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君临天下 下——蒙莎
蒙莎  发于:2011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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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恨忽然又端正地双手合十:“施主,无恨已是出家人,尘缘已了,以后请勿再以兄弟相称,请不要再叫我小九。”

朱云承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半晌,冷静地问:“尘缘已了?尘缘已了……你连仇都不想报了,还出来干什么?你别跟我

说要到处游历看风景。”

无恨微笑:“正是。无恨在施主的信上看到施主说准备往齐国一游,无恨久闻齐国山水以雄浑壮阔取胜,不知施主能携

我一游否?”

朱云承气结:“你……你……你要气死我了……”说罢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狠狠一拍,旁边的酒杯茶盏跟着跳了一跳。

“哈哈哈……二哥你着急上当的样子真好笑,哈哈哈……”

无恨忽然暴出一阵大笑,手指着朱云承笑得停不下来。朱云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他耍了,气得牙痒痒,伸手就从

舟外鞠起水来溅在无恨身上:“你个臭小子!我让你耍我!看别人生气很好玩是不是?”

无恨衣服上湿了一片,左闪右避,“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朱云承还不住手,他索性也反泼起来。两人在船头哗哗

泼着水,顿时又像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候。泼了一阵,两人衣服全都湿了,才歇了手。朱云承拧着身上湿漉漉的衣

服,又气又笑:“小九啊……你越来越能骗人了——连哥哥都给你骗了!”

无恨歪着脑袋看他:“我要没这本事,怎么能骗过了所有人,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朱云承朝他竖起大拇指:“高,高,实在是高!哥哥佩服你!这次能有你来帮忙,不怕事情办不成!”

无恨无奈地甩甩身上的水珠:“唉,可惜东南的事情都砸了,真是对不住二哥。”

朱云承拍他肩膀:“这要怪就怪那小子怎么就忽然开窍了呢,不怕!咱们再来,他躲得过上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他还

能躲过去!小九你要帮我,咱们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无恨眼神一闪:“二哥你……打算如何?”

朱云承自信满满地一笑:“我在信里不是说了么?你跟我到齐国去就知道了。”

无恨颔首微笑:“我想我现在就能猜到了。”

数日之后,朱爽派出去的人终于捕捉到了有关朱云承的蛛丝马迹。

回来报信的人说,朱云承带着一个和尚出海了,看方向是往齐国去了。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爽站在廊下,手里还捏着另外一封信。是朱云翼的信。

只言片语,说的只有几件事:他到奚都云嘉了,还没见着奚国皇帝;礼物该送的都送了,各界反应良好;另外还有件八

卦,就是曾经在宋国宫里待过的那个小孩怀真,原来竟是奚国皇帝的儿子,如今已经认祖归宗,被封为敬王。

此外没有别的话了。

他们都远在天边,想留都留不住,朱爽分外惆怅。这样惆怅了半天,他去逗皇子德明。德明早把怀真和崔叔闻都给忘了

,如今的玩伴是只比他还大些的布老虎。他抱着布老虎的头依依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朱爽怎么哄他都不肯放手。

最后只得呆坐在他旁边看了半天,忽然起了个念头,就直接抱着他去找太后了。

朱爽直截了当:“母后,孩儿有件事想与母后商量。孩儿不想让德明当太子。”

太后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一句:“哦?那皇上打算……”

朱爽抱紧了怀中的小儿:“谁都行,就不能是他。”

就在朱云翼的信刚刚送到宜阳城的时候,奚国的皇帝,奚容,终于肯赐宴见他了。

宴会设在奚都云嘉城外的一座皇家别院内。云嘉地处西南,在三国的都城中气候最为宜人。此时虽然已经是深秋,云嘉

城中却仍处处鸟语花香,景色如春。朱云翼望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暗皱眉头:也难怪奚国在三国中最弱——在这样安逸舒

适的地方,怎么能培养出彪悍勇猛的军士来。

不久外面一层层通报进来,皇上驾到。

朱云翼起身迎接,行礼。奚容是一个人来的,远远便说:“王爷免礼。”走到席前就坐下,像朱云翼说:“康王爷,咱

们有多少年不见了?王爷比当年更精神了。朕这些年气虚体乏,须得向王爷好好请教养生之道。”

这话就是十足的拍马屁了。奚容现年三十有六,看起来却比寻常三十出头的人还要年轻些。朱云翼暗想这是好事。奚容

肯屈尊说客套话,就说明他们两国之间事情还好商量。但是奚容把宴会设在别院,还一个人来赴宴,摆明了是不想谈国

事——于是喜忧参半。

他中规中矩地回答:“皇帝陛下说笑了。在下与陛下已经有八年不见,陛下风采不减当年,应该是在下向陛下请教养生

之道才是。”

到底是有求于人,客套还是要的。奚容又问他这些天在云嘉过得如何,吃住还习惯否,天气还习惯否,诸如此类毫无意

义的废话。朱云翼一一答应,不动声色地又奉承了一遍。渐渐地废话说尽,正要把朱爽的计划跟他说一遍,奚容便抢先

道:“其实这次朕寻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单独宴请王爷,实在是朕心头有一桩为难之事,不便为外人道,只想私底下向王

爷请教一二,还请王爷不要怪朕失礼。”

朱云翼心底一紧,也不知道奚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看他那个认真样,仿佛真的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于是说

:“‘请教’万万不敢当,陛下若有什么想知道的,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奚容点头,修长的手指夹起酒杯抿了一口,仿佛在想究竟要怎么说才好。想了半天才开口:“王爷想必已经听说了,朕

……刚刚认回了一个儿子。”

“是敬王殿下罢?恭喜陛下骨肉团聚。”

“怀真流落异乡的时候,曾得贵国皇帝一番照顾,朕还未曾答谢。还请王爷回国以后,代朕向贵国皇帝道谢。”奚容说

得倒是满怀诚挚。朱云翼暗想,奚容说的要请教一事,只怕还和那个小怀真有关。他不动声色道:“这就是咱们两家的

缘分了。皇上接怀真进宫时,是看重他天性纯良,正直好学,可为小皇子的良兄益友。敬王爷归国之后,皇上还时常挂

念。敬王认祖归宗之事,在下已修书告知皇上。想必他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奚容若有所思:“是啊,难得咱们两家还这么有缘。怀真也和朕说起过,他和贵国皇帝很是投缘,脾气也很像……朕有

些好奇,这是真的么?”

朱云翼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他们两个确实有些像,都是傻傻呆呆的实心眼,看上一个便认准一个,头疼得很。他

点点头:“是有些像。”说罢想起家里那个,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抬眼睛,忽然看到奚容竟然也在郁闷地抚额

,险些扑哧笑出来。

结果是奚容先笑了,笑的有点心照不宣:“朕想请教王爷的就是这个。王爷辅佐贵国皇帝多年,想必一定有很多心得罢

?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国皇帝初登基时,并无现在的才干。康王爷既是首辅之臣,对贵国皇帝的长进,自是居功至伟

。朕很担心怀真今后该如何立足,也不知道该怎么教导他那样的孩子,所以想冒昧请教一二。”

一番话,说得朱云翼十分汗颜。其实在今年朱爽忽然变了样子之前,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朱云礼身上,朱爽那里,他

所做的不过是尽力处理国事而已。有意对朱爽的教导么,那真的是少之又少。至于朱爽是怎么突然就想要奋发图强了,

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在奚容这里,他又不能这样敷衍过去。

“这……陛下,其实敬王殿下现在年纪还小,且聪慧过人,若能延请名师多加教导,以后必定能学富五车。”

奚容摆手:“康王爷,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名师虽少,但是真要请还是能请得到的,朕担心的也不是他的学问,是

担心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朕是担心他在这皇宫里活不下去。不瞒王爷说,他小时候之所以会流落民间,是因为他

降世时他们母子遭人暗算。接生的宫女不忍伤害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就把他悄悄送出了城……朕发现他是朕的骨肉以后

,也颇为难了一段日子。想认他回来,又怕当年害他的人还不死心;不认回来又不甘心——朕已经一把年纪了,眼睁睁

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跟前,却不能相认,朕实在扛不住。朕想,在朕有生之年,要保护他还是能办得到的。可是朕百年

之后呢?皇族之中不比一般的人家,明刀暗箭防不胜防,他要还老是这样呆呆傻傻地过下去,朕担心他……”

朱云翼暗暗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想起朱爽曾经说过的,怀真这孩子必定会成为奚国的亡国之君,也不知道是真

是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未来的事情根本不由他们控制。

“陛下有没有想过……寻一个信得过的人,把敬王爷托付给他?”

奚容忽然欣然地微笑点头:“朕正有此意!王爷,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到奚国做客,顺便教教怀真读书?”

这是明摆着,要请他辅佐奚怀真!

第八十四章:各安天命

朱云翼怔住,奚容笑吟吟看着他:“王爷以为如何?”

朱云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实皇帝陛下也不用担心……君不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陛下不如把殿下带在身边多

加教导。殿下现在还小,跟随陛下学上几年,什么都学会了。”

奚容叹气:“朕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朕有朕的顾虑。王爷不知道罢?他出生那晚,他母亲的房顶上有红光冲天,有人

说这是帝王之兆。结果他当晚就不见了。这还是在朕的眼皮底下——真不知道,朕要是把他带在身边,只怕当年那些话

再提起来,真不知道那些人还要干什么!”

朱云翼不禁恻然。身为帝王,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恐怕是古往今来所有为帝王者的悲哀了。可惜对这件事

,他也无能为力。

“陛下,殿下流落民间多年,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可见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多虑。有一事,不知道陛下听说

了没有……”

“什么事?”

“在下的九弟,宋国原本的永王爷,看破红尘出家了。”

奚容神色一凛:“有所耳闻。”

“九弟出家之后,在下和他闲谈中也听了许多佛法,才知世间万物皆有缘法,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自然不会来,

咱们肉体凡胎,勉强不得。”

朱云翼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朱爽。朱爽偏偏是不服命的,想要什么就拼命去争,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惜天命不由

他,至今一无所得,两手空空。

想到这个,朱云翼心里忽然一阵痛。再想到自己是那个一直在拦着他的人,心里更痛。

他想回去了。

奚容失望地点点头:“难道那孩子,终究与我无缘么。”

朱云翼忙道:“不不不,陛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陛下不如让敬王殿下随意生活吧,不必特意把他教

导得多么精明能干。要知道,有时候无为亦是一种福分。”

——不信就看咱家那个傻傻的皇上。这句话他没有说。

奚容忽然有些豁然开朗:“无为亦是福分。好,很好。”说着竟把随侍的太监叫过来,“去,告诉敬王从今日起不必每

日去宫里学堂读书了,他高兴就去,不高兴就别去,闷了就跟崔叔闻上街玩去罢。对了,再叫礼部问问翰林院有哪个书

画俱佳的翰林没有,每天教他两个时辰的书画就行。”

太监领命去了。奚容笑说:“高,没有威胁的废物最安全,朕怎么没想到这个。朕原本就不指望他能多有出息,学问,

武功,地位,身后的名声,哪里比得上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承蒙王爷点拨,朕也看开了!”

朱云翼忍不住想笑,这么一折腾,这小怀真张大了只怕又是个朱云礼。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还是陛下天生慧根,一点就通。”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顿时亲近了许多。

朱云翼趁热打铁:“陛下,其实在下这次来,是有件要事想和陛下商议。”

奚容答应了。

只是这件事委实太过凶险,奚容自己一个人也不好定夺,每次和朱云翼商议过后,又会回去找奚国的朝臣再看那些条件

,然后再提新的条件出来。谈判的进展非常缓慢,朱云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然后,他收到了宋国太后和皇子德

明先后患了恶疾病逝的消息。另外一条消息是他的亲卫队传来的。无恨失踪了。

他决定催一催奚容,想早点把两国合作的事情定下来。

朱爽一身素缟跪在太后灵前,最后烧了一把纸钱。

停灵的时间已经到了。下一刻便要启程把棺木送去皇家陵寝。陵是早已盖好了的,先帝已经躺了半边。另外半边虚位以

待太后。

朱爽把太后的棺材送进去的时候总忍不住想笑。先帝一生心系姜太妃,结果死了还是不敢和她葬在一起。到底是个胆小

的人,朱爽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至于德明么,没有人料到他会那么早死,所以陵墓是花了几天时间匆匆建的。朱爽也不追究。小小的棺材送进去了,封

上。从始至终,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民间开始流传他的冷血无情。朝臣们对他的恐惧又多了一些。

他其实是掉了几滴眼泪的,只不过不是在葬礼上,而是在一个秘密的码头。

宋国的皇宫下面有一些蜘蛛网般的密道,沿着其中一条往着雍河的方向一直走,走到一半,就变成了水路。就在水陆交

接的地方有个码头。顺着这条水道出去,可以直接把船开到雍河里。水道不算大,只能乘小船出去。到了雍河上,自然

另有大船接应。朱爽安置好了大船,才回来亲自送太后和德明到下面的码头上。

他刚刚把那身笨重的孝服除掉了,心情颇好。德明被太后抱在怀中,一看到前面的一片水光,嘴里就啵啵地学金鱼吐泡

泡,又奶声奶气地说:“鱼鱼,鱼鱼。”朱爽和太后忍不住笑。德明看惯了宫里水池中的金鱼,就以为所有有水的地方

都有鱼。朱爽把他抱过来,故意拿下巴扎了他一把。德明痛得哇哇大哭,太后狠狠瞪他:“你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

他亲了亲刚才自己扎过去的地方:“德明乖乖不哭……”德明哪里肯听,继续哭得天昏地暗。太后数落他:“亏了这地

道造得深,不然给人听到就糟了。快给我吧!”

他又亲了几口才把德明交给太后。德明委屈地钻进太后怀中,拿两只惊恐的小眼睛打量着朱爽,不哭了。

朱爽这才说:“现在我说什么他都是记不住的。小孩子嘛,让他疼一疼他就记的我了。”说完得意洋洋地嘿嘿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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