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和他的警察先生——诸葛喧之
诸葛喧之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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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没有什么人受伤害。”李旭说,“我看到你的手势之后,马上就去联络顾队长了,他们多带了心眼儿,指甲

都没断一片。你放心了吧?”

“……那账本呢?”

李旭望着安民因为带病而蒙着一层水汽的眸子,有些难以开口,支吾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怀疑……根本没有什么

账本……”

看到安民的又想坐起来,李旭连忙摁住他,有些懊恼:“叫你别乱动了,躺着听我跟你说。”

安民闭了闭眼睛,像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半晌,又重新卧回了被褥里,望着天花板:“……你说。”

“那天我们的行动,其实就是上钩子,老张放出的情报是假的,从办案开始,他们从来没有走漏过消息,这次花了好大

代价得来的情报,费尽了周折,顾陵怎么也不会料到那是他们在做戏,队长这匹成了精的狐狸,终于也翻在沟里了。”

李旭说着,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在安民看来很像是嘲讽的微笑。

“人嘛,总把得不到的就当作是最好的。他们利用的就是队长的这种心态。”李旭又慢慢说,“换作平日里,稍稍用脑

子想一下就可以识破的小伎俩,居然把我们耍地团团转。你真该看看顾陵把你从房间里抱出来时那张脸,操,跟从地狱

里爬出来的白无常似的,碜得慌。”

“是他把我从房间里抱出来的?”安民扬起眉,“那……人质呢?”

李旭的面部肌肉僵了一下,似乎被迫吞进了一只苍蝇,他不敢正视安民的眼睛,慢慢说:“……呃……事实上,根本没

有人质。”

“什么?”安民难以置信,脑颅一阵裂骨的痛,那天他就是为了不伤害人质才放了枪,任人摆布,可是李旭却告诉他,

他所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你别这样。”李旭啧了一声,再次摁住他,“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反咬警局一口,怎么可能会带着账本和人质?那天我

们听到的打骂事实上是那帮人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要挟警察。很不幸,良心太好的你着了他们的道。”

安民的脸色沉了下去。

李旭爱怜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微微一笑:“总之,他们的目的没达到,我们这次就不算亏大发了,你好好休息,想吃什

么和我说,我帮你烧。”

安民别过脸去,沉默一会儿,轻声问:“那,抓住什么人了没有?”

“逃了。”李旭很干脆地说,“借着要挟。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秃瓢刚和顾陵打了个照面,就突然全身痉挛,倒在地上

猝死了。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要以为顾陵当时的眼神是不是能足够冷的杀死一个壮汉。这秃瓢的死因,他们还在侦察

,好像初步说是中毒。”

安民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李旭俯身过去,隔着空调被抱了安民一下,然后在安民脸色还没完全沉下来之前迅速松开

了他,起身笑道:“你今天问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够你仔细捉摸的,还有什么到时候再说吧,我给你去做饭。”

“……那就关于这件事情的最后一个问题。”安民望着他。

李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祖宗,你说。”

“……那天他们给我注射的大剂量麻醉药……”安民的表情很冷很冷,似乎有种豁出去的意味,“会让我成瘾吗?”

李旭似乎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几秒钟,望着安民冷淡却很认真的表情,然后把背脊靠到卧室门板上,慢慢

地说道:“目前来说没这迹象,不过你在这几天会有过渡期,副作用挺大的,身体肯定不舒服,所以顾陵给了我休假,

叫我一直照看你。”

顿了顿,李旭眯起妩媚的狐狸眼,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很喜欢你,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你安心在我

家住着就是了。”

说完他拿起旁边柜面上的一个东西扔给安民:“对了,你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好像没电了,你先拿着,我去问隔壁

借一下数据线,那位兄弟好像用的和你是同一个款式。”

安民从被面上拿起那薄薄的手机,看着李旭转身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他觉得自己的心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重过

第三十三章:误会

如果半年前,安民捧着李旭亲手熬的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那他一定会很给面子毫不犹豫地吃完。可是现在的安民,

无声地看了眼粥碗,里面的皮蛋煮得烂熟,混杂了粥色,他叹了口气,问李旭:“你知不知道皮蛋粥是不能这样烧的?

“啊?”

耳边好像又传来余小豆的咕咕哝哝,隔着近半年的时光传来,还是那么热乎乎的,就像手里的碗一样:“皮蛋加热后会

产生毒素,吃了对身体不好,懂不?”

安民不易觉察地勾起了唇角,然后淡淡地说:“你应该先把粥煮熟了,再把皮蛋切碎倒进去。”

李旭愣了几秒钟,靠在衣柜上扑哧笑了出来:“安民,你耍大爷我呢?还把粥煮熟……你丫挺长劲啊,都能在烧菜方面

跟我得瑟了。以前那个煮火锅能把抹布都烧进去的傻小子是谁啊?”

安民扬扬眉,不答话,耳根却微微泛红。

李旭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眯起温柔却奸猾的狐狸眼:“行,不吃我就给倒了,另外给你做一碗。你就是我祖宗,

成吧?”

安民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觉得胸前一闷,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的手一抖,碗都打翻在地上,噼哩啪啦摔个粉碎。

李旭吓倒了,连忙过去握住他的肩膀,安民在床上喘着粗气,手紧紧摁着胸口,脸白得可怕。

“我草,我忘了。”李旭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稳住安民颤抖的身子,“是戒断症!今天是你被注射药剂后的第二天

了,戒断症该上来了,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恶心?想吐?”

如果李旭这话撂别的男人身上肯定是大耳刮子一个过去啐他一脸唾沫星子,顺便再附赠一句:“你他妈的当老子怀孕呢

?又是恶心又是呕吐的。”

不过安民当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在警校时修过禁毒学,很清楚自己的状况绝对不容乐观,李旭说的恶心干呕症状那

是轻的,自己现在感觉心口一阵一阵刀绞,这种绞痛还很快就蔓延到全身,他觉得肌肉酸疼得厉害,简直就像皮被剥开

然后浸到醋液里似的。

“安民……”李旭见他不说话,握着他肩膀的手更用力了。安民痛苦地拧紧眉头,手指攒紧被面,冷汗沁在额前,那种

感觉太难受了,时间一久,连身体都出现痛性痉挛。

啪的一声,安民卡在被面的指甲都因为太过用力而翻了开来。照理说十指连心,本该痛得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才是,可

是安民已经感觉不到指尖的疼,李旭觉得他整具身子都在颤抖,他掰转过安民,瞪着他苍白的脸。

“你得忍着,很快就会过去的。很快的……”

安民痛苦地摇着头,李旭一把将战栗的他抱紧怀里,大力抚摸着他的背脊,好像要把力量传给他似的,一下一下地抚着

“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好了,你抱着我,抱紧我,咬我也没有关系……”他把他搂得这么紧,不让在戒断性阶段

的安民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安民第一次没有挣开李旭的怀抱。

过了近十余分钟,强力的疼痛感才过去。李旭和安民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汗粘的身体紧贴着,安民还在微微的颤抖

,攥着李旭的胳膊,埋在他的胸口。

“好了……好了,过去了……都过去了安民……”李旭揉着他的头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他头上印下一个吻,“

没有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的……”

安民喘了会儿气,被疼痛折磨的头脑似乎稍稍缓过了劲,当他意识到自己紧紧揽着李旭的腰时,他的脸色变了一下,有

些抵触地把李旭又推开了,神情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手疲惫地盖在眼睛上,潮潮的都是汗。

对于戒断期,安民依稀记得,美沙酮这种长效药会在最后使用的1至3天内开始起反应,3到8天达到高峰并且可能持续数

周,虽然说一般症状较轻,但按刚才那状况,自己显然不在一般状况内了。

这么久的折磨倒还不是安民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戒断期症状,除了恶心,呕吐,痛性痉挛这些之外,还会有心境恶

劣,焦虑,以及……渴求。

渴求是多方面的,对毒品的渴求,对性的渴求。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和李旭共处一室了。

尤其是在这天晚上,李旭洗完了澡,一脸高深莫测地钻进自己的被窝,很冷静地表示,在安民戒断期内必须每时每刻守

在他旁边,以免他再发作。

安民不同意,李旭翘着狐狸眼妩媚而狡诈地看着他,然后不理睬他的话,随手关上了灯。

“睡吧。”黑暗中,李旭淡淡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我不喜欢强迫男人跟我上床,不过等你自己来向我索

求的时候,我倒是会不遗余力地满足你。”

安民想说不会有这一天的,可是李旭已经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他动了动嘴唇,把话咽了回去。

也许是药的原因,夜里安民又开始做梦,梦到余小豆从德国回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边跟着照片上见过

的那个白金头发的美丽德国女人。安民去余小豆家看望他,门没有关,隐约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浮软的呻吟和男人粗重

的喘息,他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扉,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红发嚣张的余小豆正压着那个德国女人,两人的肉体在沙发

上纠缠得难舍难分。

他觉得头颅像被钝斧劈开来似的痛,房屋像在旋转,一切都在扭曲颠倒,视线就像收不到信号的老式电视机,啪哒啪哒

直跳光斑。嗡嗡作响的一片混乱中,那个德国女人又不知怎么的不见了,安民发现其实躺在余小豆身下,和他暧昧不清

的人是自己。可是余小豆很反常,他在生气,他说他不想再和男人纠缠下去了,是安民逼得他成了个同性恋,他恨安民

,所以他几近虐待地操/着他的身体,安民的腿无力地分着,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几乎要分成两半。

“醒醒!你怎么了?安民,安民!”

有人在旁边唤他的名字,让他猛然从这个荒谬可笑的梦境中拔身出来,但是痛苦和冷汗还是延伸到了梦外。

眼前的灯光晃得厉害,安民闭了闭眼睛,然后才慢慢睁开。

李旭的脸在他面前渐渐清晰起来,他在被窝里抱着自己,安民发现李旭光裸的肩上赫然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注意到安民在看那牙印,李旭解释道:“是这样,你刚才一直在做噩梦,我搂过你的时候,你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顿了顿,他眯起眼睛:“……你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

安民沉默一会儿,轻声说。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和李旭住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安民提出了要搬回自己家。李旭起初不同意,我了个去,戒断症发作他妈的是闹着玩儿的吗?可是最后砒

霜警察板起脸硬是要开门离开,他才终于松了口,但是表示要经常去安民家看望他。

出来的仓促,李旭就穿了一大老爷们穿的汗背衫,肩膀锁骨全露出来,他开着车子送安民一路到了楼下。然后又锁了车

门,跟安民一起往六楼走。楼道口碰到一个身材丰满高挑的女人,安民和她打了招呼,李旭听见那女的好像是叫洋葱,

洋葱的目光落到李旭身上时,脸色稍稍凝了一下,皱着眉头问安民:“……嗯?又换了一个?”

“不是。”安民面露尴尬之色,刚想解释,李旭就眯着狐狸眼,走上前对洋葱微笑道:“你好。”

洋葱扬扬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然后说:“……挺媚的。不过……”

她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安民,又道:“你最好还是别带他上楼,因为……”

正在这时,洋葱后面的屋子里突然传来钱包的惨叫:“哇!血!!痛死了,洋葱!快,给我创口贴!!我的手指啊!!

!”

洋葱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操,个败家孙子,切个菜都能剁到手指,他妈的改回头不用买肉了,吃青椒肉丝拿你的手

剁!”

说完就丢下安民和李旭,怒气冲冲却有些焦急地回到屋子里。

直到上了楼,安民才终于明白洋葱想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他的家门竟然是微微开着的。

“操,该不是遭劫匪了吧?”李旭瞪着安民,“咱还是小心点进去,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他说着,状似无意地握住安民的手。

安民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安民还没来得及适应环境,一个人影就从客厅蹿了出

来,三步两步冲到他面前,劈头盖脑就是一通怒吼:“你他妈的死哪里去了?一个晚上没回家!打你电话也不接!我—

—”

安民愣住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德国看望父亲的余小豆,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穿着衬衫,袖子一直卷到胳膊

肘,神态看起来相当疲倦。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没怎么梳过。

无论是谁,看见明该出现在欧洲大陆的兄弟突然鲜活无比地在他眼前跳脚嚷嚷,都该大脑当机,把地点他妈的从德意志

过度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所以安民就这么怔怔看着他,忘记了解释。

余小豆骂了一半,突然煞住,目光落到李旭身上,又在李旭肩上的牙印和他们紧握的手上面来回移动。他的脸色一下子

沉了一下:“……哈,敢情您一晚上没回来是和这位爷厮混着呢?”

“你怎么说话的?要不要我替你洗干净嘴巴?”李旭冷冷道。

余小豆压根没鸟他,微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狠狠瞪着安民,脸上的肌肉愤恨地动着,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刻薄的话来:“

你真他妈的犯贱,一天没男人操会死是吧?我这儿走了才几天呢?你就和他搞上了?”

安民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盯着余小豆的眼睛,不相信这种话竟然能从他嘴里蹦出来,虽然余小豆的头发染黑了,衣服变

了,可是喝几天德国牛奶就能让这个家伙变得这么暴躁?那还喝什么牛奶,直接喝敌敌畏算了。

“我从德国回来就一直在找你,都快急疯了。”余小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话,“现在看来是我瞎了眼,打扰了二位

的美好时光。”

他最后瞪了眼李旭肩上的牙印,那眼神毒得好像能把肉都剜出来似的,然后狠狠把安民推到一边,砰得一声摔门而去,

震得墙灰都簌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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