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只野狗并没有理会路以南两人,径直从他们躲藏的树下跑了过去,其中的领头的那只大狗还特意停了下来,在他们藏身的树下撒了一泡尿,路以南可以肯定,那只狗眼中透漏的意思绝对是嘲笑。两人脸黑了黑,却没敢动上一下。没多久,那群狗就已经离开了这里,路以南跟曲宁却不敢下去,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来个回马枪,就这样,两人将就着在树上坐了一宿,等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们才确定那群狗是真的走远了,保持了一夜不良姿势的两人,浑身酸痛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咱们还继续么?”曲宁有些犹豫。
“当然继续,这些狗就在这个岛上,咱俩就算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这个岛就这么大,迟早都要遇到的,而且咱们也不能光吃椰子呐,总得找点别的吃食,我这手里还有一些种子,回头找个地方种上,我可不想天天吃这些果子度日了。”路以南一提起水果,就是满脸的菜色,他想吃肉,想吃饭,想吃包子,想吃饺子……以下省略无数种食物。
曲宁也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漂流在海面上的时候,每天就只能吃两个苹果一个馒头,外加一碗清水。好容易到了岸上了,每天的饭食也不过就是从苹果变成了椰子,虽然数量多了点,每天可以吃三四个椰子,但是那东西都是水,馒头的数量还是一天一个,这些日子来,他早就饿的够呛了。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坚定,为了改善饮食,拼了!于是探索前行之路继续开始。这座山丘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高,但是丘岭却延伸的极长,长的可以让路以南一眼望不到头。
路以南和曲宁两人决定先把山脚下全部探查一遍后,再去看看山上都有什么。就这样,两人沿着山丘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两人就觉得周围的地势好像高出刚才那里,地势虽然越来越高,但起伏却并不是很明显。看来这岛屿就像个大斜坡,自己来的那一边地势最低。没多久,两人就在一片开阔地上发现了不少野生果树,野橙子,柑橘,柠檬,还有一些葡萄。
两人都很高兴,上去摘了几个野橙子和柑橘,却发现酸涩无比,根本不能入口,还好葡萄并没有那么酸。至于柠檬,根本不用想,只有更酸,没有最酸。而葡萄由于日光充足,各个个头饱满,水份也多,果香浓郁,吃起来非常甜美。路以南的贪婪吝啬个性再度爆发,决心将发现的这些葡萄全部摘了下来。这些葡萄在这里不知长了多少年了,每年都是成熟到烂掉后,落下地来,再被周围的动物吃掉,没想到今年却遇到了路以南这个吝啬鬼,不过这个吝啬鬼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摘了三分之二的葡萄后,就停手了。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剩下的那些葡萄还没长熟。
忙活了将近一天,才把这些葡萄全部摘完。当天晚上,两人的晚饭就由椰子变成了葡萄。吃过晚饭没多久,空气就变得闷热起来,风中也带来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看样子,今天又要下雨了,跑船跑了几年的路以南也算对海上的天气有几分了解了,这种味道分明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两人开始忙着为躲雨做准备了,第一次下雨的时候,两人足足淋了一夜,却不敢躲到树下去。于是第二天,两人就用椰叶编了个简易雨披,虽然不管从模样还是从实用性来说,都非常的差劲,好歹不会淋的太难受了。
天色迅速的阴沉下来,空气中的水汽也越来越重,没多久后,暴雨就迫不及待的落到了地上,太过密集的雨水像一道银色的水帘一样,仿佛将天地连接在了一起。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被暴雨砸的抬不起头,只能缩在椰叶编制的雨披里,暗自祈祷暴雨赶快过去。没多久,就看到天地突然间被人照的一亮,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地面仿佛震颤了起来,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互看一眼,眼中有着惊恐,刚刚落下的那道雷,好像就打在附近了。路以南拼命的回忆着自己在现代学过的那些避雷知识,周围的东西都比我高,我身上也没有金属物品,而且这是山脚下,被雷劈的概率比较小,自己应该不会中奖。
雨中传来一阵‘呼啦啦’的声音,并不是很引人注意,但是路以南却偏偏探头去看了一眼,也幸好他去看了一眼,刚刚那道雷不知劈到什么地方了,此时从山上竟滚下来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两人见状,也顾不得批什么雨披了,撒腿就跑。这一夜就在狂风暴雨和山石的威胁中度过了,当第二天的太阳晒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两人真是动也不想动一下。
折腾了一夜,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光了,暴雨将两人淋的个透凉,曲宁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路以南知道淋上这么一夜后,人是极容易生病的,所以太阳才刚一冒头,他就把戒指里的椰子叶拿出来一些,开始点火烧水。又拿出一块生姜,搅了一碗面糊,路以南知道本来该在生姜煮好的水中放红糖的,可惜现在没有红糖,其实本来红糖他也在戒指里存了不少,可惜这厮嘴馋的厉害,又爱吃甜食,早在船上的时候,就把带的红糖冲水喝完了。他估摸着白面也能提供热量,干脆就用白面代替红糖,做成生姜白面汤,效果估计跟姜汤也差不了太多。前两次被雨淋了后,两人都灌了不少这种面汤。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生姜白面汤,可以说是要多难喝就有多难喝,又窜鼻子又辣眼,还必须要趁热喝,每次都把两人喝的热泪盈眶。
我恨淋雨,我恨感冒,我更恨姜汤!路以南一边喝着姜汤,一边在心中暗自决定马上去给自己去找个合适的窝,最起码让雨淋不着的窝。正当两人喝完姜汤收拾锅碗的时候,却模模糊糊听到了几声呜咽声,声音凄厉高亢,让人听了有些心寒。路以南被这声音刺激的浑身一抖,差点将手里的碗扔了出去“什么声音?”
曲宁愣了下,道:“好像是狗。”
“狗?”路以南脑中马上回想起前天的那群野狗们,难道是那群家伙出事了?路以南这样想着,心中不自觉的高兴起来,如果真是它们出事了,自己倒是可以安心了,说不定等下还有狗肉可以吃。
“走,上去看看。”说着,路以南一把拉住曲宁,朝着声音传来的山上走去。爬了没多久后,两人就闻到空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如果是人的话,流出的血能弄出这么厚重的血味,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路以南喃喃道。
两人又加快速度,朝着山上跑去。走了几百米后,他们就看到了相当惨烈的一幕,一只母狗,背上压着一根倒下的树木,由身体弯曲的形状来看,大概是背部的骨头被打断了,在母狗的身下挤着几只小狗,一动不动,母狗拼命的舔着那几只小狗,舔了半天小狗才会动那么一下,让人知道这些小生命还是活着的。
母狗和小狗趴着的土地上,早已被鲜血浸的暗红,在母狗的肚腹张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路以南倒抽一口冷气。他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昨夜的暴雨中,那道雷在山上不知劈到了什么,弄的山石树木纷纷下落。这棵树木滚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了即将生产的母狗背上,母狗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干脆咬开自己的肚腹,将肚里的小狗一只只的叼了出来。而这一夜的狂风暴雨,让刚出生的小狗失去了大量的体温,而母狗由于失血过多,也分泌不出乳汁,所以濒死的母狗才会发出那么凄厉的叫声,为它那刚刚来到世上就要消失的孩子。
第六章
母狗看到两人的到来,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它强撑着上身狠狠的盯着二人,伸出一只爪子,将身边的小狗划拉到自己的肚下,尖锐的牙齿朝外翻着,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样。
路以南也不是那种冷血动物,从小就以锄恶扬善为目标的小路同志从某种角度来说,算得上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家伙。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做人准则,看到眼前的这个情景,他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也收敛了许多。这母狗眼看活不了多久了,却还一心护着自己的孩子。虽然他很想吃肉,但是眼前这种情况,他是怎么也动不了手的。叹了口气,拉着曲宁转身离开了。
曲宁有点不舍的朝后看了又看,或许是母狗的那种模样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路以南,想说些什么,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吭声,路以南知道,曲宁心里八成是想救下那几只小狗,可那是几只刚出生的小狗,需要人细心照顾,他们现在连个窝都没有,更别说收养几只需要喝奶的小狗了。
两人没有吭声,闷着头走了半天,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路以南拍了拍曲宁的头:“别想太多,这里还有其他野狗呢,等那群野狗回来,那几只小狗自然就会被其他的野狗收养了。”
曲宁点点头,又回身看了一眼,母狗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咩,咩。”不远处传来一种熟悉的动物叫声,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是山羊的叫声,走了大半天的两人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有羊=有肉=改善伙食。
一群野山羊,正在山脚下悠闲的吃着草,这群无辜而又可怜的山羊们,完全不会知道,一道‘万分邪恶的阴影’正在向它们逼近中。
路以南用着淫荡又淫荡的目光扫视着那群山羊——他的口中餐,当然这些山羊在他脑中的模样都是赤裸裸的,没有皮的,烤的金黄酥香的。
曲宁在无意间看到了路以南的眼神后,浑身竟感到莫名一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路以南已经用眼神将其中最肥的那只山羊反复剥皮十次以上了。大概是路以南的眼神过于下流,竟使得羊群产生了警惕,纷纷抬头探查四周。好在两人一直都是趴着,没让羊群发现什么异样。
“路哥。”曲宁轻轻拉了拉路以南的袖子。
“什么事?”路以南压低声音问道。
“我刚看到这羊群里有几只喂奶的母羊,你看,咱们能不能……”曲宁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他干脆一脸祈求的看向路以南。
“捉只母羊回去,然后去把那几只小狗捡回来,对吧。”路以南接下曲宁的话茬道。
“嗯。”曲宁低低的应了声,随即热切的看着路以南。
这是怎样一种眼神啊!如小狗一般可爱,如小猫一般诱人,又夹杂着无比的热情崇拜,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直接在你的心中挠上那么一下,以上是某人发花痴的心里话。路以南默默扭过头去,这眼神的杀伤力太强了,让他的hp值瞬间下降一大截。路以南别的不怕,就怕这种清澈又柔顺的眼睛,简直是他的死穴。
“你真想养那几只小家伙?”路以南问道。
“嗯!曲宁用力点了点头。自从早上见到那惨烈的一幕后,曲宁的眼前一直晃动着母狗那血淋淋的身子和凶悍的模样。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那几只小狗活下来,也算成全了那母狗的护犊之情。
“好吧,如果你真这么想养的话,等会儿咱们就捉只母羊,不过我先说好,这种刚出生的小狗可是不好养活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别难受。”小路同志的松口换来了曲宁一个喜悦的笑脸,这个笑脸让正在说话的路以南呼吸猛的一滞,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曲宁本来就是个俊美少年,只是一开始就嚣张的惹人厌,所以小路同学每次见他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后来经历变故后,整个人又木了,虽然好看,但是却没有多少生气。现在突然间笑得这般柔和,好像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得,这种明亮温柔的笑容,几乎在瞬间就秒杀了小路同志。
不能想太多,不能想太多,他长的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我也没有动心,没有!某人开始自我催眠。曲宁看着路以南一脸扭曲的在那里念叨着什么,轻轻的推了一把“路哥,咱们还捉不捉羊了?”
“捉,当然捉!路以南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路以南目测了一下羊群的数量,大概有四五百只,羊群的外围都是一些健壮的公羊。母羊的数量看起来不少,两人观察了半天,终于找准了目标,一只带着小羊的母羊,膘肥体壮,在羊群的外围转悠着吃草。就是它了。路以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举起弩箭,朝着母羊的前腿一射。
只听‘铮’的一声,弩箭从母羊的前腿划过,带下一撮羊毛。竟然射偏了,路以南又急急补上一箭,好在这次射中了那母羊的后腿。骚乱的羊群开始跑动,这时有几只公羊,竟然朝着路以南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看那撅屁股仰角的模样,大概是准备跟路以南这个邪恶对手较量一番。
路以南和曲宁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着那几只公羊又射了一箭出去,精钢打造的箭头从领头公羊的前胸穿过。那只公羊跑了没几步,便倒在地上,剩下的几只公羊好像被这一幕吓到一般,随即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慢悠悠的朝后跑了去,刚才那种气势汹汹的表现这时已经完全不见踪影。路以南跑上前去,将那只受伤的母羊脖子上套上绳圈,随后拔下那只弩箭,给母羊随意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
母羊身边的小羊没有跟羊群一起跑开,而是呆呆的跟在母羊的身边,时不时的在母羊身边蹭来蹭去,完全不知危险。
将公羊收入戒指后,两人便牵着受伤的母羊,准备去收留那几只小狗,而那小羊则一直跌跌撞撞的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回到山上的时候,母狗早已死去多时,几只紧闭着眼睛的小狗嘴里噙着母狗的乳头,动也不动。曲宁急忙上前,将那几只小狗抱出。
母狗总共生了五只,有两只早已经浑身僵冷,剩下三只还有微弱的心跳。一只纯黑,另外两只颜色浅淡,路以南看了下母狗的皮毛,觉得有八成可能是土黄色。
小路同学捧着几只小家伙分辨了半天品种,最后得出结论,这就是一窝普通的土狗。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掩埋母狗,安抚那只受惊的母羊,给小狗喂奶,寻找新的落脚点。
等安排好一切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吃饱喝足的小狗在曲宁的怀里呜呜叫着,径自钻了个舒服的位置后,睡了过去。
路以南从戒指中拿了个竹框,找出一张褥子细细铺好,示意曲宁把那三只小家伙放进来。几只小家伙在放进竹筐的时候,身子略微动了下,划拉了两下爪子,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继续呼呼大睡。
那只自己跟过来的小羊,则趁机蹭到母羊身下,想去喝奶,可惜母羊的奶早就被那三只饿了许久的小狗一扫而光了,小羊干吸了半天,什么也没吃到,最后急的‘咩咩’叫了起来。
抢了人家小羊的口粮,路以南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便取出一只椰子,劈开一个口子,将椰汁倒入碗中,放到小羊身边,谁知那小家伙好像完全不知椰汁能喝,还一个劲的吮吸着母羊的乳头,路以南又想了个招,找出块帕子,吸满了椰汁,然后塞到小羊的嘴里,小家伙一尝到这股甜味,便猛的吸允起来。路以南只得不断的沾湿帕子,弄到最后,一只椰子的椰汁竟然被小羊给喝光了。小家伙吃完自己的一餐后,顿时对路以南亲近了不少,清澈的大眼满是欢喜的看着路以南。
什么是小鹿斑比的眼神,这就是小鹿斑比的眼神,幼年食草动物崇拜or喜爱的眼神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就是一种超级大杀器。路以南准备将小羊养肥吃肉的心思瞬间就被这眼神狠狠的劈了一下。咳咳,此时,我们的小羊同学在无意中,用自己那无辜清澈的眼神,保住了一条小命。
喂了母羊一些草后,路以南就把这两只笨羊栓到一边,从戒指中取出那只公羊的尸体,开始剥皮拆骨。
剥皮,放血,掏内脏,冲洗羊肉。零零碎碎的活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干完,小路同学在剥皮的时候就已经算计好这羊肉要怎么吃了,羊骨头熬煮成羊肉汤,两只后羊腿可以烤着吃,前腿肉炒着吃,顺便熬些羊油,烙些羊油饼。羊肝羊心羊肺做成羊杂汤,羊肠褪毛做成羊肚,可以当凉菜。
曲宁一早就躲开了,这家伙骨子里还是个大少爷,这种厨房的事情他只想站在远处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