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豆愣住了,那一纸粉红安静地躺在桌上,散着淡淡的香水味和柔和的光,就像外表清纯美丽的陈小染,用那颗艳若
桃李的蛇蝎心肠不动声色地缠死他。
“……帮帮我。”余小豆嘴唇动了动,轻声对林灼阳说。
“这次恐怕不行。”林灼阳闭了闭眼睛,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胸前,敲着二郎腿,“你听我的没错,小豆,珍惜生
命,远离此女。”
余小豆憋着一口气,冲到嘴边却又缓了下去,林灼阳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捧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淡淡扬起眉。
余小豆被他那种审视的眼神激怒了,一拳头砸在邀请函上,吼道:“我不是为了那个白骨精!我是为了另一个人!”
林灼阳一口酒喷了出来,他拿纸巾擦嘴,一边擦一边呛道:“咋地了?你还有几个女的?大哥,脚踩两船非好汉啊。”
余小豆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一跺脚,一咬牙,要了杯黑啤,坐下来,一五一十把自己追警察的游戏说给了林灼阳听。
酒吧人声嘈杂,音乐如鬼嚎。
“……总之就是这样。”余小豆好不容易讲完了,林灼阳已经濒临呆滞。
“喂,傻了你?”余小豆拿手在林灼阳涣散的瞳孔前挥了两下,“说话呀,给爷笑一个?”
林灼阳费力地扭过头来,瞪着余小豆:“大哥,这么缺德的事儿你他妈也做得出来,女人玩腻了就去玩男人?玩男人也
就算了,你丫还玩人民警察,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不也就图个乐子。”余小豆嘀嘀咕咕。
林灼阳看着他,余小豆不敢正视林灼阳的眼睛,不断躲闪着,末了林灼阳叹了口气:“……只怕兄弟你已经入戏太深,
自己把自己套住了。”
“怎么可能……”余小豆有些心虚。
“这样吧。”林灼阳想了一会儿,把喝干净的杯子推到一边,拿起信封收好,对余小豆说,“我本来不打算去陈小染的
婚礼找不自在,不过既然你这么讲了,那我也不能推辞,我去参加陈小染的婚礼,替你看着你们家警察叔叔,万一他要
跳个楼割个腕撞个车抢个亲什么的,我就向你及时汇报。”
余小豆瞪他:“你真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灼阳伸了个懒腰,笑道:“有种你吐一个给老子看看。”
骂了林灼阳两句,余小豆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总算稍稍放心了一些。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余小豆想去派出所门口绕一圈,但他不知道面对安民该说些什么,他可以确定的是,以安民这么独
立又强势的性格,即使心里再难过,脸上也断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与其让安民装出一副淡然如常的样子面对自己,不如还是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这样不论对自己,还是对安民都好。
余小豆这样想着,挠了挠头发,拖着有些沉重有些不舍的步伐走开了。
八月六号,八月七号,八月八号。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余小豆的叹息中飞快过去,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民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那
个白骨精为他精心打造的牢笼里,微笑着讥讽他,温柔地折磨他。
……陈小染,你觉得伤害这么单纯的一个人很有意思吗?
手表嘀嗒嘀嗒走到十八点这个位置,余小豆只觉得自己心烦意乱,把头埋进手臂肘里,趴在桌上。
安民应该已经到花都大酒店了,他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
余小豆烦躁地拼命揪自己的红毛,他就像一头笼子里的困兽,实在憋不住了,他刷地一下子站起来,把凳子踹倒一边,
拿起手机翻到安民的号码,不管了,豁出去了,打一个电话给他,不管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听一听安民的声音。
就在余小豆的手摁到通话健的那一刻,他的手机自己却响了,余小豆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呃……是林灼阳。
余小豆连忙接通,把手机凑到耳边,喂了一声。
接着,林灼阳那懒洋洋的少爷腔就传了过来:“小豆啊……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你他娘的别告诉我你拉肚子了没法去。”余小豆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灼阳哼了一声:“你把你哥们儿当什么人了?我已经到酒店了。”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余小豆有些头疼。
手机那头的林灼阳说:“……你没有告诉过我那个安警官长什么模样……这里人好多……”
余小豆当场愣住,他情切之下居然忘记掉林灼阳是不认识安民的,余小豆在房间里急得直打转,对着手机吼:“最帅的
那个!”
“……谁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林灼阳说着风凉话。
余小豆差点没把桌子踹了,大声嚷嚷:“高高瘦瘦的,脸很白,不爱说话,短碎发,看上去特正经……”
对方没有反应。
“喂?”余小豆拧起眉毛,“林灼阳?”
“……我想我知道哪个是他了。”手机那头传来林灼阳的声音,“……整个婚礼上都是穿礼服的……我赫然看见一个穿
警服的……”
“呃……”余小豆面部抽搐了一下,可以想象安民不合群的模样,于是他干巴巴地说,“……我想这个原因很好解释,
他刚下班,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赶来了……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他娘的把他给我看好了,改回头他少了一根毛,老子
把你踢到灵隐寺作和尚!”
第十七章
林灼阳隔三差五地给余小豆汇报现场情况,一会儿说陈小染穿着礼服单独找安民了,一会儿说安民被猥琐大叔勾搭了,
一会儿说猥琐大叔给安民灌酒了,最后啊了一声,草,安民喝醉过去了。
余小豆捏着手机指节咔哒咔哒直响,他发现自己有种太监上青楼的憋屈感觉,明明知道安民的动向却碰不到他摸不着他
,林灼阳个败家孙子!
摁了一气号码,余小豆想打电话好好审审林灼阳,可惜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只能干着急。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余小豆正在气头上,扯大嗓门怒喊一声:“谁啊?!”
门口阴阳怪气地传来一个声音:“你猜呀~猜中有礼物~”
“神经病医院在机场路!你他妈摸错门了!”余小豆没好气。
门口那人泄气地瘪了瘪嘴,咚咚敲门:“你个傻B奥特曼,连老子都听不出,开门开门!”
余小豆愣了愣,我了个去啊,这不是林灼阳么?
他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奔到客厅去打锁,门开了,外面站着穿着青灰色西装衬衫的林灼阳,领口开得很低很潇洒,正是
人靠衣装,这小子的公子哥儿气质一下子全衬托出来了。
可吸引余小豆目光的不是帅气的林少爷,而是少爷怀里连拉带抱,连拖带拽的那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安……安,安……”余小豆结结巴巴。
“安你妈个头。”林灼阳恶声恶气地说,“一路给老子扛过来的,原来以为这小子千杯不醉,没想到一杯就倒,迷迷糊
糊的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家在哪里也不吭声,我就只好把他带你这里来了。”
“呃……”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签收了,老子累得半死,车还在楼下。”林灼阳把安民往余小豆那边一推,余小豆连忙张开手臂
抱过他,喝醉了的安民很静,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啊,你这个警察叔叔今天晚上可能就贞节不保了。”林灼阳瞪着余小豆,喋喋不休地抱怨,“那猥琐男是
一家健身中心的老板,是个双儿,瞟一眼你家警察就看上他了,不停地给他灌酒,结果安警官不知怎么地,好像心情很
差,竟然也不拒绝,很快就倒了,那老板就揩油,妈的,要不是老子出面,他估计会把安警官带回宾馆分开他的腿干他
一晚上。”
余小豆顿觉不寒而栗,他紧了紧怀里的安民,有些感激地看着林灼阳,脸憋红了,憋出一句:“……嗯……谢谢你啊。
”
“……我真是交友不慎。你尽会给我找麻烦。”林灼阳忿忿地撇撇嘴,“算了算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啊。”
“不坐一会儿?”
“不坐了。”林灼阳似乎热得厉害,身上直冒汗,余小豆客厅没开空调,对他没诱惑力。
门咔哒一下关上了,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安民和余小豆,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安民的身子很热,而且跟平时不一样,
摸上去感觉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余小豆抱着他,安民的头就抵在他的肩上,暖暖的,余小豆有些口干,吞了吞口水,紧
张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晃了晃。
“安民?……安民?”
“嗯……”怀里窝着的人低低应了一声,酒精融化了冰霜,他的嗓音听起来哑哑沉沉,有些浮软。
余小豆倒抽一口冷气,别说那个健身中心的老板,安民这个样子,他觉得即使是自己,骨头钝了。
“那,那什么。”知觉告诉余小豆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他手忙脚乱地把安民架到浴室,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自己
洗个澡,我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事情叫我……”
安民有些眩晕,皱着眉头,想吐又吐不出来,不过他好像还明白余小豆的意思,自己走了几步,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难受
得厉害,扶着门槛靠了一会儿,然后才进去,顺手拉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余小豆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稍微放松了些心,擦了擦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是汗,不是热的
,而是因为别的原因。他深吸一口气,跑去给安民倒点冰水醒醒酒,透明的液体满了一杯,溢了出来。
余小豆终于发现自己有些魂不守舍,耳朵里尽是林灼阳刚才说的——那老板是个让双儿……那老板就揩油,妈的,要不
是老子出面,他估计会把安警官带回宾馆分开他的腿干他一晚上。
揩油……,揩什么油?!那狗男人对安民做了什么?
余小豆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干脆把冰水一放跑到浴室外面,想问个清楚。可一到门口,余小豆就发现了事情不
太对劲,水声哗哗的,很轻锐,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反倒像是……反倒像是溅到瓷砖上的……
心里猛然一颤,余小豆顿生不好的预感,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拉开浴室的门,腾腾蒸汽散了开来,他看到安民光裸
着上半身俯在洗手池上,手捂着口,莲蓬落在地上哗哗淌水。
余小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听到一声低低的哽咽,他才蓦然明白,安民竟然在哭!
余小豆慌了神,他从来没有想过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独立坚强的安警官居然也是会哭的,可是安民现在的的确确就在流眼
泪,他一定是喝醉之后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依然固执地伪装自己,直到余小豆放他独处的时候,他才
终于崩溃过去。
安民听到了响动,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余小豆,他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嗓子:“……出去。”
噌的一股无名之火烧上来,不知是恨让安民这么痛苦的陈小染,还是恨为陈小染这么痛苦的安民,总之当余小豆明白自
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安民的头发,眼眶红了起来:“你听着,我不走。”
安民拿手去推他,酒喝多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那个臭婊子?”余小豆觉得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他抓着安民的头发,逼迫他对
上自己的眼睛,“你的眼泪他妈的就那么不值钱?!”
“……你懂什么?”安民闷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余小豆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了,竟然松开了揪着安民头发的手,后退两步,就在
安民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赏了安民左脸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自己的掌心都火辣辣地疼,安民侧向一边,似乎愣住了,白净的脸颊上立刻浮现了五道红印子。
余小豆不但没有因为这个巴掌冷静下来,反而愈发丧失理智,他怒道:“你他妈的就是在自己骗自己!你一个刑警!这
点观察能力都没有?!陈小染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你难道就不知道?!——安警官,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我你妈的!”
余小豆把安民狠狠推到墙上,欺身抵住了他。
“你给我听好了。”余小豆盯着安民的眼睛,深深的褐色此时朦胧一片,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哭过还是因为浴室水汽的
原因,“我喜欢你,你是我的人,从今以后不许再为这么下贱的女人流眼泪。”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让安民隐约明白了余小豆接下去想做什么,他的身子在余小豆的T恤下微微颤抖起来。
余小豆感觉到了安民的不安,但他已经没有什么考虑的望了,愤怒,嫉妒,诱惑,这些已经逼疯了他的头脑,余小豆喘
着粗气,一把搂过安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能看到安民的每一根睫毛,在深褐色的眼睛上方卷翘地轻颤。
“……你怕了?”余小豆轻声说,呼吸直接喷在安民口唇处,安民想往后退,然而后面是墙。
“你怕了为什么要喝酒?”他用手掌摩挲过安民光裸的背脊,慢慢下滑,稳在腰上,余小豆眼里闪着危险的幽光,“你
应该知道……那个老板对你的意思。难道你就那么低贱,想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上你一夜?”
安民的脸色变了,他轻声道:“……余小豆,你是不是想死?”
“我不想死。”余小豆口气冷冷的,全身上下却难以遏制地火热起来,他紧紧贴住安民的身子,把头凑到安民颈边,突
然换了一种朦胧的声音,一字一句传递到安民耳廓里,“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好么?”
手紧住安民窄窄的腰身,他翻转过来,猝然把安民摁倒在地上,莲蓬水流哗哗直响,余小豆不耐烦地关掉它,浴室里顿
时安静了很多,但余小豆粗重的喘息就显得尤为情色。
“我想干你。”
余小豆掐住安民的下巴,骑跨在他身上。他扯掉自己碍事的衣服,妈的,都快两个月了,自从见到安民之后天天做传说
中的柳下惠,忍着,耐着,熬着,够了!他余小豆几时怎么有耐心过?想做的时候不做,,那还是个男人吗?!
望一举攻陷了余小豆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他强行卡着安民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去掰安民紧闭的嘴,浴室
里未散的水汽朦朦胧胧,余小豆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之前玩那些女人的时候怎么做的,他渴望在安民身上体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