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无愧 下——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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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上安宁的脸,细细描摹着他的眼角眉梢,眼神痴迷而专注。

“你是小宁啊……属于我的……”

“那可……不一定呐……”犹如鬼魅般的轻笑声忽然自两人上方传来,凌慊一惊,还未及反应,就被那人一下子击中后

脑,昏死了过去。

“嘶——”昏过去的人刚好倒在了安宁的身上,触及到他满身的伤口,令他痛得差点就此丢失意识。

“哦呀,抱歉,没有注意。”苏祗年将凌慊从安宁身上翻下,毫无诚意地眯眼笑着道歉。

“太慢了!”安宁瞪着双眼看向他,气势不减,但声音却显出了些许虚弱。

苏祗年极不负责任地耸耸肩,顺手抄起凌慊手中的柳叶刀,朝安宁手腕和脚踝处轻扫了几下,紧绑着他的绳索随即悄然

断裂开。

安宁有些艰难地坐起身,一把扯过身下的床单,将其撕成条状,当做绷带绑到还在溢血的身上,牢牢扎紧,然后又从地

上捡起自己的衣裤,动作迅速地穿好。

轻吐出一口气,安宁惨白着脸色看向苏祗年,压低了声音:“接下来呢?夏御霆预备怎么做?”

苏祗年的眼睛盯着安宁身上白色衬衣内慢慢渗出的鲜血,潋滟的眸子转了转,露出个极其无辜的笑容:“其实我也不知

道,你现在这样,想要我带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吧?”

“……”安宁不做声,只拿着一双澄澈如清泉的眼眸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说“见过靠不住的,没见过像你这样靠不住的

,白舒连让你来找我简直是瞎了眼”。

苏祗年察觉到他的腹诽,丝毫不以为意:“谁让你好死不死碰上这么个变态,我还以为你最多也就只是被轮……”

“够了!”安宁飞快打断他口无遮拦的说话,原本苍白的脸色显出了浓重阴霾。

苏祗年嘻嘻笑着站起身,刚预备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眼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他立即转身看向房门,

不着痕迹地将安宁整个挡在了身后。

“叙旧还愉快么?两位。”门未开,陆凛略带愉悦感的声音便已传了进来。

安宁敛了神色,将视线转移到门上,眼看着紧闭的门扉慢慢打开来,几个手持枪械的人首先跨入房内,将枪口齐齐对准

了自己与苏祗年。

陆凛最后走入,眼神玩味地在床边两人的身上游走了一圈,笑容越发扩大:“没想到,连【银蛇】的BOSS都招惹来了,

夏家的分量还真足啊……”

苏祗年笑看向陆凛,神情不见丝毫紧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该明白你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陆凛无所谓地摊开手:“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毕竟与【银蛇】为敌,可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呐……我还没准备

上你们的黑名单呢。”

苏祗年玩味地挑起眉梢:“所以……?”

“所以嘛……你可以走,但是他,”陆凛伸出手,直直指向从苏祗年身侧探出头观察事态的安宁,“必须留下来。这是

林家与夏家的恩怨,【银蛇】没有横插一脚的余地,如果你执意要搅和进来,那我也就有理由……杀了你。毕竟,是你

先挑起的头,我并未违规。苏祗年,这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去告诉夏御霆,让他自己来这里见我。”

“这样啊……”苏祗年微微颔首,佯装认真地低头思考了一阵,“倒也是呢,我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如果就这样把【

银蛇】的名声给搭进去似乎不大好……”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安宁,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抱歉呐,看样子

不能带你走了呢。”

安宁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我知道,反正本来也没指望你……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决了那个变态。”

“啧啧啧,这态度还真是高傲啊……”苏祗年咂了咂嘴,眯缝起眼,“果真是夏家的小女王……”

听见他对自己的这一称呼,安宁立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愿再多说。

苏祗年满意地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回到陆凛身上:“让我把夏御霆叫过来,看来你这场戏还没演完呢……这样也好,我

正无聊,就让我看看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吧。”

言毕,他无视那几支正对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自顾自地走到露台边,忽而一个转身,朝室内众人露出一个可与阳光相

媲美的灿烂笑容,随后便抬起手挥了挥。

“不要让我失望哟,一定要给我看出好戏呐,诸位……”说完,他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就以后跃的方式跳出二楼露台

,在空中来了个完美的回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别墅外的草地上。

陆凛冷眼看着苏祗年这一系列的动作,丝毫不在意,反而垂下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坐在床上,气息仍有些虚弱的安宁

这边。

“怎样?故友重逢的感觉不错吧?”他讽意十足地笑问道。

安宁扯了扯泛白的嘴角,不甘示弱地回击着:“以前我就知道你有些恶趣味,没想到,比起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变态,

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陆凛不为所动,一径扬着带有些许恶劣感觉的愉悦笑容,走到安宁身边,俯低身子,在他耳畔说道:“嗯……我确实比

较恶趣味呢……那么,小少爷,你不妨来猜猜,我让苏祗年把夏御霆叫到这里来,打算做些什么呢?如果你记性够好的

话应该记得,我可没说过这场报复游戏会到此为止哦……你们欠我弟弟的债,单凭你身上的这点伤可不够偿还呐……”

安宁听见这话,瞳孔猛地一阵紧缩,神情瞬间如暴雨压境的天空,整个阴沉了下来。

“你想要干什么?”

“嗯……我想想……”陆凛直起身,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费力思索了一会,然后弯起眼角诡谲地笑了起来,“

不如……就让他亲眼目睹你被十个男人侵犯,然后再由他把你那破烂不堪的身子从上到下舔个干净,如何?当然,这一

切都要当着我的面做才行……至于之后嘛……那就看我高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

安宁不言语,纯净的眼眸仿若被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所覆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肆意笑着的男人从头到脚焚烧个一干二

净。

怀抱着如此深刻的恨意,陆凛的心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扭曲,就连对亲人的关心与爱护,也化为了他报复夏家的原动力

,谁也无法阻止,谁也不能扭转,他深陷在憎恨的地狱之中,一点一滴地,被这黑暗的情绪吞噬殆尽。

Chapter.66

“你居然就这样回来了?!”看到独自一人返回的苏祗年,白舒连在问清了前因后果之后,立刻气得跳脚,恨不得把面

前的妖孽直接丢下海。

“不然你还想怎样?”苏祗年翻了个白眼,“我就算要帮你们,也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还没打算搭上整个【银蛇】。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见到我本人?”夏御霆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而是径直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苏祗年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微颔首:“对,他要你自己过去。”

“……”夏御霆低下头,陷入沉思。

“不行,你不能去!看看你现在这状态,去了不就成了瓮中之鳖?”白舒连立即反对道。

“我不去,等着陆凛继续把安宁折磨得生不如死么?与其这样,我宁可去跟他一起承受。”夏御霆抬起眼,直直望向白

舒连,语气淡然。

“我也去。”坐在后座的齐枫此时也探出头来,眼神坚定。

夏御霆转头看向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一切商定,齐枫便开车载着身上装有窃听器的夏御霆前往海崖别墅,成意阑被留下,与白舒连和苏祗年坐在另一辆商务

车内,一边认真听着夏御霆那方的情况,一边等待白启翊的到来。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夏御霆身边有齐枫,也就意味着我们这边也有陆凛的把柄,他考虑到其中利害,自然不敢轻举妄

动。”白舒连见成意阑似乎相当不放心,于是开口劝慰。

成意阑闻言身形顿了顿,遂又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我知道,可是……自我跟随在夏先生身边后,除却两年前的那

一次,我从未与他分开行动过,何况他如今身体状况又是那样,怎么会不担心呢?”

白舒连皱了皱眉,将手放到成意阑肩上用力拍了拍:“夏御霆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既然他已决定,你就该相信他,不是

么?”

沉默了片刻,成意阑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带,露出了淡淡的笑:“这样说来,倒也是。”

视线转回夏御霆这边,齐枫刚将车子停在海崖别墅门外,就有四个拿着手枪的男人谨慎地围了上来,在察看了一下四周

情况,确定无人埋伏后,他们才沉声命令车内的两人慢慢走下来。

“陆先生吩咐只许夏先生一人入内。”看着齐枫要跟夏御霆一起走入,四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立刻开口说道。

齐枫冷眼看向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你最好先去问问他,我齐枫有没有走进这别墅的资格。”

那人迟疑地上下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朝自己同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转身往别墅内走去。

不一会儿,那人出来,朝站在门口的众人点了点头,另外三个男人便用枪抵住夏御霆和齐枫的背部,谨慎地往别墅大门

移动。

一进入到室内,夏御霆就看见陆凛嘴角挑着笑,以极闲适的姿态坐在沙发中。

“安宁在哪?”夏御霆静静看着他,眸子里无喜无怒,就像是一弯深潭,激不起半点波澜。

陆凛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齐枫。

“你跟他一起来,那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一切了?”

齐枫看着他,神情有些纠结,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对,我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你是谁。”

陆凛冷笑了一声:“夏御霆,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我抓了你弟弟,你就把我弟弟也扣住?你觉得这会对我造成威胁么

?”

“不要将我与你相提并论,我从没强迫齐枫做任何事,他想走想留,都是他自愿。”夏御霆镇定地说着,语气里依旧透

着王者般的高傲与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丝的蔑视。

“啧啧……还真是死性不改呐……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的脾气还是没个收敛。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可一世的

态度,”陆凛自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夏御霆面前,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诮的笑意,“为什么……那场车祸没让你彻

底变成个残废呢?那样的话,你的气焰也不会到现在还如此嚣张了吧?”

夏御霆眉梢微动,声音骤然降低了温度:“那场车祸,也是你搞的鬼?”

“是啊……从头到尾,全是我做的呢……谁让我见你对那个叫安宁的少年真的动了心,不赶紧破坏一下怎么成呢?家破

人亡的孤独绝望感觉,我还想让你与我一起多品尝一段时间呢……”陆凛笑着看向他,音调愉悦得如同从钢琴里不断流

泻出来的欢快音符,丝毫不见阴霾,却让人感觉寒意丛生。

“……你还真是可悲。”夏御霆听了陆凛的话,非但没有动怒,眼中反而透出一丝怜悯。

“你说什么?!”一把拽住夏御霆的衣领,陆凛睁圆了双眼,在极近的距离逼视着他,面孔显出些许扭曲。

夏御霆依旧不为所动,淡然开口:“难道我有说错?从你抛下亲人选择偷生独活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迷失在绝望自责

之中,到如今都没有走出来。你既无措又孤独,所以才会想要拉上一个人与你一起分享这苦痛。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在

两年前留我一命,也才会在如今,始终不敢告诉齐枫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就连你那远在香港的大哥,你也没告

知实情吧?”

被对方一针见血地道出心中最深的恐惧,陆凛恼羞成怒,猛地咬紧了牙关,拽着夏御霆衣领的手也跟着加大了力道,连

指节都开始泛白。

直直望向对方的眼,陆凛恨恨道:“你知道吗?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嚣张态度,你觉得你看穿了一切么

?好,那你不妨告诉我,我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抬起手,陆凛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会意,从二楼房间里将因失血而导致面色惨白的安宁带了下来。

“安宁!”齐枫见到浑身血迹斑斑的安宁顿时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陆凛的手下眼疾手快地反扭住胳膊拦了下

来。

安宁听到呼唤声,微微抬起头,看见前方被挟持住的夏御霆与齐枫,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了一贯的嘲讽笑容:“喂,你

想要你来是没错,可不是用这种窝囊的方式啊……”

“还有精力来讽刺我,看样子你伤得还不算厉害。”完全无视眼前的陆凛,夏御霆径直与安宁抬起了杠。

“嘁……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弱不禁风?”安宁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说道。

陆凛见他俩如同无事人一般肆意聊起了天,眼神黯了黯,随即松开拽住夏御霆衣领的手,轻轻鼓起了掌。

“不愧是夏重光教出来的好儿子,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跟你们父亲倒还真像……只不过……这状态又还能持续多久呢

?”陆凛意有所指地说着,神情讥诮地看向安宁。

想起之前陆凛所说的话,安宁面色一沉,收敛了调笑的表情,看向被困住的两人:“等会不管发生什么,只管闭上眼,

特别是你,夏御霆。”

“我拒绝。”话音刚落,夏御霆便迅速接口,没有丝毫犹豫。

“你……!”安宁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两年前你所忍受的痛苦我没能分担,今次,我不想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夏御霆神情坚定地说道。

安宁愣住,半晌,他弯起嘴角,朝夏御霆露出了哀伤而绝美的笑:“即使看到我变得残破不堪,你也愿意?夏御霆,你

明知我从小到大都只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你……”

“可是我所想要的是你的全部,不管是好还是坏。”隔着几米的距离,夏御霆望向他,原本毫无波澜的眼中,在这一刻

竟泛起了柔和的光芒。

“呵……是吗……”垂下眼,安宁低低笑了出声,“你这独占欲,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可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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