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部)——楚云暮
楚云暮  发于:2010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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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从朱原的卧室出来的时候,碰见了朱丹舟。就她一人。柳寒,出乎意料地极少回来,至少,我目前为止,还没有遇见他。
不过不要紧,他们夫妻俩,迟早要还我这笔孽债!
而她那时的表情,我至今难忘—那是一种好象见到鬼一样憎恨而惊讶的目光。
我居然是带着笑对她说道:“朱大小姐,好久不见。”
她好久才恨恨地点了点头:“展凡,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
我笑:“哪里的话,朱大小姐对我的好处,我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好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掀的起多大的浪!”朱丹舟看了一眼她父亲紧闭的房门,很显然,她知道朱原的癖好,只怕朱家唯一不知道这档子事的,只有一直在国外长大的朱丹宁了。她高傲地扭身下楼,我却看见她的脚步有一丝慌乱。

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阴魂不散!
我拧起眉,用力地砸向镜子,却被一双手紧紧地拦住。
“何必如此。”身后一声长叹。
我抽回手,迅速换了副脸色:“我要的东西呢?”
KAVEN无奈地面对我的疏离,慢慢地收回手:“带来了。。。只是我不明白,你要朱丹宁的资料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冷冷地一笑,“当然是要真正地入主朱家。”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你想娶朱丹宁?!”
“怎么?邢望可以利用她我就不行?”大家都是一路人,谁比谁更卑鄙!
“不可以!”KAVEN突然有些失控,激动地板住我的肩膀,“你。。。不行。。。你怎么能—”
我一把推开他,嘲讽地一笑:“怎么不行?难道—你也想要这个残花败柳一样的身子吗?!”
他脸色瞬变。
我故意靠上去:“你想要?我可以给啊!只要你帮我。。。”
他受不了地抱住我:“展凡,别这样!你怎么能如此轻贱自己?就是当年你都不曾。。。”
够了!你们谁能在我面前提起当年!我在心底呐喊。面上却换了副神色:“别说了!KAVEN。。。我也不想啊!可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的。。。你自己选择。。。是要继续帮我。。。还是和朱原那个禽兽一样,只想染指我的身体?!”

KAVEN用力收紧臂膀:“。。。我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
我微微点头,反手拥住他:“我知道,我知道。。。”
我心里更加肯定了—KAVEN喜欢我,虽然不明显,却已经足以让我有把握他会一直帮我到底。
这么有利用价值的工具,我岂会轻易放过?
象他这般城府的人,本不会轻易受制于人。
只可惜。。。碰上我这个已经冷心冷情冷血的人。
他怜我,爱我,就注定,受制于我。


当朱原看见我和丹宁接吻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丹宁一把推开我,娇羞地跑出去的时候,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朱先生。。。”
“你跟我进来。”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朱原立即恢复了神色。
我听话地跟他进了书房,还顺手把门带上。
追求一个从来纯洁无暇的少女,需要多大的努力?更何况,我对她可以说的上是了若指掌。今天的这场戏,本就是我故意导演给朱原看的。
什么事,都要到了摊牌的时候,才是高潮。
“你倒是厉害啊。。。展凡。。。看上我女儿了?恩?”他把我拉进怀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坐在他的腿上,低头玩弄他的领带,忽而展颜一笑:“错了。。。应该说,是你女儿看上我了。”
朱原大声地笑了起来,捏捏我的下巴:“小东西。。。你的脑子动的倒快!”
我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的禄山之爪。
朱原却察觉了,强硬地板过我的脸:“你就是这种顺从中带点疏离的神情最让人着迷—丹宁,该不是也中了你的毒吧?”
我有些警觉地看着他:“又错了。。。应该是我中了丹宁的毒,她的魅力让我无法拒绝。”
“你还真坦白。展凡。。。”朱原嘿嘿一笑,“你不怕我生气?”
生气?你从来不曾真正疼爱过朱丹宁,又怎么会为了这事生气?!更何况—“不会。”我笃定地摇头,“因为和我在一起的不是男人。”
“哈哈。。。说的好。你真是七窍玲珑心。只是聪明太过了。”他突然脸色一沉,“你明知凯运要和邢氏联姻,丹宁的脾气要是一旦倔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妥协,你要我现在上哪找另一个女儿心甘情愿地嫁进邢家?你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吗?!”

朱原的反对早在意料之中,他可以不关心女儿的幸福,却决不会不关心用女儿的婚姻换来的利益。
我慢条斯理地替他将领带又放回原位,四两拨千斤地回了一句:“那就让她嫁给我吧。”
我早就算计好的回答让他彻底呆滞,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念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你别傻了。。。和邢氏联姻势在必行,丹宁不可能嫁。。。嫁你的。”

是不可能嫁我这种对你没有经济利益,充其量只能算你一个玩具的男人吧?我在心底冷笑,嘴里却说着:“联姻,就为了那一纸合约?我一直都参与合约的修订,邢望对这份合作的期待与需求绝对不会比你低,其实凯运的规模和背景都比邢氏雄厚,这份看似公平的合约其实只是对邢氏单方面更加有利。我想凯运如果不是急需资金来运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签约合作。邢氏当然算是同类企业的个中翘楚,但想找一个同等实力的合作伙伴却也并非难事,何必用联姻这种手段?”

朱原用象是第一天发现我原来也有脑子的表情看着我:“那。。。依你的想法,应该怎样?”
我正中下怀地接口:“凯运只是需要一个流动银行而已,联姻也只是为了这个银行更加听话地与你合作,如果让邢氏丧失主动权,只能去配合凯运的运转节奏,那么联姻,还有什么意义?”

朱原一皱眉:“你当邢望是傻的啊?这种条件他能答应?况且合约都签了,还能怎样?”
“合约?不过是一纸空谈。现在还在签约后的一个月商讨期限内,向他提出修约,并不违规。至于他答应与否—”我淡淡一笑,“一个人被逼地山穷水尽,自然是不管再苛刻的条件都会接受的了。”

朱原好似终于回过味来:“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和邢望斗?”
我撇撇嘴:“谁说的?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我是想我这么个外人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总得想个方法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才好。要不然,朱夫人虽然仙逝多年,她那班娘家亲戚也不是善了的主,要是有什么不妥传到他们耳朵里,麻烦的怕是朱老板你了!”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完全针对朱原的弱点,他向来对支撑起凯运的“半壁江山”很是忌惮,一时热在心头才有此疏忽,冷静下来一想,关于我的事,始终处理地不够隐秘,要是那些元老抓着什么把柄,他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罢了,随你怎么闹去!你这脑子还真是滑头的很!原来竟然是我小觑了你!”他故做大方地拍拍我的手背,“你要是真能拿下邢氏,让你进门又有什么困难?我乐着让丹宁也高兴,咱两也方便,是不?”

我在心下极其鄙夷他的卑劣,面上却是温文一笑:“是啊,皆大欢喜。”
哼。。。皆大欢喜。
我很快让你知道什么是引狼入室。
当然,在这之前,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能输。
我已经押上了一切筹码,再没有退路。


“进来。”还是那样低沉的声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邢望抬起头的时候,整个呆怔了一下。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会以这样一个身份再次站在他的面前。
“邢先生,我们是凯运的代表,特地来和您讨论修约事宜。”旁边的助手忙不迭地开口,将手里的资料夹递了过去。
邢望根本没理会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半晌才道:“展凡。。。你还真能躲,难怪我把地翻过来也找不着你!原来是藏到朱原那里去了!”
他估计真是气疯了,再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身边的助手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了,我打断他的话:“还是请邢先生先看一下修改的内容,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我公事公办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好。我们先谈公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邢望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突如其来的出现,真的已经令他火大到了极点。如果他知道我还要从他手里抢过朱丹宁,那表情,一定比现在更加有趣吧。。。

他接过合约,略微一瞟,当即冷笑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凯运的如意算盘也打的太响了吧?真把邢氏当成他的子公司了!?”
早知道他会有此反应。。。我脸色如常地看着他:“凯运希望日后能与邢氏更加紧密地合作,才提出今后凯运的产品行销,邢氏都要主动配合。这也是为了双方的利益着想。希望邢总再好好考虑。”

邢望缓缓地站起身来,突然一扬手,将资料悉数扫落在地。
“就是要谈,也要换个有资格谈的人。”邢望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展凡—你没有资格。”
我望着铺天盖地雪片似地四散洒落的资料,微微一笑:“邢总,朱先生既然决定了
由我负责修约的事情,我就一定得做下去。恐怕邢总要失望了,能坐下来和你谈的人,就只会是我而已。”
邢望气的脸色都变了:“你们大可以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同意修约的!”
有时候,话还是别说的太早。“邢总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故做为难地开口。“我还会再送一份合约来的。”
邢望见鬼似的瞪着我。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我与邢望方才可以算的是暗流汹涌的交锋,出了邢氏,助手就小心翼翼地问道:“看样子。。。邢氏是不大可能答应修改合约了。。。本来,这条件对于一个独立公司就太苛刻了些。。。”

我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给朱先生一个交代。”
他的反应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早有定论。
我慢慢地,勾起一抹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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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横了他一眼:“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给朱先生一个交代。”
他的反应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该怎么做,我心里也早有定论。
我慢慢地,勾起一抹笑痕。

邢望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你来干什么?”他靠在门上,凌厉的气势一丝丝从他的周身发散出来。
我扬扬手里的资料:“邢总真是贵人事忙,我不是已经说过还会再送一份资料来吗?”
“我没兴趣。”他冷笑一声,“你既然已经离开邢氏,就没有资格过问此事!”
我摇摇头,叹道:“邢总何必如此记恨?真不象您的作风呢。。。您不是一向都能拿的起放的下,潇洒的很吗?”
我这番半含讥讽别有用心的话让邢望挑高了浓眉:“我没有你那么宽广的胸怀,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地和一个背叛者坐下来商谈!”
我几乎想嗤笑出声了。。。背叛者?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背叛?我的不告而别,不过是让你觉得少了一个乐趣,而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才是真正毁灭性的背叛!你还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只许你一个人踩着别人的痛苦恣意快乐,对崇嘉,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笑的自尊!

但是,时值今日,我已经再不会将心中所想表露在脸上,一点都不。
“背叛?邢总的措辞似乎太激烈了些。。。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好象是高尚住宅区哦—不知道再在门口这样争执下去,对邢总的形象声誉会不会有所影响呢?”

我再次踩中他的痛脚,身份地位如他,自尊自傲如他,丢不起这个脸,也听不得一丝谣言。他铁青的脸,让我进了房门。
我曾经极其恐惧再次踏进这个蕴藏我最甜蜜却也最虚伪的回忆的地方,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或许心真的死了,对过往的一切,就能真的看淡了吧?
我径直到椅子上坐下,扬起头道:“来者是客,邢总不该请我喝一杯吗?”
邢望关上门,闻言愣了一下。
我继续说道:“要82年的LAFIN。”
邢望狐疑地眯起眼,他显然对我的来意起了疑心。
我淡淡地开口:“和朱先生在一起,我们总喝这酒。以邢总的品位,该不是没有这种藏酒吧?”
邢望扭头,就从酒柜上层拿出一瓶LAFIN,放在我的面前。
很愚蠢,也很直接。男人通常经不起激。
心计如他,也不例外。
这种酒需要专门的开瓶器与配套的高脚杯。
邢望在这种事情上,绝不含糊。
曾经共同生活了那么久,我怎能不了解?
在他转身去厨房拿开瓶器的时候,我悄然伸手,细如微尘的粉末纷纷扬扬地撒进两个装了冰块的高脚杯里。。。


“你坚持进来,不会只是为了合约的事,更不会只是为品品红酒吧?”邢望随意拿起一个高脚杯,透过不住摇曳的深红色液体,锐利的视线直射过来。
我微惊,掩饰地先啜饮了一口红酒,才慢慢开口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你马上可以借与朱丹宁的婚约取得更好更多公平合作的机会,又怎么会答应凯运这近乎无理的条件?”

邢望突然不做声了,一仰脖子,灌下一大口酒。
我这才定下心来:“你当我想多此一举吗?这本就不是我的主意。如果可以,我比谁都希望—可以一辈子不见你。”
邢望皱起眉:“你什么意思!朱原叫你这么做的?!那个老混蛋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故意站起身,淡然地说道:“什么事,尽力也就罢了。说破了倒没意思了。邢总,资料我就给您留在这了,不过。。。估计你也不会有兴趣看的。我告辞了。”

“站住!”他“腾”的一声站起来,低吼一声,“展凡!什么叫一辈子不见我!你一声不吭就从我眼前消失,这算什么?!”
方才还算客套的气氛完全打破,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的去留,你有什么资格管?就凭你对我做的一切?!”
“我没资格?他吗的朱原就有资格?!你就这么下贱地要去投靠他?!”邢望一把拉住我,几乎是咆哮着对我说。我吃痛地挣扎起来,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肘连带着撞翻了桌上的酒瓶!

嫣红的酒水顺着桌子的边缘,淌了我一脸一身都是。我狼狈地坐起身,慌乱地抽出纸巾,用力地里外察拭起来。
邢望没有在意那个几千元的洋酒,反而象是要吃人一样瞪着我在拉扯中不经意露出的肩膀—
“这是什么?!”他蹲下来,一把扯开我的上衣,脸色一片骇然,“这个。。。还有这个。。。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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