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琴弦(白色提琴手之二)————太雏
太雏  发于:2010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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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挣扎了几下,却完全无法挣脱,他倔强的不肯开口求饶,乔凡尼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升起无限爱怜,更用力的把他强压著。
被箝制的恐惧渐渐掩埋住路西法的理智,他突然失去对现实的感受力,记忆中曾被这样压著的景象涌上来,幻影出现在脑海,路西法的瞳孔开始散涣。
乔凡尼看到爱人的眼神又出现那种迷失的茫然,忙放下他的腿将他拥起
「路西法?快醒醒!」
有时太过激烈的欢爱会让路西法一时迷失方向,甚至过好几个小时才渐渐苏醒过来,乔凡尼每次都紧张的拍著他的脸颊,深怕他像两年前那样再次崩溃。
「不要……」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乔凡尼的心像是被人猛砍一刀,他知道路西法想起什麽。
他把声音放柔了,轻轻的说「别怕,看清楚点我是乔凡尼,醒醒啊~」
他前後摇晃著路西法,连抱都不敢抱太紧,怕他脆弱的娃娃,又碎了。
路西法轻轻的呻吟著「嗯……好痛…..放了我……」
「嘘~~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在我怀里,我会保护你的。」
「求求你……好痛…………不要这样…………」
「没事了…… 路西法,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醒过来好吗?」


乔凡尼的心快被撕碎了,他每次想起路西法一身被殴打成伤的样子就无法原谅自己,让才十五岁的路西法遭遇到那种痛苦,又在他几近崩溃的情况下一把将他推落谷底,他曾说过要保护他的………
过了几分钟,路西法渐渐从不知名的远方拉回自己,记忆从断裂的地方才又衔接起来。
「嗯……我不会再说要分手了,你不要动粗好不好?」
乔凡尼心疼的吻著点点泪痕「我怎麽可能对你动粗?对不起吓著你了,你还好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路西法偏过头沉默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大稳定,但是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把他当疯子看待,偏偏乔凡尼总是担心他再次脱轨,像这类问题他常在欢爱後问,但他是坚决不会回答的。

「不要老当我是精神病患可以吗?干嘛每次都问这种白痴问题?」
乔凡尼松口气笑出来,路西法会骂人表示已经没事了,他「回来」了。
「又生气,算我白痴可以吗?你的脸好烫,是不是昨晚让你著凉了?」
他说著把手掌贴上路西法无暇的脸庞。
路西法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烫,相较起来乔的手冷冰冰的,贴在脸上很舒服,他不禁在那双掌上磨蹭著脸颊。
「给你气坏又吓坏了,当然全身都发烫罗!」
「对不起,我一时急昏头了,你干嘛说要分手呢?要发脾气就发,别说这个字,太可怕了,要是我当真怎麽办呢?」
路西法瞪了他一眼,突然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腕,乔凡尼倒抽一口气却没有抽出手,咬著牙忍住刺痛。
一股血腥味冲入口中,路西法松口之後发现乔凡尼的手腕一圈血痕,有点惊讶的看著他「你……不痛吗?」
乔凡尼柔声说「每次都弄痛你,你从没有抱怨过,我有什麽好抱怨的?」
路西法红著脸说「谁说我不抱怨?变态!以後都别碰我!」
「耶?昨天是谁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的?」
「你走开啦!」
路西法尴尬的坐起身,乔凡尼忙再把他拥入怀中「是我想你,我想你爱你,所以才离不开你,这样好吗?」
「哼!」路西法发出不悦的声音,却再次把脸贴在他手掌上。
柔美的小脸靠在手掌中,乔凡尼觉得幸福已经到了顶点,只怕会突然坠落
「我只要求一件事,绝对不可以再说分手,答应我这点好吗?再说一次我就要当真了。」
「烦不烦?还说我没有安全感,你才没安全感!」
又爱又恨,拉住小巧的耳垂做惩罚「有这麽美丽却任性的爱人,谁会能有安全感?快!答应我,绝不再说分手!」
「哎呀!耳朵要掉了!不说就不说,你别拉我的耳朵。」
路西法像只小猫一样乖巧趴在乔腿上,乔凡尼爱怜的看他撒娇,阳光暖烘烘洒在两人身上,此刻的平静似乎可以无尽的延伸下去,然而幸福像流砂,抓的越紧,流的越快。
一片乌云悄悄的靠近,时代广场上一羣鸽子被突如其来的阴影惊起,白色的翅膀卷起不安的气流,无声的,渗入每个缝隙。


舒曼敲了敲门,乔凡尼替他开门後马上又把门关上,他们的关系是秘密,至少短期内还不宜公开,他以皇室继承人身份转移事业到美国投资,已经引起奥地利人民的猛烈抨击了,现在再传诽闻对他更不利。
舒曼喝欠连连的说「快走啊!我们先出房,等我们走了过半小时乔凡尼再出来,乾脆待会我们约曼谷餐厅吃个饭吧,吃完回家再补补眠,下午还有别的行程要跑。」
路西法扣上扣子整理一下衣服,冷漠的说「乔凡尼不跟我们吃饭了,他有事要忙。」
乔凡尼忙说「我没事啊,让我陪你吃吃饭好吗?」
「哼!」
他们两人都觉得路西法的心情真是千变万化,前一刻还温柔的像只小猫咪,现在说变脸就变脸,没人想到他因为要躲躲藏藏的恋情而感到不满。
他也是公共人物,说出名他在全球还比乔凡尼出名,他可以不管别人的批评勇敢公开他们的恋情,但乔凡尼非得这样掩饰著,难道跟他在一起就这麽丢脸?
路西法瞪了乔凡尼一眼「谁要跟你吃饭?你滚回内华达州去,等我下次想到再叫你过来。」
乔凡尼的脸像被挥了一巴掌,涨的红通「你怎麽又生气了?我做什麽让你生气了吗?」
舒曼也忙打圆场说「路西法又乱发脾气,累了想回家休息就说嘛,不要老是说话刺伤人。」
路西法冷冷的说「对,我就爱刺他,怎麽样?我累了,我看他看一晚上看腻了,你想看他就留下来慢慢看吧!」
他说完自顾自的走出房,舒曼尴尬的回头说「呃……可能是昨晚玩太累了,乔凡尼别太在意,他就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我追他去,再见。」
两个人都出了房门,乔凡尼失意的倒在床上,他和路西法明明是一对,什麽时候开始需要别人来劝解了?他应该是最了解路西法的人不是吗?难道昨晚真的太过火了,让路西法因此生气了?可是早上还好好的,直到舒曼进房门路西法才突然生气…………
他一再回想整个早上,突然灵光一现,忙拿起电话。


路西法在车上已经睡著了,房子买在郊区虽然比较舒适,但是缺点就是到哪里都要花上半天时间,尤其是纽约的交通这麽混乱,塞在车阵中真是要气死人了,还好乔凡尼叫舒曼来接他,不然他可是已经累的开不回家了。
行动电话突然响起,路西法惊醒後不悦的看著那个号码,乔凡尼有时候还真烦人。
「干嘛啦?」
「对不起。」
「干嘛?」路西法的怒火消了点。
「我知道这样躲躲藏藏的让你很委屈,可是我才转投资到美国,现在才起步,那些赌场的大老各个虎视眈眈的要铲除我,只好再委屈你一阵子,等奥地利的风声都平静了,我能顾著美国的事业,又能安抚其他的皇室成员时,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轻轻的说「谁在乎啊~」
「我在乎,我爱你,不愿意让你受任何委屈。」
「……知道了啦………我想睡觉,不说了。」
乔凡尼欣慰的挂上电话,路西法虽然什麽都不说,但他至少不再生气了,离他下次再把自己从沙漠中召唤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吧?
*****                     ****路西法虽然推出几张合奏的专辑,但也替几个广告商写曲,有几首是配合广告情节而完成的个人独奏,路西法特别要求每只广告都要在杀青後让他看过他才愿意开始写曲。
今天下午的行程就是要去看毛片,这支广告是儿福处推出的保护受虐儿公益广告,情节是一个小孩张大了眼睛走在一条漫长而漆黑的路上,两旁是特效做成的火山融岩流动,岩浆不断逼近脚底,小孩的路越来越窄,最後只剩下一小块地方可以站,最後是他向画面中的观众伸出手求救。
小童星的演技惊人,把无辜惊恐写在双眼中,既使是无声的毛片都看的让人震撼,路西法看完一脸的怒火,瞪著助理罗夫。
「你给我接这种东西?」观片室的灯光一亮他就发飙了。
罗夫无辜的说「我问过你要不要接政府的CASE呀,你还说这样可以建立正面形象,不是还说可以义务帮忙的吗?」
一旁的广告商都呆了,白色提琴手的形象一直是纯洁的,过去合作过几次也都看他笑脸盈盈的,第一次看他无缘无故的发火。
「颜先生,是不是拍的很不合你的意?」
路西法抿著嘴不说话,他知道罗夫根本是故意的,他拒绝面对儿时的怆痛,结果过去造成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罗夫从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当他的助理,最近更接下经纪人的工作,他这麽做根本就是要逼他承认自己心理上的缺憾,从而改变自己异於常人的个性,他知道自己不对,可是他还是不愿再回首检视那段日子。
「你以为这样能改变什麽?」
罗夫镇定的说「我没想到这麽多,你如果无法接受就毁约好了,反正这次是义务的工作,赔个毁约金就好。没有必要因为这样挑起你的伤痛。」
路西法被倒噎一口气,如果不接这工作,不是代表他的过去确实很不堪吗?不是明显的宣告他有问题吗?
他瞪了罗夫一眼「拿卷子带回工作室,我今晚就写,下个礼拜可以完成。」
路西法负气走出昏暗的观片室,舒曼正和其他的工作人员大力宣传上帝是唯一的真神,路西法看了更一肚子火。
「舒曼!搞什麽鬼?你说不想跟我进去看片子,结果在外面乱放什麽狗屁?」
舒曼无缘无故被骂一顿,正想说话反击,罗夫在路西法身後拼命比手势让他临时改口说「你童年失欢啊?干嘛看完毛片就生气了。」
路西法这时才发现自己被摆一道,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的案子是什麽,搞不好还是他们商量过的。
「你们故意的!是不是连乔都有份?」
「你想太多了。」
舒曼走过去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温和的解释著「你一直认为你母亲的管教没有错,把她给你的恐惧都怪在自己身上,我们只想帮你解除这种不合理的罪恶感,这样你才能勇敢的接受自我的价值。」
路西法气的甩掉他的手「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我是最出色的提琴手,我是外面那羣人的偶像!你讲的话太不合理了,克莱儿妈妈都死了你还怪她,我的母亲没有错!」
「你只是个提琴手吗?除了拉琴难道你就没有其他价值了?克莱儿对你的软禁是对的吗?她不让你上学不让你交朋友,她逼五岁的你一天练十二小时的琴,练到满手的血,这样也没错?你为什麽怕黑?你被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多少次?」
路西法震惊的看著舒曼「你……为什麽要这样逼我?你不知道人被逼到一个极限会崩溃的吗?」
舒曼柔声的说「所以你要提高自己的限度,正视过去吧!好好的看那个片子,你其实怕的不是乔凡尼的爱会伤害你,你怕的是自己不够资格接受他的爱,你更怕接受他的爱是背叛母亲,但错的是以死来处罚你的妈妈,不是你也不是乔凡尼。」
路西法颤抖的说「是乔凡尼唆使你们这麽做的?你们都把我当疯子?」
「他忙他的事业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管我们?你自己也知道你的问题有多明显吧?」
路西法气愤的抓起罗夫手中的毛片「一定是他!他最自私了,只要我为他活,在他身边打转,告诉他我要跟他断绝往来,你们都不要跟我来!我也可以一个人独处,谁说我有问题?我再也不需要你们这样跟著我!」
路西法奔向电梯,在电梯中捂住脸哽咽的几乎无法呼吸,从过去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无法接触人羣,到现在可以跟陌生人握手谈笑,他明明已经进步很多了,可是身边的人还是认为他不够好,每个人都逼他,难道他不能是有缺陷的吗?他不完美,一向都不完美,他们为什麽不能忽略他的不足之处?为什麽逼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缺憾?
电梯到B3停住了,他擦擦泪吸口气,电梯门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外
「你是路西法!」
路西法尴尬的笑笑,他不喜欢乐迷看到他的糗态。
男子对著他的泪眼愣了一下,马上柔声说「你也会像我一样有软弱的时候啊?我以为你是神耶!」
路西法感谢的看著他,他把自己的软弱讲的很平常,减轻了他的自卑感。
「谢谢。」
男子笑笑站进电梯让路西法走出来,路西法才往前走一步又听到他说
「嘿!路西法,如果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一定会很骄傲。」
听过各式各样的搭讪,却没听过这种的,路西法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电梯门阖上之前男子又说「我真的以你为傲。」
路西法疑惑的看电梯往上移动,摇摇头又走了「比我还疯!」
开车在繁忙的纽约街头路西法还可以忍受,但出了市区开到郊区後他开始有点慌乱,等到车停在家门口,他茫然的看著家门,不知道该不该自己踏入那栋无人的大房子。
「叭!」
路西法听到一声喇叭响,从照後镜往後看,看到车头那只豹子他就知道是谁了。气愤,但又觉得松了一口气,怎麽自己真的这麽没出息?真的连白天都没办法自己独处吗?可是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了………
「路西法?怎麽了,我才到机场就接到罗夫的电话,你又生什麽气?」
乔凡尼奔波於奥地利、内华达州跟纽约州之间,只要路西法一个招唤他就踏上机门,不能说不累,可是至少路西法还愿意让他待在他身边,辛苦也只好认了。
乔凡尼走到路西法的车旁莽撞的拉开车门。
「路…」
还没说完话,肚子就狠狠的挨了一脚。
「你敢整我!」
乔凡尼抱著肚子蹲下去「喔………你要杀人啊?我又做什麽了?」
路西法很想看看自己是否真伤了他,毕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脆弱的肚子挨上一脚真的会很痛,他也曾让继父这样踢过…………
「你、你要是真的受伤就滚去医院,不要死在我家门前。」
深吸口气忍著痛站起来「没关系的,你也没多大的力量。到底怎麽了?你干嘛突然又生我的气?没事又发什麽疯啊?」
又说我发疯!路西法忿怒的转身往屋内走
「正式告诉你,我们玩完了,以後都不要再来找我。」
震厄,说好不再提分手了,又提……真的要分?
抓紧那个纤细的身体「谁玩?我一直是认真的,你到底把我当什麽?我从来不求你的回报,但是你也不用这样糟踏我的爱。」
「放手!你们都把我当疯子,对!我有问题,那是我的事,你又有多完美?整天缠著一个不爱你的人,像只流浪狗一样放弃皇室继承人的身份来美国,你才有问题。」
乔凡尼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把他拉进怀里「我都是为了你耶!奥地利的报纸把我写的像叛国贼一样,连哈布斯铎格皇室都要把我踢出来,我义无反顾的跟随你,难道你真的做的到说分就分?不准!你是我的,不准走!」
「你有神经病啊?再乱来我就叫警察!变态!我跟你分定了。」
俊美的脸蛋向来总是挂著深情,然而当爱意激烈的在胸口四处乱窜无路可出时,那种激痛连他都难以承受。
「你决定了?」
路西法愣住了,难道乔凡尼会接受他说分手的提议?
茫然的皱眉,路西法轻轻的问「我决定了就能算数吗?」
「一直是我苦苦追著你,如果真的让你痛苦,我………可以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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