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之无愧 上——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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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询问别人姓名以前,不是该报上自己的名字才算礼貌?”夏御霆双眼注视着前方,神色依旧冰冷。

“失礼,我叫安宁。”少年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安宁……看来你的家人倒是相当疼爱你,只希望你此生平安祥宁,”夏御霆面无表情地分析着,慢慢转过头来,“我

是夏御霆。”

安宁了然地点了点头:“谢谢您今天的帮助,夏先生。请问,现在您要将我带去哪?”

“我夏御霆从来不随便帮助人,所以,你也应当明白有恩必报的道理。”夏御霆倾过身子,单手捏住安宁尖细的下颌,

将他的脸拉近到自己面前,凝视着他黑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神色平静地说道。

安宁的双眸微睁大了一些,继而弯出了柔软的弧度:“报恩吗?那么,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夏御霆的手往上移动,带着薄茧的指腹触摸到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冷然道:“全部。”

安宁闻言轻轻笑出了声,干脆伸展双臂,挽住夏御霆的脖子,探过脑袋,咬住他的耳朵悄然出声:“如果对象是你,我

并不讨厌。”

夏御霆见他态度转换如此之快,不禁有些诧异,之前还以为这个高傲的少年比起那些纯粹为泄欲而找来的床伴会有所不

同,结果……还是一样的么?果然……这世上不可能再出现那样的人了啊……

这样想着,夏御霆眼底的眸色又加深了一层,声音更显阴冷:“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一定……要撑得久一点。”

话音一落,他便将手环过安宁的后脑固定住,随后就微偏过头,一下子咬上了对方的唇。

安宁吃痛,刚下意识地想要张口呼喊,夏御霆的舌便瞅准时机强势进入,不留给他丝毫喘息的空间。

这般强硬的姿态,让安宁有些反应不及,只能被动承受着。唇舌交缠间,他的呼吸都仿佛被夏御霆完全操控,难以顺畅

氧气逐渐稀薄,安宁的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松松垂下来,耷拉在身侧,不再动弹。清亮的眼眸慢慢失焦,

一层漾着异样色彩的水雾侵袭而上,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也被绯红的脸色氤氲出了柔美的光华,蠢蠢欲动的情愫连压都

压不住,无声无息地朝四周弥散开来。

松开口,夏御霆微喘着气捧起安宁那张已然情动的迷蒙脸庞,只见对方仍旧微张着嘴,一线银丝不期然自唇角滑落,折

射出惑人光亮。

夏御霆只觉自己下腹猛然一紧,眸中的暗光亦变得愈加浓重。

车子在此时到达了住处,刚一停稳,他便将安宁打横抱着带出了后座,径直往夏宅二楼的卧房走去。

飞快打开房间的门,他两三步走入,顺势一脚将门踢上,把安宁往床上一摔,整个人也跟着扑了上去……

细细弱弱的低吟响起,却像柔韧的蚕丝,不紧不慢地裹住了人的心,缓缓抽紧,让本就快要决堤的妄念霎时间如同汹涌

的洪水漫过了大脑,淹没了理智。

纤细柔软的双臂搭上了夏御霆的肩膀,笔直修长的双腿绕过了他的腰,安宁淡淡笑着,抬头看向夏御霆那张仍旧不苟言

笑的脸。

“诶……你连这种时候也是这么严肃?会很无趣哦……”

灿若夏花的脸庞在夏御霆眼前晃动,令他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另一人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时的动人姿态,也是这般放肆无

忌,但偏偏就是令人欲罢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沉浸下去,忘记了周遭,忘记了自我,只记得他的热情,他的呓语,他一

切的一切……

“该死!”从过往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夏御霆低低咒骂了一声,动作越发没了轻重。

“啊——!!!”惨叫声脱口而出,安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难以承受的撕裂般的痛楚蓦

地袭来,逼得还处于游离调笑状态的他猛地将身子屈成弓形,双手深深掐进夏御霆的肩膀之中,晶莹的泪水也跟着滑落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安宁来说与折磨无异,夏御霆对待他毫无温柔可言,仿佛恨不得就此把他整个人都摧毁掉一般,那

般无情而冷酷,根本就不像是在对待伴侣所该有的情绪与态度。

安宁被动承受着,本来还想要反抗,却发觉连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身后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任何事,到最后

,他只感到周围的景致慢慢变得模糊,原本明亮的房间也跟着渐渐暗了下去,视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身体亦随之彻

底丧失了知觉……

感觉到被自己紧抱住的身体没了半点反应,夏御霆这才慢慢起身,手不经意触到对方缠绕在左手腕上的黑色皮绳,稍稍

拨弄了一下,就见一道刺目的红色疤痕赫然展现在了眼前。

“……”漠然地转移开视线,他又抬手抚了抚安宁眼下的那颗泪痣,不自觉呢喃出一个名字,“睿……”

隐约的哀伤自他脸上一闪而过,转瞬之间,他像是醒悟到了什么一般飞快收回手,走下床,进入了一旁的浴室。

打开莲蓬头,夏御霆站在水下,任凭温热的水流拍打在他低垂的脑袋上,双手撑着白瓷墙壁,他的思绪又一次飘散开来

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在那一大片盛开的殷红山茶花中,是那个人灿烂的笑,无瑕无垢,纯洁若天使,诱惑如撒

旦。从懂事时起,自己就被这个人深深迷惑着,不能自拔。无论他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尽力满足,就这样宠着护着,只

想将他永远留在身边,不再分离。

可是,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换回的却是那样残酷的结果?是否因为,这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罪恶,才会

得到那样的惩罚?

我爱着你,却也更恨你,为什么要打破我原有的美梦,为什么要将我推入这深渊,承受这求死不能的折磨?

及至今时今日,每每看见与你相似的人,我都忍不住去占有,去蹂躏,只因我不愿见你在别人面前展露笑颜,更不愿你

在我所不知的地方快乐。

这深入骨髓的痛苦,我决不甘心一人背负,即算你已死去,我也不会将你放过!

夏睿霖,这是你欠我的,为此我诅咒你,不论轮回几世,都要与我一样,沉浸在这无边的绝望之中,永不得救赎!

Chapter.3

凌晨时分,安宁悠然醒转,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忽而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寝室,而是在夏御霆的家中,不由得猛地坐

起身。

身后的伤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到,狠狠抽痛了一下,他整个人也跟着瑟缩成一团,半天才缓过劲来。

擦掉因疼痛而被逼出眼角的泪,他朝身旁看了一眼,发现夏御霆早已不见。

漆黑而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呼吸有规律地回荡其间。

小心翼翼地走下床,他扶着墙摸黑挪到衣柜边,从里面随便翻出了一套干净衣物换上。

由于身高上的差距,夏御霆的衣服穿在安宁身上明显大了一圈。

甩了甩长长的袖子,那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又不期然地飘进了安宁的鼻子里,他略微怔忡了一下,随即用力摇摇头,恢复

常态。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室外一片静谧,安宁沿着走廊一路摸索,找到了楼梯口,正准备下去,脚步却倏然停顿。

视线落在走廊另一端某个房间的门上,安宁直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鬼使神差般掉转了方向,径直往那头走去。

旋开门锁,他缓缓走入,借着窗外清亮的月光,他的目光一一拂过房间内那无比熟悉的物件,最终停留在了书柜上。

推开古朴的雕花木格小门,他的手触摸到整齐码放在内的每一本书的书脊,万分熟稔地从中抽出一本,然后走到书桌前

,将其摊开在面上。

那并不是什么名著,也不是什么古籍,而只是一本贴着许多照片,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满了话的影像日记。

安宁颇为怀念地翻阅着日记里的每一页,记忆也跟着被带回到从前,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也曾那么单纯地幸福快乐过

……

房间的门锁上忽然传来异响,安宁一惊,自回忆中清醒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爬上书桌,推开窗户,然后自二楼

一跃而下。

身手敏捷地在空中蜷起身子,他用手护住头部,就势往楼下草地上一滚,缓解掉落地时的强大冲击力,完好无损地站起

身。随后,他强忍着后方伤口所带来的剧痛,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夏宅。

而在二楼的房间内,夏御霆面无表情站立在窗边,眼看着安宁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脑子里回放的,是刚刚在监

控室内通过红外摄像头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

对这两年未动的房间的构造、摆设统统了如指掌,就连书籍摆放的位置都找得如此准确,而且他拿出来看的,还偏偏是

那一本……

夏御霆手指触到日记上那张并肩而笑的少年合照,眉头不禁轻轻皱起。

看过这本日记的人,从以前到现在不会超过三个,而另外两个早已消失于人世,他又是从哪里……

思及此,夏御霆飞快撤回手,毫不犹疑地转身走出房间。

此刻的他心中很清楚,若想得到这一切疑问的答案,首先要做的,就是追回那个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妖娆少年。

打定主意,他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取出了车钥匙。

然而正当他抬脚要跨出大门之时,电话就紧接着他的动作响了起来。

夏御霆停顿了一秒,接着便再次掉转方向将电话接起:“我是夏御霆。”

“夏董,您好,我是您的秘书叶隋。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您,刚刚收到消息,B市某个正在建设中的楼盘出了事故,

警方初步怀疑与我们公司提供的钢材质量有关,恐怕需要您亲自出面协助调查。”

“……我知道了。叶隋,安排好所有事情,我们立刻飞B市。”夏御霆吩咐道。

“夏董,‘夏维建设’的一切事务我都已经打点妥当,现在正在前往您家的路上,若无堵车,预计十分钟后到达。”沈

裴滴水不漏地应道。

“很好。”丢下这两个字,夏御霆果断挂掉了电话,上楼回房洗漱更衣。

十分钟后,他提着一个小旅行箱衣冠整洁地坐进了刚好驶入院中的白色宝马车内。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夏御霆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陆凛。

“凛,给你三天时间,找到那个叫安宁的少年,好好给我盯往,等我回来就要立刻见他,听清楚了吗?”

“安宁?谁啊?”陆凛显然还处于半梦半醒间,声音茫然。

“昨晚被我带回去的人。”懒得再跟他废话,夏御霆利落收线。

“看来夏董最近很忙。”坐在副驾驶座的沈裴看着后视镜说道。

夏御霆扫了他一眼,冷下声音:“叶隋,在白家那件事上你还没收到教训?不要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抱太大的兴趣。”

叶隋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但随即又满是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失言了。”

“你父亲叶思危最近还好吧?”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夏御霆随口问道。

“……托福,家父已经出院了。”叶隋小心应了一声。

“他现在是不是还对我恨之入骨?本来发展得好好的‘华叶文化’被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横插一脚,弄得股价暴

跌,人心涣散,到最后连暗地里的生意都没能保住,被我全盘接收。一时气急到心脏病突发,住进医院,你们家那一年

过得还真是惊心动魄啊……”夏御霆回忆着对叶隋来说无比惨痛的往事,神情舒畅。

“……技不如人,我们什么好抱怨的。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这个结果,家父与我,心甘情愿承受。”叶隋微

微低下头,敛起面上神色。

“口不对心,擅于隐忍,永远是你叶隋最大特色。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把你留在身边,”夏御霆似笑非笑地看向

他,“你厌恶白启翊,也同样憎恨我,却从不曾流露出分毫,想要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寻找到翻身的机会是件好事,

可是也要认清自己的实力与对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叶隋叹了口气,表情彻底软了下来:“夏董,早在意识到您与白先生并非敌对,而是同盟之后,我就已经彻底死心,不

再抱持这种想法。我现在,只希望父亲身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度过后半生就足够了。”

夏御霆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凡是实力雄厚的集团企业,都不可能独力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合纵连横,永远是保持自身强势最有效的办法。

C市最大黑道组织“翼莲”的老大,正是白启翊与白舒连这两兄弟,他们在明面上的生意是以房产起家的“白麓置业”。

而夏家,则专注于做建材生意,更是在“夏维建设”成立之初,就得到了“白麓置业”颇多协助。这一切都只因白家与

夏家有着旁人所不知的深刻联系,从他们的爷爷那辈起,这两家人就是共历腥风血雨的生死之交。

如今,他们两家公司相辅相成,在多个房产项目中通力合作,将各自的生意扩展到全国各地,势力也随之膨胀到前所未

有的程度。而夏家亦在不知不觉间,卷入到白家在暗处的各种生意之中,慢慢在那个暗黑世界里崭露出头角。

政坛上有官官相护,黑道上也有帮派联合,其目的都是为了求得最大程度的安定与利益,从实质来说,并没有多少不同

而叶隋他们家,显然就是某场争斗中所产生的牺牲品。

“其实我或许该谢谢夏董您,若不是您肯收留,白启翊绝无可能放过我和我父亲。”叶隋忽然出声说道。

夏御霆冷哼了一声:“明知他弟弟是他死穴你还要往枪口上撞,明摆着是找死。若不是我见你还有点能力,现在恐怕只

能请你到黄泉之下去思念你的梦中人了。”

“其实我并不后悔爱上白舒连。”叶隋垂下眼,喃喃说着。

夏御霆眉头轻皱了一下,面对叶隋这样的情痴,一股烦闷的情绪莫名在他心间生成,想到从昨晚到今早的那一系列发现

,他那颗比金刚石还要冷硬百倍的心隐隐有了些动摇。

“出事的那个楼盘,开发商是谁?”强行压制住不稳的情绪,夏御霆问道。

“是‘裕华园’。”叶隋微侧过头回答。

“京城赵家的产业?看来又是白家那两兄弟惹出来的烂摊子。”夏御霆的声音里透出了丝丝冷气。

“据说赵家大小姐在一次名流聚会上看中了白家老大白启翊,结果被白家那个敏感又毒舌的老二白舒连当场狠狠奚落了

一番,颜面尽失。所以您觉得,这次是赵家出于报复心态,拿‘夏维建设’开刀,想要向白家示威?”叶隋在谈起白舒

连时,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了些。

“白家与夏家同气连枝,这在业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赵家想要杀鸡儆猴,那也要看看杀的对象是谁,‘夏维建设’可

不是‘白麓置业’的附属品。”夏御霆眼神狠厉地盯视着前方,面容化为了一片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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