前这个以前那仿佛坚韧不
摧的少爷都变的好象被风轻轻一吹,或是再一次的打击就会倒下去一样。
“大夫煎的药有没有……”
还没说完,就失望的发现小林哭着直摇头,无奈的抹了把脸,接过小林手中的盘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