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和他的警察先生——诸葛喧之
诸葛喧之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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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安民深褐色的眼底。

第二天早上,余小豆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好人,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给安民烧早饭,呦西,烧什么好呢?三明治?汉堡?

通心粉?蔬菜浓汤?水果沙拉?

……还是先找找材料吧。

打开冰箱,余小豆一番天翻地覆的搜索,只找到了一小块硬梆梆的俄式黑面包。他捧着那块快要和石头成为同一类物品

的面包,欲哭无泪。

安民,你就是这样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的吗?放出去多给祖国丢脸,太不撑门面了喂。

再翻翻找找,好吧,还有三四个生鸡蛋,那就煎荷包蛋吧,放点青菜叶子,下一锅面,也能凑合。

他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敲破蛋壳,顿时呆滞。

……我了个去,臭的。

他面部扭曲地转过头去看卧室的方向,有些怀疑安民是不是飞升成仙不食人间的,余小豆朝着卧室门重重叹了口气,巧

夫难为无米之炊……

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看看表,才六点多,过一会儿安民就该起来了,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话也许来不及,而且这样

不打声招呼就离开这么久也不好,没准他从超市回来安民已经出去了。

余小豆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挠了两三下,突然想起一个人,他一拍手,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位可以为他供给食材的冤大

头同志。

第十五章:再现陈小染情书

三楼有两户人家面对面,余小豆抛硬币,正面敲左边那家,背面敲右边那家,竖起来他在墙壁中间轰个洞打通两家。

一轮投掷后,余小豆毅然决然地敲响了左边的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探出半个秃顶的脑门,一个猥琐的大叔上

上下下打量余小豆一番,露出狐疑的眼神:“……我不买保险。”

余小豆面部抽搐:“……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有病。”猥琐大叔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砰的甩上门,还咔哒带上了锁。

余小豆呆滞三秒钟,勃然大怒:“操!你他妈才有病!老秃驴!”

他愤愤地转过身去,咚咚敲响了另一扇深红色的防盗门,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一户住的肯定是那个什么洋葱姐姐了。

“大姐!开个门!大姐!喂!大姐!”

余小豆一手叉着腰一手用力捶门板,过了一会儿,房子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余小豆正打算堆

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脸,突然,他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个丰满美妞,而是一个看上去就惹不起的年轻男人,

正凶巴巴地瞪着自己。

“打劫还嚎这么大声,你他娘的有病啊!”那个男人恶狠狠地对余小豆说。

余小豆脚下一滑,扶住门框,极度郁闷地说:“……我说的是大姐,不是打劫……”

“大姐?什么大姐?”男人严厉地审视他,余小豆用力揉了揉额头,极度窘迫地说:“……算了,大爷您继续睡觉。”

说完正准备转身上楼,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钱包你个狗男人丫大清早的吠个毛啊。”

余小豆猛然回过头去,见到洋葱穿着花边睡衣揉着头发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年轻男人面前,上来就是一记爆

栗:“你他娘的叫魂呢你!”

“葱姐!”余小豆如见救星,立刻飞扑过去,要不是碍于旁边那个叫钱包的男人凶狠的眼神,他一定会给洋葱一个大大

的拥抱。

洋葱看到余小豆,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脸:“……你不是……小安的那个朋友吗?”

“是啊是啊。”余小豆拼命点头,瞧这记性,瞧这反应敏捷程度,就是要比陈小染迅速,看来胸大的女人未必无脑。

“你……这么早就在安民家啊……”洋葱缓缓说,目光游移到余小豆的睡衣上,意味深长地扬起眉,“……还是说……

她没有再说下去,勾起嘴角很迷人地笑了笑,旁边的钱包显然看懂了她笑容的内涵,无语地扶了扶额头,竟然很同情地

看了余小豆一眼,转身默默离开了。

哦哦,这个钱包真猛,居然放心这么漂亮一个女朋友穿着低胸睡衣和别的男人说话。余小豆看着他伟岸的身影不由得心

生敬佩之情。

“那什么,葱姐,我找你有个事儿。”余小豆把目光从钱包身上收回来,重新落到洋葱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

洋葱微挑眉间:“哦?什么事?”

“……呃……我想问你要些菜。”余小豆吞吞吐吐。

“我只听说过要饭的……”

“不是,我不是要饭的!”余小豆连连摆手,“那什么,安民他还在楼上睡着,我想给他做些早饭,他……他,呃,其

实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些错事,结果他生气了,我想道歉……但是他冰箱里没菜,所以我……”

洋葱愣了愣,喃喃:“做了些错事?”

她的神情立刻明朗起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还拍了拍余小豆的肩,很豪气地笑了起来:“真是年轻力壮!勇气可嘉

!色胆包天……不对,一身是胆。说吧,要什么菜,老娘这里都有!”

她柔美姣好的面容配上一句老娘,余小豆顿时有种吃切片甜面包沾景阳关酱油的违和感。

从洋葱家乞讨完毕后,余小豆怀里多了一个棕色的纸袋子,里面塞满了培根,火腿,新鲜鸡蛋,面包,豆浆,奶酪,水

果等等丰富的食材,余小豆晕晕乎乎的,操,这个女的是不是热情过分了……

“上楼小心点,别滑倒了啊。”送余小豆出门,洋葱倚在门框边温柔微笑,“小安这孩子外冷内热的,稍微哄一哄就没

事了。”

余小豆嘴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对劲……呃……

回到安民家里,卧室门还是关着的,安民没起床。余小豆抱着这堆乞讨来的食材开始在厨房大展拳脚,七点多的时候一

顿热气腾腾的丰盛早餐终于烧好了,他把盘子摆在桌上,兴冲冲地跑去卧室叫醒安民。

刚到卧室门口,正准备冲进去来个英雄式的登场,门自己打开了,安民走出来,猝不及防和余小豆撞个满怀,当两人反

应过来时,终于悲剧地发现他们重现了昨晚的镜头,嘴唇和嘴唇无意间碰在一起,虽然偏了一点,不是最正确的位置,

但也已经够诡异了,足够安民回想起昨天余小豆的兽行。

我了个去,虽然很感谢上帝叔叔,但这也忒狗血了——余小豆额头冒汗。

迅速后退,迅速观察安民,耳根红了,脸色很难看,温度极低气压极高,红色预警!红色预警!

余小豆迅速以雷霆之势摆了一个表示谴责的造型,点着安民鼻子大声嚷嚷:“非礼!你这个流氓!敢偷亲我!”

安民的表情稍稍有一丝变化,但他很快地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忍耐些什么,随即他选择了直接无视余小豆,转身去了洗

漱间,

等安民走后,余小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些出神。

两人吃好饭后继续各忙各的,安民去上班,余小豆去溜达,一晃一晃大半天时间就被晃了过去,杭州的夏天醉人,晕乎

乎的和酒似的能把人泡懒泡瞌睡。

中午的时候余小豆去超市买了点好吃的打算还洋葱大姐的人情,路过下城区派出所的时候他望里面望了望,想找安民,

但估计找了也说不上几句话,还是算了。

摸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是林灼阳发过来的,问他想不想买电脑,他最近打算新购一台笔记本,叫余小豆有

空陪他看看。

……操,陪他看看,做梦,除非他林灼阳少爷买一台再附赠余小豆先生一台,否则想都别想。

余小豆有些懊恼,他下意识地又把手机调到了通话记录,在安民唯一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标条上看了很久,拇指摩挲

过去,屏幕暖暖的,就像安民的脸庞一样,摸上去很舒服。

过了半天,余小豆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禁郁闷,喂喂喂,不就是玩个游戏追个警察,追到手了再甩掉,他娘的自

己现在这叫什么行为?!真迷上那个面瘫王了?怎么可能!!自己是个直的!比直肠还直!

正在余小豆纠结的时候,派出所里突然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看上去特般配,阳光照到他们身上都好像会黯淡下去,

他们走下台阶,渐渐离近门口,那男的是个警察,女的比他矮半个头,穿着碎花雪纺连衣裙,松松扎着个斜马尾,垂在

肩头,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小皮包,纯得和高浓度硫酸他妈的有一拼。

草,那不是安民和……和陈小染吗??!!余小豆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眼看着两人走到派出所外面,余小豆条件

反射地往旁边一缩,找了个转角躲了起来,偷偷看着他们,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惜距离太远,隔着一条马路,余小豆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安民的表情好像比平时更清冷,不知是不是

错觉,竟然好像还带着一丝难过,余小豆急得直跳脚,王八蛋的,你们俩究竟在聊啥啊。

又过了一会儿,陈小染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封粉红色信封,双手递到安民面前,微风吹过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光影斑驳

碎裂成流沙,无声无息淌了一地,陈小染的白裙子也被风扬了起来,美得像一朵含苞的水仙。

你妈的,又送情书?!余小豆拼命按耐住自己才没冲上去砍人。

安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站在她面前没动。陈小染低着头说了句什么,好像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安民怕她伤心,终于接

过了信封,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陈小染转身走了,边走还边从包里翻出纸巾抹眼泪,长风过发,温婉至极,安民静静站在茂盛的梧桐树下望着她纤

柔的背影,手里拿着那封信,碎光落满肩头。

余小豆忍不住了,正打算冲上去一问究竟,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余小豆暗骂一声,妈的又是林灼阳,不就买台笔

记本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他有些恼火地跺了跺脚,安民已经转身回派出所了,估计现在去追已经追不上了,余小豆只

好懊恼地摁了通话键,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到林灼阳焦急的声音;

“小豆,我这里出了急事,跟你有关的,你他妈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在上次见面那家酒吧等你!”

第十六章:婚礼

林灼阳把一封粉红色的信往余小豆面前一推,余小豆傻眼了:“……你,你怎么也有这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林灼阳喝了一口酒,拧着眉头,脸色看起来非常阴沉。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陈小染送的情书嘛,他娘的这人写情书难道还是批量生产的?”余小豆怒不可遏,操,这女人

玩了他的警察叔叔还嫌不够,连他的富二代小弟都不放过,情书发得和生发养发防秃发的宣传单子似的。

“情你妈个头。“林灼阳瞪他,酒气有些冲,他把手重重锤在信封上,“你自己打开看!”

余小豆狐疑地瞥了眼林灼阳,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张红色硬质烫金邀请函。他有些不解,又望了望林灼阳,那小子只

管闷头喝酒,一声不吭。余小豆撇撇嘴,翻开卡片一看,两行扫过,小命被吓出半条——

尊敬的林灼阳先生:

王玫岛先生与陈小染小姐的结婚典礼将在二零一一年八月八日十八时于花都大酒店举行,盛情诚邀林先生届时莅临。

邀请人:王玫岛陈小染

二零一一年 八月一日

“今天八月六日了!”余小豆大惊失色,手撞翻了杯子,酒倒了一桌,“操,搞什么?!那个白骨精要结婚了?他给安

民的不是情书,是婚礼邀请函?!”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林灼阳闷声闷气,“这娘们真狠,分都分手了,还来那么一封东西告诉老子,哟~亲爱的~老

娘没有你他妈的日子照样滋润~贱人!”

顿了顿,他说:“小豆,你之前不是说也暗恋这女的么?现在死心了?”

余小豆没理林灼阳,呆呆地坐在吧椅上,瞪着那封红色烫金邀请函,他现在终于明白刚才自己在派出所门口的确没有看

错,安民的表情真的是难过落寞的。

陈小染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后来还哭了?

那……那安民呢?他感觉怎么样?

“小豆?喂?怎么了?傻了?”林灼阳拿手在他面前挥,余小豆推开他,说:“你自己喝着,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之后就跑出去,穿过那群摇头晃脑的狗男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摸出手机,迅速翻到安民的号码。

刚要摁到拨号键,他的手却又顿住了。

……怎么跟安民说?第一句话说什么?

余小豆咬了咬嘴唇,缓缓把手挪开,犹豫了一会儿,打了条短信:“安民,你午饭吃了吗?”

……

删了,鸟话。

“陈小染找你了吗?”

……还得删,别扭。

余小豆挠挠头发,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妥当的,他迅速打好——

“安民,八月八号你有空吗?我爸给了两张杭州大剧院的维也纳音乐会票子,要不我们一起去听?”

忐忑不安地攥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起来,嗡嗡直打颤,余小豆的手也跟着直打颤,哆哆嗦嗦打开短信,安民

发来一句话:“对不起,我有事,不能陪你。”

……完了,陈小染给了安民邀请函,安民也真的打算过去找虐,完了完了完了……

余小豆冲过去找到托着腮发呆的林灼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喂,我问你,陈小染的婚礼你能不能带上我?”

林灼阳愣了一下,望着他:“你还贼心不死啊?人家穿着婚纱打扮得漂漂亮亮却不是嫁给你,你他妈的准备吧唧心碎成

玻璃渣子?”

“我就是心碎了!碎的比琼瑶奶奶剧都悲情!”余小豆怒道,陈小染穿着婚纱打扮得漂漂亮亮嫁给别的男人,安民肯定

难过,安民难过所以他余小豆也不快乐,这个死女人惹到豆爷了,豆爷不肯善罢甘休。

林灼阳叹了口气,把领子从余小豆手里抽出来,抚平。

“……你听好了,小豆,不是兄弟我不想带你去,是我不能带你去。”林灼阳望着余小豆,“你知道王玫岛是谁吗?”

“……陈小染老公。”余小豆干巴巴地说。

“不是说这个。”林灼阳摇了摇头,“他是豪客西餐馆杭州店的董事。”

“什么意思?”余小豆死死瞪着林灼阳,“你打算告诉我陈小染玩的是办公室恋情?”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邀请函绝对进不去王玫岛的婚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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