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灾乐祸 下+番外————雾容
雾容  发于:2010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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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打破宁静,四周开始骚动起来,三子这家伙一边喊叫着,一边跑远了。

  ……好厉害的嗓门。

  “啧。”玉扣哪想到这时候还出这种乱子,既然已经闹开了,他决定孤注一掷,也不顾嫣鸠的攻击了,死活往莫惑攻去。

  他要是真的狠下心来,嫣鸠哪能挡住他。

  眼看这舍命的一击要取去莫惑生命,一道人影更快地介入,短而宽的精钢刀身恰恰挡住了剑尖。

  玉扣轻咦一声,在被砍中的前一刻抽身,远远离开以后,见到的是双手拎着菜刀的少年……苏菜刀。

  “你……”他一直以为这名少年,是厨师。

  “师兄的人,你一个也别想动。”菜刀喊罢,手中武器使得虎虎生风,平日里开膛破肚砍骨削肉的刀艺在此时也发挥得淋漓尽致。

  众人看得傻眼……这小子原来真的是第六位啊。

  这一头的变故莫名并不清楚,他和傻大个一起追杀手,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弄清楚……杀手究竟是不是顾君初!

  但前面的杀手跑得快,简直……简直就像以前,他为了感情琐事而追赶负气逃跑的顾君初。他知道要真的是顾君初,若果这人铁了心不停下来,那么他是追不到的。

  莫名咬牙,恨声对傻大个命令:“拿石头打他!”

  那傻子听了,果真捡起石头狂扔。每一块石头都被强劲的力道扔出去,被打中恐怕连骨头都要被打碎。杀手有所顾忌,动作放缓了。

  就趁现在,莫名赶上去了,他不要命地凑过去,全为是要掀那面谱。即使不能完全避开攻击,即使身上有多处被划伤,他也不在乎了,他只要掀开面谱。

  杀手或许是不解莫名的作法,一个要被他猎杀的对象却狠命地扑向他,他怎么能理解?于是动作也被疑惑所打乱,竟然让莫名近了身。

  莫名扑到杀手身上,一手制住那柄剑,另一手抻捉上了他的面谱。他在心中祈祷着,终于还是狠下心来,揭开了面谱。

  铜制的罗煞面谱被移除,熟悉的容颜入目。莫名深吸口气,难以形容心中膨胀的喜悦,惊喜的笑容还未来得及上脸,胸口就被击中一掌,他被狠狠地打飞出去,铜制面谱也脱手飞摔出去,连连撞击地面,铃铛叮铃声响不绝于耳。

  这一掌打得莫名胸中剧痛,心脏像揪在一起,差点休克过去。他捂着胸口缓着气,眨眨眼睛强迫自己看清四周,傻大个没有参与战斗,而顾君初依旧要攻击。

  身体上是痛,但真正让莫名觉得惨的是,顾君初不认得他了。是什么原因?他现在只能依仗肖云鲛,当务之急是将人捉起来诊断原因。

  但说要捉到顾君初又谈何容易,如果继续下去,他会被杀死。

  这是思考的一瞬间,顾君初已经乘机靠近,剑上不留情,杀得莫名狼狈躲闪。傻大个没有积极参战,莫名特意将人带过去,他才勉为其难地动动手。

  几个大动作的跳跃扯动伤口,莫名只觉心脏一阵漏跳,呼吸悠止,眼前突然发黑。就这么一个不得矣的停顿,剑尖已经到了胸前。莫名不想被顾君初杀死,他不想发生这种八点档一般的该死剧情……爱人失忆了,互相残杀?靠!

  他狠命地后退,但退的速度赶不上追的速度,剑尖一点点地刺入,胸前传来十分清晰的锐痛。

  就在生死的一瞬间,脑中划过一道灵光。莫名要赌一把,生还是死……就得看他们之间牵绊有多深。

  没有迎击,莫名伸手摸上易容脸皮的边沿,猛力将其撕掉。就在同一刻间,他的后背也抵到墙壁上,没有退路了。他看着顾君初的脸越来越近,胸前痛感也越来越深,然后那张脸到了跟前,他又感受到了顾君初的气息。

  静静地对视,莫名轻笑,舌头上尝到血液腥甜,血红色渐渐自唇角涌出,他只随手抹抹,但血液仍是叭哒叭哒地沿着下巴滴落。他不知道剑进去了多少,只知道痛得发麻了。

  挨得太近,眼前容颜蛊惑着莫名,他伸手摸上那张脸,是温热的触感,的确是顾君初没错。他轻笑,因为那张脸被自己留下血色的指痕,再抹抹便更多了。

  这一笑带起轻咳,反而让那张脸上多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仿佛连对方的眼睛也染上了红色,莫名却止不住笑意。

  “活着……还活着……”

  一句话仿佛把顾君初唤醒了,他猛地抽身,剑也随着他的动作抽离莫名的胸膛,痛得莫名差点背过气去。

  痛!呼吸困难!越来越冷……

  莫名眼前有星星点点的浮光,漆黑把原本暗淡的景物也吞噬,他伸手想摸到顾君初,却摸不到。

  耳边渐渐传来由远至近的骚动声响,把顾君初的呼吸声也掩盖了。

  突然听到叮铃一声,莫名知道顾君初逃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他缩成一团,无力地呛咳着,耳边声音仿佛变得很远,隔了无数重山的回音似的。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片山明水秀,少年意气的二人站在峰顶上,突然生起一种睥睨苍生的傲气。那时候他说:“以后,我一定要把这片山河纳为己有。”而那人则轻笑:“这有意思吗?你喜欢我就送你。”

  “真的?你行?”“行。”

  少年间的问答,玩笑的话罢了,但一月后他收到了以那片山河为画的折扇一把。

  那人的承诺就以这等取巧的方式完成了……但那是他最珍惜的山河啊。

  梦中光景因为刺目强光而破碎,莫名侧眸,见床边一脸愁容的嫣鸠和莫惑,便扯开微笑。

  “别告诉我这已经是好几年后,那么我说二位也保养得太好了。”

  莫惑张了张唇,又淡笑着平静地回答:“没有,只是过了几个时辰,天快亮了。”

  “哦……”几个时辰啊。

  嫣鸠一把揪住床帐,重重地一拽,嘶啦一声把大好的纱帐给毁了。嫣鸠公子狠狠地把破布给扔掉,仿佛把莫名揪起来摔了一回似的。

  莫名失笑,胸膛有点发痛:“虽然这个及不上堇萝的料子好,你也不用撕掉它,怪可怜的。”

  “呵,耍嘴皮子吧,反正你说不定明天就不能耍了。”嫣鸠冷笑,话也尖酸刻薄:“呵,我们的苏大侠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装英雄为别人挡煞,却蹩脚地栽了跟头,还差点连命都给送掉。真不愧为厉害的苏三爷呀。”

  听见他的讽刺,众人皆惊,再瞄瞄莫名,却更惊讶了。一向不好说话的三师兄竟然不生气,还笑得挺和善地……忽悠:“嫣鸠,你的儿子栓好了没有?要注意啊。”

  嫣鸠怒极,猛地深呼吸,像斗鸡一样狠瞪着莫名,半晌以后又蔫了,闷闷地去栓傻大个去了。

  莫名轻轻呛咳着,胸口一直在发痛,他问肖云鲛:“为什么我还活着?”

  莫惑握紧了拳头,欲言又止。

  肖云鲛淡漠地回话:“未伤及内腑,自然不轻易丧命。”

  原来他还是留手了吗?莫名一松懈,又是一阵呛咳,掩唇的手还是见到了血色。

  “但那一掌伤了肺脉。”肖云鲛补充道。

  莫名挑眉:“也就是说我的肺比以前更废了?”

  “正解。”

  ……顾君初啊顾君初,你还真要把我欠你的全部讨回吗?

  莫名在心中打趣,即使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依旧愉快。

  “有何值得你高兴?”莫惑还是问了,他一向温润如玉的声调在人群中却显清晰。

  莫名听见了,投过去疑惑的一瞥,他不想回答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

  “是他又怎么样?他伤害了你。”

  哦……二哥知道了?

  莫名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还未皱眉,莫惑就为他解答:“会因为扇子而撤退,会让你即使被杀伤也脸带笑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二哥果然聪明,莫名笑容褪掉,认真地颌首:“因为能确定他还活着。”

  “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

  “还是……只要再费点功夫,他能回来。”

  “你怎么确定……”

  “不能确定,但有什么所谓?以前的没有了,也能从今天开始经营,我有就可以。”

  莫惑不说话了,咬着唇,缓缓垂眸。

  莫名想叫他别咬唇,看到皓白牙齿染上淡红,莫名是不舍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劝说。

  当下还有别的事情……莫名的目光触及被重新上了链子的傻大个,笑容更深,却不再是刚才甜美幸福的温和笑容,而是冷冽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除了二师兄和傻子,你们都下去吧。”

  “咦?!”

  即使不明白,即使有人想拒绝,他们仍是拗不过莫名的坚持,只好一一撤离房间。

  第六十五章:合作

  大夫,病号,呆子,三人共聚一室。

  莫名身负重伤,坐着已经吃力,但他仍是盯着傻子看,那傻子就呆呆地蹲在角落。

  肖云鲛掀开香炉盖子,往里面添上一勺子粉末,然后让自己和莫名都吃下一颗药丸子。

  莫名注意到傻子的目光微移,还是没说话,这忍耐力的确好。

  “二师兄,这味道不错,是什么毒?”莫名状似无意地轻声问。

  傻子睫羽轻颤,似乎按捺住某种情绪。

  肖云鲛目不斜视,脸不改色:“蚀骨□散。”

  “哦……”莫名似是幸灾乐祸地低笑着:“看来我们的傻子也要升一级,变为伤残傻子了。”

  “……”

  傻子的眼珠子终于移向二人,目中清清楚楚的是冷冽,哪里像痴傻的人。

  迎着他带有敌意的瞪视,莫名拉开温柔的笑靥,很友善地颌首:“初次见面,在下苏瑛,未请教?”

  对方哼笑一声,既不恼怒,也不慌张:“夏侯景兰。”

  “夏侯?”莫名想了一遍,这个姓氏似乎与三大国都没有关系。

  “无需胡乱猜测,我并无特殊身分。”

  莫名将信将疑,顺着话接下:“那你是跟顾君初比试,然后一起失踪的那位高手吗?”

  “是。”

  “哦……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愿意回答不。”莫名一边问着,手上又开始把玩扇子。

  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夏侯景兰见到这么一个熟悉的动作,便视线移落扇子上,开始谨慎对待:“洗耳恭听。”

  “你们从哪里来的?”

  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而产生失重感,夏侯景兰怎么也想不透这问题藏着什么玄机,也就老实地回答。

  接下来莫名问的问题都很普通,像教派的性质,平日运作,活动范围这一类无关紧要的零散问题。夏侯景兰也没有多废话,每道问题只给予简单的几句概述。

  问答所用时间,再加上期间莫名缓口气的时间,一下子花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问的人不嫌累,听的人也累了,就连肖云鲛也开始不满莫名这不着天际的问话。

  就在此时,莫名却合上扇子,以不变的惬意表情问:“背后支持你们的,究竟是什么人?”

  “……”终于问到重点了吗?夏侯景兰心念一转,他的回答却不搭辄:“我能帮助你。”

  “帮我?”莫名倒好奇他所说的帮,究竟有没有价值……是该让这威胁从此消失,还是该让他留下来,的确也只能看他的价值了。

  “没错,只是你也必须要回报我。”

  “互利吗?那要看看你能给我多少。”

  谈判中的二人互相审视,皆是万分谨慎。此时也不禁钦佩对方的冷静和细心,要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少,能够如此淡定着实也是个人物。

  “顾君初是吗?”夏侯景兰引诱莫名。

  他这赌注的确押对了,提及顾君初,莫名身子往前探了探:“他?你能怎么帮我?或许我该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为何会失忆?”

  “我的确知道,而且我能让他恢复。”

  这人能让顾君初恢复?!这个消息让莫名兴奋,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也没有太快忘形,反而更谨慎了……因为对方提出的价值太高,那么相对的付出也绝对不低。

  “那你想要什么?”

  “跟我合作,把背叛我的人歼灭。”夏侯景兰分明是志在必得,却仍是多一举,问:“你还需要考虑吗?”

  “不需要,就这样吧。”莫名微笑着答应:“那你就好好地给我说说整件事的过程吧,为什么实力和规模都未成熟的你们,胆敢挑战洛山,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既然要合作,夏侯景兰也就将自己所知的,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夏侯景兰原本是生于一处偏远小国,族内历代家主虽然武艺高强,却又是同样空怀本事而不得志。到了他这一代野心膨胀,不甘于平凡的他在偶尔的机会之下与大纣国一位王爷合作,原是要借助王爷的力量一举击败洛山,打着一步登天的如意算盘。

  但夏侯景兰想不到的是,自己从小养成的傲气与不驯早就惹怒那位王爷。结果在与顾君初大战重伤之际,属下乘机叛变,似乎还和那位王爷连成一气,让他不得不带伤逃避追杀,最终沦落至此。

  “你从一开始就装傻吗?”纯属好奇的问话,莫名对于他装傻的本事甚是敬佩。

  夏侯景兰大概对于自己人生的污点有点厌恶,不情愿地担搁了一会才回答:“不,开始是体内蛊虫反噬造成的痴傻,后来逐渐恢复了。”

  呵……装得挺像嘛。莫名暗赞,他承认如果不是自今天的战斗中看出端倪,恐怕不知何时才能揭穿这人。

  “大纣?是哪位王爷?”话题转回,莫名要尽量得到更多的信息。

  “是……五王爷。”

  五王爷?大纣皇室真的跟这事扯上了?但他们为什么要杀莫惑。

  “你们又为何要杀莫惑。”

  夏侯景兰皱眉:“这恐怕是他们的计划。”

  “也就是说你被排除在计划之外?”莫名哼笑:“你这位少主还真窝囊。”

  面对这等嘲笑,夏侯景兰恼怒,却只能拿阴蛰的目光刺杀莫名。

  “彼此彼此,你和那位顾君初,才是旷古怨侣。”

  莫名正受伤,若果不是,他现在肯定要过去赏几个耳刮子给这家伙尝尝。要知道若不是他们多事,谁能让顾君初落崖了?就这混蛋!

  “若不想武功尽废就乖乖的闭上嘴巴。”笑容可掬奉送威胁话语,莫名实事求是:“就现在的毒,只要不给你解药,你就得痛上一年半载,而后变成四肢瘫痪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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