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你如果哪天敢甩了我,我就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然后让你来抓我,让你天天追着我跑,做梦都得想着我…
…”
“……”安民半眯着眸子听着余小豆的小算盘,嘴角隐隐撩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他突然有些想通透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的,陈小染的心机太过深沉,他会做最难的数学题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一张微笑的假面。男人又怎么样呢?……至少能
和他一起躺在窄窄的床上,拥着看太阳沉入云海,现代都市里终于孵化了一方安静的角隅,能让他静静望着夕阳像敲碎
了的鸡蛋,熟金流淌一地。
“余小豆,听着。”安民转过头来,对他微微勾起唇角,熙攘的金红光晕挤进了窗户,那是余小豆见过的最好看的微笑
,很浅,但是很柔和,“我只说一遍……”
余小豆瞪大眼睛望着碎发稍显凌乱的安民。
“我喜欢你。”
谁说那个偷偷修改了志愿的倔强行为就不是安民该做的,谁说循规蹈矩的孩子就一定会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走在每一步
已定的棋盘格上。
有的人沉稳许久,决心孤注时却又比谁都果敢能断。
我喜欢你,真的。
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很舒服,古时有田头棚下的粗茶淡饭,捧一杯袅袅暖酒坐在自家编的小藤椅上悠闲地远望北雁思归
,焦熏炊烟弥漫在恬淡怡人的山野中,木锅盖下的土豆和米饭香味浸入梦乡,旁边的小火炉上搁着陶锅,里面的鸡汤咕
嘟咕嘟炖得正浓。
安民原以为物欲横流的现代都市里自然再难捕捉到这种闲散的生活,可是这几日他裹着毛毯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余小豆忙
里忙外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那种恬静生活并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只是以前,并没有一种舒缓平和的心态。
王玫岛那家娱乐场所开业是在国庆前夕,余小豆和安民医院里住了几天,如今正好迎来了祖国母亲的大寿,杭州是个繁
华与沉静,古典和时尚并存的品质城市,上海的熙攘热闹人声鼎沸似乎影响不到这个邻居,走在杭州,很难见到步履匆
匆赶时间的人群,倒是随处可租的公共自行车一路吱呀,踩得轻快而随意。
杭州人喜欢过悠闲愉快的小日子,逢年过节街头巷陌自然不乏促销庙会社区露天电影,国庆当然也不例外。
“安民,今天晚上你有空不?”
坐在办公室里,接过手机,是余小豆打来的。
安民看着自己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呃……没有。”
“不是吧老大。”余小豆在手机那头直嘟哝,“国庆别人都放假的,你怎么还要加班?”
安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继续在纸上沙沙书写:“最近碰到的这个案子比较棘手,脱不开身。你有事吗?”
“我想去吴山庙会玩啊。”
“……你找林灼阳去。”
“没戏。”余小豆不满意地说,“这死人最近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打他手机每次都是那个什么萧典助理替他接的,MLGB
,你说林灼阳是不是和那个萧助理有一腿?”
“……”安民没回答,这个问题太八卦了。
余小豆在手机另一头耍无赖卖萌:“陪我去陪我去陪我去啊!!”
安民叹了口气,看了看日程表:“别闹……那就晚上七点半以后,我在梅西高架车站等你。”
“呦西!”余小豆还想啰嗦些什么,安民已经摁了通话结束键。
……这无业游民有的时候还真闲得慌,特烦。
李旭在旁边瞟了他一眼,扬扬眉毛,自顾自地完成手里的任务。自从那天在包厢里的事情发生后,这两人见面都不太讲
话,不是李旭不想讲,主要是安民,不管李旭说什么,一律以沉默作为回答,压根不去理他。
隔壁的办公室还啧啧赞叹:“瞧这俩小青年,工作就是认真负责,从来不在办公室里吃零食说闲话看球赛玩网游。”
吴山庙会,说白了就是在一条长长的复古步行街上摆了各种摊子,捏糖人,捞金鱼,棉花糖,冰激凌,羊肉串,丝织品
,木雕,皮影戏……只要能找准门路,会玩会闹,丝毫不比日本漫画里的夏日祭无趣。
余小豆拉着安民的手腕在人肉森林里穿行,其实安民不喜欢很多人聚集在一起,逛街经验无非就是陪陈小染去银泰百货
杭州大厦抢年终庆打折产品。但是和余小豆逛街完全和陈小染不一样,余小豆总会时不时地钻到那种稀奇古怪的摊子前
作膜拜状,搞得安民很头痛。
“哇!传说中的脑残片!”突然,余小豆指着远处的一个摊子大叫,然后拖着安民蹭蹭冲过去。可还没走两步,余小豆
又急刹车似得停了下来,捏了捏安民的手,闪到另一家摊位后面,小声问:“你看那个人是谁?”
安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阿玛尼两用衫的英俊男子正站在脑残片的摊位前挑挑拣拣,那眼睛吊梢,嘴唇
淡薄,怎么看怎么像林灼阳的新助理萧典大灰狼。
“他在挑脑残片?”余小豆小声咕哝,“给林灼阳那个傻B用?靠,真够损的啊。”
安民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他不是自己来的。”
“啊?”
“我说他不是自己来逛庙会的。”
余小豆四面看了一下,挠头:“我也没见着林灼阳啊。”
安民没搭话,目光落在了萧典手里拎着的那个女孩子才会买的丝织小花缎包上。
正在这时,旁边那家唐装精品店里走出一个看起来相当优雅高贵的美女,她和萧典说了几句话,然后萧典笑着摇了摇头
,问地毯老板买了盒脑残片,美女拿手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两人手挽着手,很亲昵的走远了。
“……”
目睹了这一切的余小豆张大了嘴巴,愣了很久,然后才傻呵呵地扭过头问安民:“他和林绵羊宝宝没一腿?”
安民回答得很冷静:“……我怎么知道。”
第二十七章:渣攻萧典
林灼阳这段时间都没有消息,死小子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换成平时余小豆早就该上刀山下火海刨地三尺下穷黄泉找出这
位发小,但最近余小豆没这闲情管他,安警官当前,林绵羊算个毛。
好不容易盼来安民的一个休假,不用上班。余小豆早上四点钟就起床去西湖边上买新鲜的荷叶,安民这段时间总是在办
公室啃面包吃泡面,本来就挺瘦的一张脸愈发显得憔悴,那恹恹的模样拉去拍林黛玉都不用画面装,一条准过。
余小豆看不下去了,决定烧荷叶鸡给人民警察好好补一补,所谓军民鱼水情,如果连安警官都沦落成林黛玉了,那余小
豆总不能禽兽不如地拉着一个营养不良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去滚床单吧?
不滚床单?——让一个青春年少激/情澎湃的小流氓学少林寺方丈?
……那还不如学东方教主举刀自宫算了……
煤气灶上的高压锅噗嗤冒着热气,上午十点左右,余小豆家的门铃响了,小流氓飞快地跑去开门,安民站在外面,最近
天有些转凉了,他穿着长袖连帽衫,目光淡淡的,看起来非常沉静。
“你不是说九点就来的么?!”余小豆嚷嚷。
安民的耳根红了:“……我昨天闹钟忘调了,睡过了头。”
睡神安民……真是睡神安民……
余小豆咕哝两句,把他拉进房间里,在玄关就忍不住去亲吻他的唇,安民稍稍避闪了一下,类似于警告的口吻:“你先
把门关上啊。”
现在安民的话在余小豆耳朵里就是武则天的御诏西太后的懿旨,他立刻遵命照做,回过身来又去拥着警察先生深吻。
这也怪不得小流氓急色,自从安民同意和他在一起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安民虽然尽量的去满足了余小豆的渴求,
但是毕竟工作太忙,余小豆和安民相处的夜晚用麻雀的爪子都能算清楚,小流氓他能甘心吗?
两人正吻得热情,安民原本撑在鞋柜上的手也已经勾住了余小豆的脖子,余小豆晕晕乎乎地在脑内打着小算盘,要不今
天就试着在玄关把警察反摁在鞋柜上干了?
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手已经伸进了安民的衣服里,摸索着他温热战栗的身子。
“安民……我想要你……”
安民没有回答,只是在余小豆舔吻他的喉结时微微仰起了脖颈,余小豆抱着他的腰,脑袋里嗡的一声,这厮好看到姥姥
家去了。
小流氓伸手去扯警察的皮带,扯了两下没扯开,正准备扯第三下的时候——孤星犯月,时日不利,他娘的约会也不知道
研究一下黄历——正在这情迷意乱情欲满屋的节骨眼儿上,门铃再一次响了。
安民跟听到警铃似的,原本已经朦胧的眼睛立刻回了神,反应别提有多快了,照着在自己身上摸索的余小豆就是一推,
推得小流氓七荤八素转不过脑筋来。
门铃又响了两下。
安民冷着脸,淡淡望了余小豆一眼,开始整衣服系皮带,理好头发之后又是禁欲系警察一个,除了耳根还微微泛红之外
,看不出任何猫腻。
你狠的。
余小豆那叫一个精血逆流,怨念地望着安民,安民装作不理会他的意思,拿下巴示意了一下外面,明显是在叫余小豆开
门迎客。
门铃摁地贼凶狠,余小豆没办法,只得整了整衣服去开门,心里已经把敲门那位大爷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过来。
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倒霉孙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个多月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林灼阳公子。余小豆一拉开门,那小
子就跟断线木偶似的栽进来,余小豆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晕晕乎乎的死党,握着他冰凉冰凉的手臂就问:“操,怎么了
你?被猪拱过了?”
林灼阳靠在余小豆肩上,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安民眼尖,在旁边略微审视已经发现了林公子的情况不太
对头,名牌衣服皱巴巴地穿在身上,狼狈不堪,看起来和地摊货似的。整张脸也苍白苍白的,上次见面还挺犀利的神情
此刻消磨了个彻底,半点精神头都没有。
“你丫死哪里去了?打你手机也不接,老子之前给你呼了十多次电话他妈的接电话的人全都是你那个什么萧助理。”余
小豆叨叨咕咕地直抱怨,没料到小林公子正虚弱着呢,一听到萧典的名字立刻像戳了最痛处似的,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
余小豆这回可着实被吓到了,林灼阳是个傻缺,小时候就爱哭,这个他清楚,可是长大之后林公子就学会了装13,虽然
骨子里还是那个笨蛋二儿,但他在旁人面前根本不会露出这么蠢的真面目,如今林公子和一个小屁孩儿似的抱着自己哇
哇大哭,余小豆心里隐隐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安民示意余小豆把林灼阳带客厅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关上了大门。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咱们有话慢慢说,别哭哈。”余小豆拍拍林灼阳的背脊,松开他准备去拿一次性杯
子,林公子就自己挪去客厅,可还没走两步呢,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往前倒,眼看着就要摔地上了,安民眼疾手快,立
刻抓住他的肩膀,缓住了他下倒的力度。
林灼阳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脑袋被安民伸出来的手护住了。林公子眯着朦朦胧胧的眼睛望着安民,一时间好像把他看
错成了别的什么人,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说什么也不让安民抱他,腰一拧滚到旁边去了。
“哎,脏,那边橱斗下我放了蟑螂药!”余小豆急了,也顾不得到水,跑过来架起林灼阳,小公子他娘的真脆弱,已经
昏过去了。
安民和余小豆对望一眼,把林灼阳抬到了床铺上。余小豆帮他脱鞋子的时候发现他足踝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不禁有些
怀疑。他抬头去看安民,安民眉头紧锁地盯着林灼阳的脸,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把窗帘拉上。”突然,安民对余小豆说,“然后把林灼阳衣服脱下来。检查一下钱包这类的贵重物品还在不在。”
安民说话很有魄力,余小豆虽然迷惑,但也照做了。
拉了窗帘,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余小豆摸了摸林灼阳的口袋,翻出钱包和车钥匙,安民的眉头皱得更深。
等余小豆把林灼阳皱巴巴的两用衫除了下来之后,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操!这么惨!”余小豆把林灼阳的衣服往旁边一扔,倒抽凉气。
只见林灼阳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有的都咬出了血来,结着血茧,手腕上的勒痕比脚腕上的还要清晰可怖,最让人
心寒的是他身上那些未曾洗去的白浊液体,粘在光滑的皮肤上,显然是某个禽兽不如的畜牲在蹂躏完他之后,又猥亵地
把那些液体抹到了他的身上。
余小豆呆愣几秒钟,气得肺管都要炸了,他蹭得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带着近乎扭曲的表情哑着嗓子怒道:“MLGB
!哪个变态干的?!老子要拿刀子废了他!操/他妈的败类龟蛋孙子王八!”
安民拉住他,脸色也相当阴沉:“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冷静!”余小豆气得脸都歪了,“谁敢动他,弄成这副模样!活腻味了他!我要去找——”
“你去找谁?”安民扬起眉毛,靠在衣柜上冷冷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还是你打算去找警察?”
余小豆想起来安民就是警察。
“……把他裤子也脱了,去浴室里洗干净。”沉默一会儿,安民淡淡说,“比起找人算账,还是先把他的情况稳定住比
较好。我去旁边的药店买些消炎药。”
说完之后安民就转身走出了房间,但他的心底却隐约有了一个答案,那天在庙会看到的嘴唇薄薄眼睛吊梢的萧典,总在
他眼前挥之不去,和林灼阳满身的青紫狼藉重合在一起。
给林公子洗了澡上了药,折腾了大半天余小豆的腰都快散架了,他忙活完了之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望
着正在思考事情的安民,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头发:“在想什么?”
“……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安民说。
“啊?”余小豆愣了一下,但还是摸出了手机,递给安民。安民示意余小豆别出声,翻到林灼阳的手机号码,又拿起自
己的手机,把那串号码输进去,拨通。
嘟嘟的等待音过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喂?”
“我找林灼阳。”安民冷冷地说。
“……他不在,你有事情和我说。我是他的助理,萧典。”
“……”安民闭了闭眼睛,淡淡道,“不用了。”
然后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扭过头去对余小豆说:“很可能是他。”
余小豆的嘴微微张大,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最后,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操,我就知道那匹大尾巴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