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刀呢？”
“没错，是我，冤有头，债有主，冲着我来没关系，放了小愿，我随你处置！”
“阿三哥！是我大哥欠下的债，和你无关！你走，你走！你们都走，谁也不用来救我！我不要拖累你们了，不要了！”
“好感人啊！呵呵……水愿，你是真的善良呢？还是装出来的善良？”林立尖刻的咧嘴笑着。“阿三哥，你以为你有选
择的权利吗？我现在也是可以随便处置你啊！”
“林立，我劝你放了水愿，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秦天，你别哄我，你以为我和这个白痴一样，可以任由你哄骗吗？”
“林立，你父亲就活在水愿的身体里，你要是狠得下心，你就动手杀了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秦天挑衅
道。
“秦天！你疯了！”阿三吼道。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恶狠狠的瞪着秦天，林立有些错乱。
“林立，小愿就是移植了你父亲的心脏才活了下来！”
“你们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自己去证实！你父亲被送进医院时，是脑死亡，因为配型和水愿一样，卫先生为了救水愿，就买
通了医生，擅自取了你父亲的心脏，换给了水愿。所以，现在水愿胸膛里跳动的，是你父亲的心脏。怎么，你有种再杀
你父亲一次吗？”
林立脑袋彻底被秦天的话给打乱了，身体开始颤抖，握枪的手也明显不稳。
“不可能……不可能……单连常没告诉我，单连常没和我说过……”
“他当然不可能和你说，因为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卫先生还有个弟弟！”
“大哥……为了救我，才……谋杀了林立的父亲？”水愿的震撼更大，他身上的罪孽有多了一项。
他真的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活着，只能带给别人不幸。
哀哀戚戚苦笑了起来。
“水愿，你别胡思乱想，林立父亲的死，和你无关。配型符合只是巧合，林立的父亲生前早就签好了遗体捐赠书，卫先
生之前也不知道，医生看了资料才告诉他的。你的手术，只是违规操作，并没有给任何人造成不幸。反而，林立父亲的
生命在你身上得到了延续。”
“不！该死的是我！原本该死的就是我！”
“水愿！停止你该死的可怕的想法！”秦天一边开导水愿，一边留意到林立已经放松了戒备，眼神示意阿三，伺机而动
，救水愿，拿下林立。
阿三也用眼神回应秦天，表示他会看准时机动手。
“晴天哥哥……是我，就是我，我是祸水，是我连累了你们所有人，你们本来就不该让我这个害人精活下来……不然…
…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水愿，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死了！你忘了，是你让我鼓起了活下来的勇气，是你帮我找到了活着的理由？这个世界上
，没人需要我这个杀人犯的儿子，只有你，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水愿，别说傻话。”
“晴天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怪我？为什么你不怪我误会你，出卖你？”水愿已经泣不成声，心里又开始暖和起
来，仿佛晴天的暖阳照入了他整个已经冷掉的心房。
“因为我爱你，我不是说了？我爱你。而且，当年我确实利用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怎么舍得怪罪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小水愿，是带给我光明的天使。”
“晴天哥哥……我，我……我对不起你……我已经脏了，已经不配和你在一起了。”
“不，我的小水愿永远是最纯洁的，水愿，让我们重新开始，还和过去一样，好不好？咱们不是发过誓？永远不会变，
永远不分开？”
“我……”
水愿眼睛里噙着泪水，嗫嚅。
阿三也即将占据有利地形，可是，这时——
“你们干什么？你们想趁我不注意救他是不是？我知道了，刚才的那些话也是你们编造出来哄骗我的，我不会上当，不
会！”这时 ，林立已经回过神，发现了阿三的举动，情绪异常激动起来。
带着水愿步步后退，直退到玻璃都掉光的，光秃秃的窗户前，拿枪指着阿三和秦天。
阿三见林立的枪口已经离开了水愿，不顾自己的安危，飞身扑向林立和水愿，打算放手一搏，扑倒林立，解救水愿。
“别过来——”
“砰——”
“砰——”
“轰——”
“不——水愿——”
“小愿——”
“晴天哥哥——阿三哥——”
“砰——”
“不——”
林立情急之下，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向阿三。与此同时，秦天也开枪还击，目标当然是林立的脑袋，一击毙命。
结果，林立的子弹打在阿三右胸，秦天的子弹打在准确无误地打在林立眉心正中。
可是，巨大的冲击力，加上林立慌乱的后退，一下子将危楼的承受力打破，带着水愿，从破裂，坍塌的窗台，坠下。
秦天和阿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水愿被林立带着坠落，无能为力，无法挽救，看着水愿从四层楼上跌落，砸在废墟之中。
血。
喷溅，蔓延开来，为夜色添一抹凄艳的凝重。
夜色中，血的颜色原来也是黑的。
被夜色所染黑。
黑的触目惊心，黑的嗜人心魂，黑的……
肝肠寸断，魂飞魄散。
“不——”
凄厉的吼声，划破夜空，惊飞了枭隼。
夜月，
凄红。
血，染月。
第四十一章：落幕结局
“叔叔……”纯真无邪的笑容，好似不曾受过人世污染，还带着困惑的迷蒙。“叔叔……认识我吗？”他的脑袋昏沉沉
的，周围都好陌生。这个叔叔感觉好熟悉，应该是见过的，认识的吧？
秦天怔了怔，艰难地露出温存的微笑，握住那向来低温的手。心，扯痛。
“我叫秦天。”
“晴天？”笑容扩大，融化世间冰雪一般的柔情。“我喜欢晴天。可是，你看，外头下雨了。”
指着窗外的雷雨交加，秀丽的小脸上写着浓的化不开的遗憾。
“是啊，下雨了。”小心的呼吸，唯恐碰上心口的伤，让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坚强崩塌。
“叔叔，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这是哪里？”
“这是医院，你叫水愿。泉水的水，愿望的愿。你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你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是你的晴天哥哥。
”忍耐着心上的疼痛，强行挤出笑容，耐心解释。
“我叫水愿……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了？他们不在这里，在哪里？叔叔不是叔叔，是哥哥……”认真的消化这些讯息
，没有怀疑。脑袋里钝钝，他很用力，很用力，才记住叔叔……不，是哥哥的话。
“他们在天堂。他们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你还有个大哥，可是你大哥也死了。你家里现在就剩下你。我，还有另一
个阿三哥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爸爸，妈妈，大哥……都死了……我只有一个人……不对，不对，我和叔叔……不对，不对，我和哥哥，还有一个哥
哥是一家人……”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不记得？因为他的脑子慢，所以才不记得吗？
“对，我们是一家人。”
“哥哥，那我叫你晴天哥哥好不好？这样，就不会和另一个哥哥弄混了。”看，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好，我就是你的晴天哥哥，一辈子不会变。”
“那是不是，我就一辈子都不会一个人？都会有晴天哥哥……还有另一个，另一个……哥哥……阿，阿三哥哥陪着我？
”他很努力，很努力的要听懂晴天哥哥的话呢！虽然，脑袋笨笨的，可是，他真的很努力呢！
“是，是的。晴天哥哥会一直陪着小水愿。”笑容越是放大，秦天的内心就越是酸痛。
“不对，不对，还有另一个哥哥，晴天哥哥，还有阿三哥哥。刚刚晴天哥哥是这么说的！”他很用力，很用力，所以都
记住了呢！
“嗯，对，小水愿说的没错。还有阿三哥哥。”罢了，这样已经很好。至少一切回到了最初，他的小水愿，回到了不受
污染的最初，这样，就很好。
看，他记住了，晴天哥哥很高兴 ，都笑了，一直都笑呢。晴天哥哥的笑容真好看，他喜欢看。
拉着秦天温暖的大手，舍不得放开。满脸都是单纯的满足的笑容，不被任何烦恼滋扰的无忧笑容。
水愿坠地时，幸好身下还有一同下落的林立做垫背，加上楼下的那些破烂，将地面垫高了很多，因而保住了性命。林立
就没那么幸运，本来就被子弹打中要害，坠楼的冲击无异于雪上加霜，当场命毙，和所有不甘心死亡的人一样，死不瞑
目。
水愿被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和精心护理，总算从长达一个多月的昏迷中苏醒，却失去了记忆，一如童稚小儿。
秦天和阿三找来了最权威的脑科医生，得出一个结论。
水愿不仅失去了记忆，智力也退化到七八岁的水平，平且是永久性的。
最初的痛彻心扉之后，秦天和阿三想明白，或许这样对于水愿来说，才是最好的。至少，从此以后可以彻底摆脱那些残
酷现实的纠缠，保持那颗纯善无伪的心。
毕竟，对他们而言，没有比水愿还活着，更加庆幸的。
而且，上天还特别恩惠，收走了水愿全部的不幸记忆，给了他永远的清明。
“晴天哥哥，你看，雨停了，咱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连绵的阴雨终于肯稍稍止歇，在房间里闷坏了的水愿雀跃的跳到晴天跟前，摇着秦天的大手撒娇。
“雨刚停，地面滑，等一会儿太阳把地面晒干，咱们再去放风筝，好不好？”
“那咱们先出去走走，一起等太阳把地面晒干好不好？水愿太闷了，都快长出小蘑菇了！”瘪着小脸央求，泫然欲泣。
他知道，秦天哥哥和冷冰冰的阿三哥哥最最最受不了他掉眼泪，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呢！小小的心思，恶劣的得意着。
“好好好，水愿想怎么都行，就是不许掉金豆子。”
“嗯，晴天哥哥最好了，水愿最喜欢晴天哥哥了！”
依偎在秦天怀里，小小的脸蛋磨蹭着秦天的胸膛，猫咪一般地撒娇。他最喜欢晴天哥哥的味道，每天都要抱着晴天哥哥
才可以安心睡觉，晴天哥哥是他的大抱枕，也是他的保护神，可以帮他打跑那些欺负他的坏孩子。
那些坏孩子骂他是傻子，白痴，弱智，晴天哥哥说，他不是白痴，弱智。他是因为他纯洁，和天使一样纯洁，才会这样
。
他相信晴天哥哥的话，因为，晴天哥哥和阿三哥哥都说他是天使。他喜欢天使，白白的，好可爱。修女说，天使是主的
使者，可以传递福音，带来幸福。他就要做他们的天使，让他们幸福，因为，他们对他好好哦。
尤其是晴天哥哥。
一会儿见不到晴天哥哥，他的心，就会像被挖空了一样的难受，疼的喘不上气。
晴天哥哥，就好像是长在他心里。
长在他心里的晴天哥哥，永远都是他的，永远都不会和他分开。
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被晴天哥哥疼爱，一辈子天天这么快乐，幸福。
纯洁的馨香满怀，忍耐着欲望的煎熬。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的水愿健康的活着，他已经知足，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他的小水愿还活着，快乐的活着，在他怀里快乐的活着
，笑着，他什么都无所谓。
哪怕这一辈子，都只能这么抱着他，不得越雷池半步，他也知足。
他只要可以这么抱着他，陪着他，一直到停止呼吸，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啾！”
秦天一愣，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翻滚的欲望。
可是，一旦对视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纯真眼眸，欲望都统统溃败，化成了怜爱。
水愿羞涩的笑着，两朵红云爬上脸颊。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对喜欢的人，就要亲亲。水愿喜欢晴天哥哥，所以，想亲亲晴天哥哥，晴天哥哥喜欢吗？”
“喜欢，晴天哥哥最喜欢小水愿。可是，答应晴天哥哥，除了晴天哥哥，不许亲亲别人，阿三哥哥也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水愿要是不听话，晴天哥哥就生气了！”
“不要，不要，不要！晴天哥哥生气，水愿的心会好疼好疼，不要，不要！水愿发誓，只亲亲晴天哥哥，不会亲亲别人
，水愿发誓！”急着抱紧他的晴天哥哥，生怕一个放松，晴天哥哥就不理他，不要他。
“可是……晴天哥哥也不要亲亲别人，好不好？”这样才公平。他好喜欢，好喜欢晴天哥哥，所以，晴天哥哥也必须好
喜欢，好喜欢他，不许像喜欢他这样，再去喜欢别人。
“好，晴天哥哥只会亲亲小水愿，晴天哥哥发誓。”
“打钩钩，盖章才可以相信晴天哥哥。”伸出小指。
秦天同样伸出小指，勾住水愿的小指，打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
“小水愿，晴天哥哥爱你，很爱很爱你。”
“晴天哥哥，什么是爱？”大大的水瞳无辜而好奇的闪动着。
“爱，就是很多很多的好喜欢，好喜欢，想到爱的那个人，心里就甜甜的，还会疼疼的，水愿也爱晴天哥哥吗？”
“爱，水愿爱晴天哥哥！最爱晴天哥哥！”
哦，这就是爱？
看，他一点也不白痴，他知道什么是爱呢！
真好，晴天哥哥爱他，他也爱晴天哥哥。听到这个，他开心的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糖果和冰淇淋那么幸福。
真好，真好。
“一直一直爱，好不好？”
“嗯，嗯，水愿要一直一直爱晴天哥哥！”
“我的小水愿！”亲吻着水愿的额头，秦天闭上眼，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晴天哥哥，快出去，快出去，你看，太阳出来了！”孩童般单纯的心思，很容易分散注意力，水愿根本没有注意到秦
天的伤感，兀自兴奋着，想要出去玩。
“晴天哥哥，太阳好舒服！水愿最喜欢晴天了！”
“水愿不喜欢雨天吗？”那是他们相识的日子。
“如果晴天哥哥陪着水愿的话，水愿也喜欢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