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下+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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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小傻子笨徒弟也懂得玩弄一点小心思,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了。

“沉漪……不管将来会怎样……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才不想站在那个地方,师父就不要嘲笑徒弟了——你点息的时候,师父怎么还说朝里的事情。”随手捏了一小块松饼塞进樽天行的嘴巴,沉漪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强行的让自己开心的笑着。“师父不是说最喜欢的便是这里的景色了么?那快看啊,你快看。”

一师在……看着呢。”

手上的力道忽然微微松了一下,沉漪狠狠地捏住樽天行渐渐冰凉的手:“师父,你、你快看呐……”

手心中的冰凉轻轻滑下,男子的头颅顺着树干滑到自己的肩头,没有预料之中的轻轻呼吸,也没有或者身旁的男子会突然睁开眼睛告诉自己,我在逗着你玩儿呢,竟然就只有无声无息的冰冷。

“师父。”轻轻的唤了一声,沉漪将脸贴在男子的额头,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樽天行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却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长长的睫毛还微风了动着,唇角留着一丝安心的微笑,双手微微铺开,只有曾经握着沉漪的那只手微微蜷着,舍不得放开自己的徒弟,却还是无能为力。

“师父……”喉中压抑着哭声,沉漪了尚还温暖的身子,泪珠儿一颗一颗的打在男子苍白的脸上,无助得仿佛被抛弃的小兽。“师父,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你还没看完这山谷的风景,你还没来得及跟东风他们道别,你还没……你还没听我跟你说许多事情一

他没有跟他说,他曾经叫穆珈蘅,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为什么会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的柔软,他曾经被许多人说过像女孩子,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善良,又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为什么连说一声再见……都会这么奢侈。

甚至都没有说再见的时间……

一双温热的手覆上沉漪的眼睛,紫眸的青年叹息着擦去沉漪脸上的泪眼朦胧,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兄长:“哥,我们走吧。”

“莲,师父死了,师父他不在了。”紧紧地抱着樽天行的身子不肯放开,沉漪呆呆的抬头看着沉莲冰冷的神情,茫然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和脖颈淌进自己的衣襟里。“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师父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师父这样会细心地教导他最细微而复杂的知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父亲一样宽厚的劝导他的忧虑和茫然。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让他淡淡的想起来然后去微笑着回忆。

从今以后,他的生命中,就这样没有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虽然不是只有一个人的孤寂让他发疯,但是却从心里最深之处开始疼痛到四肢,痛到难以呼吸。

原来也真的有一个人会让他难过的哭着哭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那个人不是他最亲密的爱人,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被背叛的痛苦,而是表面对待自己冷淡的却总是默默关心自己的师父樽天行。

“莲,虽然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虽然我早就知道师父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离开……虽然知道连我自己也总有一天会死……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伤心,明明我都清楚,明明我都知道……”沉漪抓着沉莲的衣角,低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口中,指尖几乎扎进了沉莲的肉里。“我还对爸妈说过,不要因为我的死而伤心,明明都也这么说过……为什么这句话却安慰不了我自己……莲……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除了你,我谁都不在乎。”沉莲叹息着吻上沉漪的额头,“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要离开我,我会陪你一起赴死,绝不放你一个人走,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只是倘若是樽天行,他一定不愿意看着你现在难过成这样。”

仰头看着从树杈中洒下的灿烂阳光,沉莲不自在的撇开头,轻声点的一生一,不得一丝空闲时间……死后大概也不会愿意让皇帝给他多少荣华富贵,虽说先代皇帝给他死后入皇陵的‘殊荣’,他也绝对不会开心吧。”

一寸一寸掰开沉漪不愿放开的手,沉莲叹息着将自己的兄长从地上扶起:“我抱他回去,回你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间小屋子、你曾经躺了七年的小床上,让他就在此地长眠,如果有缘,来世你们该是还能再见……即使彼此不再认得,却都活的好好的。”

为自己的师父换上一身素白干净的衣衫,沉漪细细得擦净樽天行的脸庞,最后小心的为他的嘴唇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将他僵硬的双手间摆上一束同样素白的雏菊,倒退着一步、一步离开。

火光冲天,淹没了古旧却鲜明的小屋,映红了两个人的脸,一寸寸快速的蔓延过去所以的回忆。沉漪紧紧地握着沉莲的手,力气大的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提起笔,沉漪轻抚着刚削好新鲜的木板,终于沾了浓浓的墨写下一个个字——尊师樽天行之墓,徒穆沉漪所立,桤、聆天三年。回身看看躬着身子站在他们身后的驼背老奴,沉漪苍白的笑笑:“这边就可以了罢……师父确实不愿去别的地方,这位老先生,师父他可还有其他的愿望?”

驼背老奴扑通跪在地上对着灼灼燃烧的小屋扣了三个响头,眼角含泪疾疾点头:“主子第一个愿望便是让您亲手将他在这片山谷的一处火葬,第二个愿望便是想要看着两位穆公子可以悄悄晚婚……主子说在最初见到两位公子并收下大公子为徒弟之时,他便已经要老奴做了这两套衣服……”老人颤巍巍的摊开怀中紧紧抱着的两件蓝紫交织的华衣。“早在二十年前……主子他就早早的预料了这一天……只是主子看不到,只能由两位公子尽早完成,再由老奴告知两位主子最后一个愿望。”

沉莲将沉漪纳入怀中,晶紫色的眸子里虽然有些不满,却点头答应了:“不是在大桤吧?”

“是,需要两位公子虽老奴离开大桤……依看如今两位公子的地位和身子,固然不适合再大桤为两位公子完婚。”满是皱纹的老手随手抓来一根树枝,颤巍巍的在地上画着。“大桤之西尚有一处小小国土,中原人和夷人混杂而居……且男子可以娶男妻,这喜服便是那国家的样式。望两位公子体会主子对你们两位的祝福,白一。”

大桤三年,丞相樽天行因病逝世,其徒穆沉漪以半子之身为之守孝三月,后班朝为相,铁血满朝,雷厉风行的不比曾经的樽天行差上半许。

大桤三年九月,反王独孤邪携江湖各路人马杀入京畿之地,将桤帝巫颂清逼迫于修韵殿内,巫帝自尽而亡,荆侯世子荆痕歌泣血而动,诛杀为首两名江湖派系首领,夺巫颂清尸体而去。

大桤末、大孤元年,整个崭新的王朝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窗外池中的莲花依旧开得鲜艳,却仍旧没有一朵能比得上书桌边为自己焚香的那一个人额角上的鲜艳清丽。

曾经为各家所纷纷传说的男子随性的拨弄着掌下的琴弦,左手托着一朵粉莲插在脸上倔强眼神却了间,望着窗外两名因比剑而在假山上跳来跳去的两个青年,忽然将自己五弦琴的调了十面埋伏,让那两个青年差些从滑溜溜的假山上滑下去。

然后对着三张敢怒不敢言的、相似的脸庞呵呵的笑着,淡淡的漾开自己脸上的幸福:“我有些饿了,今晚吩咐初夏做些什么?”

师父,你要的第三个愿望,徒弟也达成了。

而后呢?

而后,就是孩子们的故事了。

——正文完——

番外:浮生数记(终)

一 夜行万里捧青樽酒

我叫樽天行,从我记事开始,我便跟着师父四海流浪,是为长生们此代的第一名弟子。师父为我批命为杀伐的玉衡星,尊天命而行,故给我名天行。数年后我拜了曾经随着桤帝将铁蹄踏遍天下的蔺殇卿为师,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自十三岁就随着桤帝的帝国丞相竟然会是一个女子,而开国至今一百年来,她竟然也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也真难为她至今未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蔺殇卿待我十分严厉,她绝不会因为我仍是年幼的孩子而防水半厘,她说她十一岁时便能如何如何,我既然身为男子,自然能比她做的更多,以至于那十几年磨砺让我的性子越加冷漠,曾经还会对着师父和几个师弟们笑笑的脸,也只变成了宛如面具一般的冰冷温度。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懂我,即使我冷着脸对着他们,他们依然能够笑着围在我的身边。

然后便是那一年我得获桤帝的赏识而入主朝廷,此时师父才告诉我一个他隐瞒了多年的事情,我的一生虽然会位列朝廷高位,但却极其短暂,我会因为一人而死,即使那个孩子并不是故意,我却不得不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而失却自己的性命。

我嗤之以鼻,蔺殇卿向来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自然也是赞同的,我的性命该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何时死何时活,岂是另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么?我把师父的这句话虽然也放在心上,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似乎还是当做一个笑话。

我会救一个孩子,然后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救他第二次,然在第三次而死?这般就认输了,我何以为樽天行,我何以顶天立地?!

后来,在我避世的山谷中,我同东风救了两个相貌漂亮的孩子,那个额角上有着莲花胎记的人便是那个在天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穆沉莲,那么另一个孩子便是他那个内敛而更令人觉得讨喜的穆沉漪了吧……在翻过那个孩子满是细碎伤痕的小脸时,我的心中忽然突兀的冒出一股禁不住要对着这个孩子柔和下来的感情……看看,明明是两个样貌一模一样的孩子,我却对穆沉莲讨厌得紧,独独待着穆沉漪一己的师弟们还要耐心、柔和的多。

是了——倘若按照师父所教的占卦来看,的确……就是这个孩子可能会让我死去。

可是七年的日夜相伴,我渐渐了解这个心地善良还有些软弱的孩子骨子里隐匿着的倔强,除了在房中推演大桤还有多少日子,我便会经常的想起这个孩子认真读书的样子——即使为了自己的弟弟断了双腿,曾经痛苦的几乎走不出那片阴霾,但是那个孩子笑起来的时候的样子——宁静温馨的得让人想要永远活在这片山谷之中。

我静静的看着他,悄悄地为这个孩子安排好一切……我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弟弟对他的感情?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结局,樽天行,尊天命而行,我仅仅是推波助澜得让这个孩子更加幸福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不是么。

即使,不想承认自己输了,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我似乎,已过分眷恋了这个孩子。

很多年后这个孩子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站在巫颂清的身后,怯懦懦的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似乎对我有着什么愧疚,仍是跟以前一样不擅长掩盖自己的表情,却把自己的痛苦隐藏在心中,谁都不肯说。

我冷冷的责备了他,他却说要帮我,他为何要与巫颂清一起,那和与虎谋皮又有什么差别?我猜测是巫颂清用了什么阴险的方式让这个孩子不得不接近他最厌恶的势力圈内,那样抱歉的看着我,那么为难的夹在百官之间,即使……被冠以佞臣之名。

我樽天行的弟子,何以要被冠以这等污名了?可这是这个孩子的决定,作为师父我虽可劝告,却不可插手。

当日,我埋在漆黑的房间中冷冷的笑,恐怕是巫颂清不知为何知道了我和那孩子的关系,甚至不远千里粘到那孩子的身边,硬是成了我的徒孙,甚于更好的控制那孩子,到了最后,便是要用那孩子来威胁我的性命了……

如今的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大桤注定要亡,只是这天下苍天又如何度过这几年痛苦时光?我的一生披星戴月,竟然只为了天下人,也只能为了天下苍生,因为我知道,我前生……欠了他。

所以在巫颂清在我的面前摆上“殉情”之时,我坦然的接受了这杯至毒之酒,我也当然记得蔺殇卿对提过“殉情”,天下之大无处可循解药,除非此时仍旧是万年前人仙共存的时刻,倘若是仙家也可还拖延数年直至寻得解药。

可惜,我早已不在乎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这孩子竟然会陪着我直到最后。可惜,我已经无力握住他的手……除了,这孩子会主动的握住我的,会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我却又不会太明显。

这个孩子果然太温柔,太会为别人着想,我们师徒两人……很相像不是么?孰真孰幻,谁又真正能够分辨清楚呢?

我从未告诉这个孩子我对他的感情,也并未告诉他那个占卦中为他而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东风,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让他的包袱少一些,他会活得更好。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模糊的幻觉,我看见一个人的脸,看见那个人将他随身的玉笛扔进河中,对着河中的一束蒹葭轻轻地说着对不起,看着那一,直至和我的重合……

我看着一个少年总是躲在后面看着那个人和另一个紫眸的少年,那个人有着和我极其相似的气息,而那个在他身边的紫眸少年,额头上的莲花胎记刺眼的几乎让我喘不过起来。

我看见那个瑟缩的少年握着玉笛勤奋的修行,终于在某一天向另一个男人说了那两个人的事情,我看见那个人为了保护少年而散尽自己的魂魄,我看见紫眸的少年愤怨的看着我,诅咒着我永生永世不得好报,终究……追着那个人去了。

是的,我只不过是一束沾了仙气的蒹葭,我又如何能够呆在那个人的身边?

我又如何能在害了他性命之后,还能走在他的身边……

人世喧嚷,红尘滚滚,我采摘的蒹葭……

一阵虚无的扭曲之后,我微微皱着眉头听着耳边的吵闹,睁开眼睛后才发一一片完全陌生的建筑之中,高高的箱子状的楼,带着黑色轮子跑得飞快的东西,四处都是带着浓浓异域风气的人和物,以及我从未见过的神奇物什,这些人们,却……依旧说着中原的话语。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她目光温和的看着身旁的人,即使自己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寂寞的难以言语,但是她却淡淡的微笑着,让我觉得这个孩子……似曾相识。

当这个孩子开始随着人群走动起来时,我天的身你觉的随着这个孩子而行动,我不得不只能看着这个孩子的生活,看着她的微笑、哭泣伤心和温柔的倔强,一年又一年,从她的十四岁到十八岁……

当我看到她竟然亲手将亲人杀死,看着她几乎崩溃的神情,看着她淡漠的失去所有的生气时所投来的淡淡一撇,我的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躁动和震撼……那不是,那不我曾经在那个孩子的眼中所看到过的死气和绝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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