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下+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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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卷:浮生若梦意锁莲

九十九 尘缘

入了城,车却忽然停下了。

拉车的马似乎是被谁强硬的拉住,嘶鸣着带起身上一阵阵急促的铃声,连带着四人乘坐的马车也一阵不稳当。沉莲手疾眼快的将沉漪和两个孩子揽进怀中,后背硬实的撞上坚硬的车身,疼的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回头怒视着那个拦路的人:“你做什么?!”

一身的黑衣的少年低着头站在陆中央,脸上有一道不浅的刀伤纵横整个清秀的脸庞,几乎深入左眼,背上似乎还挂着一个人,两人的脸上都着点点黑污,连背上那人身上精致的华衣都被染成深褐色,开在月白的蓝衣上,煞是眨眼。少年紧紧的闭着双目,听见沉莲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低声问道:“穆公子……穆珈珩先生是否在此?”

“这里没有人叫穆珈珩,请你将路让开。”沉莲冷哼一声,按住怀中的沉漪,已然认出这个满身狼藉的少年,紧紧的拉住手中的缰绳,压住嘶鸣不已的马儿,眼看着就要硬闯过去。

“穆堡主不用如此戒备,在下并无伤人之意。”少年眉宇紧紧一拧,忽然高了声音。“穆公子,在下有所相托,双目无法视物,可否请公子出声,若还记得数月师徒情分,便救救我家公子!他受了伤已然昏迷,在线如今只能寄托希望于先生身上!”

半晌未听见身前的马车上传来半声回应,少年护住背后浅蓝衣着的少年,咬着牙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虽然看不见面前是何物,却倔强的抬着头,直勾勾的冲着前方。即使不能确定沉漪在何处,他却能确定沉漪定在车上。

街上是人来人往的人群,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对着一车两人指指点点,听着耳边的人越多,跪在地上的少年的身体越是抖得厉害,却仍是沉住声说道:“这成全!”

听着那少年的声音和名字耳熟,更逞论那声师徒情分,沉漪窝在沉莲的怀中挣脱了几下。沉莲紧紧的压着怀中的沉漪,自然清楚沉漪的不满,只好轻声在沉漪耳边说着:“大哥你莫要乱动,我自然清楚这人是谁,只是这两个人的来路不明,我们本来便是麻烦缠身,已经不好再管些什么了。”

那时在湘合他便已经随着两人的来路十分疑惑,派出的人也没能传回半点确切的一的人物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在身边?

“莲,那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若是因为这一时半会儿就让清松没了性命……我一辈子也不回原谅自己。”沉漪蹙着眉迎上沉莲的戒备。“在书院我没相信清松让他跑了出去,如果是因为我而让他变成这样,再让你”

沉漪长长吐气,跳下马车急促的点住昏迷的少年几处仍然流血的穴道,一把将那少年扛到肩上,拉起跪在地上的娇小少年塞进车子内:“罢了……我就是对大哥你没办法。这麻烦是你自己惹来的,若是出了事我决不会管。”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沉莲高喝一声,狠狠的抽了马身一鞭子,车身及不稳当的快速跑了起来。

眼看着车内没有那多的空间,馥淳折起摆放在身前的小桌塞进角落,一声不吭的随着沉漪查看着被强塞进来的少年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似乎是处理些外伤有了不少经验,翻弄着车内暗格内的各种药酒和创伤药,一一摆在了沉漪的面前。

一同被塞上来的少年阿痕很是沉默的蜷缩在角落,眼皮下的眼珠转了几圈,左手毫无失误的握上了成清松的手腕,右手则是紧紧的抓着自己插在腰间的纯朴佩剑。

剥下成清松上衣,沉漪看着那几处深入骨髓的伤口,猛地抽了一口气,不忍的抬起头来看着阿痕:“你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你的脸上也受伤了——你、你会不一睛?!”

“我便不必了,我本来就不能用眼睛看,这不要紧。”少年冷冷的抬起头,挡回穆鸾双不情不愿的双手,顺便擦了擦从眼角躺下来的血珠儿。那双眼睛虽然并未睁开,却森冷的骇人。“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先生差遣,在下粉身碎骨也会替先生去做。”

“你和清松到底遇上了什么会伤成这样?”鼻尖的血腥味儿一阵一阵的刺激着自己的脑袋,沉漪拿着干净的纱巾把那些鲜血抹了一遍又一遍,伤药也涂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不能把血全部一

沉漪的心里有些慌,急忙空出一只手敲敲车门:“莲!清松的血流的太多,车内的伤药不行,我们要去找个大夫!”

“不行!就算公子伤得再重,也不能去找个完全不熟识的大夫!”阿痕砰的一声,猛地扣住车门,“实不相瞒,我和公子前些日子起了争端……我便不在他的身边守卫了,所以他离开书院后遭人袭击,我才去晚了,看见公子的时候,他已经伤的颇重。

我也本想寻个大夫,可公子的手足想要置他于死地,却才和公子差些被一个郎中杀掉后,我只能这么做。幸好我记得先生也是要回穆风堡,便在此地等候了。若不是我不能示剑,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伤的了我和公子……”

阿痕说的颇为咬牙切齿,捏着那柄长剑,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眼前的少年的确真心实意为昏迷的人担心着,沉漪微微叹了一声,将沾了药酒的布巾轻轻贴上阿痕的脸上,轻柔的擦洗着少年脸上的伤口和血污,手下传来少年微微的战栗,沉漪扬起笑容,安抚的拍拍少年的肩头:“安心些,你公子不是个平常人,定会活下去的。”

“……”少年抿了抿嘴唇,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他若死了,我全家上下也不必活了。”

手一抖,似乎压痛了少年阿痕的伤口,阿痕却只是皱皱眉,并为说什么。沉漪抬眼看着阿痕满脸的淡然,小心的问道:“怎会这样?”

“先生就别细问了。”不安的捏住成清松的脉搏,少年急促的呼着气平了平心,才放松了全身的紧绷,瘫软在靠在车身上,安静的任由沉漪摆弄自己的脸:“只是……谢谢先生。若我们主仆两人侥幸不死,必然可圆先生一个愿望。”

沉漪笑着轻轻应了一声,细细的望着少年脸上已经结了一层淡痂的伤口,小心的沾弄着附近,却见眼前的少年又从袖口里摸出一根极细的绣花针:“先生身上有没有线,若是有的话用火折子烧烧这根针……将我公子身上收不起的伤口封起,我不能睁眼,全倚仗先生了。”

顿了顿,阿痕似乎觉出沉漪的僵硬,复而展颜笑道:“先生不必害怕,若是公子不幸死了——我担全责就是。”

沉漪觉得眼前一篇昏花,他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何意思,却才还十分在乎成清松的生死,现在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人的死活完全不跟自己绑在一起一般。而且……这用针线风缝补伤口的方法,他从未学过医,以前也从未动过手术,怎么敢在不明会不会感染的情况下轻用?

依稀的记忆里面似乎有不少电视剧的剧情有过人拿着针缝补伤口一可是沉漪自己却不能做,不说那被火微微一烤的绣花针,就说那不知道在灰尘里面放了多少年的丝线,还是易断的头发,就是现在在滚烫的热水里面净手后,都不知会不会害了成清松的性命!

“我不能!我从未学医,更从未处理过这般严重的伤势,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稳定下来!”

“可公子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他的脉象也越来越不平稳,再止不住血的话——”车顶上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碰触声,少年低低的诅咒了一声将成清松推入沉漪的怀中,急忙推开车窗,将半个身体都险险的探了出去。

一阵清脆的长剑出鞘,伴随着一阵鲜血的淋下,沉漪只来得及看见一抹蓝光消失在少年的剑鞘里,被淋成血人的少年便顺着车窗滑了出去,一具被劈成两截的尸体也重重的从车顶落下。阿痕紧紧攀在疾驰的马车上,低声提醒道:“那群人追来了,先生请在车内好好呆着,阿痕必定保你们周全!”

交代两个孩子在车内坐稳,沉漪掀开窗子,果不其然的看见在小城内疾驰的马车后看见十几个紧紧追赶的马匹,马匹上坐着的黑衣蒙面人手中都握着染血的长刀,许是马匹的脚程颇快,眼看着就要赶上这辆马车。

阿痕冷笑着用脚勾紧车子,双手紧捏着那柄剑她的长剑,直到一名黑衣人近了身才豁然拔出长剑,直直捅穿了那人的胸口,露一莹蓝的刀尖,少一:“你们以为我不拔剑,是怕了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么!”

脚尖一点旋身掠过黑衣人的身侧,剑飞舞的太快,竟然除了最初停顿的那一下,再也看不见刀的影子。

足尖点过一匹棕马的额头,少年冷然横削,砍下男人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头颅,剑势直取身侧男子的肚腹。

脚下的马匹被纷纷劈来的乱刀砍死,少年却大笑着接着黑衣人的剑跃起,闭着了一剑直入另一人的心脏!

这不过一刻钟的时候,竟然也能让马车后的土地染上一片片深浓的血污,连通着被斩的马匹一起倒在地上,仍然抽出不已的肢体看得沉漪的小腹一阵阵绞痛,脸色苍白的宛如鬼魂一样。而驾车的沉莲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却才车上潜了人,身后死了人一般,仍旧默默的驱动着车子。

闷不吭声的脱下外衣坐回车内,甩却染上剑鞘的血污,阿痕后知后觉的怔怔冲着沉漪低下了头:“我……该提醒先生不要看的。”

一百 浮生

“我……该提醒先生不要看的。”阿痕抿着嘴擦去发梢上滴滴答答淌下的血珠,按压着成清松手腕上传来的微弱脉搏,低声的笑了起来。“不过先生也是个奇人,不问我和我家公子遇上什么麻烦,就这么轻易的把我们拉上来。”

“我们惹上的也不是什么小麻烦,虽然到此为止尚未有人敢出手,不过在书院已经渐露端倪。这样的话再加上你们一个麻烦,也不算沉重。”在成清松的身上缠了层层纱布算是勉强止了血,沉漪微微松了口气,递给阿痕一块方巾。“擦擦身上罢,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吧。”

笑着接过沉漪递去的方巾,阿痕微微侧了侧头,笑道:“谢谢先生了,比这更难过的情况我也有过,不必为阿痕多费心思,我身上没什么大伤,总不至于跟公子一样快要活不了了……不是都说好人活不长,祸害遗千年么,若是公子这就死了,这句话便不对了。”

沉漪默默的点点头,想起他们初次一候,成清松绝对不知道何为客气。

少年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滚了滚,静静盘在一方,车内没有人发出声音,这一路上就在沉漪时不时查看一下成清松的伤口的血是否止住的声音中,渐渐没入了小城的外郊。幸好还有些围着田地存活的农户人家,城内的消息也并未传到这里,这才让一行六个人有了个歇息的地方。

递给农户一些颇有重量的碎银,交代好了不要将他们的事情传到外面去,收拾好勉强能住人的几间屋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成清松抬进屋子里。因为几个人都不太会点火炉子,笑的在一旁的沉漪和馥淳好不开心,直到看见沉莲被熏黑的脸色更难看的时候,馥淳才上去点了火折子就着树叶点起了柴火,好容易才让冰冷的屋子暖和了起来。

劳累了许久的阿痕也难得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从腰际摸出一条漆黑的纱巾,随意的扎在眼睛上,淡淡的说声出去走走就关了屋门消失了。

“这两个人很不简单,爹爹还是少靠着的好,管你们有什么师徒情分,我看那个叫阿痕的人这么年轻就出手那么狠,感觉不太像普通世家里面出来的。”约莫着阿痕走远了,许久不出声的穆鸾双才蹙着眉头说道。“爹也是这般想的吧。他们发出的味道和普通江湖人不一样,那个叫阿痕的杀人的利落不是什么杀手组织中出来的,他的行为举止也是受了不少调|教吧。”

沉莲点点头,扣住沉漪的肩头低声提醒着:“我和鸾儿想的差不多。等你的学生醒了我们就分道扬镳,生死由天,到时候就不该大哥你管了。这两个人身上太多秘密,总归不是我们好随意去碰触的。你现在也算救了他一命,那些个什么歉意全都免了吧。”

他从头开始就对这经对自家大哥无礼的少年没有什么好感,更逞论那个黑衣的少年当初剑未出鞘便能和自己打得不分轩轾,对着上上下下散发着一阵邪乎的主仆,他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知道了。”摸了摸成清松的额头,沉漪轻叹一声。“他似乎是发烧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药,总是发低烧会烧坏脑子的。”

大力的推了一下吱嘎一屋门,看着扬起的尘土一阵皱眉,沉漪掩住口鼻一路小跑,看着农户一阵谄媚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老伯家里可否有什么退热的药物么,屋里的孩子受冷突然发了不能就这么放着。”看着农户一脸的茫然,沉漪叹气道,“那可有酒?拜托老伯帮忙打些清水一起送过去吧。”

农户急匆匆的点点头,笑得露出几颗发黄的门牙,呆呆的看着沉漪的脸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公子吩咐的,我这就办,看着你们都没有吃些什么,你等会儿我老婆做了些饭……就给公子们送过去吧。”

“那真是谢谢老伯了……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再煮些粘稠的米粥,屋里的孩子脾胃不太好,只能希望老伯以后都要多弄一些了。”向农户抱了抱拳,沉漪从袖中在摸出一颗金扣摊在农户的手中,低声的再说了说。“老伯的庄子大,我们歇在这里,所以希望老伯莫要同别人说些什么,口风千万要紧些。”

农户狠狠的点着头,捧着手心的金扣,乐呵呵的一溜烟儿便跑开了,一边叫嚷着老婆子,一边把脚下结了块儿的泥巴踢得远远,仿佛在开心些,整个人就要飞起来一样。

“倘若你觉得他的嘴风不牢靠,你直接喂毒便是。你同璺东风相处了那么久,他肯定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少年悄无声息的并肩站着,把玩着从不离手的长剑,低声笑道。

“便是不用毒,这些钱财也足够让他逼近嘴巴了,数目上控制得当,他们会为了这些钱财收紧嘴巴。他们心思简单,狠毒起来倒也难得的单纯,只是我们要救一个人,何必再去喂毒害别人。能让清松在醒来前有个清净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你也知道,我和莲不会将清松带回穆风堡,等他醒了我们就走。”

“可我也不能呆到公子醒来。”阿痕怔怔的摇头,茫然的靠在一面宽厚的树干上,“先生该知道,我这次没有同公子形影不离,是因为我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他仿佛是迁怒一样,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少年微仰着头,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迎着日暮的冷风,一身的血衣还未换下来,就这样让风灌满自己空荡荡的衣襟。

“我八岁被他点做伴读,十年来几乎寸步不离他的身侧。他其实天生猜疑孤僻,却也曾经说过信任我,我不知为何他会突然对我冷淡起来,用毫无根据的理由赶走我,再也不许我近身。真是……奇怪。”

少年似乎对着自己说着,也似乎对着沉漪呢喃,蒙着黑纱的双目始终朝向越发黑下来的天空,脸上的伤疤斜斜的横在清俊冷然的脸庞上,硬生生的添上了一丝凄艳,隐约似无的淡淡明亮也似乎让眼前的少年多添了些许柔软。

而眼前的少年也的确太过娇小,不仅同成清松站在一起时矮上一寸,就连同沉漪靠在一起,整个人也似更瘦一圈,脸比巴掌还小,看起来颇没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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