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泪落+番外——断洄
断洄  发于:201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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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少爷。”轰隆一声,祁成连任带梯子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同跌落了下来。

祁沄忙走过去将祁成扶了起来:“摔伤没?你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来年还得换个书童啊。”

“别,少爷,你别开玩笑了。嘿嘿。”祁沄讪笑着,毛手毛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该换人早就换了。

“还不快去搓些药。”祁沄看着祁成手上撕起的一大块皮,催促道,没办法,还是个孩子。

“嗯,那这里……”祁成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祁沄看着眼前的孩子,宠溺一笑:“这里我来收拾便是。”

祁成脸上立即绽开了两朵大花,哎,少爷对我就是这么好,哈哈。

看着祁成一步一跳地离开书房,祁沄蹲了下来,收拾起地上凌乱的一滩。

都是些什么?都是些自己离京前往褚州时没有带走的东西,自己回来后,也没得空收拾,便将它们束之高阁了。

祁沄将一些书按顺序排列好,还有几个画轴,是什么时候画的呢?祁沄展开其中的一幅。

画中的人英挺的眉眼,玉珠金冠,华服锦袍,神色间却是温和。这不是二皇子殿下吗?

祁沄呆呆地看着画中的人,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苦笑。事情都过去了,自己也女里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为什么偏偏还

是不能将这个人的影子从自己的生活中完全抹去呢?

祁沄卷好画轴,蹲得太久,打算活动活动筋骨,忽然心里打了个冷战:难道这一切也和他有关系吗?

“少爷,你怎么了?”祁成搓好药,回到书房,看见少爷正呆呆地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

祁沄回过神来,朝祁成瞪了一眼:“还不时因为你,少爷我现在腰疼地不能动了。”

“嘿嘿,少爷,阿成知错了。”

祁沄不敢再往下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以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朝夕相处,都只

是他设的局吗?他只是要利用自己,利用我的家人吗?

祁沄叹了口气,朝母亲的卧室走去。

跟踪

第二十二章:

祁沄这几日一直在等纥奚少泫的消息,但是纥奚少泫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影。

祁沄同纥奚少泫的小童小淮告别后,走出纥奚少泫在城东的住处,一个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心里却是分外的冷清。

连小淮都不知道纥奚少泫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天天都巴巴的往这里跑想必也是徒然罢了。但是很多事情想归想,做却归

做,祁沄自那日之后没有一日不登门造访的,只是主人没有一天是在府里的而已。

祁沄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母亲的毒看似来势汹汹,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恶化的迹象,也着实搞不

明白下毒之人的用意了。

祁沄抬腿继续向前走,忽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至于是谁,一时倒也想不出来。

祁沄见那人也是独自一人,便尾随着,跟了上去。

那人像是要出城去,似乎还不想引人注意,没有骑马,压了压帽檐,没有惊动看城门的守卫,随着人群一同出了城。

那人走的很快,祁沄不得不使出半吊子的轻功,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了。

到了近郊,那人身形一闪吗,消失在了祁沄的视野里。

正是傍晚时分,近郊的农夫大都已经从田野里手工回家,祁沄环视四周,空空荡荡的,没看见什么人,心中兀自升起一

股怨气。

忽然,祁沄瞧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樵夫正在休息。便走到樵夫面前:“小哥,可见到刚才有人从这里经过?”

“没有。”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祁沄,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不似平常的农夫。

祁沄倒没多在意:“那请问附近可有什么大户人家?”

那人并不抬眼,指了指西北角:“那边。”

祁沄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走过一里路,果然看到一户大户人家,但奇怪的是这户人家的牌匾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字

祁沄见遮护人家大门紧闭,但是台阶前庭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像没有人住的样子,不由纳闷起来。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叫门,门却忽然开了。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一个浑厚的男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祁沄身形一怔,还是被人发现了吗?

“请坐。”

祁沄看着眼前的人,到不像大户人家的老爷,反而像是个出尘若仙的翩翩公子。

“在下冒昧了。”

“祁公子说的哪里话,苏护还要谢谢您呢。”那人为祁沄斟了一杯香茗,坐在祁沄的对面。

“你,知道我是谁?”

“嗯。”那人饮了一口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祁沄心下惶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府中可有其他做客之人?”

“哦?祁公子倒是很关心鄙府之事嘛。”

祁沄微微皱眉:“祁沄冒昧了,只是刚刚看见一人,像极了以为古人。”说着作揖,道歉。

“无妨,府中确实有客人。”

“哦?那……”

“只是那人不愿意见人。”

“这样啊,那,祁沄不便多做打扰了。”

祁沄感受到眼前人慑人的气势,自己在他面前占不到丝毫便宜,更何况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好咄咄逼人,是自己陷入

危险的境地。

“那恕不远送了。”那人微微拱手,倒也没有为难的意思。

祁沄一路飞奔回京城,越想越是后怕,若是那人将自己扣留在府中,自己身边也没有带任何亲随,恐怕在短时间里也不

会有人发现的了吧。

只是刚才见到的那人,不断在祁沄脑子里回想,终于和一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宋海明。

虽然同为一届进士,但是依着祁沄淡薄的性子,自然不会与人多做交往,这位宋大人与自己只是同朝为官,并没有多大

交集,怪不得会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但是宋海明为什么会神形鬼祟的出京,似乎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还有那宅子里的

人到死是谁,那样的气质,绝不是乡野间普通的商户士绅,看来还得探究一番。

“为什么不留下他?”宋海明走到苏护身后。

“留他做什么,我要的人已经在我手里了,留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苏护斜睇了宋海明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

得寸进尺。

宋海明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嘿嘿一笑掩饰过去:“怎么没见着癸亥神医啊?”

“他在休息。”

“休息?”

“你今天来,恐怕不会只是来关心一下我们师兄弟的吧。”

“关心也是应该的。”宋海明勾起嘴角:“二皇子殿下叫我前来,向苏大人请味药。”

“哦?这么说,他是同意帮你们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明日午时再来吧,这药得现配,得算准时辰,不然就失效了。”

“好,那海明就此告辞了。”

祁沄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已经回府了。

做到尚书这样的位子,祁云飞难得这么早回府。

“父亲,您……”

不待祁沄开口,祁云飞摆摆手:“明天,你准备一下,你母亲的毒已经找到解药了。”

找到解药了?为什么在父亲脸上找不出半丝的喜悦,反而面色凝重呢?

“沄儿,你好好陪陪你母亲吧。”似乎瞬间苍老的祁尚书没有再喝儿子多说些什么,本来就是不求闻达之人,造化弄人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高权重,也罢也罢,人在官场混,哪有不沾身的道理。

祁云飞走回书房,将门锁死,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做这些个尔虞我诈的事情来。

不由得苦笑起来。

忽然紧锁的门,被外力打开了,铜锁应声落地。

祁云飞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什么人。”

“祁尚书~”那人压低了帽檐,身材娇小,看不清楚相貌,“不愧是尚书大人,办事效率很高啊。”

“你现在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要做什么?”祁云飞无法心平气和的和眼前的人对话。

“没有其他事情了,只是殿下希望大人能和殿下长期合作下去,这样对谁都好。”那人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你们欺人太甚。”祁云飞如果此时能将眼前的人杀了,恐怕也不会手软吧。

“您还在计较我们蓝家悔婚的事情吗?”

难道不该计较吗?祁云飞哼了一声,不再多做回应,恐怕再多说几句,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好好考虑一下。”说完那人悄无声息的在祁府的院子里消失了。

祁云飞心里那个恨啊,合作?这是合作吗,加害儿子妻子,逼人跳进权力争夺的漩涡,这也叫合作?

祁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虽然不想去打扰父亲,但是自己身为父母的独子,为家人分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思及此,

祁沄便来到祈云飞的书房前。

房门并没有落锁,一把铜锁刺眼地躺在地上,仿佛宣告着此刻主人的心烦意乱。

“父亲。”祁沄跨进屋子,将锁捡了起来。

“沄儿,你来啦。”祁云飞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都瞒着我,好吗?”

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庞,祁云飞不知如何开口。二皇子在自己儿子心中的地位是什么样子的,自己清楚,是一个天神般的

存在。如果让儿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孩子会承受得住吗?

“是他做的吗?二皇子殿下……”

“你……”祁云飞却没有料到祁沄会主动提起那人:“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是他吗?”虽然自己心里早有猜测,但是当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的时候,心里的冲击还是很大,大的仿佛可以翻

江倒海。

自己深爱着的人,不但利用自己削弱对手,加强自己的实力,还利用母亲威胁我的父亲……真是可笑啊。男人虽然没有

贞操,但是自己的第一次,连人带心统统都给了他,竟然换回了这样的结果,不真是一个大笑话吗?

祁云飞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等到事情安定下来,我们一家人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不再踏足这些事情,好吗?

“嗯。”

祁沄同祁云飞一同用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辰也已经不早了。祁成给祁沄收拾好了之后,也会去自己的屋子了。

现在的房间里,只剩下祁沄一个人,安静得可怕。

祁沄将被子蒙过脑袋,可是依旧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事情一步一步的发展,自己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好像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棋子吧。或许在第一面见到宣珩的时候就

已经注定了,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祁沄苦笑,自己应当在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就知道这感情深不了,只是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那些往日的温情,甚至

是自己一度误以为是爱情的东西,通通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祁沄翻了个身,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了脑子里。

摇了摇头,不该再相信谁了,祁沄闭上眼睛,竟不觉眼角挂上了两行清泪。

交代

第二十三章: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祁沄早上起来,发现眼皮像灌了铅似的,但是经过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关

于宣珩,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而现在要面对的还是未来的生活,能给各自一个交代不是更加好吗?

匆匆吃过早饭,祁沄便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不是像证明什么,只是觉得一切都该有个了解,就算结果会令人遗憾一辈子也罢。

一路没有阻拦的来到赋年殿,似乎和当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雕梁画栋,朱颜玉砌,只是物是人非,自己在这里已经没

有什么位置了。

“祁大人,殿下宣您进去呢。”小太监将祁沄带到宣珩的书房,祁沄暗想:就是在这个地方,你想出了多少利用我的法

子!

“殿下,祁大人来了。”

“你下去吧。”

“是。”

书房里只剩下宣珩和祁沄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小半盏茶时间过去了,凝聚的空气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宣珩首先开口:“你来找本宫?”

“是,微臣……”

“你脸色不太好。”宣珩爱怜的看着祁沄越发瘦削苍白的脸,不无心疼的说道。

“殿下不该关心这种小事。”又要来这一套了吗?就算我曾经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现在我已可以看得清明。

宣珩揣度着祁沄的语气,自知今时已不同往日。嘴角不由自嘲的一笑:“沄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从那人嘴里说出对不起这几个字,不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吗?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不痛苦,仿佛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你也知道,本宫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本宫也不想伤害你的,可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明白么?”

祁沄微微一笑:“那你派人给我母亲下毒又是为什么?现在大殿下的情形远远不如你啊。”

“给你母亲下毒?”虽然很奇怪祁云飞态度的转变,但是宣珩最终还是归结于祁云飞看清了当前的形势,想要投靠到自

己门下,毕竟都是官场中人。如今听祁沄的口气,难道还别有隐情?

“你……你……”还想瞒过去吗?

“沄儿,我没做过。”宣珩苦笑一下,恐怕自己现在这么解释沄儿都不会相信了吧。

“你没有必要骗我,承认了又如何?”祁沄心里愤懑,口气也不善。

宣珩起身,走到祁沄面前,搂着祁沄的腰:“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还说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你如何保证,祁沄推开宣珩,两眼已经是酸涩不堪。或许伤心的不是宣珩对自己的欺

骗,而是这么多年来对他感情的付出,得到的确实如此这般的回报。

“不要哭了,好吗?”宣珩温柔地替祁沄拭去眼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话出口,宣珩自己都感到吃惊,自己

竟然说出这样服软的话来。

“重新?我们开始过吗?”祁沄的情绪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沄儿……”

“一开始,你就只是把握当做一枚棋子罢了,你这个骗子!”

宣珩怔了一怔,重新将祁沄搂进怀里:“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轻轻地吻去祁沄脸上的泪痕。

“我们,嘿嘿……”

怀里的人竟笑了起来,宣珩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微臣告退了。”趁着宣珩还没有回过神来,祁沄便离开了赋年殿。

走到宫门口,祁沄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围墙上,阳光下的影子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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