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想通了—这个世界无非就是踩着别人往上爬—只要能成功,谁管你用什么办法!”邢望慢慢地盯住我,“想报复我,就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我愤恨不已,对他也对自己。忍不住地反唇相讥:“我会铭记于心的。我想朱先生会很乐意帮我的忙。”
这下轮到他拧紧了眉:“你知不知道朱原是什么人?他也是—”
“他是我曾经的恩客—”我故做无所谓地扬头说道,“简单来说,我和他上过床—刚才他就是来和我谈价码的,只可惜被你打断了—喂,你干什么!”
他突然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双眼凶光毕现:“原来是怪我坏你好事!展凡!你反正是要卖,不如卖给我啊!价码随你开!”
神经病!他以为他是谁!我死命地挣扎起来:“滚开!发什么疯!”
他没理会我的挣扎,一只手大力地扯开我的皮带,探进我的底裤,近乎粗暴地揉捏着我疲软的分身。
这时候他发什么情!我用力地扭动身子,想脱离他的钳制,不期然,却被他紧紧噙住双唇:“崇嘉不能爱你,不能爱你!你们不能在一起!”伴随着他几乎野蛮的话语,喷在我颈项间的喘息,是那样的炽热,几乎灼痛我的神经!在那粗暴的爱抚之下,我的下体甚至已经起了反应!
我觉得头有些晕,昏昏沉沉地使不出一点力气,“不要。。。你放手。。。我不要你。。。”
“与其卖给那个老男人为什么不卖给我!你要多少钱你说啊!!这样的你有什么好?!你配不上崇嘉!”他气极地扯下我的长裤,用力地压在我身上。
一口一个卖,终于把我从迷梦中惊醒—是啊,邢望就是拿我当一个货品来看待的,不是吗?!从开始到现在!就算我配不上崇嘉,也轮不到他这种没血没泪的人来多管闲事!刚才的我居然还有一刻的意乱情迷!
我又气又愧,一脚蹬向他的下腹。
“你干什么!”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我一边迅速地整装,一边一字一字地说道:“邢先生,你放心。我就是倒贴给别人,也绝对不会卖给你!”
用力地甩上门,我余怒未消地走在走廊上,迎面就看见朱原。
天哪—今天什么日子!我再次诅咒上天,当下顾不的许多,转身往门口走去,冷不防,就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我匆匆道歉,只想快点离开。
“没关系。”很好听的男中音。
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我抬头,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柳寒,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三年多了。。。我与他的再次相逢,居然,会是这里。
柳寒也瞪大了眼,难以相信地看着我,陷入石化的我和他,就这样呆若木鸡地对视着。
“啊!寒。。。你回来了。”身后的朱原已经赶了上来。
柳寒一看见他,迅速地恢复正常,喊了一声:“爸爸。”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13-14
我抬头,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柳寒,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
三年多了。。。我与他的再次相逢,居然,会是这里。
柳寒也瞪大了眼,难以相信地看着我,陷入石化的我和他,就这样呆若木鸡地对视着。
“啊!寒。。。你回来了。”身后的朱原已经赶了上来。
柳寒一看见他,迅速地恢复正常,喊了一声:“爸爸。”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啊,展。。。先生,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婿—柳寒,也是凯运行销部的主管,今天刚从LA回来。这位是邢氏的设计师展凡。”朱原的声音此时听来,轻飘飘地象远在天边。
柳寒对我伸出手,居然还微微一笑:“幸会。”
幸会。。。好一句幸会!!
时隔三载,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幸会”!
我的心在一阵阵抽痛,为自己的过去不值,为自己的感情不值!
女婿—朱原的大女儿—是朱丹舟?--丹宁的姐姐?!
呵。。。真是造化弄人!
没想到你真的娶了她—就因为她的父亲能给你权势吗?!感情在你心里,竟如此廉价。
的确,你现在已经成为人上人,好过我一身孽债身心俱疲太多太多!
何谓时移世移,何谓今非昔比,现在我总算明白。
“幸会。”我只有紧紧咬着下唇,才能说出这声苍凉的问候。
“。。。你们。。。之前认识吗?”朱原毕竟是生意场上混惯的人,察言观色的手段一点也不落人后。
“怎么可能。”柳寒还没开口,我就已经抢先说道:“柳先生人中龙凤,商场精英,我只恨没能早点认识他。”
柳寒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说道:“哪里。展先生过奖。”
好平静的语气。好冷漠的态度。
我怎能相信,他面对我,能一点都不愧疚后悔!
我好想大声地质问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朱先生。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了,不好意思。”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那就是
落荒而逃。
“爸爸。我突然想起给丹宁的礼物还在车里,我现在回去拿。你帮我和丹舟说一声,我马上回来。”柳寒丢下这一句话,竟也转身跟着我也走出会场。
我不由加快脚步,到最后简直是一路狂奔。
“展凡。够了,别再逃了。”在一个阴暗的拐弯处,他终于赶上了我。
“柳先生,我不记得和你有熟到互叫名字的地步。”我一把挥开他的手。
他看着我,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恨我。。。”
“你错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没资格让我恨。”
他无语,半晌点头道:“我的确。。。没资格。。。”
我不想再和他多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知道你近来过的如何,但是,别太接近朱原,他太复杂太阴暗—”
够了没有!亲手撕裂我所有生存希望的就是你柳寒!现在还假惺惺地劝我别接近朱原!就是你把推向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从此之后我沉沦苦海再难回头,你还有脸对我施舍你廉价的同情?!
我咻然转身,指着他的脸一字一字地说道:“复杂阴暗?不,他哪有你厉害,你够绝够狠够无情,你当初能够踩着我往上爬,难怪你有现在的地位!我今日种种都是拜你所赐!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脸面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他一声不吭,任我辱骂,良久才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他的头重重地甩向一边。
“柳先生。。。你真好心。一时风光也不忘提携旧人。只可惜,我展凡不要施舍补偿,尤其是你!”我收回手,冷冷地看着他,“你欠我的,就只有当年的这记耳光。”
我的心情无可避免地变的更加糟糕。柳寒的出现无疑在我已经纠结难安的心中又压上一块巨石。周围的一切人与事都只能使我更加不安郁闷与烦躁。我变的更加孤僻敏感喜怒无常而且神经质,我知道有人因此在背后腹诽我,我在公司的地位越高,这种非议就越来越多。我不在乎。现在我要做什么自己知道就好,其他人的想法何必介意?!
手机响起,是崇嘉。
我应了一声:“有事吗?”
“今晚我没加班,一起吃饭吧。”
“今天有事。下次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了。这些天我与他几乎没有见过面。
我不想见他,有太多太多的原因—又或者是,我害怕见他。
“凡。。。你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吗?”他的声音因为不确定而听来有些迟疑。
“没有。”这是真话,我烦闷—并非为此。
“凡,我们谈谈吧。我担心你。”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心里憋的很难受!“再说吧。”我的语气冷淡到极点。
他沉默了一会:“那我家里等你。你忙完就过来吧。”顿了一顿,又以难得的坚定语气说道:“我会一直等你。”
“。。。”他的牛脾气我不是没有领教过,犹豫再三,我仍是无奈地一点头:“知道了。”
我关上电话,用力地靠想椅背,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就这样什么也不去理会什么也不用思考地呆怔着,许久许久。]
直到夜幕低垂。
现在。。。几点了呢?我轻轻动了一动些微麻痹的身子。
公司里的人怕是都走光了吧?
没有人等我,除了他。
能给我一份固守的坚持。
天大地大,除了那里,我却似乎已经无处容身。
算了。。。吃完饭就过去吧,免得他真的一个人就这样傻等。
公司附近有家常去的简餐店,并非因为那里的东西好吃,纯粹是因为快捷方便—地铁站就在店门口。
恩。。。待会去旁边的茶餐厅买一点蜜汁叉烧当消夜吧。崇嘉挺喜欢吃这个的。我这么想着,就踏进了这家餐厅,冷不防,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这位同志,请等一下."
我停脚,有些诧异地扭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脸凛然正气的人民警察铁塔似的档在我面前:"恩...对不起."我以为我挡着他们的道,厕身让了让.
"拿出身份证来."他们移形换步,仍然滴水不露地挡在我面前.
啊?我愣了一下,直觉地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很普通啊,至少没有到走路上都被人当流氓游民盘查的地步.说来可笑,我做MB的时候倒是从来没被这些人民公仆"关爱"过,现在金盆洗手了倒还有两个火眼金睛的公仆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我摸摸鼻子――只要是人都不愿意和这些只会横着爬的公仆交恶,我
刚把身份证递过去,那胖一点的人民警察立刻做严肃状:"你这证件有点问题,和我们上局里面走一躺."
我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妥――进了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可就难了――有人暗地里整我!"警察同志,我想你们误会了――我那证件绝对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那要到局里面鉴定了才知道."
另外一个长的更加烈士的警察做根正苗红状,"你真没问题,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要相信党和政府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嘛!"
相信?进去了再相信就晚了!"这个...不如我回公司开张身份证明来交给二位好吗?"我自己都觉的自己笑的很假,毕竟我那时还算镇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只要他们还披着那层警服还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可是我发现我实在太低估了公仆们尽忠职守的能力,很快的,我的左腰被一个东西抵住,我低头一瞄,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胖公仆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绕到我身后,探进口袋里的左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是配枪.
二流教育片里,经常由人民警察拔出,奋不顾身追击歹徒所用的配枪,此刻就藏在他的口袋里,威胁地抵在我的腰间.
这都什么世道啊!我发怒了!虽然不知道到底谁在整我但这帮混蛋也太目无王法了!我刚想喊出声来,店里一个穿着黑白紧身花边体恤的年轻男人走过来:"两位,出了什么事?"
我看了看他的胸牌,知道穿的就象我以前"同事"的男子是这家店的老板,赶忙开口道:"帮我报警!"
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现在想对我怎么样的不就是人民警察吗?!我还报什么警!
腰间的东西又望肉里顶了一下,我绝望地看着老板,希望他能看出我的艰难处境.
一个警察笑的很慈祥:"那个,只是例行查问而已.是这小兄弟误会我们了而已."
那老板看了我一眼:"那别在店里说,影响其他客人用餐,请几位到经理室去,我想都是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嘛."
我还能怎么做?只要不进那里,龙潭虎穴都行!有别人在,他们应该还不能把我则么样吧.
老板替我们开了门,外面的喧嚣已经被渐渐隔绝.胖警察一把推我进去,我一个踉跄:"你干什么!"
那两警察真成门神了,两个人将门堵的严严实实,阴阴地看着我,就象两只进食前的秃鹫,用一种兴奋而残忍的眼光盯着我.
我顿时反应过来――我上了他们的套了!在外面他们还不能明目张胆,现在我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那个老板根本就是和这两个流氓警察一伙的!
事到如今,我反而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所托,他给你们多少钱,我也给你们――让我走."
"操!你当老子是什么啊!几个钱就想打发我?"刚才还一脸烈士样的警察再也没必要文明执法了,吐了一口口水张狂地说道.
"实话和你说了吧!让我们做这事的人来头大着呢!怪就怪你怎么惹错了人!"胖警察一把扯下自己的警帽,恶狠狠地向我走来,"我他妈早就看你这种一脸鸟样的的什么'社会精英'不爽了!拽个死啊!"
"废话这么多干吗!"烈士警察一道利落的左勾拳打向我的下巴,"往死里打!"
我重重地摔向墙壁,一缕鲜血从唇角滑下,这不是无妄之灾.我很清楚.有人想狠往死里整我!一个如此恨我而又有权有势的人...?"你们还算什么警察?眼里还有法制吗?!非法暴力的罪你们当的起吗?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有种你们杀了我一了百了!"
"喝!你小子还很硬气啊!"胖警察说着,突然一把抓过房间里的椅子就象我的头部砸来!
我眼前一黑,只能感觉到几道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缓缓流下,渐渐糊住我的视线
"你再说啊!小子!我打的你终身残疾你信不信!"他一把提起我的领子,浊臭的口气悉数喷在我脸上,"来!怕死就叫声爷爷,说不定我还真放了你这龟孙子!"
另一个烈士警察扑地一声笑出来,慢条斯理地拿出一盒烟点上:"你想怎么样啊?告我们?就算你真残了也告不了我们!你见过谁上警察局告警察的?再说,谁看见了?我们弄死你也不过是多一桩无头公案――你信不信?"
我知道这些人天生就有一种嗜杀成性的暴虐感――只要把自己卑微的快感以暴力形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挣扎之上,就是他们毕生的唯一追求!力量上的对比,我之于他们,无疑是天差地别,毫无胜算.然而,我闭上眼,舔了舔唇,只冷冷地吐出一句:"有种你们就真把我打残了,别他妈的在这里废话."
偏偏我就是个宁死不低头的倔脾气!
可想而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还专挑胸腹下狠劲打.
肺里的空气好象都被挤出去了一样难受,喉管里更是充满血腥的味道...我渐渐地有些神志不清了...爸妈总说我性子横脾气倔,不见棺材不掉泪...呵...还真他妈的有道理!
朦胧中,烈士警察走向我:"打成这样了...还真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呢..."
我这才意识到为了抑制住难以忍受的痛意,我的下唇早已咬的鲜血淋漓――或许,我更象是烈士吧――死于两个人民警察手里的烈士――这样也不错,至少我现在所忧烦的,所恐惧的,统统都可以被抛下了.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连是谁要害我我都无从得知!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