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叶三
叶三  发于:2011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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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海松开拽住叶净的左手,将血浆袋递给叶净,示意他在自己身上撕裂密封口,鲜红的血,砰的一声洒满叶海全身,刚

换上的干净衣服立时为鲜血染透。

叶海低头查看了一番,颇为满意,抬头冲一旁目瞪口呆的叶贤笑,“我们先斩后奏,他也没有办法。”

叶贤无奈地摊手,说:“直接送到我的医院,我会安排一群护士医生,让他们成为目击者,不出半小时,整个s城都会知

道,李家二公子遭枪击,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了。”

叶海说:“记得安抚好叶忘哥。”

叶贤答应着,转身便要离去。

叶海开口唤住叶贤。

叶贤回头,看着叶海。

叶海说:“你不要去查那个人,也不要找他麻烦,他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叶贤盯紧了叶海,半晌,回答,“好,我不查他,他救了你一命,我感激他。”

身旁的叶净伸出手,握紧叶海的手。

叶海知道,他们都已是惊弓之鸟,谁也承受不起任何一种失去,绝望,从父亲倒进血泊的那一刻起,蔓延而开,便再也

纠缠不掉,至死方休。

第8章:韩言

研究了一半的资料覆进一片阴影,赵矜冉从办公桌后抬头,正对上李木阴郁的脸,他抬抬下巴,冲着肖青礼办公室的方

向撇嘴,音色低沉,他说:“青礼哥让你进去。”

赵矜冉合上资料夹,站起身,随了李木一同走向肖青礼办公室,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木拧紧了浓密刚硬的眉,神色间掠过一抹忧色,难得耐心地解释着:“青礼哥一心要促成叶封两家的谈话,为的便是

拖住叶忘和封赢的脚步,让s城晚一日进入无休止的杀戮,给所有人一个喘息休憩的机会,谁知封赢竟至赶尽杀绝,派人

袭击了叶家二少,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子弹击中胸口,至今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病房,生死难测。”

赵矜冉拉住李木的胳膊,惊诧万分,以至于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他问:“哪里来的消息?”

李木讶异地看着赵矜冉,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后辈泰山崩于前亦不为所动的淡漠,如今这般失常的举动实为少见。

赵矜冉又问:“这消息是从哪一家传出来的?”

李木张嘴刚要回答,肖青礼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由内开启,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子扶着门框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男子

开口,说道:“进来再说吧。”声音柔软清雅,温和中自有坚定不可摧移的力量,声如其人。

赵矜冉收敛心神,随了男子敞开的门,进入肖青礼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肖青礼抛弃了办公椅,抱着胳膊斜斜倚进了松软的沙发,李木坐到肖青礼身边,赵矜冉站在一旁。

那清瘦的男子,看着赵矜冉,笑意浮上薄削的双唇,说道:“你好,我是韩言。”

沙发上的肖青礼含笑一瞥,对赵矜冉解释,说着,“他是韩言,两年前与你一样,为了这城市的正义日夜奔波,现如今

,却已只是某家餐馆的店主,”肖青礼转头冲韩言微笑,“韩言,他便是赵矜冉,我所说的优秀的后辈。”

韩言点头一笑,复又皱眉,正色说道:“消息是从医院传出来的,许多人眼见为实,叶海浑身是血,送进手术室前已然

昏迷。”

赵矜冉问:“送进医院的时间是……”

肖青礼在沙发上坐正,翻开着手边的记事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浮现,他抬起脸与赵矜冉有了正视,说着,“今天

早上八点十五分送进手术室,据说耽误了时间,失血过多,九死一生。”

赵矜冉拧眉,叹气,说:“叶海是昨晚十二点多受的枪伤,这之后的六个多小时里他都与我在一起,早上七点五分他在

我的住所被人接走。青礼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这消息必定有假。”

赵矜冉没想过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将一段他原想珍藏至深永不为外人言说的记忆掀翻了开来,面对眼前三人或诧异或

深沉或探索的目光,赵矜冉一阵口干舌燥,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个人穿着自己的白色T恤在小小的屋子里,自在随意的模

样,言语捕捉了这画面,一层层阐述开来,饱满的,全是他。

赵矜冉想起了一个词,背叛,于是不自觉握紧了拳,却在逢上身旁韩言探寻的眼后,急忙松开。赵矜冉说:“叶海绝对

没有重伤,消息有假,只是不知他们放出这假消息,又是何种企图。”

肖青礼抱着胳膊思索,良久,转头看向韩言,“你觉得呢?”

韩言微笑,“很明显,叶家的人在制造烟雾弹。青礼,你与叶忘一同成长,他的为人你定是知晓,若说有一日要让他的

弟弟们身处了风口浪尖,这人,一定不会是他叶忘。”

肖青礼点头,“是,这绝不是叶忘的计划,我们便不能顺着叶忘的思路来揣摩这背后的意图。”

韩言忽然转头,询问赵矜冉,“今天早上来接叶海的是谁?叶贤还是叶净?”

肖青礼眼神灼灼地盯住赵矜冉。

赵矜冉苦笑,“我不知道,他没让我送他下楼……”尴尬一笑,“我猜他不想给我添更多的麻烦。”

韩言闻言微微一笑,“若要说起体贴人心,我们这些人,恐怕都不及叶海,”秀长的眉轻轻舒展,韩言继续说道:“弄

清楚谁是这幕后策划人,要顺藤摸瓜便容易的多,呵。”

李木不解,“为什么?”

韩言和肖青礼相视一笑,韩言笑着解释,“叶家的这几个兄弟,个性独特,个人作风明显,若不是叶家势力雄厚,他们

又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只怕不容易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赵矜冉注意到沙发上的肖青礼用拳抵住下巴,唇角正绽放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韩言正色道:“不是叶忘。叶贤心思深沉行事周密,叶净做派狠厉行动迅捷,他们二人的合作,无往不利。”

赵矜冉隐隐觉得不对,韩言和肖青礼与叶家的瓜葛他不是很清楚,也无意探究,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两个人在讨论案情

的过程中,似乎隐隐地,都在试图屏蔽掉叶海,而且这种隐约的甚至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本身,让他感觉,更像是一种

保护。

肖青礼说:“只是不知道他们唱的这一出,图的是什么。”

韩言深思,说道:“他们这一举动,一可以麻痹封赢,于他疏忽之际迎头痛击,二可以隐藏叶海,叶海重伤天下皆知,

叶忘有了充足的理由送走叶海保护他的周全,而且,还有了和封赢正式宣战的噱头,一石三鸟,何乐不为。”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韩言沉吟良久,叹息,直视了赵矜冉,问:“你送走叶海的时候,他的真实情况如何?”

赵矜冉回答得极快,“伤在右肩,子弹是我帮他取出的,没有动到筋骨,应该没什么大碍。”

韩言点点头。

肖青礼的手机突然响起,肖青礼用了不到一分钟便挂断电话,众人向之报以询问的眼神,肖青礼抬头说道:“医院的消

息,手术结束了,主刀医师宣称效果不是很理想,叶海已经被送进重症病房,”转头吩咐李木,“李木,我需要你到医

院一趟,例行公事,就近观察。”

李木点点头,出去了。

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沉吟良久,肖青礼突然开口,“那么,矜冉,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能保证我与韩言不

会给你带来任何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能保证你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赵矜冉点点头。

肖青礼叹气,转头看了一眼韩言,复又看向赵矜冉,“你和叶海是什么关系?”

赵矜冉怔住,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肖青礼的问题方向。

肖青礼摆手示意赵矜冉放松,微笑,“在你之前,已经有人上演了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你再怎么惊世骇俗,我也

不会太受打击,所以,你大可放心,我……”

韩言叹气,打断肖青礼的话,对赵矜冉说道:“他是问你,你和叶海是不是存在某些特殊关系,比如,情侣?”

肖青礼偷笑,“比如,你是他们安插在我们这的内鬼。”

赵矜冉惊讶之余连否认都忘记了,“我……”

肖青礼微笑着解释,“你是我的手下,你的资料在你前来报道的前一周就已经存入我的档案,个人性向是很私密的事,

若不是今日情况特殊,我也不会如此冒犯,希望你能够谅解,”促狭地瞥一眼身前站着的韩言,继续说道:“毕竟,前

车之鉴尚在。”

赵矜冉诧异地看向韩言,心中豁然开朗,难怪他那么了解叶家,难怪他的言语之间对叶家尽显亲密,只是不知道,这位

朱丽叶,是谁。

韩言却只是笑得苦涩。

赵矜冉知道他与叶海的这一番相识实属蹊跷,叶海伤重的假消息外界只有他一人知晓,偏巧他的身份是警察,叶家会在

明知消息已为警方识破的情况下继续完成这一场戏,个中缘由,解释不通,无怪乎肖青礼和韩言会怀疑他。

赵矜冉思量了下话语,说道:“青礼哥,除却叶蔚城葬礼上的惊鸿一瞥,昨晚可说是我和叶海的初遇,我承认我的性向

,我是同性恋,只是,这不代表我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十小时的男人一见倾心,更何况,在我明知他的身份的情况下。”

肖青礼有些心烦,“那么,我们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叶家在明知计划出现巨大漏洞的情况下依然进行的这种行为?”

一直默不作声的韩言突然开口,“法则。”

肖青礼不解,“什么法则?”

“黑与白的分歧,青礼,虽然你我与他们相交甚深,可是,我们始终是外人,许多时候,我们会对他们的世界观价值观

感到莫名,这就是分歧,在黑的世界里,有不容许白渗入的尊严,或许,他们只是借机宣告,即使警察知道真相,也不

能参与,更不能阻止。”是的,他们的世界,他永远都是外人,在那些无法融合的日夜里,他痛过,苦过,为自己,甚

感悲哀,也为那个人,一直疼痛,这样的言语,即使只是平淡地叙述,韩言也可以感受到心肺间升腾而起的一股悲凉与

不甘,

肖青礼默然,缓缓说道:“韩言,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阻止叶忘。”

韩言苦笑,“青礼,我回来,不是因为要袒护了这个城市的正义和秩序,只是因为,叶忘他需要我,两年前的韩警官已

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韩言,一家冷僻小餐馆的店主韩言,再无他人。”

第9章:对话

重症病房的窗是厚重的落地玻璃窗,淡绿色的绒布窗帘密实地垂落在地,于松软的褶皱中,无声无息掩住了一片光华,

只穿透了细密的白与银,在病房满室的暗中,晕开层层的亮。

叶海并未深睡,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是习惯于瞪大眼放任了自己的情绪去望向暗处里的一丝虚无,是望着望着,便

能虚空了心智,把繁杂的世间缩减成一个飘渺的无的,所以,当病房的门锁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响动时,叶海是立时清醒

了眉目,握紧了身下潜藏的凶器的。

他是叶家的孩子,他从来不缺少防人之心。

略带滞重的脚步声,一沉一缓,叶海熟悉这脚步与地面的接触,是多年前于异国他乡伤了身,是从翻飞的华丽跑车中拖

滑出满身的污血一步一步爬回了人间,将生存的美好极致展现,却也永久地失去了双腿的灵便性的人。

是他唯一的兄长。

叶海松开手,闭上眼。

是感到有人不耐地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于是扑哧笑出声,睁开眼,透过床头惨淡暗弱的蓝光,看见那人瞪圆了眼站在床

头俯视了自己。

叶海微笑,轻唤,“哥”。

叶忘俯视叶海,轻扬唇角,说道:“在我面前装睡,不如回去骗了叶贤你这伤势的真假。”

叶海失笑,“是是是,哥最厉害。”

叶忘在床边坐下,略略审视了叶海的右肩,轻声询问,“伤口还痛吗?”

叶海乖巧地点头,皱眉,却掩不去嘴角的笑纹,“痛,很痛,非常痛。”

叶忘摸摸叶海的脸,“你这小鬼,都受伤了还要出鬼主意,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叶海连忙摇头,微笑,解释说道:“既然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伤口?让血白流,在叶忘哥的教学中,岂不

是等同于痛上加痛。”

叶忘斜眼瞪着床榻上的病人,“少拿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来堵我,”俯身捏捏叶海的鼻子,叶忘叹气,“这本该是我的

责任。”

叶海伸出左手,握住叶忘的手,用劲拽进掌心里不愿撒手,笑道:“哥,计划已经展开了,这出戏我们每个人都是主角

,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为我的先斩后奏向你道歉。”

叶忘撇嘴,说道:“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在场,你们三个总能闹得天翻地覆,我这个做哥哥的,除了帮你们将一切掩盖

和完善,便是等着你们的每一次道歉和邀功。”

叶海眨眨眼,从下往上,看着他的哥哥,半晌,扑哧一笑,唤道:“哥。”

叶忘瞪圆两只猫一样的大眼。

叶海拉着叶忘的手,晃了晃,又叫,“哥。”

叶忘忍不住翻白眼,在叶海第三次叫哥的时候终于缴械投降,“好好好!我输了!我不生气!”

叶海嘿嘿偷笑。

叶忘挺了挺脊梁,侧头看着这个在外人面前温顺寡言的弟弟,“我想听听看,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必须让我的弟弟半死不

活地躺在这该死的白色病床上,却不能陪我呆在家里共进早餐?”

叶海挪了挪身子,伸出细瘦的两只胳膊,掰着指头细细数着,“首先,我重伤,你便有了借口与封赢正式谈判,两家宣

战,是他起得头造的因,舆论上,郑家不能正面帮助他们,其他家族,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其次,只要引得封赢现身

,我们便有机会下杀手,他们最防范的人不外乎小净儿,顶着叶家家兵总队的名号,小净儿的身手世人有目共睹,只要

当日把小净儿置于了他们眼线内部,声东击西,封赢断然缺失了防范,这便是给我的最大机会。”

叶忘打断叶海的陈述,是由着发自肺腑的一丝寒意颤抖了心魂,向来桀骜不驯的叶家长子叶忘,他的恐惧,素来近在身

侧,他埋头,低声说着,“非你不可吗?”

叶海沉吟,继而上扬了唇角,笑道:“哥,这是目前最可行的计划,父亲的仇恨,必须由我们填补。”

“我当然知道!只是……”

“哥!”叶海皱眉,“这不公平,对我,对小净儿,对小贤,甚至对你,都不公平,你是长子,从小,你站在我们身前

替我们这些不懂事小鬼阻挡了多少压力我不是不知道,小净儿也是,他的身手最优秀不能成为逼迫他杀戮的理由,小贤

虽然聪明,可是他是老幺,他有权利享受宠爱,而我,隐没这么多年,等待的,不就是在敌人最难以设防的时刻,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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