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自相遇时分————无声的镇魂歌
无声的镇魂歌  发于:2010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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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妈像救济索马里难民似的让我大吃特吃,鸡鸭鱼肉像不要钱一样每天往餐桌上搬,平时不苟言笑的老爸也忙著往我碗里夹菜。吃著吃著就会想如果把严炎带回来往父母面前一放说,这是儿子我的爱人不晓得会有怎样的冲击力和劲爆场面出现。
我边笑著边把这个念头说给电话那边的严炎听,半晌沈默。我一急就对著电话吼:“开玩笑犯法啊,不想听我电话我挂了。”啪一声摔掉听筒倒回床上。我睡觉,我什麽都不想。
大年初三照例是全家出动到姥姥家吃饭玩一天。二舅妈刚生了个小宝宝,全家人都围著那宝贝疙瘩转,我一个人乐得轻松自在玩大表哥的游戏。放在台子上的手机不知道叫了多少回我连看都懒得看,横竖是些你发给我我发给你的拜年短信,到我这都不知道是几道贩子了。
又死机,靠!我大骂一声。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有六条新消息:老王的,李刚的,纪瑛姐的,蛮子的,严炎的。。。严炎?我跳了起来,拿起羽绒衣胡乱套上,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哎,这是去哪啊小北?”姥姥在後面大声追著问。“我回去拿点东西。。。”
手机上有严炎两条信息:“我刚到小北的故乡,在火车站。”、“想你,想见你。”


我第一次觉得D城的火车站大的有些过分,想找一个人居然那麽难。站在广场中心不觉有些茫然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温暖抚上肩头。回头一看,严炎笑得一脸灿烂。
紧紧地抱住他,不管路人的侧目。其实我更想告诉所有人我想这个人快想疯了,而现在我又高兴地快疯了。
到家里,刚关上门,严炎缠人的吻就贴了上来。好像已经几百年没有吻过,我抱住他的脖子,张嘴回应。舌头与舌头纠缠湿润的声音让我脸红。我们从来没有这麽深的吻过,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吸进嘴里。他的手不安分地探进衣服里,冰凉的触感我忍不住一阵颤抖。仅存的理智在不停喊“卡”,我强迫拉开他的头,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紧紧抓住,喘著气说:“我得给老爸老妈打个电话。这是在我家里。”跟老妈说有个同学来看我要陪他逛逛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严炎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著我。知道刚才半路喊卡很不近人情,你也不用一脸想把我吃下去的神情看著我吧。“过来。”我乖乖走过去让他抱进怀里,脸轻轻在我耳边磨蹭,唇在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吻著。“怎麽会来这里?”我低低地问他。“想你了,想吻你,想抱你。”脸被他扳过去,鼻尖被轻咬一口:“想吃了你。”“什麽想我,是想做了吧,严大色狼。”故意伸手抚过他大腿内侧的敏感区,满意地听到他倒吸一口气。“别考验我的耐力小北。”使坏地在他耳垂上咬一下:“我房间在最里头。。。”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吻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名字:严炎、严炎、严炎。。。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被过高的温度扭曲成陌生的样子。身体里感觉到严炎的存在,皮肤上是他不知疲倦的吻痕。细细地吻他的锁骨作为回应。模糊地想这个温暖的怀抱还能属於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这麽悲观的情绪从哪里来。突然严炎加大撞击的力度,狠狠顶上我最敏感的位置,感觉像在狂躁的海面上漂浮,於是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嘴里溢出呻吟。
耳边是他低哑而性感的声音:“这种时候只要想我就好。”不由得笑了,真是温柔又霸道的一个人。很想就这样在他怀里睡过去然而不行,我挣扎著爬起来穿好衣服,弄干净床上的狼藉。这不是我们的小屋,严炎帮不上忙,一脸心疼在旁边看我。一切整理妥当我示意他躺回床上,然後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就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
严炎在家里住了两天,反正他那张脸很讨人喜欢,说是比我大一届的学长也没人怀疑。就算有人怀疑我也看不出来,因为我已经幸福得找不著北了。
我提前三天回学校,老王和小冲已经在寝室里打牌了。自从那件事以後小冲的态度有些变化,没事就喜欢端详我老半天,直到我一本书砸过去才知道收敛。
我放下东西,他趁老王不注意,指指我的脖子说:“从他那儿来吧?”“啊?”我有点懵。小冲别过脸,低声说:“吻痕。”我不好意思地往上拉了拉领口,却发现小冲的耳朵开始发红。原来这小子也会害羞啊。
刚开学几个星期是寝室那帮懒猪上课上的最勤快的时段,过了兴头就一个个作鸟兽散。横竖专业课到期末狂啃几个通宵保证F不了。两个念新闻的早早就开始了实习生涯。
严炎不再教我们,我笑他是引诱低年级的DDMM去了。本来他带的课就少,倒是在外面用长篇大论唬人的时候比较多。
而我依然跷课,依然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接一些乱七八糟的兼职。又突然升任校报的编辑,自己都觉得这官当得有些莫名其妙。忙忙碌碌小日子过得也蛮滋润,周末照旧是去严炎和我的小屋,有点新同居时代的味道。反正小冲也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寝室里有他挡著也露不了馅。
突然发现自己和小冲的关系有了很大改观,虽然见面还是彼此冷著一张脸但至少会没事扯几句闲话了。我倒是很怀疑他这种改变的动机是不是想暗地里踹我一脚还是以为拿住了我的把柄在那里得意忘形。
春天是个很好的季节。虽然人类是一种一年四季都可以交配的动物,到了春天果然还是更激动一点。老王和他的女友进到了二垒,蛮子也为把到二年级的级花欢欣鼓舞,整个寝室春意盎然,就剩我和小冲两个成了单身汉,当然我是表面上的。老王他们怎麽也想不通为何当初最受女生追捧的两大帅哥反倒成了单身贵族和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果然人长得太帅是要被天妒的。”他们说的无限感慨。分别被我和小冲拖出去海扁。
我问小冲:“干吗不交女朋友?难道你也是。。。”
他白了我一眼:“快滚去你的幸福小屋,废话那麽多,我们交情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天敌,就是天敌。
春天也是个很不好的季节,某人发起情来就不知道节制。我只好把他的过错推到尚未开始活动的无辜的蚊子身上,害得原本就有点神经质的蛮子愣是从超市搬回来好几瓶驱蚊水。
虽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老祖宗曾经告诫过我们,做人不可以太得意,乐极必然生悲。只是当幸福就在手中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

 

心碎自相遇时分(五)
东窗
新学期,宿舍区外开始修路。突然之间原本安静的校园多出一大群没事时进来闲逛的民工兄弟,看我们这群大学生跟看猴似的。
据说,据说是发生N起失窃案和骚扰案之後,体育系男同胞们和校保卫处组成了夜间巡逻大队,不定期还有校领导跟随,搞的严重无比。
BBS上谣言四起,却没有正式的说明,学校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又没有证据说一定是外来人做的,简直就是歧视民工群体嘛。
我很愤愤不平地对著严炎大发了一通议论,他笑著摸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想改念法学院。手牵手走在校园僻静的角落里,夜幕笼罩之下,原本开得正的粉红色桃花变成白乎乎朦胧的一团。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像是现在温暖的心情。
 
“这个周末回家吗?”我和严炎已经习惯上把我们的小屋称之为“家”。我摇摇头:“有两篇文章要赶,周末要窝图书馆。”严炎一脸的委屈。我已经两个礼拜没回去了,看他一付欲求不满的样子,我考虑是不是要退掉几份文字的兼职。
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脸埋在颈窝处,声音很含糊:“想你,小北。。。”我也想你啊,我回抱了他一下,想把他推开,这毕竟是在学校里,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严炎他却不管,抬起头不由分说就吻过来。推不开,我放任自己沈浸在他的吻里,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这样深吻过了一样。
当他的手钻进薄薄的毛衣,我才深切体会到春天加上两个礼拜的欲求不满会可怕到让人忘乎所以的程度。他拉著我的手伸进他的裤腰,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被他咬住耳垂。
“嗯。。。”已经不知道是谁的呻吟声。我靠在他身上任他的手在身上游走,滑过敏感的位置。“不行了。。。”我抽回手,努力想克制。他停下动作,默不作声地看著我。心里叹一口气,就知道我拿他这种眼神没辙了。双手从衣襟下探过去,抱住他光滑的背,手指调皮地在脊柱线上划来划去。严炎最受不了这个,感觉他的身体有些僵直,喘息有些粗,我偷笑。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温热的唇又覆上来,狂野地让我招架不住。肺里的氧气几乎要被抽尽,我死死地抱住他免得自己滑倒。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滑去,正要说话,舌头却被缠住。
不分时间地点发情的色狼,还来!正想真的一拳揍过去,一个声音有如晴天霹雳般响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麽?”
手还停留在彼此的身体上,我们狼狈地分开。衣服有些凌乱,心狂跳起来。严炎把我护在身後,我看著眼前一群人,一颗心忽地被抛上高空又被狠狠地拽到谷底。是夜间巡逻队的人,还真是尽职,连这个角落都会来查看。站在最前面带著红袖标的仿佛是在校际大会上见过的某位领导,身後跟著将近十个人,有几个是学生模样,月光还算亮可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我自嘲地笑笑,做得太投入了居然连脚步声都没听见。严炎挡著我,身体因为紧张有些发抖。
“你们在干什麽?”那个声音又问,是领头的那个人。
“没干什麽。”严炎的声音不高不低。
“没干什麽?後面的那个出来!”都被点名了也没什麽好躲的,我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和严炎并肩站著。那群人中有窃窃私语声,可能是有人认出我了。我转头对严炎笑了笑,他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我们的关系何时会曝光,只是没想到场景会如此精彩,还有这许多的观众。
“你不是中文系的那个。。。”那人有些迟疑。我冲他一乐:“您真是好记性,演讲比赛拿第一的那个,您亲手颁的奖。”他显然没想到我一下就说出自己是谁,有些发楞。随後转向严炎,严炎不等他说话就已经自报了家门,显然他的想法和我一样,既然已经这样再躲躲藏藏就没什麽意思了。
似乎被气得不轻,那位领导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们,你们怎麽能做出这麽伤风败俗的事。。。何况一个还是老师。。。”伤风败俗?我差点笑出来,这个词倒是用的经典。刚想回他几句,却被严炎拉住了手,他冲我摇摇头。我握住他的手,手心都有汗,但都火热无惧。
等他说完了我们被强行拉开,严炎那边是保卫处的老师,我这边是体育系的学生,我挣扎著,还狠狠踹了身後那个大高个一脚,疼得他蹲了下去。心里像是憋了很多东西,我冲他们乱吼:“你们凭什麽这麽做!放开我!我们又没做什麽坏事!连谈恋爱的自由都没有吗?亏这还是个标榜民主开放的学校!放开我!”我挥拳向身边紧紧拉著我的一个男生打去。“小北!不要。。。住手。。。”严炎焦急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他死命地向我摇头,我心一酸,手也没力了,眼泪都快掉下来。
耳边有人嗤笑:“还谈恋爱呢,不就是变态吗?”
我只觉得一阵冰冷,变态,这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的事情了吗?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们不是变态,我们只是爱对方,这有什麽错?
“明天中午,你,还有他,到校长室来一趟。”那人带走严炎前丢下这样一句话。
我几乎是被架回了寝室,因为双脚都没有了力气。寝室一帮人大惊小怪,只有小冲好像猜到了什麽。打发走那帮阴阳怪气笑著的哥们,他倒了杯茶递给我。用双手捧著茶杯,我心里一阵虚弱,手有些抖,仿佛连杯子都得用两只手才捧得住。
“发生什麽事?怎麽像没魂了一样?”老王和蛮子两个也紧张兮兮地凑上来问长问短,我连回答问题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在小冲床上。
“问什麽问,估计跟人打了一架,被‘宪兵队’抓回来了呗。”小冲一手推一个,把两个人隔得远远的。
我看著他,张张嘴。他却说:“不用告诉我发生什麽事,现在睡觉,有什麽明天一样解决。”他站起来,皱著眉,“瞧你那衰样,能有多大点屁事。你就睡我这吧,看样子你也别想有力气爬上上铺了。”他转头又冲正在一旁咬耳朵的两人吼上了:“嚼什麽舌根呢,又不是女人。没事还不上床梦你们家周小姐去。”
被他一吼,老王和蛮子乖乖滚回床上去了。我扯扯他衣角,他回头,似乎有些不耐烦。“谢谢你。”我第一次很真心地跟他道谢。小冲别过脸去,好像耳根有些红:“怎麽变得婆婆妈妈的,我上去了。”停了一下,他又说:“什麽也别多想,赶快睡吧。”声音温柔得不像范冲。
我苦笑,他说的有道理,明天还要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对付该来的一切。我不想输,也不可以输。
心碎自相遇时分(六)
Will的秘密(上)
美国的社区大学也兼做一些培训的课程,有语言类的。我有时会去旁听特别开给外国人的口语课,其实这样听是件蛮不道德的事情因为我没有缴这种课程的费用。好在两个口语老师其中一个正在学中文,下课会让我留下来纠正她的一些发音,讲一些中国的事情给她听。久而久之她也就默认了我这个免费生的存在。这个老师有个很有趣的名字:Eddy
Eddy很喜欢中文,但总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我对她解释了半天汉语中三个助动词的用法,她还是皱著眉,一脸迷糊的样子对我耸耸肩。我也只能笑笑,不是都说美国人是数学白痴笑话一堆,现在好像学语言也没什麽天赋。
终於被她放行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透过浓密的树枝投射到地上,勾勒出奇怪的形状。照在身上的余晖还是有几分温暖。走在校园里恍惚记起隔著一个大洋的另一个校园,那里现在也应该开著繁盛的花朵。
我觉得自己很无聊,居然还有伤春悲秋,感叶泣花的心情。
走出校门的拐角,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忙往边上一闪,警惕地回过头去。Will弯著腰,双手撑著膝盖,不停地喘气,像是跑了很远的样子。
“太好了!你还在。”我刚想问什麽事,他却伸手把我的书包拿过去里里外外地翻起来。
“你干吗?”
“你钱包呢?”
我心想不会吧,到美国第一次被人打劫,抢匪居然是自己表弟,这是什麽世界啊。“不用翻了,在我身上。”我把手伸进上衣内袋,掏出钱包。
“你身上有多少钱?”
“最多2,30块吧。”我把钱包扔给他。他一咧嘴:“那麽少?”,一脸的不满意。
“少爷,你放很多钱在身上等人来抢吗?”我白了他一眼。
“借我。”他把钱全拿出来,空钱包扔还给我。
“无所谓,不过记得要还。”
他突然有些犹豫,眼神游移不定地看著我,想开口说什麽可张张嘴又没了声音,扭扭捏捏地一点不像平时的Will。
“少爷今天怎麽改走纯情少年的羞涩路线了?”我逗他。出乎我的意料,Will居然没瞪我也没开骂,只是低头想了好久,才声音低低地说:“能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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