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刁馋
刁馋  发于:2010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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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练寒将他锁得更紧,热烈的吻却仅仅只停留在唇上,没有下移的趋势。
紊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一吻即罢,雪练寒终于放开了他。
流景有些奇异地看着他,心想着这家伙为什么没有进行下一步,他那里明明已经......
雪练寒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捏捏他的脸,"有人在监视我们呢!我们之间的事怎能让别人瞧了去?"
流景臭着脸推开他,随即正色道:"这一路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段昊贤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他冷笑一声,"段昊贤怎会相信一个曾经背叛过别人的人?"
雪练寒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认为段昊戎是个不错的主,你当初为何要背叛他?"
流景笑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宫廷斗争何其复杂,朝中人个个狼子野心,阳奉阴违,私底下勾心斗角,暗拉帮派,以壮大势力,排除异己。真正为社稷着想的,又有几人?在朝中,权势就是一切,权势大了,皇帝都会忍你三分。要在宫廷之中混下去,就得做一个聪明人。知道谁该跟,谁不该跟。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你乃江湖人,又怎能领会这其中的无奈?"他摇了摇头,叹道,"你不懂,所以不要问,我也不想说。"
雪练寒虽对朝中的复杂有所了解,但流景的话他仍然听不太懂,他不知道流景究竟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却也不愿深究,于是搂住他,"跟我走吧!那里不适合你。别管这些讨厌的事了,有我在,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流景看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移开他的手,"说得轻巧,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吗?况且也根本走不了,朝中人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不会留活口,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而且我还有我的事要做,过完这几天你就给我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管我的事。"
说着无情的话,眼中却流淌着隐隐的熟悉的忧伤,雪练寒狠狠抱住他,不容反抗地,"我不会放弃。"
流景无奈地叹了口气,仰首眯眼看着澄清的玉宇,轻轻道:"随你。"
***
夜色已深沉,浩浩荡荡,气势恢宏又美轮美奂的京城陷入一片安谧之中。
却带着隐隐的不安与阴沉,在暗处蠢蠢欲动。
一只鸽落在窗前,守在窗前的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将它一把接过,拆下鸽细腿上系着的一小信件,然后放飞它。
"王爷,信里说了些什么?"男子身后的人轻轻问道。
男子转过身去,摸摸他的脸,眯着眼柔声道:"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两人时,你该叫我贤么?你居然又忘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岳衍宏含笑地看着段昊贤,心知此人平日里看起来儒雅斯文,却是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人。他是段昊戎的弟弟,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王,但他却从来都不满足于此。他想当皇帝,想取代段昊戎。
段昊戎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喜欢微服出访,体察民情,他不喜欢皇宫中牢笼般的生活。于是段昊贤就利用了这点,趁段昊戎上次微服出巡时,实行他策划已久的计谋,让段昊戎中了毒,串通他的一个名叫流景的影卫,偷了能证明他身份的玉玺和玉佩,引开其他的影卫,让段昊戎再也回不了皇宫。
不见了皇帝,朝中不敢大事宣扬,不敢派人明目张胆地搜寻,只能暗暗派人查找。现下已有一个月皇帝没有上过早朝,朝中大臣有很多已开始起疑,皇太后为了掩盖事实用了各种理由将之推托。后宫之人向来不能参与政事,但皇太后势力强大,没人敢有异议,所以现下还没人敢问。而皇太后也是段昊贤夺取皇位的最大阻力之一,一直在为这个而烦恼。而且现下段昊戎未死,他不能安心登上帝位,不然以后事情败露,会被冠上谋权篡位的罪名而万劫不复。
然而段昊贤深知纸包不住火,于是常在众大臣面前对皇太后咄咄相逼,但皇太后每次都有应对之策,对皇帝不临早朝之事有所交待。
段昊贤此时在对着他笑,事实上他心情一点也不好。
段昊贤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流景任务失败,段昊戎被人救走,保护段昊戎的那个封尘逸已死。"
岳衍宏闻此正色道:"你可相信流景?"
段昊贤笑哼一声,"我岂能相信他?他知道的东西太多,并且不知他是否真正衷心于我,杀他只是迟早之事。"
"那你现下就要派人杀了他?"
"不。他还有利用价值。"段昊贤展开一个阴冷诡异的笑,"你可知那个叫雪练寒的滇国人?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我们可以利用流景让他来帮我们做点事......"
似乎猜透段昊贤的想法,岳衍宏会意一笑,"看来,马上到该我出马的时候了。"
段昊贤转头看着他,一扫方才的脸上的阴邪,眼中透出隐隐的柔和与怜惜,紧紧拥住眼前人,在他耳边轻轻道:"你一定要小心。不然......就算我有朝一日得到了帝位,也毫无意义。"
怀中人的身体明显一震,轻轻唤道:"贤......"
唇随即被堵上,浓情蜜意在火热激烈的吻中化开,衣衫剥落,赤裸相拥,室中缠绵一片......


第十三章


这十几日来段昊戎在花非夜在苗疆隐居的山中小舍中解毒,花非夜医术高明,段昊戎体内的毒已清得差不多。现下他已能使出八成内力。
这早,花非夜给段昊戎疗了毒后便出去采药了。
屋中只留下了他一人,静寂得连千里之外的鸟鸣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空灵而幽怨。悠悠叹息一口,心中惆怅顿生,脑中再次浮现出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二十年啊......
他起身缓缓走出小屋,在小屋前的一片花圃中漫步徜徉,晨风习习,暗香馥郁。天边的朱熹洒下耀眼的金缕,云锦飞丹,本是朝气蓬勃的清晨,却因惆怅的幽人而带着淡淡的凄切与冰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十步之外停下。
"参见主子。"后面的一排带着面具的紫衣人皆单膝下跪齐声道。
段昊戎转过身,有些凄凉地笑道:"现下我非在朝野之中,你们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九影卫面面相觑,有些疑惑地从地上站起。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忧伤的皇上。平日里皇上都是沉稳端重,高贵威严,喜怒不形于色,优雅又从容,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扭转乾坤一般。在别人眼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了解皇上行事风格的人,会知道皇上有着像狐狸一般的性格,但也仅此而已。
如今的皇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究竟为何,不是他们九影卫该过问的事。
"我叫你们去办的事你们办好没有?"
"回主子,都办好了。"
"一一报来。"
"回禀主子,属下已从主子安插在靖王府中的眼线手中拿到靖王给禁军统领的几封密函的复件。"红笛上前将那几份复件递到戎手上。因一般密函乃看后即毁之物,所以只有让段昊戎安插在靖王身边的眼线记下其中的内容再写下来,以了解靖王的目的与行动。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收集到与靖王有勾结的官员的名单。"绿绮也上前说道。
"回禀主子,属下已将主子写给兵部尚书的密令交于他。"岚筝拱手道。
"回禀主子,属下已将主子写给皇太后的密信交于她手。"
"回禀主子,......"
......
......
汇报完毕,段昊戎满意地点点头,展开微微一笑,眼中锋芒灼灼。他放远目光,望向悠悠山林。世间在仿佛在刹那之间变得一片清新。
尘逸,再待不久,我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后,我会命人修好邀月楼,等着你,与我一起,不再孤单,不再寂寞......
"做得好。等我回去之后,重重有赏。"段昊戎平静说道,恢复到往日威严。
"谢主隆恩。"
"红笛,绿绮,岚筝,你们留下来保护我的安全。其他人都回宫去,保护我母后的安全。明白了就退下。"面对段昊贤的咄咄逼人,母后已经尽全力维护于自己,怕段昊贤会对母后不利,所以必须得派人回去保护她的安全。
段昊贤,我们最后的对决开始了,你等着好好接招吧。
红笛,绿绮和岚筝留了下来,其他人都悄然退下。
"你们也都退下。"段昊戎对他们三人说道。
"可是主子......"万一有人想对主子不利怎么办?
"无妨,都退下。"
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想想他......
段昊戎的嘴角突然泛起玩味一笑,如果我叫封尘逸退下的话,他会不会听我的话而乖乖退下呢?他可能会说,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忧郁,究竟是什么人惹了你啊?多半是女人。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哼,眼里只有女人的家伙。
段昊戎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尘逸,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既然喜欢女人,为何又对我那么好?为何要为我那么奋不顾身?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只是一个朋友?
知道你也许会说,忘了。
但我仍然想知道答案,要你亲口说出。二十年后再遇到你,你会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我等着,等着你......
***
红笛和岚筝又比武去了,他俩向来都是这样不打打不痛快,非要争个高下不可。百无聊赖,绿绮一人独自离开,在花非夜小屋后的树林中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做做伸展运动。
前几日为主子的事奔波,有些劳累。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不知那人去哪了,可能采药去了吧?这里是他的地方,说不定会碰见他......正在思考之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轻盈而沉稳,看来此人内力深厚,非等闲之辈。
绿绮神色一凛,转过身去,喝道:"谁!"
身后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绿绮但见此人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后退一步,是他!脑中再次浮现出三年前与他初次相遇的那一晚,他就把他......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三年来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人。
他是个很可怕的人。
他能轻易地制住自己,拥有强悍的力量,拥有俊美飘逸的脸庞,和像银月一般的长发。绿绮咬牙,最可恶的就是这点!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晚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还有不同于那种剧痛的快感,以及他强力占有自己,贯穿自己的狂烈,就像一把燃得熊熊的火一样......
心跳不受控制,几欲从喉头一蹦而出。神经紧绷得发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对自己做过那样的事,应该恨他,应该杀他,但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绿绮......"
就是这样,一听到这个人这么呼唤自己,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酥了。那晚,他就是这样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如中了邪一般的将自己乖乖交给他。
连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都懒得思考了......
花非夜嘴边挂上一丝邪魅的笑,一步一步走近他,绿绮不知所措得连后退两步都艰难无比。
"怎么?怕我?"花非夜强硬地搂过他的腰身,凑近他缓缓道。
虽隔着面具,但仍能感到那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脸上,绿绮一阵迷乱。他呆呆地注视着那双幽深又锐利的双眼,那双眼,即使自己带了面具,似乎都能将自己完全洞悉,毫无遮掩,无所遁形。
他别过头。
花非夜笑笑,"还记得那晚?"
闻此绿绮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着烧,身体失控地僵硬着,"你,你放开我!"不觉中结巴了,虽在推拒,却毫无魄力,换来的是更紧的钳制。
花非夜低首,埋在绿绮的颈间嗅了嗅。温热的鼻息又喷在自己的颈上,身体不由得又是一阵轻颤。他那里十分敏感。
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花非夜凑得更近,唇几欲落在绿绮露出的那一小段白皙光滑的颈,低沉魅惑犹如清泉般的声音从那里传出,如同呓语,"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是没有变......"
这句话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别人说。
他说这么多年了......绿绮知道,他和花非夜没认识那么久,而自己也只有十九岁,用这么多年了似乎不合适......很诡异。
心,不知怎的,隐隐有些疼痛。
"不要这样......"绿绮有些无力道。遇上这个人,自己便成了一丝浑身无力的绕指柔。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花非夜低低地笑了笑,突然一把揭下他绿色的面具,远远甩出。
不,不能揭下它!他是一个影卫,不能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可为时已晚。他呆了。
林间拂过丝丝清风,幽凉的感觉清晰无比。阳光洒在了脸上,一切都掩不住了,自己的每个表情,每个神态......他还记得,就在那晚,他与他紧紧结合的时候,他都未曾取下自己的面具,为何今日......
怔愣之中,脸被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手覆上,轻轻摩挲着,"这张脸,也没变......"花非夜似痴似醉地说着,"你回来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脑筋此时更加无法运转,这个人说的话怎么那么莫名其妙?他和他之间才见过一面,他说得怎么像是见过这张脸很多次的样子?虽以前虽有过春风一度的经历,但也犯不上用永远不离开这种字眼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绿绮真的不懂。难道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吗?是上辈子吗?总觉得这些话花非夜不是说给自己的,可他却又叫着自己的名字......
花非夜闻此神情却变得清明起来,带着几分邪气,"不知道吗?你主子已将你给我了......"
再次呆掉,什么叫主子已将他给他了......
事情来得太多,太快,他必须要一件一件理清楚,可越理越乱。他抚住泛疼的额头。
正在混乱之际,抚住额头的那只手已被移开,下颚被抬起,唇随即被火热的吻堵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沉沦在排山倒海的攻势中不可自拔。
眼睛在缓缓闭上之时,不远处好像闪过一道蓝色的影子,须臾之间又消失了。
那个蓝影,让他想起了封尘逸。
听说封尘逸已经死了......
绿绮阖上眼,迷糊地这么想着。


第十四章


没想到我......封尘逸此生爱花......
你爱花,你又将我置之何地?
最终却为一个......男人而死......呵呵......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我而死?为什么你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你看......这辈子为了你......连命都陪......进去了......
有的有的,花非夜说二十年后你我还会再次相遇!你必须要记得我,你要是敢忘了我,我他妈废了你个不负责的混蛋!
你小子......欠我的还多呢......我会来......找你的......
来啊,你来找我啊,我等着你!等我回了皇宫,我修好邀月楼,每天都坐在那里等你!下辈子......我变个女的......你必须要娶我,我要做皇后......我要把你榨得一干二净......
好!我封你做我的皇后,你做我的皇后,后宫三千我只宠你一人!我让你榨,让你好好榨!你别闭上眼,别闭上!狠摇着怀中的人,该死!张开眼看着我啊!死淫贼,你不是要我的贞操吗?你他妈死了怎么要?!
恨你!恨死你了!谁要你烂好心?谁要你为我而死的?!我不屑!不屑!!
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尘逸......
尘逸......
"尘逸,尘逸,别走......"段昊戎呓语着,眼角凝聚起晶莹的泪,凄美的银月光华撒落在小屋的地上,如霜如雪。泪中倒映出那凄凉的银光,闪烁着,摇曳着,滑下,融化在鬓边的发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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