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和他的警察先生——诸葛喧之
诸葛喧之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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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民趁着这时候迅速解锁,手抖得厉害,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打开了门,他回头瞥了一眼已经捂着鼻子直起身子

的李旭,猛然见那双可以用妖媚来形容的狐眸里闪出一丝血红血红的异光。安民脸色骤然又白了几分,准备夺门而出。

可他还没跑出去,就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安民抬起头来,见到队长顾陵手插在裤袋里,英俊的面容没有一丝表

情,极冷极冷地望着洗手间里的两个人。

“顾队长。”安民闭了闭眼睛,不情愿地止住脚步。

顾陵漠然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定到光着上半身流着鼻血的李旭身上,声音冷地直掉冰渣:“这里不是训练室吧?”

安民身子震了一下,回头盯着李旭,暗暗担心他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李旭也拿眸子往他这边瞟了瞟,然后对顾

陵微微一笑:“队长,我这不是在办公室里摔了跤,鼻子磕在了桌角上,安警官人好,扶我来厕所替我处理一下嘛。”

顾陵冷冷淡淡审视了他的上半身,说:“我不知道流鼻血还需要脱衣服。”

“呃……那是因为衣服上也染了血迹。”

顾陵不是太计较的人,事实上他也懒得管下属太多唧唧歪歪的事情,所以他对李旭这个明显漏洞百出的解释并没有再作

深究,而是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安民回望了一眼李旭,李旭朝他露齿一笑,狐狸似的眼睛里分明清澈无比,哪里有所谓的什么红光。安民拿过洗手台上

的手机,冷冷扫了眼李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的。”李旭小声嘀咕,拿冷水冲了冲鼻子,“他是在和队长比谁的面部表情更瘫痪是吧?”

之后回到办公室,安民都没有再和他说过话,李旭注意到安民特地把门给打开,座位比平时坐得更靠左边,这样无论这

里发生了什么,对面的办公室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旭扬扬眉,望着安民笔挺的背影,浅笑一下,摸了摸鼻子,他心想,没有关系,反正这块香肉自己已经忍了一年没动

他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把安警官逼到死角里,他往后有的是时间,就不信玩不到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

一个月不在刑警办公楼,积下了不少文件,虽然李旭已经替他理掉了大部分,但是剩下的也足够安民看老半天的了,周

围办公室几个老干部看着安民认真的模样啧啧赞叹,这年头这么好的娃儿多难找,还没女朋友吧?唉,改回头给介绍个

,可别耽误了。

安民埋头到工作里的时候特容易把生活中不愉快的事情暂时忘掉,这次工作的重点是杭州下城区卖/淫/嫖/娼问题,其实

卖/淫这些事是屡禁不止的,警局也不会犯傻天天去查,一年来个几次突击也就差不多了。但这次不一样,特别的上纲上

线,估计杭州这两年的风月场所出了个大鳄,在背后操控着三分之二以上的非法洗发店,甚至在店中拍摄了不少政府机

关官员的猥亵照片,那个风月大鳄蹲在最底下捞得捧满钵满。

按这个态势看来,幕后黑手绝对不是普通的黑道头子这么简单,安民看过资料后觉得这趟水下面是一条大鱼,非常难缠

的大鱼,它肯定和高干高官有染,警局即使拖得动它也是个鱼死网破,看来顾队长是下了狠心要揪出这个内鬼了。

加班到晚上八点多,李旭早就回家了,安民把处理好的文件放进收容夹中,整理了一下桌子,关灯锁门,也离开了。工

作给他带来的充实感让他多少摆脱了一些阴影,当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心情已经好多了。

一路上很顺畅,晚高峰已经过了,凤起立交没有堵死,安民乘公交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站了。天色已晚,墨黑的夜幕没有

星星,路灯泼下淡淡的幽黄的光芒,抹在水泥路上,远看有些像烤面包。

转念想想马路怎么会像面包呢?看来自己是太饿了。一忙就到八点,饭也没吃……其实认识了余小豆之后,他的饮食就

渐渐有了规律,只不过现在,再也不可能吃到余小豆做的晚饭了。

……不吃也没关系。安民淡淡然地想,自己以前也不就那么随便打发三餐的么?

他走到楼道口,刚打算进门,突然就听到黑暗处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安民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去,眯起眼睛就着无

比昏暗的灯光一看——

一堆红毛窝在垃圾桶旁边,蜷着身子好像睡着了。

“余小豆?”安民上前打量着那垂头丧气的红毛,惊讶地说。红毛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噌地眼睛放光,跳了

起来直嚷嚷:“操,你怎么才回来?老子从五点就在门口蹲着,你他妈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去了你?!”

第二十一章:我喜欢你

余小豆很快为自己的咆哮付出了代价,那代价就是安警官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的架势。余小豆自然不能让自己在垃圾筒旁边白蹲仨小时,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屁颠屁颠地尾随上去。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余小豆估摸着安民是吃软不吃硬,换了个软绵绵的口吻追问他。

安民没吭声。

余小豆再接再厉:“今天你办公室那个警官跟你关系很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你倒是吱个声啊,哑巴了?”

安民停在房门前,手碰了一下楼道的感应灯键,晕黄的光洒了下来,他开了锁闪身走进了房去,余小豆伸出一只狗爪企

图跟随潜入,安民一下子转过身来,冷冷望着他:“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余小豆撇撇嘴,说:“不行,我没带钥匙,今儿我就住你家里了。”

安民闭了闭眼睛,二话不说准备关门送客。余小豆连忙拉住他的手,一双圆眼睛里半是恼怒半是委屈:“你丫咋就这么

横呢?操,老子不就是跟你上了次床,整得好像会怀孕似的大惊小怪,你要是心里不平衡,老子也让你上一次不就得了

!”

他的分贝很高,哇啦哇啦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又差,安民立刻皱起眉头,瞥了眼对门,然后轻声对余小豆说:“闭嘴。

“我他妈的就不闭嘴了!”余小豆一看这招有效,扯得更来劲,“你今天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去楼下拿一大喇叭嚷嚷

,让整个小区都听见——你他妈跟我有一腿!”

安民脸色极差地望着他,警察先生现在非常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流氓到这种程度。

正在僵持的时候,楼道的触摸感应灯到了时间,灭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灯光留下来的残晕就跟烟花似的还在眼

前晃悠,安民的眼睛没适应过来,他手往旁边摸索,准备再去碰一下感应键把灯点亮。

可黑暗中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脖子被人勾住,余小豆欺上前,狠狠地搂住强吻他,那急不可耐的舌头暴躁却

灵活地撬启安民的唇,火烫地噙吸,在口腔内壁恣意冲撞,毛毛躁躁燃起刺溜溜的酥/麻。安民瞪大眼睛,一时间竟有些

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余小豆把手挪到了他的胸前,隔着警服的布料揉捏着突起的两点时,他才像被被电流击中般,猛地

推开余小豆。

这一推真他娘的狠,余小豆的脑袋直接磕到楼梯杆子的尖角上,砰的一声,那音质效果,都赶得上一休哥撞钟了。可安

民被对余小豆刚才的举动心有余悸,根本没注意到余小豆撞在了哪儿磕在了哪儿,而是很迅速地关上了门,把自己和这

个红毛流氓隔开。

手触上锁,咔嗒一下锁上,心跳才稍稍平缓下来,安民靠着门板,紧绷的身子过了好久才慢慢和软。

他轻吐一口气,把手搭在额前,揉了揉,最近这是怎么了,什么倒霉时期都挤着一起上。陈小染,余小豆,李旭……乱

七八糟千头万绪,堵在心里直发闷。

安民不打算理外面那位仁兄了,他在门板上靠了会儿,然后直起身子,准备去给自己倒点热水喝,冰箱里不知道还有没

有剩的食物了,但是方便面肯定还有库存,这几十天托余小豆的福,买来的一箱红烧牛肉面就没吃过几包。

可安民还没走两步,突然就听到门外面传来余小豆低低的呻吟:“哎呦……我了个去,疼……疼死了……”

装的——安民第一反应。

他不会上余小豆的当,又往厨房迈进,外面余小豆嚎得震天动地:“啊!!血啊!!”

……装的……吧?

安民犹豫了,转过头去望着冷冰冰的门板。

“救命啊!死人啦!!救命!!”

……就算是装的……也还是去看看吧……

那带着哭腔的喊声就像猫爪子一样挠着安民,最终,职业病促使警察叔叔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替余小豆开了门,顺手

也触亮了感应灯。

余小豆捂着脑袋蜷在地上,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那一头扎眼的红发上赫然粘着更扎眼的血迹,这下安民明白自己刚

才确实伤到他了,负责任的人民公仆立刻跑上前去扶他,余小豆得利不饶人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安民干净的衣服上

蹭,死活就是不起来。

“痛吗?”安民紧张地问他,“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余小豆一把甩开安民伸过来的手,蹲在地上哇地哭,哭得和败家孙子似的,鼻子一吸一吸别提多委屈了。

“你先站起来……让我看看……”安民弯下身子,轻声对他说。可话还没说完呢,余小豆突然就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

了下来,安民猝不及防,跪坐在余小豆面前,余小豆大手臂一抡,狠狠地把他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就往安民肩膀上蹭

两人都坐在了地上,余小豆背脊靠着楼梯扶栏,怀里抱着身子有些僵硬的安民,挂着鼻涕毫无风度地嚷嚷道:“我他妈

的疼死了!头疼!嘴也疼!心也疼!连脚丫子都疼!都是你个王八孙子害的!你个祸水!我管你是片儿警还是刑警,你

他妈要对老子负责!!”

安民被余小豆结结实实地拥着,余小豆把头抵在他的肩窝,两人的颈厮磨在一起,余小豆反翘的红发轻碰到安民的皮肤

,有些痒。安民觉得自己的耳根红了。

“我不就是喜欢你么……”余小豆吸着鼻涕在他耳边说,手抱的很紧很紧,唯恐安民又会挣开他一般,“我喜欢你,就

像你喜欢陈小染,这哪里有错,我喜欢你,主语是我,跟你他妈的有一毛钱关系。”

安民其实很想说——你置谓语宾语于何地。不过在这节骨眼儿上他也实在没忍心再开得了口,事实上这一次他也强忍着

没有推开余小豆,只是任由余小豆霸道地紧紧抱着,眼泪啪哒啪地往肩膀上流。

感应灯又熄了,余小豆还是不松手,又抱了好一会儿,就在安民觉得自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腰都快闪了的时候,他才

感觉到黑暗中余小豆啄了自己的脖颈一下,湿漉漉的吻,还捎带了一句终于轻软下来的话:“我不要去医院,你扶我到

你床上去,我要你亲手替我包扎。”

“……我不会。”安民僵硬地在他怀里说,余小豆的胸膛暖洋洋的,带着不算好闻,但是很男人的汗味。

“我不管。”余小豆扶着脑袋,一手搂着安民的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往安民脖子上嗅,“你打伤我的,所以就要

你来治。”

他说完,咬了安民白净的耳坠一下。

“啊……不要……疼……啊……”

安民一脸黑线地听着余小豆叫/春似的叫疼,他必须花三分之一的耐心去克制把纱布塞到余小豆嘴里的冲动,再花三分之

一的力气去给在床上乱滚的余小豆把扎,还要花三分之一的心思注意着厨房里热着的牛奶有没有烧滚。

“好了。”总算完成了伤口处理,安民仔细地查看过,余小豆主要是皮蹭破了一大块,虽然血流的多,但肿块什么的倒

是没有,楼梯年前刚刷过新漆,没铁锈,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安民把药膏和剩下来的纱布放到床头边,说,“我去给你

把牛奶端来,你喝一点吧。”

余小豆包得和拉美西斯似的,受了个伤连国籍都从中国变成了埃及,他在床上打了个滚,一把拉住安民的手,安民本来

想甩开,一看他那惨兮兮的模样又没好意思,只得坐回床边,耐着性子问:“还有什么事吗?”

“安民,你不要走啊……”余小豆轻声说,那双圆眼睛里流过请求的色彩,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张年轻的小脸看上去乖巧

得不得了,就连平时飞扬跋扈的红发也温顺柔和了许多,对着那么一个纯良无害的脸,安民竟然无法拒绝他。

余小豆脑袋枕在松软的,散发着香皂味道的枕头上,轻轻捉着安民的手,放在自己掌中,一脉一脉抚过分明的指骨,又

在虎口的老茧处细细停留。他嘟哝着说:“安民……我知道你讨厌我对你做过的那件事情,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

的意思。我看到你从晚宴上回来,竟然喝醉了,又想到那双儿老板对你的好感,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结果你又为了陈

小染那个女人偷偷地哭……”

“我没有偷偷地哭。”安民显然被触到了最痛处,皱着眉头说。

“……真他妈的嘴硬。”余小豆翻了个白眼,捏了捏安民的手掌,“你丫就是一合格的共/产/党/员。”

安民望着他,余小豆此刻跟个小孩子似的嘟嘟囔囔的,竟然会有那么一丝可爱。不过脏话出口,昭示着他依然还是那个

地痞小流氓。

“我喜欢你。”余小豆撑起身子,从单人床上坐起来,一双明亮的圆眼睛在红色的碎流海下面很认真很认真地望着,安

民有种退无可退的感觉。

厨房里热的牛奶咕嘟咕嘟直作响。

安民的耳根又红了,他把手从余小豆温暖的掌中抽出来,垂下眸子说道:“我不可能喜欢男人的。”

余小豆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扬了扬眉,淡淡笑了一下,伸手勾住安民的脖子,

在他柔软的双唇上温柔地栖息一瞬。

“我知道,我曾经也不喜欢,可是一切都是在变的。”

他俯在安民耳边轻声说,安民的身子绷得很紧,余小豆能感觉到。

“……牛奶糊了。”安民不敢再重推他,戳了戳余小豆的肋骨。

余小豆扑哧笑了出来,张开双臂搂住安民,抵着他的额头,望着他:“那就让它糊了吧,我给你做新的……”

声音很低哑,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睫毛轻颤,他的嘴唇再次衔住了安民的,不再暴躁,却是另一番抵死缠绵的密不可分。

第二十二章:另一张便笺

吃掉安民做的晚饭完全是为了不伤警察叔叔的感情,外加余小豆他借机开出的一个条件。

“我头疼,没力气拿碗,你喂我。”余小豆嘿嘿笑着对捧着碗的安民说,刚才亲安民没有遭到打击日本鬼子似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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