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出流
出流  发于:2010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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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亲人,他也无所谓,其实这二十多年来,他过的就是这种没有亲人的生活。只要他知道,他还有唯一的妹妹在自己的身边,什麽都无所谓了。因为这样表示,他不会是一个人,即使凰早已不将自己当成哥哥。


        这时,凰大叫了一声,她抱著头,目光是充满了血色。她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凤从来没看过凰这般的狼狈与憔悴,彷佛一转瞬间老了好几岁。向来在举手投足间闪耀著自信光芒的凰现在竟变成这样,怎让从小和她一同长大的凤感到心痛?没错,在失去一切一同时,他内心深处还存在著龙,但凰呢,她就是真的失去一切了。向来充填在她生活中的一切,包括著哥哥、父亲和公司…什麽都没有了。此时的凰几近了崩溃状态。


        「凰…」

        凤在凰奔回房前唤了她一声,但她彷若充耳不闻地直奔回房,而早乙女也收敛了他原有的笑容,似乎是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正要为此事赶上楼去的凤却被门口的一个人影给止住了脚步,是龙…?他何时站在那里的?他…什麽都听到了吗?龙的面色很沉,不带任何的喜怒哀乐的气息,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处。


        他没想到,当他花了几近一整个早上的手术而重拾了他左耳的听力时,听到的不是什麽声音的美好,而是一连串的恶耗。这些恶耗夺去了他所有的脸部表情,使他看来冷漠的令人害怕。


        真正的继承人那又如何?这不是他所想要的!方才众人因得知事情真相的种种面孔,崩溃、消极、绝望、呐喊…这是不他想见到的…!为什麽事实总是与自己的理想相违?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生活、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这难道真是如此大的贪念吗?他很想伸手将左耳的音量调节器给转到最小,小到最好连方才的话都无法听见,然後将一切当作是恶梦一场…。只是现在的他,竟无力到连抬手的力气也消失了。


        「骗人,你在说谎…。」龙喃喃地道著,目光始终於没有对上焦。

        「这是事实,迟早要接受了解的事实,我只不过事实提早说明罢了。国分寺集团现在都是你的了,你是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闻言,龙稍稍抬起眼,「这麽说我该感谢你?把属於我的东西给夺回来,是这样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直以来甲斐淡然无波的面孔竟会因著龙的话而起了小小的变化。

        龙动了一下嘴角,「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也不想要…你想要的话,就都给你!名下的股份也全拿去好了!公司的事我不想管了!」

       

        「你…」甲斐他知道,自己这麽做会引来龙的反感,但他也只能走这一步了。他只希望能将对他的伤害减到最低。

        自己第一次与他见面的那一天,他便深深地体会到能被人认同是一件多麽令人高兴的事,而这一份他有史以来的第一份认同,竟然是从一个见面不到一天的人身上得到的。相反的,自己花了毕生心力,却始终得不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一丁点的认同与尊重…这还真是个大讽刺。


        而甲斐的无言,正好被屋外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给填补了,而这个撞击声,则又会是另一个冲击的开端。[墨]

      乱舞-75

        巨大的冲撞声与家仆的呐喊声似乎预告著接下来发生的事是会多麽地重大。

        「啊……!小姐…小姐她…」

        「小姐?怎麽回事…」凰小姐会是怎麽了?早乙女闻声,站了起来想到外头去一探究竟。

        「凰?」凤因为这一叫,将注意力移转到了门外。那惊声的尖叫著实令自己升起了股不详的预感。

        龙和甲斐也因著叫声中断了谈话,他们看似尴尬地互看了一眼後,也跟著人们走到屋外去了。

        只是人们一到屋外,就被那景象给吓傻了。凌乱的前庭和许许多折枝和玻璃碎片,将原来修剪整理完好的花草毁於一旦。而目之所及的一切混乱来源,正是只身压在所有破片上的人──凰。


        她自杀了。腕间无数的见骨刀痕再再显示出她自决的意志颇坚,坠楼的举动更突显出她寻死的决心。她从房间的窗户一跃而下,就如想飞向天际一般冲破了窗户的玻璃窗,然後再重重地趺落地面,现场是血迹斑斑。


        「…凰!」

        「等一下!」龙在第一时间拉住了正要冲上前去的凤。

        现场的大家无不瞪大著眸拟注视著这一切,这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龙先是走上前去,看来他虽对凰的自杀感到震惊,但身为医生的他却是比在场的众人更习惯面对这种场面。


        然在做了几项检查後却也发现了无可挽救的事实。她的生命现象全然停摆,血流尽、坠楼的冲击力道与全身上下无数的玻璃碎片穿剌著整个皮肤,甚至已深进骨…摇摇头,龙第一次如是深刻地感到身为医生的无力感。


        「小姐啊…做什麽非得走上这条路不可…。」早乙女喃喃一道。

        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伤害最深的莫过於凤,虽然他早不在意原本看似属於自己的东西被侵夺,但是他至少还有可以陪伴在身边的亲人和自己所爱的人。只是这一转瞬间,他的亲人死了,自己所爱的人憎恨著自己,甚至因为身份的转变而不可能再如以往一般满足地注视著他了…。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个梦!但是…为什麽他会心痛…为什麽在梦中还会有心痛的感觉…?这不是梦吗…?为什麽还不醒?

        从他打颤的双手间隙间,凰的发色似乎因为她身旁沾染的鲜血而更加红了。她死了。选择了一个最华丽的方式死去。她的身子被鲜红所包围,看起来就像是躺在火红的玫瑰花海中一般,置身其中虽然看来华美,却被其上的剌给扎得痛苦不堪…。正如他们两人…一直是如此。一个鲜丽的外在,却有著无比痛苦与空虚的内心。当除去了一切外在的包装,内心又被掏空之下,那就只能走上崩溃…疯狂…。


        「…啊!」抱著头,凤大声地一吼,目光中还闪著显而易见的疯狂。全身发颤的身子则是看似无力地紧紧地靠在墙边。

        龙闻声一望,便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凤。红发因双手的紧抓而凌乱、西装多了许许多多的折皱与往日的平整大相迳庭。他的目光中自信不再,存在的只是因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剌激而呈现的疯狂状态。那一瞬间,龙彷佛看到了在凤的眼角旁那若有似无的晶莹…他…哭了?


        「你…」龙虽对凤此时的神情感到不安,但看看身後的凰…他已被两件事情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了。

        看著凤这般异状,龙还是决定转身去看看凤的情况,只是他还未接近时,凤就不加控制地大声吼叫著,「啊……不要……不要离开我……」

        龙止步了。他放大数倍的眸子中全映照著凤,那种有如受了伤的孱弱动物,只希望留下一个足以舔舐伤口的小地方一般…。现在的他是那样地害怕受到惊吓…受到剌激。


        「怎麽了……」龙轻声一道。

        「啊……!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他将头整个埋入双臂中,且不停地发颤著。

        甲斐该是现场最为冷漠的一个了。对於这种情形,不知是早已习於面对还是天性的冷漠使然,眸中仍毫无温度地注视著这一切。

        「尸首去处理掉,消息不准外流。」甲斐冷冷地对家仆下达指令。

        他漠然的眸光中似乎闪著若有似无的失落,反应著他此刻的内心空虚吧。他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因为他似乎不再被他人所认同了。特别是那个在第一次见面便向自己伸手友善双手的人,自己似乎让他失望了。


        「是…」家仆的回应仍听得出颤抖,还没从凰的死中恢复过来。

        吩附过後,甲斐将目光扫向看似心神进入错乱状态的凤与站在他身旁的龙,「我会好好经营这得来不易的成果。」

        龙闻言,皱了皱眉,硬是将头给撇开,似乎不愿再听他的任何一句话,只因目前这一切的悲剧全是导因於眼前这个人,凤的失常,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甲斐早知会成了这种结果,如今他再怎麽在意也是无用,索性…他就做得彻底些吧。「他已经疯了,我会通知医院把他送去乡下地方的疗养院。」

        「你要把凤送走?!你凭什麽?我告诉你,我会照顾他的,用不著你费心!请你把心思放在你那得来不易的成果上吧!」龙听到这种消息,他不得不转眼对上甲斐,没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事情来。疯了?那又如何?!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


        龙看向凤早已泪流满面瑟缩地蹲坐在墙角一边的样子,他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痛苦难当。曾经贵为红极一时的知名集团的中心人物,如今一个自杀,一个则已神识不清…整件事件中,受害最深的莫过於这对自小就被利用的兄妹了吧。他们花了数十年的时间与心力投身於此,最後什麽也没得到,反而落此下场,全归於一场空…身为那幕後操盘者之子的自己是该怎麽办?去怨恨他吗?他人都已经不在世间了啊。


        「我再说一次,我会照顾他的。」带著无比坚定的眼神,他自信他不会被击倒,绝对不会。轻轻拥著崩溃状态的凤,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凤目前恐惧再度失去身旁的一切。凤紧紧拉著龙,像是想在大海中抓到个浮木一般,不再松手。


        两人僵持不下的同时,也没有人注意到早乙女早已离开好一下子了。

        「你们查到了吗?」早乙女对著耳边的耳机一出声。

        

        『查到了,而且发现他说的并不是全盘属实。』

        「就像是…身世?我没说错吧?」兄弟就是兄弟,做什麽弄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他就想嘛,一件事不知道还好说,这种事自己再不知道的话岂不给人笑话?

        『聪明,我想那是他临时想到用来剌激他们两人的方式吧,不过竟然会因此逼死了小姐,真是意想不到。』

        「我总觉得你是在看笑话。」

        『哦?难道你不是?』

        「我不过想知道真相罢了。只是我这回的任务失败,保护公司不利,也少不了你一份。」

        『呵…我想你该改改拖人下水的性子。』[墨]

      乱舞-76

        「这些日子以来,鉴於自身的经验与知识,不足以担任院长的重任,所以我将立刻辞去院长一职,谢谢。」

        龙在记者会上宣布此事,表明他将不再担任院长一职,并且会尽快完成交接的与退职的工作。语毕後深深地一鞠躬,这个礼也暗示著他要将这一切的一切画上休止符,不再界入了。


      此

        一事件是在昨日的一连串事情发生後,龙不加思索所得的结果。事到如今,他没有兴趣也毫无意愿再留在这种是非之地,他目前所最关心的,就是凤,他已决心照顾他,不论要花多久时间与心力。


        简短的几句话却也道尽了他的决心离开,敬礼完毕後,扮随著周围镁光灯的此起彼落,他步出了会场,对於记者额外的问话是有问避答。

        开完记者会,龙便进入了办公室整理打包东西,当然,落合也在且看似已等候多时。

        「院长,你真的要走了吗?」

        龙淡淡地一笑,「嗯…因为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在等我。」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落合这句话像是提起了她最大勇气说的。

        点点头,再次展开笑颜的同时,他们两人就知道,他们将一道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是非纷扰的地方。

        此时医院里的电视无独有偶地,正拨放著关於国分寺集团的消息。镜头前的是冷静一如往常的甲斐,对於众家记者的包围仍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持续著他冷然的态度。


        『总经理和小姐已在日前秘密出国,将公司一切事务全权委托我来管理并得公司上下的同意,财务问题只是空穴来风,详情就是这样,请让点路,谢谢。』

        龙虽然知道他说的不尽为实情,但是也能多少理解甲斐如是说的理由何在。毕竟若真要说出事实的真相,公司上下会受的波击必定不小,这也不是自己所乐见的。事实,就留给在那天在场明白的众人知道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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