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攻----林海雪原
  发于:2010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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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宇凌,是你吗?”凤歌毫不怜惜地掐著齐王,暗中运劲,打算扭断那纤美的脖子。
  一年前,齐王嚣张狂傲,强大得几乎无懈可击,凤歌费尽心机刺杀对方,豁出自己的性命,姐姐和辰家不幸陪葬,甚至师傅也赔了进去……谁知这恶魔命大,居然侥幸活下来了!
  而死去的亲人却没有那麽幸运,月华至今生死未卜。
  他心头剧痛,暗想,老天开眼,齐王自己撞上来,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次不可重蹈覆辙,要做得隐秘些,不留痕迹。
  凤歌心念一转,将门踢上,拖著齐王扔在床上。
  
  宇凌身体受震,眉头微微皱起,强打起精神睁开眼,他淡金色的眸子美丽如昔,神情忧郁而单纯,当撞上对方冷酷的眼神时,他惊呼一声:“你要做什麽?”
  凤歌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俯身压住齐王,意外地他发现的武功大减,要取其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宇凌徒劳地往旁躲闪,蜷缩著半裸的身体,失望地呢喃:“我以为你是好人……”
  他显然中了厉害的迷毒或者春药,看上去娇弱不堪,眼中盈满了泪水,倔强地不肯滴下来。
  
  凤歌的手宇凌颈间滑动,这个少年沦为可怜的弱者,命悬一线,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种杀戮的快感,让凤歌既陌生又兴奋!就像当初齐王对待自己一般,将人踩在脚下,任意侮辱、掠夺、占有,让他心头的魔性也鼓噪起来。
  每个人的心灵,都有两重性,善与恶,罪与罚,往往界限模糊。
  在某种环境下,隐藏在身体的野兽会冲出牢笼,占据主导地位,现在的凤歌就处在爆发的边缘,理智告诉他,暗算中毒无力反抗的人,是不光彩的,但是,报复的念头占了上风,诱惑他去凌虐齐王的肉体,践踏他的尊严,将其撕裂为碎片。
  
  宇凌清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他一反往日的桀骜凶悍,没有挣扎,没有抱怨,静静地盯著凤歌,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和从容。
  
  凤歌感觉无趣,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复仇,对方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心平气和地向世界告别。
  凤歌迟疑了,这人真的是齐王吗?
  
  迷懵中,凤歌的脑海中响起月华熟悉的声音: “凤儿,别追了,你是一位强者,与猛虎烈兽搏斗,才是真男儿!只有懦弱的人,才对受伤的小动物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师傅啊,我的月华……凤歌的手抖了一下,犹豫了。
  家人惨死,黑牢受虐,敌人残暴而危险,一年来的遭遇,让他习惯用力量说话,睚眦必报,他不再温柔体贴,不再通情达理,他退化为一个原始的野蛮人。
  他遗忘了优雅的礼仪,忘了月华的循循教导,忘了坚信的行事准则。文明的面纱一旦摘下,就是自私残忍的真相。
  然而,他还是他,虽然那个温雅的少年已逝,他的灵魂依然保持了一份清醒,无法下手虐杀无能的弱小,即使对方与他有深仇大恨。
  他始终无法变成齐王那类人。
  
  屋外传来低低的喧哗声,隔壁的房门打开了,游黎欢呼一声:“师傅,太好了,我总算见到你了!”
  “哦,阿黎,你看见一位穿月白长衫的漂亮公子吗?”
  
  宇凌听到外间的对话,眼中有明显的恐惧和厌恶,无望地转开头去。
  凤歌打量身下气息紊乱,香汗淋漓的少年,不禁笑了,看来齐王是言琅今晚的猎物。
  要把他交给采花大师调教吗?
  凤歌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言琅逼死师傅,其罪当诛,不能轻饶。
  他故意捏起宇凌的脸,凑在其耳边恶意地问:“你怕了,需要我打发他吗?”
  
  宇凌眼中含泪,眉目楚楚动人,点头道:“谢谢你!”
  凤歌恍然发现,齐王的眸光清纯,干净得像初生的婴儿,就算是最好的逍遥派弟子,也没有这麽精湛的演技。
  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心里有一丝淡淡的不快,他有点生自己的气,此人明明是罪大恶极的混蛋,我为何下不了手,为什麽?
  
  宇凌嘴角上扬,浮起一个柔和微笑:“公子,我今日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很像我儿时的一位好友,我的头受过伤,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一直记得小彦……”
  凤歌厉声喝道:“别说了!”
  
  宇凌有些受伤地看著他,俊脸苍白,颤声说:“我这麽让你讨厌?”
  凤歌冰冷的目光,如刀子扎在对方身上:“想讨我欢心,就要付出代价,你准备好了吗?”
  宇凌一楞,忍著悲伤,幽幽地说:“听说,我以前恣意妄为,做了一些坏事,也许,我正在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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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攻 67

  有些往事,一旦揭开丑陋的伤疤,就会看见腐烂的脓血,让人无法忍受。
  凤歌心中翻滚著满腔仇怨,沈默地望著身下的少年,思量著该怎麽对付他。
  
  此刻,齐王就好像一条妖魅的小蛇,伤人的毒牙已被拔除,徒有美丽耀目的外貌,温热的身体因春药而缓缓扭动,不自觉地贴向凤歌,腰臀款摆,手脚哆嗦著缠上了凤歌的背。
  他见过男宠献媚的丑态,知道自己模样好不到哪里去,心中又鄙视又痛苦,眼睛红了一圈,竭力克制想抽身,浑身毛孔却冒著热气,让他情欲高涨,辛苦难捱,将凤歌抱得更紧。
  
  凤歌眸色冰寒,唇边挂著冷冷的讥笑,存心要侮辱打击对方,一探手分开宇凌的双腿,捞起昂扬的欲望,紧紧一握,居高临下地说:“你竟如此淫荡!京城的小倌花魁也比不上你无耻!”
  
  宇凌受到羞辱,心里抗拒想逃,但是分身被抚弄得极其舒爽,一阵阵激烈的快感冲击著他,令人无所适从。
  进退两难中,他的双腿自有主张,诚实地打得更开,环上凤歌的腰,湿润的眼睛媚如丝,嘴里溢出呻吟:“喔,不要停……”
  他本有闭月羞花之貌,剥下狂暴恶毒的外衣,袒露出来一副春情荡漾的美态,哪里有半分恶魔的气息?
  
  凤歌怔住了,这样的姣美少年,不是他一直以来痛恨的齐王!
  在记忆中,曾有一位童年的夥伴,拥有豔丽的容颜,以坚强的外壳武装自己,掩藏自己的娇弱无害……
  不,凤歌掐断思绪,逝者如风,他不想再被从前所羁绊。
  
  “够了!趁我没改变注意前,快滚吧!”凤歌翻身下床,将齐王狠狠地推开。
  
  宇凌跌在床边,俊脸绯红,前端翘起似有液体渗出,亵裤上留下一团濡湿,他羞愧难当,双手掩住私处,声音发颤:“公子,多谢不杀之恩。”
  
  凤歌没有再看他一眼,迅速穿戴整齐开门来到院子里。
  
  宇凌敛去娇羞之色,凝望凤歌的背影,陷入沈思,似乎在搜索往日的记忆。
  他撑起身体,咬破手指尖,运功排出毒血,神情冷漠地掠出门外。
  
  此时,月明星稀,树影重重,夜风微凉,隔壁的窗口大开,言琅金刀大马地坐在游黎房内,仍然是招牌夜行黑衣,黑发披肩,正板著脸训斥徒弟:“阿黎,我好不容易占了逍遥宫,你为何不呆在宫中管事?”
  “师傅,我和凤师哥来京城找你。”
  
  凤歌心中怒气陡升,朗声问候:“言琅,真巧啊!”
  言琅一怔,来到院子里,警戒地退了半步:“你想干什麽?”
  
  “你居然害我师傅!接招!”凤歌忍无可忍,轻烟似的掠过去,犀利的掌风如海啸,狂呼而至。
  
  言琅飒然心惊,没想到一年不见,对方的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他屏气凝神,拼足全力与凤歌对了一掌,高手对决,立见高下。他一张口,“哇”的喷出一篷血箭,身子如风中落叶,坠势不止,连连退後,好容易稳住身形,惊呼:“你竟然要杀我!”
  
  凤歌冷笑:“不错,留你这祸害作甚!”
  他揉身再上,拳脚毫不容情,言琅力竭败象已现,又吐了一口血。
  
  游黎在一旁心焦地哀求:“凤师哥,请放过师傅吧!”
  说著,奋不顾身地抢入战团,冒险接下凤歌的攻势,对言琅道:“师傅快走,我挡一挡。”
  
  言琅估量今日若不走,非死即伤,抱歉地说:“徒儿小心,後会有期。”拖著伤臂窜出院子,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
  
  凤歌收掌,蹙眉道:“游黎,下次再阻我,定不饶你。”
  游黎放下心来,知道凤歌原谅了自己的冒失,他乖巧地鞠躬又作揖,拉著凤歌的衣角:“凤师哥,多谢你!师傅待我不薄,我不忍心……”
  
  “若不是看你孝心可嘉,诚挚待人,我才懒得理你。”
  
  游黎更加欢喜,师哥不仅没有重责,而且还要继续带著自己入京,真是宽容大度的好人,他暗生仰慕之心,诚恳地说:“凤师哥,以後让小弟跟著你,任你差遣。”
  凤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回去休息吧,明日进城。”
  
  回到房内,月光照在空空的床上,齐王踪影皆无,可能是其属下趁乱将其带走了。
  凤歌独自坐在床头,回忆起去年两人厮杀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我居然把这个恶魔放走了……
  幸好,自己的容貌与当初的易容模样迥异,齐王并未认出来,今後或许会再度碰面,不知到时鹿死谁手?

 


非礼勿攻 68

  凤歌回到京都,将游黎暂时安置在随意园後,赴白云寺见故友怀礼。
  走到寺中,他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恍惚。
  大雄宝殿内,香火缭绕,座上的菩萨冷眼看红尘,武僧释空态度友善,将他引入後院禅房,一切都是那麽熟悉,仿佛他从未离开,只是,他不是那位活泼的疤脸少年。
  
  “凤歌,你好吗!”怀礼热情地起身相迎,抢上前揽住他,一双明眸闪动著他看不透的情绪,深深地凝望著他,一直看进他的心里去:“你吃苦了!”
  
  这样温暖的怀抱,就像一场梦,让凤歌有点惊喜,有点茫然。他收紧手臂,紧紧地回抱著对方,悠悠地叹了口长气。
  眼前的如公子高贵如天上明月,光华普照世间万物。
  而他这个黑牢死囚,在风尘中兜转了几圈,躲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那些惊心动魄的前尘往事,好像蒙了一层纱,失去了美丽的颜色。
  
  两人平复心境,坐下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凤歌忍不住问:“如公子,你怎麽知道我在贯城死牢?”
  
  怀礼从腰包里摸出一块美玉,对著灯光玩赏,微笑问道:“这玉佩可有几分眼熟?”
  那玉佩闪烁著紫霞彩光,似有瑞气千条,美不胜收。
  
  凤歌的心一下子提到嗓眼,激动地问:“这是祖父留下的紫霞暖玉,我已转赠给师傅月华,怎麽会在你手中?你有我师傅的消息吗?”
  
  怀礼将玉佩放在案上,微笑道:“今年初,我病愈後回京,有位蒙面公子前来拜访,他说你受人陷害入狱,请我尽力搭救。”
  
  凤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心酸中,有无限欣慰和感激,师傅身负重伤,拖著残躯为自己奔走,他素来爱惜容貌,如今不得不蒙面见人,心里不知多麽难过。
  “那人定是月华,他还说了什麽?”
  
  怀礼悠然道:“那公子虽以纱巾蒙面,却难掩清风雅月之风华,他一直摩挲著那诀玉佩,有点心不在焉,临走时,他突然将玉佩递给我,请我好生照顾你。”
  
  凤歌凝眉,暗自惊心,师傅最喜欢宝物,紫霞古玉千金难求,他明明舍不得,为何要送人?
  
  怀礼温润的眼光落在凤歌脸上,声音如流水,敲在他心头叮咚作响:“你师傅道,他体弱色衰容毁,命不久矣,只盼你平安幸福,大仇得报,等你有了心爱之人,这玉佩就留给那人,从此不必再惦念师傅了……”
  
  凤歌眼泪瞬时盈眶,唇边的笑容,如水墨画般晕开:“师傅,他最疼我……他这麽说,我是不信的,他怎麽可能舍得下我?呵呵。”
  月华,你是想与我相忘於江湖,永不再见?
  这是你真心话吗?一句一句像刀子,插得我遍体鳞伤,这世界上,我亏欠你最多,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为何不肯见我?
  
  凤歌不著痕迹地拭去泪珠,将玉佩郑重地收好:“如公子见笑了,月华喜欢与我捉迷藏,等我找到他,自然会问个清楚。”
  
  “这清泉茶是寺中自制,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怀礼关怀地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凤歌伸手端起茶杯,手指漂亮莹润,看不出他曾做过多麽肮脏粗重的活:“辰家的灭门惨案,因我而起,无论用任何方法,我一定要报仇!”
  他的语气平静,幽深的眼睛里波澜不兴。
  最深的痛苦,只能埋藏在心底,不会摊开在阳光下向人倾述。
  
  怀礼注视著旧日的夥伴,一年的光阴,在凤歌身上留下了巨大的痕迹,为了生存,他剥去了柔软的特质,外表更加俊美优雅,谈笑间,散发出危险迷人的神秘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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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攻 69

  怀礼心头隐隐作痛:“我很抱歉,没能早些救你出来。梁风出於好意,修改了你的案卷,因此,我一直查不到你的确切消息,直到三弟仁杰设法成为大理寺最高长官,才把你找了出来。”
  
  凤歌露出微笑:“如公子,我再世为人,今後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怀礼摆摆手,诚恳地说:“你太见外了,复仇一事,仁杰会帮你,他机敏多智,定能想出两全之策。”
  
  凤歌点头称谢,他换了一个话题:“请问,如果脸部被利器划伤,有无灵药消去疤痕,不留一丝瑕疵?”
  
  怀礼道:“据说,皇宫内的御医药苑,专门种植稀有的药材,曾配制成功一种凝脂露,可以去疤换肤,仅供当今皇上使用。”
  凤歌问:“你有办法弄到配方吗?”
  
   “我只是道听途说,从未见过,”怀礼摇摇头,补充道:“对了,药苑属於齐王管辖,他御下极其严苛,无人敢抗旨泄露密方,那是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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