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 上+番外——南琅要减肥
南琅要减肥  发于:2011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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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回去了。”心里突然很慌张,我拉住群芳姐。看着照着女厕所门口的灯光,也让我非常不舒服。

黑暗里,就那么一束笔直的光照着那小小一团地方,周围的黑暗反而显得更加让人难受。

马玉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又噔噔几步往上爬。

群芳姐一边安慰已经在发抖的我,一边也拉着我往上爬。

爬到四楼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快站不住了。

“我要回去……”我用很低的声音说,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马玉却冲我一笑,说:“我想上厕所。”

群芳姐赶紧拉住她:“你别再胡来了。”

马玉撅起嘴,好像很不满地说:“你们怎么这么当真?不就是我们天天待的医院么?四楼女厕所谁没来上过啊,再说了,我是真的想上厕所,你们要真的害怕,就在门口等我不行吗?”

她一向自诩天大地大什么都不怕,自然胆大,肯定也早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胆量了。

也不知是不是跟院里几个男医生都打了赌。

可是怎么能拖我下水呢!

群芳姐似乎也被她说动了,觉得我们反应过度了,只好说:“你快去吧,我们在门口等你。”

马玉就咧开嘴笑了一下,举着手电就朝几步远的女厕所走去。

因为走之前护士长就只给了一个手电,我和群芳姐就相互挤在一块,靠着墙,在黑漆漆的地方,等着马玉。

看着那一点手电光拐进了女厕所。

第十三章:【桐花暗事件记录1999-2002(九)】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我拉了拉旁边的群芳姐。

群芳姐没有说话。

马玉进去不久,就有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我有些奇怪地看向群芳姐,她完全融进了黑暗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抓着我的手感觉她还是很镇定。

水声一阵一阵的,听起来是浇在地板上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像是在上厕所,倒像是在……洗澡。

以前家里住那种宿舍,一层楼十几户人家,走廊尽头一个女厕所一个男厕所,每周烧好热水,端着盆子就去那里洗澡。

“群芳姐?”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实在太奇怪了,马玉到底在厕所里面干什么?

这声音持续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不见一丝光,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仿佛置身在巨大的黑色的空洞里面。

只听得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滴答,滴答。

水声变得有节奏起来,并且越来越大声,慢慢地在向我们靠近。

我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怨恨起马玉把手电也带进去了,而且出来了也不开亮光。

滴答,滴答。

好像那个湿漉漉的人滴着水在向我们走来。

马玉到底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又想吓我们?

我简直能感觉到那一点点水也向我脚下流过来,没有声息地,就像她走路的声音。

群芳姐也抓紧了我的手。

滴答的水声一点一点地从我们面前过去,像朦胧的一团雾气飘过。

我们俩竟然同时动弹不得,好像被吓住了一样,黑暗里不知道眼前这带着水声走过的是什么,是谁,连呼吸的气息都没有。

都没有敢说话,寒毛阵阵竖起。

马玉?是不是马玉?

我很想问出口,但是接下来更加奇怪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坐倒在地。

婴儿的声音。好像很微弱。但是我肯定没有听错。

我觉得我快吓哭了。四楼女厕所怎么来的婴儿?

群芳姐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我紧紧抓着旁边的群芳姐,感到她也在发抖,接触到的皮肤都是冰冷的。

婴儿在笑。

面前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咯咯的稚嫩的笑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马玉!!马玉,是不是她在吓我们?

那个笑声就在我们面前回荡,像是很开心的婴儿的笑声。

在医院里听见过无数次这种类似的笑声,婴儿们有时躺得好好的,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也会睁着眼睛,莫名地笑起来,咧着嘴,不知看着什么,咯咯地笑着。大人们看了也会跟着笑起来,仿佛是最温馨的时刻。

但是这一刻完全是煎熬,我简直觉得时间会永远停在这里。

婴儿们在笑,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逗弄他们?我从以前就这么猜测过。

现在我更加畏惧这笑声了。

但是终于,这声音渐渐小了,滴答声也似乎朝走廊更深处走去,渐渐弱下去。

咔嗒一声。开门声。

我第一感觉那就是我待的中医科。

“就是……就是这个声音。”好半天,听到旁边群芳姐颤抖的声音说。

听了她声音我好像一瞬间得到了一些力气,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抹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吓哭了。

完全不知道刚才一瞬间自己经历了什么。是自己想太多了,又还是真的有什么,我都不知道。

群芳姐又一次确定了这不是幻觉。

“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我心有余悸地问。

“你……你感觉到人气了吗?我是说,呼吸声音,或者体温什么的……刚刚靠得那么近……”

“没,没有……也,也有可能我没注意到……”我赶紧把眼泪都擦干净,实在太不争气了。

“我们过去看看,还是等马玉出来?”群芳姐又问道。

刚刚那个,会不会就是马玉?

我想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而且现在这么一说,才发现马玉已经进去很久了都没有出来。哗哗的水声不是她,又是谁,刚刚走过去的,不是她又是谁?

但是婴儿……我一下子不敢想了。

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胡思乱想地又等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马玉的动静。

“这个是什么?”群芳姐突然疑惑地说着,蹲了下去。

啪的一声。

突然周围就亮了,一束手电灯光照出来。

群芳姐手里拿着刚刚捡起来的手电筒,脸色苍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玉的手电居然从厕所里滚出来了,还被群芳姐捡到了。

“马、马玉呢?”

“你听!”群芳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朝走廊那边一指。

那边的楼梯好像有人上楼,噔噔的。

是不是楼下护士站的人上来找我们了?还是值班的啊?

正好等他们过来可以一起进去看看马玉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一下子松了口气。

上楼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快走到四楼了。

“是陈娟!”群芳姐一下子叫起来。

陈娟?是谁?

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没有叫陈娟的值班吧……陈娟?

我的心一惊:“群芳姐,你不会是说那个陈娟吧?”又讨好地向她笑笑,以为她在开玩笑。

群芳姐却没有回应我,拿着手电就朝那边走去。

“等一下!你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呢?再说,马玉……”我一个人不敢停留,追了上去。

心跳不知怎么越来越快。

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心头。难道还有比刚才更糟糕的事吗?

我有一种冲动想立刻转身就回去了,但是没有手电,没有群芳姐,我一个人怎么敢穿过楼道,再在黑暗里下到一楼去……还要路过那个女厕所……

昏暗的手电光里,我每走一步都心里发毛。

总觉得周围无声无息地,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涌动。

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今天早上的决定。要是,要是困在这里回不了家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

再走几步,就要到中医室了。

那个起大火的房间,医院里十分不祥的地方……

前面手电光的边缘在墙角浮动着……快过去,快过去……

我正想侧过脸去,赶紧从中医科的门口走过去,群芳姐却一下子停在了中医科的门口。

“她在这儿。”群芳姐一字一句地说。

“什么?”我楞住了,又反应过来,“群芳姐,你怎么了?那个陈娟,她,她早就失踪了啊!”

“她在哭,她在哭……”群芳姐拿着手电,好像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群芳姐……群芳姐……你不要吓我……”我觉得眼泪又快涌出来了,周围一片冰冷漆黑全部向我涌过来,简直快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手一抬,电筒灯光就直直射向了门上方的玻璃。

“啊啊啊啊!!”

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能发出那样恐怖的尖叫声。

那一瞬间,灯光照到那门上的玻璃,陡然间那张巨大的脸贴在上面,婴儿的脸,咧着嘴,没有牙齿,全部都是焦黑的,焦黑的,黑乌乌的眼珠,小小的焦黑的手爬在玻璃上,灯光照着它的一瞬间,好像在看着我……

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一下子坐在地上……

“她在这儿!她在这儿!”群芳姐却在激动地叫着,“她在哭,她在哭……”

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张玻璃上突然出现的脸在我眼前不断闪现。

“群芳姐……”我伸手想让群芳姐帮忙拉我起来。

她却没有理我,好像疯了一样,开始敲门。

“是她,一定是她,她的什么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模糊的意识告诉我群芳姐说的那个“她”是陈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她今天一定要来看看……

“妈妈,还是孩子?”群芳姐突然扔下手电,“陈娟,陈娟……”

门突然被她推开了,一股热浪猛地从门后面传来。

起火了?

朦胧中好像看到群芳姐冲进了门中。

然后眼前发黑,我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附:其后因为惊吓过度昏迷的李婷被当夜听到尖叫声赶到的值班人发现带回。马玉和刘群芳从那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事后检查女厕所和中医科,并没有任何异常。

第十四章:【第五个小时 四楼走廊】

“你看,我就知道后面还有故事。”路遐一脸胸有成竹地说着,转过头,却发现孙正被呛得满脸通红。

“好像,真的起火了一样……”孙正尴尬地捂着嘴直起身来。

路遐心想你还要不肯面对现实到什么时候,一边也用手捂着口鼻,说:“你有没有想过,最开始刘群芳听到的那个婴儿,是活的?”

“什么?!”孙正叫了起来,又突然一顿,马上说,“当然是活的,不然还能是什么?”

路遐忍住笑,把记录向前面翻了几页,推到还在咳个不停的孙正面前,“一开始被几个护士讲的故事忽悠了,反而把一件很简单的事看复杂了。”

孙正抬起头来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的答案。

路遐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继续道:“假设这么一个故事,一个从很遥远的乡下来的姑娘,到了城市,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她,一下子被迷得晕头转向,成天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恨不得忘了自己的出身,隐藏自己的身份,要假装过一个体面城市人的生活。”

孙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可是,这个姑娘在老家结了婚,生了孩子,丈夫在家里种地,自己也跑出来工作,孩子丢给家里老母亲照顾。这个姑娘似乎下了决心要重新开始人生,好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结果丈夫病死了也不知道,老母亲无依无靠,带着外孙女跋山涉水地到城里来投奔女儿。”

孙正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所以,这个李婷在门口遇见的大妈就是这个女人的老母亲带着她的外孙女?”

路遐苦笑着摇头:“这个时候遇见的,恐怕已经不是本人了吧……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孙正扬起眉,好像在等他做出更合理的解释。

路遐移开目光咳了一声,又转回话题:“总之,这个姑娘被突然出现的老母亲和还是个婴儿的女儿吓坏了。她苦心塑造的形象就要被她们的出现给完全破坏了,她又会再一次成为嘲笑的对象了。而且她在这里一个区区清洁工,哪儿能找到住处给母亲和孩子呢,于是,她偷偷把母亲和孩子安排住在了医院里面。”

孙正睁大了眼睛,似乎恍然大悟:“你是说,她瞒着别人,让母亲和孩子到了晚上就到四楼的中医室去睡?不,那时还是普通内科,也就是说还有检验病人用的诊断床。”

路遐投去一个赞同的目光,又继续说:“四楼内科室提供了住宿,母亲和孩子晚上还能到女厕所洗澡。但是这个无比虚荣的女人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因为医院里渐渐传出了医院里传出了四楼夜晚有婴儿哭声的传言……”

“所以说,之前四楼女厕所有水声是因为她母亲和她孩子可能在洗澡,或者洗衣服,这样说来,晚上女厕所听到婴儿的哭声也是正常的,因为她的孩子就在那儿。”孙正接道。

“而这天晚上,刘群芳去四楼上厕所,就正好又听到了那个婴儿的哭声,吓得回了护士站,也同时吓坏了那个女人,所以当晚她的反应比刘群芳还大。”

“等一下,”孙正打断路遐,“有没有可能,这个刘群芳那天晚上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没有在记录里面写出来?”

“你是说,她在维护这个女人?”路遐看他一眼,又笑了,“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为她撒谎!当天晚上老母亲可能碰到了什么不太会用的电器,电路又老化起火,这个狠毒的女人大概想着正好一了百了,狠心把门锁上,让孩子和老母亲活活烧死在里面!”

孙正皱着眉头听他讲完最后一段,质疑地问:“你怎么就确定是她把母亲和孩子困在里面,那孩子的尸体呢?她又去哪儿了?”

路遐环视一周,带着十分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孙正说:“我们被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真的觉得是陈娟故意不开门让她们被烧死在里面吗?”孙正却还有些疑问。

“是的。陈娟这样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又虚荣的女人很容易迷失自我,女人的心有时可以狠毒得惊天动地。”路遐的脸也似乎被烧得红光光的。

“难道狠毒得可以烧死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孙正还在争论,“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难道不相信人心总是向善的?”

路遐扬起嘴角:“即使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趁着大火,她也可能产生一瞬间的邪念……”

孙正没有继续为陈娟辩论,只看了路遐一眼,好像在反问,是吗?

路遐却没有停止解释:“至于孩子和那个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穴了吧。而抬出来的那句尸体,就是被她活活烧死的母亲。困在这个穴里,永远面对着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就是她最好的惩罚。”

孙正突然对“永远的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恐惧。他始终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自己也会有永远走不出去的一天,在这样炙热的环境下,心忽然凉了一凉,怔怔地看着路遐问:“困在这里的人,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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