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无谋+番外(出书版)by 凌影
  发于:2010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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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的确在严肃地生气着,挥舞拳头就想打吕大维,可看他蜷缩在床上,满身绷带一脸的鼻青脸肿,根本没有下手之处,急得大喊:「小子!你揪掉我多少根头发,我就要打断你多少根神经!」

  吕大维委屈地说:「我这样也是被你的球迷害的......」

  「你知道你当着众人面,抱着我的脑袋不放,让我多没面子!」

  吕大维哭丧着脸:「可当时你正要把我扔出八丈远,要是我不抓着点什么,现在就连小命也没了。」

  「我应该就地把你打死的!」眼镜蛇的脸都在抽筋,「现在被你害得我连比赛也无法参加!」

  吕大维一听这个就火了,大喝:「难道我堂堂一条人命还没有一场比赛重要?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罪魁祸首!如果我死了......」

  「你早就应该去死!」

  吕大维从病床上一弹而起,尖着嗓子喊:「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他突然就坐起来,不顾全身绷带束缚,手舞足蹈,那满脸的青紫就像作怪的表演,看起来煞是吓人。

  眼镜蛇连忙挪动椅子向后退几步。

  「如果不是你这该死的比赛,我现在就该躺在宿舍里抱着枕头睡美觉!结果却被打得像个猪头!」

  眼镜蛇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噗哧一声笑起来,指着他嘎嘎嘎笑道:「你......你这么说......简直是污辱了猪头!」

  吕大维听到这句,面部本来只有局部的青紫,现在则是大面积泛起紫气,全身颤动,连牙齿都在打战,要是手中有一杆枪,他肯定拨出就爆掉这条毒蛇的头!

  吕大维作势要挥拳,可这一来牵动了全身的疼痛,只听他喉咙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哽」,大眼一瞪,痛得直挺挺倒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眼镜蛇的爆笑本还余音未止,被他吓得梗在喉咙里,赶紧跑来翻过吕大维的头看怎么样了。

  吕大维满头大汗,嘴唇发黑,似是剧毒攻心,眼镜蛇一看不禁慌了,拍着他的脸想唤回他的神智,急切地靠近想探他的气息。

  却没想这根本是吕大维的诡计,他蜷在床上装死,就是等着眼镜蛇毫不防备地靠近,而当对方的脸靠近自己小于安全距离时,他瞬然恢复动态,朝他的颈部攻击!

  吕大维又不是眼镜蛇,他可没有在草原丛林那样凶险的环境生存过,即便如此,狩猎的本领他还是有的,下手的时候丝毫不输眼镜蛇的凶狠。

  可是呢,毕竟这个白面书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实战经验,所以在实施的时候不免有一点失误,准头没找好,本该瞄准蛇下三寸,却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

  吕大维愕然发现自己咬到的不是眼镜蛇的脖子,甚至也不是脖子不是脸,而是目标中最小最柔软的嘴唇,本该是命中率最低的靶心,却好死不死被自己正中目标。

  砰地一声,吕大维还可以听到理智从自己的枪中被射出一瞬所发出的声响,带着他所有思维,向遥远的外层空间而去。

  吕大维彻底傻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来挽回这个天大的错误。

  他不能动,但也不能不动。他动了,代表他承认眼前的错误,他不动,那更加糟糕。

  他正在延续着这个错误。

  还是就这么让我晕过去吧。

  吕大维从来没这么虔诚地祈祷过,上天给他一个雷,劈死他。

  那样他就不必面对这可怕的场面。

  虽然他睁开眼,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因为眼前一片昏黑。

  可眼镜蛇的脸近在咫尺,近得从眯缝的眼中,就能够观察到他细长的睫毛,和眼中跳跃的惊异色彩。

  那是让他为之惊叹的,离奇光芒。

  有一道礼花从吕大维的头脑深处出发,穿过他绵延的思维,昂然冲刺夜空。

  球场上此时也正好有几道绚丽的烟花被引燃,升上天空。

  顿时全场欢舞沸腾,隆隆的大地有种将要直立行走的疯狂,将所有人震撼得左摇右摆。他们从各自的座位上面跳起来,也不管脚下是地面还是别人的头颅,奋力地踩下去,再助力跳上天,尖叫厮吼着。

  比赛结束了。

  吕大维的膝盖,在全身的僵硬中,是唯一的动静,它正在微微打颤,忍不住要踢谁的感觉。

  与它相对比的,是眼镜蛇的拳头,它也正颤抖着,下一刻就要袭向吕大维的面颊。

  他们同时出手,吕大维扬起了腿,眼镜蛇挥起了拳,带着他们彼此所承受的恼怒与震撼,向着黎明出发。

  「砰!」

  「咚!」

  这两声同时发出,谁也不比谁先一步,都响当当的。

  吕大维被一拳打趴在地上,整张脸陷进地下三尺。

  眼镜蛇被一脚正中蛇腰,整个人飞出几米远。

  两人同时痛苦呻吟,吕大维先把脸从地下挖出来,面目狰狞地瞪着眼镜蛇。

  可这条蛇却没他那千锤百炼后的铜头铁臂,似乎是被一脚踢中软肋,痛得蜷在地上,连声音都断断续续。

  「呃......」吕大维试探性发出一声问候,问:「你怎么了?」

  这个玩笑真恶劣,明明是他出的手,最后竟然还无辜地问人家:还好吧?

  可眼镜蛇却没多余的精力来恨他,吕大维这一脚真不轻,他的五脏恐怕都移了位。

  吕大维这次是真的意识到事态严重,他赶紧从地上起来,朝眼镜蛇爬去,慌慌张张问他:「你--你哪里痛?」

  眼镜蛇捂着腹部,一动不动,吕大维赶紧把他翻过来,看他脸色苍白,惨无人色,眉头紧皱,最要命的是他一点鼻息都没有。

  「啊!我是不是把你打死了?」他急急忙忙问:「眼镜蛇,你不会这么不经打吧!你看刚刚场上那么多人蹂躏我一个,可我现在还好端端活着!可我只不过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啊!你就这么挂了?」

  眼镜蛇还是不出气,吕大维继续刺激他:「我不应该不应该!刚刚那只不过是个误会,啊哈?身在美国不是见面就打啵再见就亲嘴的吗?我应该早就习惯了!你也是啊!何必因为被个男人亲嘴就要死要活的?」

  眼镜蛇有了一点动静,他没呼吸,却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来。

  吕大维激动得以为眼镜蛇终于被他拯救了,兴奋地伸手想要握住他,没想到眼镜蛇却避过他的好意,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气若游丝地呻吟着:「你......闭嘴!」吕大维一愣:「闭嘴?我为什么要闭?我费那么大力气把你救活,不说感谢我还......」

  眼镜蛇使劲按住他的嘴,喝道:「再不闭嘴我就掐断你的喉咙!」

  吕大维的声音戛然而止,倒不是被他威胁吓住,而是在关注着眼前这条复苏的蛇。

  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虽然仍然挂着冷珠涔涔,但原本苍白的脸已经恢复了红润和生气,吕大维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鼻翼一张一合,嘴里呵出轻微的白雾。

  奇怪,今天有这么冷吗?

  眼镜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趔趔趄趄,可那晶亮的鳞片已经舒展开全身的力量。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吕大维,目光中浸润着水雾,神情中柔情款款,他红润的脸颊,就像那经过漫长冬夜、层层蜕变后重生的薄如蝉翼软弹可破的--

  蛇皮。

  那条蛇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吕大维从下向上仰视他的脸,确切说是他的下巴,居然觉得这个微笑异常的美丽。

  可下一刻他即将知道,美丽不过是邪恶的附加品,买一赠一。

  医护室的大门突然被群涌的人冲开,那些比赛过后满是汗臭和兴奋过度的球员冲了进来。

  而这个时候,眼镜蛇的嘴唇还和自己紧紧黏附在一起,刚刚的别离只是梦幻,而重逢又使它们愈加痴缠。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碰触,眼镜蛇俯身吻上他的唇,还用指尖挑着他的下巴以维持这种标准「罗曼蒂克」的姿态--吕大维以前只在老式的好莱坞电影里才见过。

  这家伙的表演欲实在太强,越是众目睽睽越是兴致勃勃,当吕大维感觉到他的舌头正欲趁虚而入时,吓得哇啊一声,推开他就跑,却一头撞上床头的柜子。

  进门的都是达帝的队友,来告诉他比赛的结果,一眼看到这个情况,顿时也愣住了。

  然而他们不愧是最富活力的运动员,静默的时间不过半秒,又发出了神奇的惊叹声。

  「哇啊!达帝,你小子不够义气!我们在场上辛辛苦苦又跑又跳,你却在后面干这种勾当!」

  「快来给我们介绍这位新鲜的『中国娃娃』!」

  「哈哈,你们的战斗真够激烈的--他被打成这样你还要他?」

  ......

  无数怪腔怪调的调笑和讽刺让吕大维无地自容,他真想掐着眼镜蛇的脖子,一直到他跟这个世界一同窒息。

  可眼镜蛇挂着那美丽的微笑,俏皮地对他眨眨眼睛。

  接着回头对全队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大喊道:「兄弟们!兄弟们,赢了这场比赛,这美人今晚就是我们的!」

  吕大维再度从惊吓中醒来,刚刚的恶梦让他出一身冷汗。

  但他很清醒地认识到,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他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他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声:「天啊!这是为什么啊--」

  一个枕头向他丢来,他躲过了,可这不过是虚晃一招,接下来就是一只臭皮鞋,正好打在他脸上。

  比利的声音:「疯驴!深更半夜叫什么叫!我还要睡觉哪!」

  「睡觉?」吕大维疑惑地重复着,突然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咚咚咚奔到比利那边,爬上他的床,把他提溜起来,对着比利的脸大喷口水:「我们一直在睡觉,对不对?我们从来没有出去过,那场球赛都是梦!」

  比利赶紧捂着他的嘴,慌慌张张:「闭嘴!你吼什么吼!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去参加非法赌球?」

  吕大维顿时失望无比:「莫非这是真的......」

  「神经病!当然是真的!」

  那么说,我是真的和那条蛇......」

  吕大维的话到了最后拖成哭腔,唔唔拉拉比利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问:「蛇?什么蛇?」

  吕大维摇摇头,不肯承认现实,不敢面对人生。

  比利奇怪地问:「究竟怎么回事?你小子在开场的时候跑到哪儿去啦?」

  吕大维转头看他:「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我被那么多人扔来扔去的时候。」

  「那些我都看过了,可是后来开场后,你和那个六号被裁判丢出场以后,就不见了。」

  吕大维点点头,灾难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你们到哪里去了?我当时想挤上去的,但是人实在太多啦。」比利挠挠头,对他抛弃吕大维,只表示一点点歉意。

  吕大维盯着他,问:「你是只想快点开场,根本不管我被人拐卖去哪里吧!」

  比利呵呵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嬉皮笑脸道:「虽然后来看到你的样子真把我吓一大跳!」

  「我的样子?」吕大维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疼痛感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再用指头使劲往下按,难以置信地喊:「奇怪!奇怪!我的伤居然没了!一点都不痛耶!」

  比利翻个白眼,冲他脑门就是一巴掌,骂:「笨蛋!你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再怎样的伤也得养好!」

  「半个月?」吕大维大叫。

  「啊--对了,那天比赛过后,我正忙着数钱的时候,那个六号就让我到后台去接你......我一看你被打成那个样子,当时就不肯放过他,怎么说也得向他们讨点医药赔偿啊......」

  「比利~~」吕大维难以容忍,怒怒瞪着他。

  比利挠着头笑道:「哎呀!反正你已经挨过打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嘛......」

  「不要忘记!我还回踢他一脚!」吕大维郑重声明。

  「哦?你也打了他?」比利一愣,眨眨眼睛,最后双掌一合,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死不肯赔钱!」

  吕大维吐血,倒在床上。

  比利又说:「毕竟比起NBA明星球员来说,你的命太不值钱了啊......」

  吕大维真想哭:「我生命攸关的时刻,最好的朋友竟然只想着用我卖钱,这世界太可怕了......」

  比利连忙劝他:「唉,唉,我不是想用你卖钱啊,只不过我们警察的工资实在太少,我又是个巡警的,养家糊口不容易嘛。」

  「但在我最危险的时刻你却没有赶来救我!」

  「我......我......」比利结巴半天,突然像下了极大决心那样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天发毒誓般地道:「朋友死了可以再找!可发财的机会--那是一去不回!」

  吕大维的全部希望灰飞烟灭,伏在床上痛哭。

  吕大维不记得这一切怎么发生的,这一切从痛苦开始,又在痛苦结束,从头至尾,他只换得一身伤痕累累。

  这真是比爱情更加可怕的恶梦。

  他知道在海滨球场的那场比赛以后,临时组成的「红眼球」队就解散了,眼镜蛇跟他的队友自然各奔东西,但吕大维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会失去他,因为恶魔那铺天盖地的爪牙,已经将悲惨的自己跟他紧紧拴在一起。

  除了去买套中世纪的盔甲穿上,在下一次被群殴时保护自己不受重大伤害外,他只有等待,等待。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肚皮进入了一只狗的一生最兴奋的阶段,发情期,在这时候吕大维才惊异地觉察到它的性别。

  「居然是位小姐?」四眼摸着肚皮的耳朵,爱不释手。

  「是母狗!」吕大维粗俗无比地说,踢了肚皮一脚,「她现在对所有的棒状物都很有兴趣,当心你的试管!」

  四眼看一眼肚皮,阴险地望着吕大维:「连你的狗都发情......哈哈,大维的春天要到来啦!」

  「滚蛋!」

  四眼道:「连狗都会思春,大维你什么时候才会懂事,明白自己也是需要有个人疼,有个人爱的呢......」

  他越说越肉麻,一双小眼睛在镜片下透出贼光闪闪,他扒着吕大维的肩膀,哈拉子潺潺地凑上去,表情淫猥无比。

  吕大维伸出两根指头直插进他的鼻孔,「肚皮发情就够受了,你还想?要不我把你配给它啊--」

  四眼急忙从吕大维的「二阳指」中逃出来,揉着剧痛的鼻子,声音瓮瓮地道:「我有妻有小,你把肚皮许配给我,我怕我家春丽会不高兴的。」

  吕大维受不了全身起鸡皮疙瘩,夸张地抱着膀子跳。

  四眼瞪他:「等你小子的爱情到了春天,你还敢嘲笑我!」

  吕大维哈哈笑:「春天?春天?可我怎么觉得迈阿密进入了从未有过的寒冷冬天啊......我冷得都飘雪了!」

  「呵呵,正好跟你那条宝贝毒蛇一起冬眠好喽......」

  四眼随便开个玩笑,没曾想正触吕大维的霉头,他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听到四眼的话,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掐着四眼道:「不许你再提那条蛇!不许!」

  四眼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夸张,可吕大维跳脚的样子他最喜欢看了,于是更加腻歪地恶心他:「怎么,怎么,我说中你的心事啦?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要不然这些个日子来天天嘴边都挂着那条蛇,还非让我打听人家的来历,原来是憋着这坏心眼哪......」

  吕大维被他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肚皮的肚皮里面去。

  他调头就走,四眼急忙拉住他,说:「开开玩笑嘛!何必那么认真!我又没说你跟他真的有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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