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丑八怪————芭蕉夜潇潇
芭蕉夜潇潇  发于:2010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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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手机,我对着程森大怒,这个混帐,趁我专心讲电话时,居然把白粥和玫瑰腐乳塞进我嘴巴,迫我吃下去,还起码塞了半碗。
想到自己的肚子里装了这种东西,我就嫌恶。
第 12 章
第五回:少年不识愁滋味
回到祖屋,大院里一片漆黑,只有客厅里灯火通明,我顿时有了不祥的感觉。
果不其然,客厅中,全家到齐,齐刷刷十几双眼睛炯炯地盯着门口。我一阵腿软,进退维谷。
要刑讯逼供,好歹也别挑我浑身酸软的时候嘛!
沉默良久,我才发现,那些目光的焦点,好像落在我身后。
这时才想起,拜程森的鸡婆所致,他现在还站在我身后,并正用双手扶着我。
我暗自呻吟,麻烦,果然大。
我可以为我的失踪找出千百种理由,但我要如何为程森的出现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沉默终于被打破。
先开口的是老爹。
“宝贝,怎么不请客人进来!”
稀奇,爷爷怎么不吭声?
不动声色地挣开程森的扶持,我强自镇静地向前走,并暗示程森跟上。
“爷爷、奶奶、爸、妈、大叔叔、大婶婶、大姑姑、大姑父、二姑姑、二姑父、二叔、二婶、堂哥、表哥、表弟、堂妹。”我尴尬不已,硬着头皮打招呼。
“宝贝,这是哪家的孩子啊?”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奶奶伸出她的双手,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开口解救了我。
“奶奶您好,晚辈叫程森。”程森极绅士地一弯腰,彬彬有礼地自动搭腔。
“小翠。”奶奶对着厨房喊,“小翠。”
正在忙着煮夜宵的保姆小翠闻声赶了出来。
“奶奶,有什么事?”小翠躬身问。
“小翠啊,去搬条凳子到我旁边来。”
听完奶奶的吩咐,小翠很快就搬了条凳子来。
程森又颇有礼貌地道了谢,才坐下。
我惊奇地看着程森,这么礼貌,简直不像我认识的程森了。
“真是麻烦程先生了,这么晚了,还要送我家宝贝回来。”奶奶客套起来,政客的嘴脸就上来了。
“奶奶叫我程森就好了。”程森一脸诚挚地说。
“真是乖孩子。”卸下政客面具,奶奶又化身标准的、慈祥的奶奶。
“这么俊俏的孩子,在哪里高就啊?交女朋友了没?”
我从奶奶笑得弯弯的眼睛里,分明嗅道了阴谋的味道。再看看奶奶的余光时不时地瞟向堂妹,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的红娘瘾犯了。哈哈,程森,看你怎么接招。
顿时,我乐不可支。
不过,奶奶这谎言太不高明了。程森那长相要称得上俊俏,那我的长相就堪称普通、平凡了。最怪的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也能让程森笑得阳光灿烂,可见好话还是人人爱听的,奸商也不例外。

“奶奶您过奖了,晚辈目前仰仗祖父余荫,在做点体力活……”
我白了他一眼,体力活?真亏他想得出来。
“……至于女朋友,心中虽然有中意的,但对方不肯点头,也是晚辈没用了。”说着还看了我一眼。我又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奸商!
慢着,这个程森,他有意中人?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我忙着跟程森暗中角力,没去细想。
“奶奶,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程氏保全的当家人哦!”我故意点破他的身份,给他增加份量。
果然,奶奶一听我的话,眼睛更加亮了。
“你叫程森?”爷爷一开口,就把我想看好戏的小小心愿给打破了。“你祖父是不是程望川?”
听爷爷开口问话,程森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垂首回话:“是的,仰将军!”也不敢套近乎叫“爷爷”了。
“坐下坐下!”爷爷挥挥手,“我早退休了,不是什么将军了。老喽!”
“哪里,爷爷您老人家雄风不减当年。晚辈最是难忘那一年天安门阅兵时,您老人家出现时,举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喊‘同志们好’时,那种万丈豪情,可让晚辈仰慕了好久!”
我不由感叹,这个程森,果然是奸商,那见风使舵的本领,那舌粲莲花的功力,非凡人能及。
“那也只是唬唬人罢了!”爷爷谦虚地说,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度,那表示他暗爽在心。
“当时各国媒体都在探讨爷爷您的出场,给各国所带来的心灵震撼呢!”程森更是加足马力溜须拍马。
只见这一老一少你来我去地,说着场面话。
“你祖父身体想必还好吧?”总算,爷爷说了一句稍微有点建设性的场面话。
“家祖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比起爷爷您,那是差远了。爷爷您与家祖认识吗?”程森颇为惊奇。
我也很惊奇,爷爷也认识程森他爷爷,怎么我从来不知道?不会是程森他爷爷的保全公司抢了爷爷保护国家领导人的生意,两人从此结下不解的仇恨吧?很有可能!一个以保卫国家为己任的将军,其保护国家领导的天职,有朝一日被人给越界抢了(还是个生意人),那还不被削尽面子?

“我与你祖父也算总角之交了罢!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也有六七十年没见过面了吧。”爷爷很是感慨。
原来不是为了抢生意,那又是什么事情,让两个总角之交六七十年不再见面。不会是为了女人吧?那又究竟是谁赢谁输?
顿了顿,爷爷又追加了一句:“你回去也不必说你见过我,也不要在你祖父面前提起我仰家。任何关于我们家的事,都不要提。”
果然如我所想,只是爷爷的神情语气都那么平静,不像是有什么仇恨的样子。
“这……”程森迟疑了一下。
“原因你也不必过问,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唉,爷爷,您老人家好歹也满足一下您孙子我的好奇心是不?您孙子我可是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坐在这里听你们闲扯的啊……

我是一个丑八怪13
但爷爷终究还是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非但如此,还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来了。
“不知程先生是如何认识的我家宝贝?”
我心中一惊,爷爷他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
连忙看向程森,想要向他递眼色,又怕坐在对面的二叔一家看到,心中惶恐到了极点。真是希望与程森能达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才好。
“今天我嫌一群保镖跟在身后烦,便甩开了他们想要独自清净。没想到招来了仇家的追杀。幸好当时仰先生经过救了我,才算平安逃过一劫。”程森诚挚地、颇有悔意地说。
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程森,说起谎来溜得不得了,并面不改色,我算是服了他了。
“什么?”一时间,“变脸”绝活纷纷在我家客厅上演。
我吐了一半的气顿时梗在喉间吐不出去了。
要命,这不是让我从一个油锅跳到另一个油锅吗?我已经可以想象待程森走后我可能会有的待遇了。程森这个智障,就不能想个高明一点的谎话吗?
蛋白质!蛋白质!!蛋白质!!!
连着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声,我还是气愤难平,寻思着怎么回敬他才好,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一下要如何应付大家的“热情”。
“仰先生的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感激之情,晚辈无以表述。又对仰先生的身手甚是钦佩,便邀请仰先生去舍下小坐,连累在座诸位长辈担心,是晚辈思虑不周,心中实在愧疚。”
我小小吃了一惊,这个程森,场面话果然了不得,连这种“错”也能替我认了。只可惜,他场面话再漂亮,也不能免除我等一下该受的“酷刑”。不然,倒是可以让他说上千百句,一并抵消我的罪。

“哪里哪里,你这孩子太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人都会做的,程森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得空还请多多来寒舍坐坐,陪陪我们这寂寞的老两口。我们家宝贝也成天在家游手好闲,你要不嫌弃,可以来找他说说话。”

爷爷这话一出,自然是准备送客了,接下去,便是要对我严刑拷打了。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希望程森呆在我身边过。尽管这老小子老是跟我作对,从来也不干有建设性的事情,说的话多半也是没营养的,但是,但是,但是这个时候,不管他有多烂,都是我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程森程森,如果你现在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多留一刻,那我以后再也不与你作对了,从此以后,你是我的老大,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真的!
可是程森还是没有听到我心底的声音,他炉火纯青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全都用到爷爷身上去了,再也听不到我心底的声音。
只听他顺着爷爷的话接了下去:
“晚辈欣然从命。对爷爷的风采,晚辈仰慕已久,有此亲近的机会,自是巴之不得。”说着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晚辈先告辞了。”
如此识时务者,爷爷眼中对程森的欣赏又加了几分。
我在心底哀嚎,程森,你这个混蛋,没看到我在向你求救吗?你就这么留下我孤军奋战,我会恨死你的,我一定要在爷爷面前说你的坏话,破坏你的形象!
待程森告别之后,我便陷入了被逼供的困境。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面孔,我直打哆嗦。怎么办?
“宝贝,”爷爷再次作为代表开口问,“你是选择自己说还是我问你答?”
这架势,容得我选吗?
“我说!”我视死如归。我是将门之后,我勇气可嘉。不就说谎吗?小CASE。
于是我便在程森架构的故事框架上,发挥我的想象力,添加了细枝末节,将一场打斗讲得……平平淡淡!
不能不平淡啊,要是我敢讲得惊心动魄,那我敢保证,我将被禁足两个月,执刑者是爷爷,并绝无宽贷。
为了能自由地出去追子煦,我还是讲得平淡点好。
为了这个目的,我还讲了一个无中生有的决定:
“爷爷,经过与程森几个小时的交谈,我发现保全业大有可为,我想与程森合作,进军保全界。”
“什么?”众人再次上演“变脸”。
“那会很危险的!”奶奶头一个提出反对的理由。
接下去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五花八门的意见。
我镇定地听着,在终于安静后才开口:
“虎父无犬子。我身为爷爷的孙子,又岂是那么没用的?而且我们家的声望,不说别的,单就爷爷的威望,又有谁敢动我?”
擒贼先擒王,只要搞定爷爷,其它人不足为惧。而灌爷爷的迷汤嘛,我从小就会。
果然,爷爷的脸色松动。我暗喜,只要搞定了爷爷,还有谁敢反对?
“而且,我也只是隐身幕后,台前的是程森,谁会知道我这个股东?”
爷爷点了点头,我大喜,知道搞定了。果然,爷爷对着我说:“宝贝,可别堕了你爷爷我的威风啊!”
虽然有点奇怪这么轻易就搞定了,但只要能搞定就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不必多管了。
我站直身子,两腿并拢,行了个军礼,大声说:“是的,将军!”
那一动,牵动了全身酸痛的肌肉,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泪珠直在眼眶里转动。
“这孩子,感动成这样。”奶奶取笑我,并惹来众人的哄笑。
我在心里回答:你孙子我是痛的。面上却装出一副确实感动的模样来,以增加奶奶的话的可信度。
这时,一边的大落地锺传来了敲击声,十一点了。
“好了,今天太晚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还得赶回去上班呢!”
爷爷一声令下,众人作了鸟兽散。
我抓住时机,也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卧室,也顾不得去洗漱了,换上睡衣,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

14.
虽然当时是为着方便出去才说的,但当我第二天醒来后,仔细地推敲了可能性后,还是向程森提出了与他合作另开一家保全公司的提议。
不是不想进军程氏保全,但人家毕竟是国内保全业的龙头,根基深厚,何须我一个毛头小子掺和?
程森倒爽快,只思索了几分锺,便同意了。
其实仔细想想,只要他别像只疯狗似的,老咬住我不放,非得与我拌嘴,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从此后,我便又开始了我的创业生活,要进入一个陌生的行业,需要学习的地方颇多,我整天忙得人不着家。
有了创业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我也不需要再三更半夜地去偷堂哥的车开。想到前一段时间,为了怕被人听到车子的引擎声,都是跑到大叔叔那边去偷了堂哥的车子开出去(因为大叔叔家平时没人,又离主屋最远),再偷偷地还回去,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可真够不好受的。

现在好了,我可以大清早的就开着自己的法拉利出去,而不是委屈自己去开堂哥那辆大奔。
心中有了牵挂之人,便时时地想要见到他,于是我呆在“炼狱”的时间便长了起来,常常从晚上六点呆到十点,才回家去。偶尔白天时,也会约了子煦出去走走。
子煦还是坚持周六周日不来“炼狱”上班。如此一来,见到他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再加上作为一位知名室内设计师,他常常为了赶设计图而忙碌,因此能成功约到他出去的机会就少之又少。

程森果然没有食言,时常在子煦面前为我说项,也常常为我出些点子。从程森那里,我知道了许许多多的关于子煦的事情:子煦不喜欢鲜花喜欢君子兰,子煦不喜欢咖啡喜欢绿茶,子煦最痛恨他人的欺骗,子煦下雨天必犯胃病(这是什么怪毛病?),子煦最疼他的弟弟子名……

“子煦,你明天有空吗?”我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状似悠闲地问子煦。但天知道我心里紧张得要命,因为我怕听到子煦的拒绝。
“明天?”子煦抬头看我,“好像是没什么事。”
那是当然,我可是向程森探听仔细了,子煦刚赶完一件CASE,这几天休假。但是他有空不代表愿意陪我出去玩。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子煦对我有着一丝丝的疏离,问程森,他说是我的错觉,也许真是我的错觉吧。

“那,我们去‘龙井山园’品茶去好不好?”我满怀期待地问,心里直呐喊:别拒绝我!
子煦偏着头想了一下,笑了起来。我痴痴地看着他的笑容。
子煦向来唇边带笑,只是那笑是一张面具,遮住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一点,是相处几个月才悟得的。总觉得,他平时的笑,并不是笑,而是哭。那种隐隐带着淡淡忧伤的笑容,每看一次,我的心就多痛一分。究竟是怎样的过往,造成了今日时时戒备、时时如临深渊的子煦?这样的子煦,震撼了我的心,让我只想着能照顾他,抹去任何让他伤心的过往。

只是今日的子煦,那个笑容,却是真心的笑容,仿佛漾开的湖面,又好像初出的朝阳,带着无比的温暖,那抹忧伤,却是再也不见了。
“好啊,正好森说想要去喝茶,我们就一起去吧!”子煦一身轻松地说。
我却瞠目结舌,和程森一起去?那可不是我原来的意思,我只想要一个纯粹的两人约会,可不是每次带了一大堆的电灯泡去啊。我的情绪霎时跌到了谷底,子煦,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体会我的苦心,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吗?初时的雀跃早已化为乌有,剩下的是淡淡的苦涩,究竟是你不解风情,还是你不愿解的,是我所给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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