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穿着灰色西服。要多打扮,我又不是养不起。”
说完他大约想到了些什么,皱起眉来又摇头,“不行,打扮的太漂亮会被别人看上!”他说着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决
定了!人前你只能穿原来的衣服,穿的漂亮了,就给我一个人看,只能给我一个。”
“邵司令长官,你有些正经的形色不好吗?”方振皓傲然挑眉不忿。
“我说得不对吗?我自己的媳妇,当然只能我自己看,再说了,在床上要什么正经的,那都是假正经,对不对?”
“喂,邵司令长官,你这口舌轻薄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太放浪形骸口舌轻薄,小心招惹是非!”
“哈哈。我在别人面前,那是一百个认真,跟媳妇儿厮混在一起,要认真干嘛?”
方振皓举起手中马鞭就势要打他,邵瑞泽夸张的一避,两人对视一瞬,都开始笑。
阳光从浓荫树影林隙间洒落,两人驱马并肩在林间行走,渐渐将人声抛在身后,林木葱郁,伴着鸟鸣清幽,眼前一片斑
驳光影,来回的交错。
放松下来的时候,邵瑞泽才觉得手扣着马缰的左手开始发疼,这几天手还是不能吃力,刚才太心急给忘了,想都没多想
直接驱了马狂奔,希望伤口不要裂开才好。他一边同方振皓谈笑,一边把缰绳换到了右手,方振皓眼神一闪没漏过他的
动作,直接问:“伤口疼?”
邵瑞泽满不在乎的摇头,“手麻了,没事。”
方振皓却不管这一套,知道这分明是遮掩的模样,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把袖子撩上去。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带着清香
的药味,这还是他昨夜给他包裹好的。摸了一圈又用指头按了按,问他,“疼不疼?”
“小题大做。”邵瑞泽冲他一瞪眼,飞快的缩回手,“我告诉你,我就是受伤了,照样能用左手开枪!”
方振皓不服气,又被他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于是故意微微昂起下巴,带着笑嘲弄的啧啧道:“我是医生,怎么能不知
道你伤的怎么样,别充大头。”
邵瑞泽怔了片刻,左手拿了枪,满不在乎的笑起来:“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打赌,”
“什么赌?”
“很简单,若是我用左手开枪打一只鸟下来,你就让我亲一下。若是我打不下来,我就让你亲一口。”
“这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我赢了你亲我,你赢了我亲你。多公平,还有比这更公平的事吗?”
“哼。”方振皓冷哼了声,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这哪叫给我好处,全是奖励你自己的。要我说,我赢了,你就收
起你那不正经的模样,而且,穿什么衣服我自己挑。”
邵瑞泽耸耸肩,刚要反驳回去,就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抬手就是砰的一声。
枪响过后,一队飞鸟“扑啦啦”振翅飞向高空,紧接着一抹白色掉落在草地里。
方振皓一瞬间愣愣的回不过神,只是看他翻身下马,在草丛里捡起那只鸟,提着爪子拿起来炫耀的对他晃了晃,眼神带
着戏谑的笑意。方振皓无奈,可是又不能违背赌约,为难归为难,只能也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很远,身边的松树都很高,也很挺拔。风吹得更急,脚下的草地发出窸窣声响,阳光透过密密层层
的松针映到地上,那些斑驳的光影,来回的游移,偶尔映到彼此脸上,染上一层好看的绯红。
春风掠过的时候,脸上感觉是凉凉的,可是一瞬间又热了起来,那热度直接就爬上脸颊,然后蔓延至耳根脖颈。彼此站
的极尽,都沉静下来,只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那温热的呼吸喷在彼此脸上,热热的,痒痒的,然后,脚下的草地也
变得软绵绵的,几乎站立不住。
方振皓半阖了眼,抬起手,捧住邵瑞泽的脸,上下轻轻摩挲着。
其实真的很幸福,他想,能够在彼此身边,一抬手就能触到,一侧身就能看到。
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再好不过。
英俊至极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了,带给他眩晕的感觉,他探过头去,本该是吻一下脸颊就好,可是鬼使神差的,一下子
吻住他的嘴唇,湿热的吻便送了过去。
邵瑞泽没有意外,只是伸手,搂上了方振皓的腰,一拉一拽,就把他按在自己怀里。
他并不动作,只是等他的主动,方振皓停了一瞬,心里剧烈的跳,软软的舌头探进湿润的口腔,生涩且缓慢地逗引,随
后开始啃咬,先是轻轻的,然后微微用力,不太熟练,有些痛,邵瑞泽低哼了声,却不制止,享受着这柔情密意。
邵瑞泽的另一只手轻轻划过他的脸,放在腰上的手也开始隔着衣服摸着他秀挺的背,随后他开始缓慢的回应,嘴唇交迭
在一起,温柔,又亲昵,慢慢的吮吸着。他身上清新气息异常的有吸引力,邵瑞泽情难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总是很快就能挑起接吻气氛和感觉,方振皓手指紧紧地抓着邵瑞泽的肩膀,那是越来越迷乱的吻,唇间濡湿的声音让
人心跳急速,而温度也在不断的上升。
邵瑞泽忽然松了口,转身将方振皓抵在树干上,喘了口气,用自己的身体压着他,然后开始亲吻他的额头,他的鼻尖,
拨开衬衣衣领亲吻他的颈项,有几次,他的嘴唇堪堪从他的嘴唇边滑过,仿佛是要贴上去,却一下地躲过去了。
方振皓环着他的脖颈,低了头,脸不受控制地涨红,抵住他贴得很近的胸膛,轻喘道:“够了,会被看见的。”
邵瑞泽舔吻着他的耳垂,同样轻声回答:“媳妇儿,我想跟你亲热。”
“不行。”方振皓很坚决的拒绝,却贴上去用自己的额头蹭他的脸颊。
“其实你也想要把……”邵瑞泽一下笑起来,微微低头也磨蹭他,“因为那个二百五,我们多久没好好亲热了?”
有两个星期了吧,方振皓在心里数了数,回答他说:“分开睡两个星期了。”
“就是啊……那天晚上本来想跟你亲热的,你还是把我赶出门了。”邵瑞泽抬起他的脸,吻住了他,小声抱怨,“那个
二百五,怎么就喜欢早上晨袭你的卧室,害的我们分居。”
“别怨我啊,当初又是哪个家伙带了她来西安。”
“关我什么事情?蒋夫人的命令,谁敢拒绝。”
说着,湿热的吻便落下来。
方振皓发现自己开始喜欢接吻,正在逐渐的陶醉于唇舌交缠的感觉。
只要是衍之,那又怎样……
嘴唇再度温柔地重迭在了一起,牙齿被柔软舌头轻轻地舔舐,伴随着仍然高热的呼吸,舌头也缠绕到了一起。
“南光……”
“唔……别乱摸,小心我踹你……”
“摸摸怎么了,我和自家媳妇亲热,闺房之乐,谁管得着?”
“这儿……可是光天化日……”
“没关系……没关系……”
唇舌激烈地绞缠,疯狂的吻,紧紧抓住他的脊背,方振皓倾吐出灼热又湿润的气息,在他怀里闪避着,明知道这是不好
的行为,可潜意识里又很喜欢。
猛地一下,他感觉到他的手伸进骑装里,解开背心的一粒扣子,似乎想要卷起衬衣,禁区抚摸他光滑沁凉的肌肤。
他惊慌失措地抓住了邵瑞泽正在衬衣下游弋的手。
“不行!”
话音刚落,邵瑞泽就很听话的停了手,帮着他整理好骑装。而后又凑到他的耳朵旁,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放心,我知
道轻重缓急。”
方振皓喘了几口气,平复下了自己急促的心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他肩膀,拨弄着他军装领口的铜
扣,“穿了军装就来?”
“嗯。”邵瑞泽揪了他耳垂揉,“刚从绥署过来。”
“走得急?”
“废话,春天就不是打猎的时间,打点野鸡什么的也就算了,跟了那个二百五,动枪惹到了野兽,有你们受的。”
“怎么,怕我们吃亏?”
“我有必要纠正一下。”邵瑞泽扳起了他下巴,“我怕你吃亏。”
“看起来,你很精通打猎之道?”方振皓眨了眨眼,清亮的眼里带了丝好奇。
邵瑞泽点头,笑了笑说:“猎有三不打:没成年的不打,带崽子的不打,养崽子的也不打。春天就犯了两条,自然不是
打猎的季节了。”
方振皓听得好奇,又问:“没想到打猎还有这么多规矩。”
邵瑞泽觉得好笑,“你念书有规矩吧?干哪行没规矩能行啊。就是当土匪,也是有规矩的。”
“啊?”方振皓的好奇心被揪起来了,追着直问,邵瑞泽略略想了一会,才说:“当然了,等我成人,大帅早就不是土
匪了,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我讲,说是土匪,有‘十不抢’。”
“哪十条?”
“喜丧车,邮差,摆渡的,郎中,耍钱、赌博的,大车店,和尚尼姑,鳏寡孤独,外国人都不抢,除了这十不抢外,还
有项‘三严禁’,不许采花盗柳,不许出卖同伙,不许私藏财物,总之,规矩多得很,不比你念书的规矩少。”
方振皓听的新鲜,眼神一闪一闪,又追着问:“还有其它的规矩吗?”
“当然有,四盟约,八赏规,八斩条……”邵瑞泽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想当土匪啊?”
“问问怎么了,哼。”方振皓用眼睛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哼了声。
邵瑞泽忽然坏笑几声,“我忘了,你不是土匪,你是土匪婆。”
“我踹你!”
两个人嬉笑打闹间,方振皓忽然觉得树上掉了什么果子,砸的人脑袋疼,邵瑞泽抬头一看,松树枝条上站了一个毛茸茸
的小东西,胖乎乎的,大尾巴还一甩一甩。
“小东西。”邵瑞泽一下兴奋起来,“南光,看我把它抓来给你玩。”
“松鼠?你抓的到?”方振皓觉得他真是太闲了,那小东西可不是说抓就抓的到的,况且,还在树上,难不成他准备爬
树?
邵瑞泽却拿起枪,对准了小松鼠。
“你干嘛?住手!”
砰砰几声,松鼠抱头鼠窜,就往枝干上窜,不料子弹打断了枝条,爪子一滑刺溜就掉了下来。方振皓看那毛茸茸一团摔
下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人,慌忙不迭的就去接,好在眼疾手快的用帽子接住了,没摔在地上。
把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抱在怀里,方振皓细细打量着。
松鼠还很小,胖乎乎的身体缩成一团,尾巴也缩起来,小小爪子抱在胸前,吓得浑身直哆嗦。
邵瑞泽凑过来打量,呲牙一笑,“小东西,用果子砸我们?”
方振皓没好气的推开他,“去去去,小心吓着它。”
于是两个人靠着树干坐下,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逗弄着方振皓怀里的松鼠玩。松鼠瑟缩了一会终于不怕了,
揪着方振皓的衣服,直往他脸上凑,湿漉漉的鼻子贴上来,弄得发痒,然后又用毛茸茸的尾巴挠他的手心,一点也不怕
他。
“我真嫉妒啊。”邵瑞泽收回被松鼠咬了的手指,“这种小东西都喜欢你。”
“那是因为,你欺负了它,它记着呢。”方振皓回了一句。他一边搂着松鼠抚摸它,一边斜过身体靠在他肩上,眼睛看
着茂密枝叶后的蓝天,然后就笑起来。
邵瑞泽听见他笑,自己也不自觉笑起来,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眯起眼看远处。
春风拂过脸,吹得头顶上枝叶摇曳,沙沙作响。
“呔!”
孔二忽然从斜里窜了出来,一身猎装,头发乱糟糟沾满草叶。她先站定哼了哼,而后叉腰俯身看看邵瑞泽,又看看方振
皓,六只眼睛瞪了半天。
“好啊!你们在偷懒!”孔二发现了新大陆,叫着一把抢过他怀里的松鼠,拎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南光你抱着的是
什么!老鼠吗?”
松鼠叽叽叫,小爪子一挥一挥,挣扎了好半天,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方振皓。
方振皓赶忙站起把松鼠抢回来,抱着一边安抚一边说:“是松鼠。”
孔二立即抬头看那棵大松树,歪了头看了好半天,“你会爬树吗?”
方振皓怕她又出什么怪主意,敷衍了说:“是衍之抓的,不过是它自己掉下来了。”
“是吗?”
邵瑞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闲闲说:“是我抓的。”
孔二眼珠滴溜溜转,“我打猎,抓住不少,可都是些锦鸡、鹿、黄羊什么的,对,还有一只刺猬!可是没看到豹子和熊
,一点也不刺激。”
她说着一指邵瑞泽,不依不饶的嚷:“你能抓住松鼠,那……就给我抓个豹崽子玩!”
第一百四十章
“一般来说呢,人体解剖大致有这么几个位面:额面,也叫冠状面;矢状面;还有横切面。”
“……不懂。”
“还不懂?”
“就是不懂,好讨厌,讨厌!你重新讲,讲的容易些嘛。”
方振皓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觉自己也快肺疼了。
树荫下,孔二伏在圆桌上,手边是乱七八糟的各种医学教材,耷拉着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方振皓叹一口气,抬眼看
对面圆桌后的孔二,她几乎将脸都埋在翻开的书页中,手中钢笔在白纸上来回划拉,那认真模样看似兢兢业业的小学生
,不过到底能明白多少,那还真是个未知数。
孔二小姐转了性子要钻研医学,不出去撒泼胡闹是好事,可反而苦了他。桌上厚厚的笔记本,是他特地为了这个不一般
的学生所作的教案,都是最简单的最入门的知识,不过对习惯了闹腾的孔二而言,还真是一份无比耗神的工作。
偏偏孔二自尊心又极强,非要学会不可。
瞧见那愁苦神色,方振皓不觉失笑,干脆伸手过去啪的合上书本。
孔二这才惊觉抬眸,停下手中的笔。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别那么辛苦,休息一下。”方振皓笑着将桌上书本一一收好,抬头看了看花园四周,“看,阳光
多好。”
春光明媚,即将进入五月时节,花红柳绿,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甜美气息。
孔二早就头大了,索性顺水推舟,一下懒懒倚在椅背上,闭上眼嗅风中花香,“这样好的下午,光念书就太浪费了,南
光,对不对。”
方振皓松开领口第一颗纽扣,也放松了靠了椅背,打量着花园微笑,“的确,春眠不觉晓,应该泡一壶红茶来慢慢喝。
”
“好啊。”孔二眨眼,“最好是薰衣草风味。”
方振皓弹个响指,“好主意,一份薰衣草,加一份柠檬片。”
于是他转身回去泡茶,一边泡一边无奈笑,孔二小姐能这么安静实在是不容易,但愿能安分到南京来专人接她回去。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