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门(第二部)+特别篇+番外+外篇——北战
北战  发于:2012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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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大大的眼泪落到沙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天,狼崽不吃不喝跑了一天一夜,进入了森林的边缘地带。

高岗上,月亮静静悬挂在中天,把清冷的光投进森林。树梢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仿佛波涛般的声音。整个森林都在静静沉睡,只有哪里惊巢的乌鸦扑楞楞的飞出。

狼崽慢慢坐到后腿上,把鼻子对着月亮,发出一声哀伤的嗥叫。

另一边,杜宾正在和九街联合会那帮老得连说话都漏风的长老们谈判。

雄性袭击雌性是不被允许的,可是为了自卫或者复仇就另当别论了。况且肇事者也受到恰当的惩罚。不允许他再踏足九街的裁决显然过重,已经违背狗狗世界的公平原则。

杜宾在和平说服长老这一点上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当坐在审判席中间那只老苏牧一再用“他是一只狼!”的狂叫打断他的陈述时,他再也忍无可忍,一跃跳上象征审判席的水泥管上,张开上下两排利齿一下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所有的长老吓得全部坐到后腿上不停发抖。

杜宾两脚抓紧地面,把头用力一甩,老苏牧一下被甩飞出去,像一件狗皮马甲一样可怜兮兮的挂在荆棘丛上。

甩脱了身边的麻烦,杜宾伏低身子,竖起背毛,从喉咙深处发出阴沉的咆哮。所有长老立刻明白自己的处境。让狼崽回来他们可能会被狼咬死,但如果不让狼崽回来他们一定会被眼前这只狗咬死。

长老们在一齐哀叹过“老子当年也牛X过”和“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之后,整齐的把尾巴向左边摇了摇,一致通过了允许狼崽回到九街的提案。

当天晚上,杜宾在沙皮的指点下,向着狼崽离开的方向全力进发。

他到达森林的时候正是黄昏,漫天绯红的霞光中他看到了高岗上那个孤独的影子。

骄傲的小家伙,连孤独的样子都是骄傲的,要拼命的挺直背,仰起脸,害怕眼泪会从眼睛流出来。

听到身后的落叶被踩的沙沙声,狼崽敏捷的调转身子摆出进攻的架势。看到杜宾,他弓起的脊背缓缓塌了下去,但是犹豫着并没有走上前去。

杜宾小心的向他接近,用鼻子碰了碰狼崽之后,他转头向城市的方向跑出。跑了两步,他发现狼崽没有跟上来,就折返回去,再次用鼻子碰碰狼崽,做出离开的示意。

狼崽还是没有动静。杜宾也不再徒劳的跑来跑去,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后腿上,等着狼崽的下一举动。

僵持了一会儿,狼崽果然按捺不住,站起来向城市的反方向奔去。

杜宾猛的跳起来,拦住他的去路。他并没有进攻,只是不停兜着小圈子拦住试图左冲右突的狼崽。狼崽进攻的利齿被灵巧的闪开,用肩膀撞开对手的诡计也因为双方体型差异而显得徒劳。

这样的举动重复了两三遍后,狼崽终于放弃,停下了全部动作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杜宾慢慢走近,当他接近到快能舔到狼崽的脸颊时,狼崽突然一甩头咬向他的脖子,杜宾的脖子上并没有其他狗狗那种蓬松的绒毛,于是狼崽的犬齿毫无阻碍的一下陷进他脖子的肌肉里。大动脉扑通扑通的在跳,鲜血的味道在舌尖乍然爆发,狼崽猛的松开牙齿,呜呜的低鸣着想向灌木丛里面钻。

杜宾不理解的歪歪头,眼看狼崽钻进灌木丛,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晃啊晃,一副无法沟通的样子。他只好施展出老把戏,把狼崽从灌木丛里拖出来,一爪子拍翻,咬住他的颈皮,拖到一片林中空地。

狼崽见无处可躲,立刻团回一个灰团子,用尾巴盖住脸。杜宾一爪子拨开他的尾巴。狼崽尾巴一甩,又盖了回去。杜宾也没了办法,只好舔了舔他的尾巴毛。大毛团颤动了几下,又不动了。

杜宾听到了细小的呜呜的声音,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有些心疼,怎么哭了。但是团子用两个前爪抱着头,一声不吭。

五、花好月圆

在杜宾数叶子数到第一千二百零八片的时候,一对肉球一样的爪子突然搭到他脖子上。

“对不起弄伤你。我不是故意的。”以前软软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低沉,电流一样从杜宾的耳边窜进心房,有些酥麻的感觉。

杜宾宠溺的挠挠狼崽的耳朵。狼崽拱过去,靠着他的肩膀。

“以后不准丢下我。”强硬的语气,声音里却流露着一丝彷徨无助的深情。

面对那双充满不安的褐色眼睛,杜宾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没有父母的小孩,总是这样别扭,不敢撒娇,假装坚强,唯恐惹人厌烦。可是,如果给他一点点亲昵,他的快乐就好大好大。十足的小傻瓜。他轻轻舔了舔狼崽的脑袋,“回去吧。”

狼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猛然跳起,“我不回去。他们不喜欢我,那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杜宾默默的看着他,冷硬的脸上有着近似于哀伤的表情:“不会的,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他蹭蹭狼崽的脸颊,低声诱哄说:“你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回去吧?”

“可是,”狼崽不解的歪着头看他:“为什么要回去呢?这里很棒,你不能跟我一起留在森林里吗?”

杜宾犹豫了一下说:“我有很多朋友和家人在那里,如果我不回去,我会很想念他们,这和想念你并不一样,可是一样会让我难过。而且我不在的话,金毛、拉布拉多他们就会被人欺负。他们是你的朋友,你也不愿意他们被欺负对不对?”

狼崽慢慢低下头说:“让我想一想吧。”在森林比在九街更自由,但森林里没有杜宾,没有紧挨着自己的那种暖烘烘的温度,也没有棉团团的云朵和望不到尽头的草坪。这种自由很昂贵,要用最深最深的快乐来交换的。

他想了好久,直到月亮从东山上升起的时候,狼崽才轻轻的说:“好吧,我跟你回去。”

他们在九街街头受到了“热烈”欢迎。

杜宾愤怒的看向领着一群狗狗堵住街口的长老们,大声说:“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老苏牧从狗群里走出来,说:“我们并不是要违背和你的约定。只是,他毕竟是一只狼,想留在九街,必须通过一项的考验。”

杜宾还想什么,狼崽突然用鼻子碰碰他说,“没关系,我一定会通过的,我要名正言顺的留在这里。”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什么考验?你尽管说吧。”

老苏牧说:“我们会给你戴上项圈,把你用铁链栓起来,如果你在七天内坚持不挣开链子,你就可以留下来。”

杜宾猛的向前跳去,气势汹汹的说:“我不允许!这根本是侮辱!”

老苏牧怯懦的向后退了一步,但仍坚持:“我们需要考验他的忍耐力,他毕竟是一只狼,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怎么应对以后那些挑衅。我们可不想把一个杀手留在九街。”

狼崽拦住杜宾,“别说了,我接受。”

杜宾愣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丝悲哀的神情,轻声说:“对不起,都怪我太自私。”

狼崽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肩膀,又用舌头舔了舔杜宾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有些煞气的吊梢眼里蕴满深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不算什么,何况,只要七天。”

话还没说话,他就被一群狗狗从杜宾身边扯开。

狼崽被栓的地方被长老派了几只狗把守。杜宾不能接近,只能站在狼崽能看见的地方远远看着。

第一天,有好多狗狗去挑衅狼崽。他们都是贵宾的裙下之臣,被贵宾指使来报复的。一开始这些狗狗只敢隔的远远的狂吠。后来见狼崽没什么反应,就大着胆子冲进铁链所及的范围里追咬狼崽。那几只看守的狗狗也睁一眼闭一眼。杜宾在远处左右为难,只希望狼崽在自卫的时候能够把握好分寸。

狼崽左躲右躲,还是被咬了几口。他被栓的地方正好有个墙角,他退了过去,把敌人堵在正面展开进攻。虽然占了地势上的便宜,但多对一的局面还是对他不利。每当他咬住其中一只狗的喉咙时,其他扑上来的狗狗总让他匆匆忙忙松开下颚,因此无法给予敌人有效打击。不过,幸亏如此,即使到最后狼崽失了分寸,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狗狗们可以车轮战,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可狼崽却不行,很快,他的耳朵和脸颊被咬破,身上到处伤痕累累。到了晚上,狗狗们终于撤退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守给他叼来的食物很糟糕,也没有干净的水,狼崽只能舔着地上土坑里浑浊的脏水。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他慢慢爬进墙角,把头抵着墙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月亮升上了,他安静的望着月亮,项圈磨得他的脖子发疼,连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第二天第三天,来挑衅的狗狗少了许多,狼崽猜到杜宾肯定每天晚上都忙着修理那些不听劝告家伙。白天的战斗没有以前激烈,这一点值得庆幸。然而食物和水依旧很差。狼崽三天来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饿得胃里如同火在烧。

第四天开始下起了大雨,看守的狗狗们都溜到建筑物的门廊里避雨去了。狼崽的链子不够长,只好没遮没挡的任凭雨淋。饿了几天,狼崽漂亮的灰色毛皮都没了光泽,加上雨淋,瘦瘦的肩胛骨和一节一节肋骨在毛皮下显了出来,看起来异常憔悴可怜。

雨下了两天。到了第六天傍晚,风住雨止。看守的狗狗叼来一段带着腐肉的,狼崽饿得再也忍耐不住,扑到骨头旁边拼命的撕扯着上面已经腐臭的肉。眼前突然出现两只脚爪。狼崽抬头一看,杜宾不知什么站到了他面前。

狼崽羞愧的低下脑袋。杜宾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遍遍舔着他的脸颊,眼里面是那么浓重的悲伤。狼崽抬爪想安慰他一下,可是想到自己的爪子上,嘴巴上都是那种腐臭的味道,他又向后缩了缩,不想让杜宾看见这样的自己。

靠着那块腐肉,狼崽撑到了第七天晚上。这一夜起了风,他精神格外好,一想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可以解放了,他就恨不得跳到垃圾桶上对着月亮嚎上一嗓子。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狼崽突然听到不远的地方穿来狗狗们的狂吠声。他睁眼跳起来一看。不远处的一座房子已经被火苗包围了。

火借风势,一下子向狼崽被栓的这个方向烧来。

无数的人和狗狗从狼崽身边逃过去。火越来越近了,求生的本能让狼崽顾不得什么考验,开始拼命的扯着把自己牢牢栓在墙角的铁链。

一只狗从他旁边跑过,突然“咚”的一声,从天上飞下来一大段燃烧的木头,一下砸在那只狗的尾巴上,那只狗狗顿时发出尖细凄厉的惨叫声。

狼崽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他小步跑过去,问:“你怎么了?”

那只狗狗一抬头,原来是贵宾。她那身的引以为傲的雪白毛皮被烟灰弄得灰一块黑一快,狼崽险些没认出来。

贵宾看到狼崽,性命关头也忘了往日恩怨,拼命哀求说:“救救我,救救我!”

狼崽看了看他,说“让开一点。”跑远了一点,突然发力冲过去用肩膀猛撞那块燃烧的木头。木头摇了摇,移开了一点。狼崽就地一滚压灭了身上的火焰。肩膀和脸颊被灼伤,火辣辣的疼,他换了另一侧的肩膀,再一次奋力撞向木块。

木块发出沉重的声音,缓缓向外滚去。贵宾的尾巴被救出来了,她来不及道谢,看向狼崽背后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恐惧,结结巴巴的说:“快……快走……快塌了。”

狼崽看了一眼已经倾斜的墙壁,扭头狠咬她一口:“傻站着干什么,快走!”

贵宾流着眼泪说:“我找我哥救你。”转头拼命向火场外冲去。

狼崽听着背后墙壁内部发出的微弱的劈啪声,一阵恐惧渐渐漫上心头,他奋力向冲去,铁链顿时箭一样绷直,脖子上的项圈勒的他直翻白眼。

他又转头拼命的去啃咬那条铁链,那铁链好粗,他咬得满嘴是血上面连个牙印都没有。

正在狼崽几乎完全绝望的时候,尘烟深处突然窜出一道黑影。正是杜宾。他猛扑到狼崽身边,嘎吱嘎吱的疯狂啃咬那条铁链。

墙顶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已经半倾圮了。狼崽被浓烟熏得昏昏沉沉,眼前杜宾的身影也变成了两个,他轻声说:“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你给我醒醒,”杜宾扭头在他鼻子上拍了一巴掌,语气却是温柔的,“不是说好了吗,永远在一起。”

杜宾嘴里的血滴到狼崽的嘴角,狼崽伸舌头舔了舔,糊里糊涂的想:是啊,永远在一起,真好。

一声闷闷的咔嚓声之后,杜宾的一个犬齿和铁链上一环一起应声而落。一旁的狼崽已经半昏迷了,嘴里兀自在喃喃道:“我没等到第七天,你别怪我啊!”记忆的最后是墙壁倒塌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耳边轻柔的呢喃:“小傻瓜。”

半年后。

贵宾第一次生小狗,居然生出了半打。金毛爸爸、杜宾舅舅和狼崽干爸——现在应该叫小狼——威风凛凛的跟在那群又肥又短边走边还扭屁屁的小狗后面充当保镖。

有一只小狗掉队,小狼把他叼了回归队,他亲昵的亲了亲小狼的鼻子。小狼很高兴的跑到杜宾旁边说:“真可爱。”

杜宾蹭蹭他的脸颊,说:“你也给我生一窝吧。”

小狼脸更红了,张嘴在杜宾耳朵上咬了一口,说:“笨蛋,老子是公的。”说完转身就跑。杜宾赶紧追了过去。

今天是个大晴天,蓝天上飘着棉团团的白云,果然又是个逛公园的好天气呢。

狗狗们的纯爱故事·演员表:

狼崽——陈明生饰

杜宾——李绍康饰

金毛——张北辰饰

贵宾——张粉圆饰

沙皮——陈家骏饰

老苏牧——荣叔饰

拉布拉多——阿标饰

中华田园——路人甲饰

其他狗狗——众位小弟饰

导演——冰糖果冻

制片——淡定

鸣谢

淡定日化

九街影视基地

九街居委会

九街公园管理委员会

幕后花絮:

明生:带着布偶头套实在是热死了。

老大:(温柔的微微一笑)淋雨那场戏辛苦你了。

明生:(脸红)你也快脱了吧。

老大:(继续温柔微笑)嗯,听你的,你想要我脱多少都可以哦。

明生:(脸更红)……

家骏:(盛怒)喂,你想对我弟弟干什么?(扯下布偶头套)妈的,老子的皮都被汗泡皱了。

制片:(小声吐糟)你本来就是沙皮啦。

家骏:放屁。你有种再说一句。

制片:……这帮演员怎么一个比一个凶悍

群众演员:(集体嚎哭)戏演完了,再也没有亲近粉圆大小姐的机会了。

粉圆:呸,走开。(走去坐到金毛旁边)

北辰:(看了看老大和明生的方向,小声问)偷看会不会长针眼?

粉圆:(躺倒在沙发上让北辰捏肩膀,翻了个白眼)看就看呗,他们也不会被看少一块肉。(又看了一眼)要死了,他们演戏演上瘾了,又在不分场合乱亲热了。

群众演员们:(全体石化)我们明天会不会被灭口?

制片:导演,你可以催促演员上场了。

导演:(抱住台柱发抖)我不敢,那一帮黑帮分子都有枪。

制片:那我回去睡觉了。就让他们继续演下去吧。

导演:好,我去拉灯。

制片:晚安。

导演:晚安。

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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