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春色 上————舒匀
舒匀  发于:2010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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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寒勉强地笑了笑,“马哥,找个人扶我上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酒吧小弟将优寒扶进倪聿所在的包间,进去的时候,倪聿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展翔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后面,看到优寒进来,识趣地退了出去。

  倪聿起身迎接他,走到门口,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到他是被小弟扶进来的,又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优寒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把嘴凑到他耳边,“抱我过去。”

  倪聿笑了,对于优寒这样的撒娇,他很受用。

  但是将优寒抱到沙发上坐下来后,一放开,他就往沙发里面直接瘫了下去。倪聿这才明白,他是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倪聿是个男人,而且他也不是傻瓜,“你跟我说今天下午有事,就是有这种事?”刚才还满含温柔的笑脸,倾刻间化成寒冰。

  优寒侧身躺下来,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将手往他的胯间抚过去,“嗯,有个客人跟我说,陪他一下午,他可以多付我几倍钱,我就答应了,可是做得太激烈,我都差点死掉了。”

  “你成心气我是不是?”倪聿抓住他乱动的手腕,用力捏下去。优寒“啊”了一下,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怎么气你了?大家都是我重要的客人嘛!”优寒吸了口气,然后咯咯直笑,“你看我为了取悦你,刚才还特意喷了点古龙水,我平时从不做这个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被我特殊对待了?”

  倪聿皱起眉,咬牙切齿,“这种特殊我并不想要!优寒,我们好不容易有多一点时间相处,你不要这么破坏气氛!”

  “好不容易?”优寒翻身躺平,眼睛直视他,“以后不是会有很多个这样的晚上吗?”

  “怎么,你不乐意?”

  “哪里不乐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为我砸了那么多钱,我真想好好的报答你!”优寒说着,伸出胳膊勾住倪聿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强行让他在自己的唇上印下一吻,“你虽然说喜欢我,可是到现在除了拥抱,你都没碰过我,连吻都是我主动。倪聿,跟我做吧,让我用身体来感受你的喜欢!”

  “你要吻的话,我可以吻到让你窒息!但是,在你脱离这间酒吧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其它事!”倪聿说得斩钉截铁,然后将唇凑下去,覆上他的。

  优寒微愕,唇瓣不自觉地微启,倪聿的舌头趁机滑进去,在他里面一番有肆掠的翻搅,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进去一般。优寒忍不住发出“嗯唔”的呻吟声,手指抚上他的喉结,在那儿调皮地打着圈圈,倪聿身子一僵,赶紧放开他,脸色也变得极不自然。

  优寒笑了,食指和中指在唇上抚过,“从来没有人这样吻过我,你知道吗?那天在你车上,给你的那个吻,是我的初吻,今天,第二和第三,都给你了!我从来不允许客人吻我的唇,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特殊了吧?”

  倪聿不说话,也不看他。

  优寒仍是笑,“你还是不打算跟我做吗?强忍的话,对身体不好喔?”

  “强忍?”倪聿终于笑了,“我承认你的技巧很好,但是你也不要太小看我了!”

  优寒不高兴了,“算了!不做就不做,我倒乐得轻松,我睡觉,你不要烦我!”说完,身子一侧,干脆闭上眼睛。

  “生气了?”倪聿嗤笑,“你就那么想跟我做那种事吗?”

  “别的男人都巴不得把我压在身下,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总是不屑碰我的身体,你在嫌我脏吗?”优寒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气呼呼。

  “你不脏,只是我不想以客人的身份跟你做,我要以情人的身份跟你做,这是对你的尊重。”

  “我不懂!我只知道大部分人说喜欢我都是对着我的身体说的。”

  “你以后会懂的!”

  “是吗?以后——,希望会有那个以后——”优寒喃喃自语,没有了杂念的大脑,睡意开始袭来。

  倪聿看着他安稳甜美的睡相,爱怜地抚上他的头发,“优寒,别人都叫你小寒,我就叫你小优吧,我也想用昵称称呼你。”

  “不要,小优像女生的名字!”

  “小寒也很娘!啊——”

  闭着眼的优寒掐了他的大腿一下,听到他吃痛的叫声,满足地扬了扬唇角。

  “那就叫你小优寒?”

  “小优寒像三岁奶娃!”

  “这样啊,那我就再继续想想。”倪聿撑起下颌,开始专心致志地想昵称。

  优寒的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倪聿的大掌一直抚在他的额头上,没要多久,他便终于沉沉睡去。

  第十四章

  倪聿确定优寒是真的睡着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块银色的手表,表盘不会很大,但也不会特别小巧,中间镶着一粒小小的琥珀,跟优寒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很漂亮很精致的样子,倪聿将它放在优寒的手腕上比了比,刚好!

  将手表给他戴好,然后抬起来欣赏一下,嘴角不由翘起来,不错!很满意!

  拿出手机,给守在门口的展翔发了条短信:把优寒的衣服取过来。

  片刻之后,展翔拿着优寒的衣服走进来,倪聿于是小心地把优寒放到沙发上,开始帮他换衣服。展翔自觉地将头扭到一边。

  虽然是幅已经被很多人碰过的身体,但现在在这里,包括以后,他都会是属于老板的东西。

  “是要去兜风吗?还是带他回别墅?”离开酒吧,展翔看着倪聿小心翼翼将优寒抱进车里的样子,暗想最近真是见到老板太多的不同面。向来对除老板以外的所有事都漠不关心的他,不由将那熟睡的男孩多看两眼,僵硬冰冷的脸竟也变得格外柔和。

  “送他回家。”倪聿小声回答。坐进车里,然后帮他调整好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和姿势。

  “送他回家?”展翔难得摸不清老板的心思,“不跟他多呆一会吗?您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

  倪聿看着优寒毫无防备的脸,摇头,“只不过是为了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好好保护他罢了,真正可以毫无顾虑相处的时间,不是现在,走吧,开车!”

  “是!”

  优寒的家在靠近市郊的一幢公寓楼里,里面住的大都是一些基层的上班族,楼房有十二层,没有电楼,优寒住在第七层。

  倪聿今天是第二次送优寒回来,但是是第一次,走进优寒的家。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温馨,一间客厅一间房间一间卫生间加浴室,还有一间厨房,刚刚好。

  客厅和房间的墙上,贴的全是优寒拍的商业海报,穿着青春感十足的衣服,眼神明亮,笑靥如花。而书桌和床头的相架里,摆的则大部分是兄弟俩的合影,头挨头的靠在一起,亲密无间。

  “喂,看够了没?”郁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从进来就一直舍不得走的男人,终于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虽然很谢谢你送我哥回来,但是现在真的不早了!”

  倪聿回过神来,朝郁冰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我走了,你哥现在睡得正熟,最好不要叫醒他。再见!”说完,优雅地转身,往门口走,

  “哎,等一下!”倪聿的一只脚已经踏出去,郁冰却又能突然叫住他。

  “什么事?”倪聿转头,礼貌地笑。

  “你真的是在路上遇到我哥,然后顺便送他回来的?”郁冰眼里闪着狐疑。

  “没错啊!”倪聿回答,然后补充,“结果他太累,就在车上睡着了,我见他睡得熟,没好叫醒他。”

  “是吗?”郁冰蹙了下眉,眼睛往房间里面瞟了瞟,“可是现在才九点钟,我哥平时不会这么早下班。”

  倪聿笑笑,“大概今天星期天,老板就让他提前下班了吧?”

  “可是星期天不是会更忙吗?”

  倪聿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将这个一脸警惕的男孩打量一番,浅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等你哥醒了之后问他,我只是刚才在路上遇见他,他店里的事,我可不清楚。”

  “我可以请教一下先生您的名字吗?今天在滨河公园,我有见过您来找我哥,他说你们是在路上偶然认识的,应该还不是很熟吧?我哥怎么会那么没有戒心地在你车上睡着?”

  倪聿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怕吵醒里面的优寒,只好尽量压低声音道,“如果你高中毕业的话,可以考虑报考警校,百分百录取!警校毕业之后若想有个好去处,也可以考虑来找我帮忙,你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材!哈哈!啊,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倪聿,帝都酒店的负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朝郁冰递过去。

  “倪聿?”郁冰惊了一下,走过去将名片接过来,的确,那上面两行小字赫然在目,就是这么清楚地写着:倪聿——董事长。而名片的标头,也的的确确印着:西歧市帝都国际饭店

  惊愕地抬头,还想再多问几句,倪聿已经离开下楼了。

  郁冰关好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躺在床上的优寒,睡容安稳,呼吸均匀,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怎么回事?哥居然会那么巧与这个人认识!倪聿那种身份的人,会对一个随意在街头认识的普通人那么好吗?

  郁冰回想着倪聿抱着优寒进门时那小心温柔的样子,现在还觉得心里怪不舒服,他忍受不了别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哥哥。虽然不像白宇千那样直接露骨,但也绝对是有不良企图的!

  老实说,因为中午白宇千那事,他本来还没完全消气,但一见到优寒那么疲惫的样子,心就软塌塌了。可是现在一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倪聿,一股无名火又莫名其妙地窜了上来。

  叹口气,走到床边,“算了,明天再对你进行拷问,先帮你把外面的衣服都脱了,不然第二天醒来看到衣服都皱成一团又要叫唤。”喃喃自语了一下,开始动手帮他解扣子。脱外套的时候,他注意到优寒腕上的新手表。

  漂亮的表盘和精致的工艺让他忍不住赞叹,可惜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总之应该不会便宜。“真是奇怪了,向来节俭的哥哥,最近又是高档睡衣,又是高档手表,他是怎么说服自己去买这些东西的?”郁冰摇了下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一面想一面轻手轻脚地忙活,可是最后一件套头衫脱起来有点麻烦,必须掀起他的胳膊将衣服一点一点往上面扯,背后的衣服被压住,轻了拉不动,用力点又怕动作过大会吵醒他。刚好这时,睡得正香的优寒大概也觉得有点不舒服,“嘤咛”一下配合地翻了个身,郁冰暗笑一声“真乖”,然后就将衣服稍一用力整个儿扯了上去,连带下面那件衣服的下摆,也给掀了上来,露出整个肚皮。

  郁冰“噢”了一声,连忙伸手过去帮他整理,可就在这时,眼睛突然接触到肚脐周围那点点红色印迹和旁边一道道长长的划痕时,茫然地怔住了。

  郁冰记起,自从哥哥上了中学三年级以后,就再也不跟自己一起洗澡了,也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换衣服,小时候不觉有什么,到后来就开始渐渐觉得奇怪,也曾怀疑过哥哥身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但是因为尊重,他从来不会刻意地去问他,偶尔也会在他胳膊和腿上和脖子见到奇怪的伤和奇怪的痕迹,问起了,哥哥也每次都有借口,不是说摔的就是碰的,或是被蚊子咬的。那么,现在,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什么?

  郁冰已经不是小男生,很多东西已经开始懵懵懂懂的知道,学校里面也有同学曾塞过一些“那种书”给他看,所以,他也明白,哥哥肚脐周围的那点点红色印迹,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疙瘩”或者其它什么。

  努力平复开始极度不安的情绪,郁冰咬住下唇,犹豫地,一点一点的,将那件衣服继续往上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越多,他的眼睛就睁得越大,呼吸也变得越沉重。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实在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不说脖子,就只是从胸口到小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深深浅浅,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红色痕迹?而且,好像还有绳子的勒痕?指甲的划痕?

  由于优寒的皮肤比较白也比较细致,所以那各种痕迹就看起来更加显得扎眼。

  那些红色的,是——吻痕吗?郁冰艰难地问自己。

  还有那些勒痕,指甲的划痕——

  难道哥哥,一直有偷偷地跟人做那种事?

  或者,哥哥一直在骗我,他每天晚上那么晚归,每天回来那么疲累,经常觉得腰腿酸疼,都是因为,他实际上是在那种地方上班吗?

  我所一直担心的,一直不敢轻易去想,轻易去碰触的,真的就是这些东西吗?

  犹如五雷轰顶,郁冰赶紧将优寒的衣服拉平,然后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种怀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从来都被自己用各种解释推搪过去了,他一直坚信自己的哥哥是完美的,是绝对不会走弯路的,所以也从来不愿意给他冠上一些不洁不雅的东西。可是当证剧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终于开始动摇了。就算是驼鸟,也不可能一直将头扎在沙子里。

  想起优寒最近的种种奇怪反应,郁冰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

  原来哥哥的眼泪,是因此而流的吗?

  那么,我的生活费,学费,还有平时的零花钱,都是哥哥用这种方式得来的吗?脑子“轰” 的一下炸开,整个人开始晕眩,心脏像被利刃一片一片划过,鲜血淋漓的疼。郁冰一手用力揪住自己前胸的衣服,另一手握成拳头赌住张大的嘴,不让自己的喘气声和无法抑制的尖叫声从嘴角溢出来!

  哥!虽然爸妈不在了,虽然亲戚们都把我们当成皮球一样的踢,虽然连孤儿院最后都不愿收留我们,可是,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不是说幸福一定会来到的吗?那么充满希望那么阳光开朗的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我有奖学金,你有不间断的广告费,如果平时有在外面打普通的短工,日子并不会难过到哪里去,那么,哥你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啊?

  牙齿深深地咬在紧握的拳头上,却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眼睛瞟到刚才放在旁边的那张名片,深深地看了一眼:倪聿!我哥身上的那些印记里,也有你留下的一份吧?

  第十五章

  早餐桌上的气氛沉闷而又压抑,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昏暗,阴沉,像是昭示着下一波的寒流马上就要来袭,而昨日的那点阳光,仿佛只是老天在这个季节里留给人们的最后一点念想。

  让人觉得既讨厌,又不安。

  郁冰嘴里咬着面包,一直垂着头闷声不响,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总共就没说到三句话。优寒将装着黄油的盘子轻轻朝他推过去,他像没看见,既不说话,也不蘸一点。看他这样,优寒心里难受极了。

  两人自懂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红过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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