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夜我在李易李尚书府中做客,与尚书的公子李承嗣闲聊至深夜,根本不可能在案发时间内出现在案发现场。”
“当街缴获的500两官银,你做如何解释?”
“是李府命令小厮九儿送给我的盘缠,我正在推辞,我不会要李府的资助。”
“嘴挺硬,传九儿上堂作证。”
九儿战战兢兢地跪在子昱的旁边,偷偷地看了一眼子昱,只看到子昱脖子上粗大的绳子、紫红的勒痕。
“本官问话,你要从实说来,你是李易李尚书家的小厮吗?你旁边的这个人你是否认识?昨晚这人是否住在李府里,这
500两官银是怎么回事?”
九儿欲言又止,不断地瞟着子昱,不肯吭声。
“啪”的一声,府尹一拍惊堂木“大胆的狗奴才,还不快说?”
吓得九儿差点哭出来,拖着哭音颤颤地说“大人,大人,旁边这个人小人不认识,他没有住在李府上,这500两银子,小
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与小人无关,与李府无关,请大人明鉴。”
“好了,你签字画押后可以离开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九儿连滚带爬地跑了。
子昱面容十分平静,这一切无力改变了。
“罪犯林郁,你还不打算招认吗?来人,大刑伺候!”
“且慢”子昱勾起一侧嘴角,露出鄙夷的神色,大声地说“大人,请将昨日库银被盗的时间、地点、情节详细说明,我
自会照大人所说的去供述。”
“什……什么?”府尹吃了一惊,愿以为得让这人吃点苦头才能逼他就范,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咳了一下“胡说什么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大人,我自愿认罪,只怕与大人侦破的案情不太一致。”子昱脸上恢复了风清云淡地表情,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
“你可知道你一旦供认了,罪当处斩?秋后会被砍脑袋的”府尹担心跪着的人神志不清,是不是呆傻了,“好心”地提
醒一下。
子昱更知道此时不招认,一定会被打得血肉横飞,只剩一口气也会被按着签字画押的,这种事见多了。横竖是死,何必
受皮肉之苦?
“请给我松绑,拿来笔墨,我供认。”
子昱被解开后,活动了一下肩膀,跪在地上工工整整地供述自己是如何盗窃官银的,期间抬头问府尹藏有官银的国库位
置。
府尹抑制不住好奇地望着子昱,见他从容不迫地写完,拿上来一看,供述得很标准,这么配合,就不能打人了,磨磨了
牙,让人将子昱押入大牢。
29.苦役
大牢阴暗潮湿,墙角的地上堆着一些半干不干的枯草,算是床铺了。与子昱同一个牢房的还有4个侍罪之人,个个蓬头垢
面、面有菜色,每人都是手铐脚镣地锁着。子昱被扔进来时,外面穿的衣服被狱卒扒去,如果不担心有伤风化,子昱所
有的衣服都会被抢走。
那4 个人用饥饿的发绿的眼睛看着子昱,子昱自觉地缩到角落里,这里一根枯草都没有,坐久了,非常凉,只好带着手
铐脚镣站一会儿、走一会儿。4人中有一人比较健谈,与子昱不断地说话,问东问西,子昱用最简练的语言回答他。等到
开饭时,这4 人一下子出现饿狼捕食的劲头,蜂拥挤上前去,被狱卒又打又骂。子昱也不能装清高,走上前去接过一碗
能照见人影的所谓的米粥,一块硬得象石头黑得象土块的馒头。刚将黑馒头噎了几口,见同自己说话的那人风卷残云地
吃完了,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子昱又咬了一口馒头,实在不能在别人祈求的目光中吃东西,只好将剩下的半个馒头递给
了他,那人几口就吃了下去。那人倒是个不错的人,将自己身下的枯草给了子昱一些,子昱蜷缩着勉强能够躺下。
人生免不了要受牢狱之灾吧,子昱只能自我安慰,2年前被流放,现在被判死刑,如果命没了,磨难也就没有了。只是那
个魂牵梦绕的情人在哪儿呐?怎么不来看看自己?夕阳的余晖不能透过小窗户照进来,但子昱知道这一天又将过去了。
子昱在牢里关了4天,很快清瘦下来,食物极难吃且份量不足,还得照顾同处牢房的濒临死亡的囚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
能挺到秋天被处斩时,恐怕到时不用大刀砍,早就饿成干尸了。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有一个狱卒大声地吆喝“林郁出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找死啊”
子昱拖着手铐脚镣来到一间屋子里,赫然见到那日当街强邀自己上楼喝酒的王总管,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王
爷的作为,只是没想到李府参与这起阴谋。
“见本总管竟然不下跪?”王总管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子昱的脸上。子昱脸上立即红肿起来,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只好温顺地跪下,不想死在这样的人渣手里。
见子昱如此听话,王总管心情大好“我们王爷让你进府当男宠,是高抬你,你若是同意,现在就可以同我一起走了。”
子昱沉声说道“不劳王爷拯救,罪民自愿伏法。”
“啊?”王总管发出被烫伤的尖叫,“反了你,你还敢不愿意?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多少人都想爬上王爷的床,王爷
一旦宠幸你,那好处是多得数不清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
“那么等到秋天你就会身首异处了。”
“子昱本是无根的浮萍,性命由不得自己,随时等待处决,出卖身体的事是决不能答应的”
“你又不是没卖过,跟李承嗣也得了不少好处吧,要不你怎么能甘心雌伏?王爷的好处比李承嗣多多了。”
子昱居然没脸红,但也不在说话,沉默是最好的蔑视。
王总管本想好好教训教训子昱,又怕拖得时间太长,王爷不高兴,又想出一招,冷冷地说道“你可想好了,你可以不去
王府,但你的嫂子会被卖入妓院,侄子会被净身当王府中的小太监。你要仔细思量好,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能反悔了。”
子昱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不答应,只好恨声地说道“罪民自愿终身为奴。”
“这才像话嘛,识实务者为俊杰,不过你呢,一辈子也就是个让男人玩的宠物罢了,好好哄着王爷,自有你的好处,等
到王爷玩够了,本总管或许要了你,到时还要看本总管愿不愿意。”
在王总管喋喋不休中,子昱被除去了手铐脚镣,脱去了囚犯服,王总管将子昱带了出来,灿烂的阳光刺得子昱睁不开眼
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王总管乘车,用绳子缚住的子昱的双手,拽在车后,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子昱垂头丧气地跟着
,也不知道怎样的磨难等着自己。路两旁的人对着子昱指指点点,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或漠视。“游街示众”是子昱能
想到的对自己当前处境最好的解释。
进入了巍峨的王爷府,子昱被带到大堂里,正中间端坐一个60多岁的老者,这是子昱第一次见到王爷,只见王爷个子不
高,身材胖,赘肉多,头发胡须有些斑白,倒三角眼透着凌厉与凶残。
“王爷,人带到了。”王总管先汇报一声。
子昱也不用别人踢自己,进入室内,跪了下来“罪民林郁叩谢王爷搭救之恩,愿没入王府终身为奴。”
王爷终于近距离观察子昱了,那日在树荫下如玉树一般的人,现在面容憔悴,瘦骨嶙峋,却隐隐透着不羁不甘心的模样
,很想将他的骄傲踹在脚下“王总管没有跟你说清楚吧,你的用途是什么?”
“王爷,奴才说清楚了”王总管毕恭毕敬地回答。
子昱没有抬头,因为承嗣说过自己的眼睛太灵动,总是出卖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现在子昱充满了愤怒,只好垂着头掩
盖自己的目光,沉声说道“王爷,罪民林郁与王爷对奴隶的理解可能有不同,罪民愿意为王爷鞍前马后,执鞭随蹬。”
“喔?”王爷挑起一侧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子昱“既然你喜欢从事下贱的劳役,本王爷自会成全你的”顿了下“如果
你后悔了,还是可以求我的,王总管将他带下,随你处置吧”
子昱闷声地说声“多谢王爷”就起身离开了。王爷看着子昱的背影,哼了一声,这年青人比自己远距离看到的还要高一
些,就是太瘦了,手感不能太好,先挫挫他的锐气,自会乖乖地爬上自己的床来。
每天天刚亮,子昱就被人又打又骂地召唤起来,要劈柴、斩草、喂马、收拾马厩,各房的主子起来后要负责倒便桶,这
是子昱最难忍受的活儿,清理完便桶,子昱都快吐了,回到下人房里,总是用刷子反反复复清理自己。唯一值得欣慰的
是伙食虽不好吃,但管够,起码能吃饱了。
与子昱住在一起的有8个奴隶,彼此都能照应一下,相处得还可以。子昱还结识了一位马夫秦刚,此人一身武功,是王爷
的保镖兼车夫,秦刚那日见子昱拒绝当王爷的男宠,心中对这个瘦弱的男人升起了些许的敬意,因常常驾车,给马套上
辔头,一来二去两人相识起来,但两人很少说话,大都是眼神、动作的交流。
子昱每日马不停蹄地干着各种最低下、最出力的活计,被有点势力的各类总管、副管打着骂着,因为没有出卖自己的身
体心中稍有安慰,咬着牙忍受着各种磨难。“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皮,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任
性,增应其所不能”用这些话暗中勉励自己。
一晃,子昱干了两个多月的苦役。
30.折磨
进入秋季,早晚温差大,渐近中午,阳光却很足。王爷准备外出赴宴,忽然想起那个不从的年青人,来了兴趣,想看看
这段时间的磨练是否打磨掉了傲气。于是信步走进下人院,远远地就听到“噼啪、噼啪”砍柴声。走近一看,正是那人
抡起大斧,一下砍了下来,不高的圆木应声裂开,年青人弯下腰来扶起大块的木头,又抡起大斧,斧头在空中划出漂亮
的弧线,越过头顶,重重落下,细细地劈成小木柴。
年青人只穿着单薄的黑色的粗布衣裳,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皙强健的手臂,领口微敞,汗水将衣服粘在身上,可以看
出稍有胸肌,腹部没有赘肉,臀部结实,修长并稍有肌肉的小腿,浑身线条十分清晰流畅。
王爷原以为这人应该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满面懊恼,现在却是越发挺拔强健,只是有点晒黑了,更显得健康、活力四
射。没想到劳动给这人塑造了更完美的形体。王爷咽了咽口水,真是极品啊,真想立即压倒他。王爷咳嗽了一声,子昱
停下来,看见王爷朝自己走过来,忙垂头跪下,轻声地说道“叩见王爷。”
“嗯,看来你真是劳作命,干得不错,现在是给我备车”跟在王爷身后的秦刚有点奇怪,这活应该是自己做的,但不敢
说什么,跟在王爷的身后一同去了马厩。子昱有时同秦刚一起套过马车,所以驾轻就熟,很快套好马车,秦刚上前拢住
马匹。
王爷斜睨一眼子昱,指着他说“跪下”子昱愣了一下,温顺地趴在车门前,王爷一脚踏上子昱的背,另一只脚随即踏上
,肥胖的身躯全部压在子昱的背上,触觉不错,明显感到子昱背部肌肉结实有力,骨骼强韧。忍不住想跺上两脚,心想
如果穿着马靴,用马刺扎在这年青人的后背上,一定会很爽。故意迟迟不上车,慢吞吞地同王总管闲聊“今天我要去王
司徒家赴宴,晚宴不必准备了,嗯,过两日,将新收购的玉器送到皇宫去,这是我送给皇上的。”
磨蹭半天明显感到趴在身下,支撑自己的人轻轻地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王爷在子昱的后背跺了两下,才
正式进入车里。临了懒洋洋地说“让林郁当我的贴身奴仆吧”说完,扬长而去。
子昱从尘埃中直起身来,脸上露出担心茫然的神色。
子昱被人带下去,从头到脚用刷子一顿清洗,差点没把皮肤换掉。然后换上藏青色服装,一个小总管颇不耐烦地告诉子
昱每日的工作量。王爷不回来,基本就无事了,下人房就在王爷寝宫的隔壁,随时听候吩咐。子昱回到自己的屋里,不
禁揣测前任贴身奴仆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今后会怎么样?
临近傍晚,子昱赶紧跪在住宅的门口,迎接王爷的回来。王府是官署、住宅、花园三个部分在内的,各自独立又互相沟
通的统一整体。王府的主体部分是官署,雄伟华丽,巍峨庄重,是整个王府建筑的精华所在。住宅的建筑造型华美、装
饰风格独特,王爷一踏入住宅的院落就看见年青人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心情居然大好。王爷昂然地走进室内
,子昱小心地跟进,轻声地问道“王爷,是否要更衣?”
“嗯”王爷用鼻子哼了一声。
子昱先小心地解开王爷的外衣,然后跪在王爷身前,去解王爷的腰带,王爷很受用,比自己高半头的人卑微地跪在自己
面前服侍自己。王爷用手指捏住子昱的下巴,抬起子昱的头部,子昱垂着眼睑,睫毛颤颤的,象蝴蝶的翅膀在空中扇动
,挺直的鼻梁、浅红的唇,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无一不诱惑着王爷,王爷小腹一阵发热,正准备有下一步行动,
但年青人却别了一下头,从王爷的手中解脱出来。王爷不仅怒火顿升,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子昱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在
地上,脸上火辣辣的,也不敢用手捂着,惊愕地看着王爷。
王爷厉声地说“来人呐,把这个奴才带走去,打20鞭子,不必去行刑房,在门口就行了!”
立即冲上来两个壮汉,架起子昱往外走,很快就在门外响起“啪啪”的鞭子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没有呻吟求饶声。王
爷本想去看一看,转念一想,只是20鞭子不会让人晕倒,却可以随时随地感到疼痛,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折
磨他,不信他不屈服。
子昱忍着后背撕裂般地痛,穿好衣服回到室内,垂手站在门旁,小心地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端茶来”王爷想看看子昱脸上的神色,年青人低着头,看不清楚。
子昱出去后,过一会儿就小心地端着茶杯进来,恭敬地递给王爷,王爷看着子昱波澜不惊地脸,心里又升起火来,呷了
一口茶,一扬手就将茶水泼在子昱的脸上,大声地说“混蛋!这茶也太烫了,你想谋害本王爷,来人,来人,拉下去,
再打20鞭子!”
住宅院落的东北角有两个木桩,上面吊着两个铁环,受刑的人需要脱去上衣,跪在木桩的中间,双手拽住铁环,行刑的
人拿起皮鞭用力地抽打。的确如王爷所愿,子昱又挨了20鞭子,没有晕倒,却痛得子昱将嘴唇都咬破了。
子昱再次返回室内,头发有点凌乱,嘴唇也破了,脸色十分苍白,王爷不想再折磨他了,来日方长。于是王爷心情大好
地起身去吃晚餐,子昱更加小心翼翼地陪在身后,唯恐再惹恼喜怒不定的王爷。饭后,王爷去花园散步,子昱亦步亦趋
地跟在后面,
花园里名木古树林立,彩绘壁画精致珍贵。有一长廊,东起清风门,西至望风亭,每根枋梁上都有彩绘,绘满了山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