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已敬在北投这有经营一间温泉旅馆,日本式的风格很受欢迎,今天因为他的到来,温泉区对外只开放了一半,另一半全让手下们使用。他们两人则是单独使用一间温泉房,那徐已竟专用的一间温泉房,只有他来才会放水,圆形的偌大池子里,只有两个人享用很是奢侈,连说话都会有回音。
汪梓祺舒服的趴在池边,赤裸的背部正对着门口,阖起的眼睛像是又睡着了,徐已敬在他旁边仰脸盖着毛巾,空间里静的只有缓动的水流声。
「想到了没?」
良久,水声中传来这麽一句。
然後是另外一句懒懒地回答他:「还没。」
「怎麽想这麽久。」
「因为我很贪心。」
似乎有人笑了出来,声音因为被闷住而越发低沉。
「想快点。」
「……不要。」那道声音依旧懒懒地说。
「想那麽久,肚子塞不下会变胖。」
又有人笑了出来,汪梓祺吃痒地动了下腰,眼睛仍闭的将头换了个方向,说:「你管我,反正我还没想到。」
汪梓祺喜欢徐已敬问他问题。所以他一直不告诉徐已敬他想要什麽生日礼物,他说什麽也不让徐已敬自己选,即便他已先为他挑选了一件。
知道他怕冷,就在汪梓祺生日前一天,徐已敬亲手为他挑选了一件黑色珍品的貂皮大衣,那件纯粹的深黑色大衣皮毛华丽,可以为他抵风御寒,却被汪梓祺搁着一旁没有穿。
他从没跟徐已敬要过东西,这点汪梓祺非常坚持;然而这次是特别的,因为有意义在,他就是任性也要坚守。是男人纵容了他的任性。
腰再一次吃痒地动了下,这次汪梓祺隐忍不住,投降地笑了出来。他实在怕痒,这男人却总爱从这边下手,他移过去坐在男人身上,伸手拿掉他脸上的毛巾,低头重重吻了下对方的唇。
「我想好了。」
汪梓祺双手贴在他背上,连指尖都舍不得离去地忽然说。徐已敬没应声,等着听他说出他的要求,汪梓祺看着他的眼神,缓缓拉开两人眼瞳间的距离。
「这条龙。」他说,掌心痴迷地在徐已敬背上那条美丽的火色纹龙躯体上来回游移。「把这条龙给我吧。」
盘据的张爪巨龙,全身染着火红色的温度,每一次都像会熨伤他的手。尽管如此,汪梓祺仍是对他着迷不已。舞动躯体的深红色美丽盘龙,只有徐已敬身上才有。
那是他给不了任何人的东西。所以汪梓祺向他要了这样东西。
「好。」
逸出一抹笑,徐已敬抱住汪梓祺,承诺般地应了下来。毫不犹豫,没有迟疑。
徐已敬手里拿出一颗小白粒,汪梓祺探出舌尖让他放上去,在徐已敬舌尖的逗弄下尝到那股微化开的苦味後,将之尽数吞进喉头,细小的颗粒顺着唾液滑下,深吻後的两人唇瓣都是红的,然後变成了简单的来回轻啄。
这种力道,有时候比舌尖碰触舌尖还要令汪梓祺感到颤栗。吻了一下又一下,股瓣因为跨坐的敞开,更方便另一只手探入,藉着水流滋润後探进,慢慢进入一指又一指的扩充,因为水流的热度,手指在自己体内兜转的感觉非常鲜明而温润。
汪梓祺一手往下探入水里,在两人之中找到抵着自己的那份火热,学着男人对待他的技巧,用手仔细地搓揉,跟着体内那只手的动作;当他勾起,汪梓祺便用力握紧,当他转绕,汪梓祺便上下揉动,一直到连根部都硬起来,他扶着男人肩膀,将腰稍抬起後再往下坐,混着水流膨胀度的火热一下子没入到底……药效发挥在此时发挥开来,汪梓祺仰起脸,等不及便上下贴着男人热烈地摆动起来。
当他往下时,男人就往上挺,这样反覆来回不过几下,两人就在对方强烈地震颤中抵达到高潮了。
然而这样还不够,徐已敬递给的白色颗粒加剧了汪梓祺欲望的攀伸度,他的双颊红润了起来,肌肤泛起一片赤丽的红,汪梓祺双手穿过男人肩膀,紧紧攀附在红色巨龙身上,大腿被抬高,全身跟着被抱起放在池边,敞开的双腿变得更加毫无隐密地直接接受了对方,任由徐已敬在他身上用力驰骋。
呼吸错乱地喘息着,汪梓祺迷乱地将双腿紧绕在男人腰间,让两人密不可分,他有种错觉,此时此刻,将火入刺穿进入他体内的其实是那条红龙,是那条红龙在他体内滑动盘据。
温泉边的两人火热交叠,汪梓祺的双腿被阖紧後压向自己,池边的角度与高度,助长了交媾时的契合度,徐已敬更加用力冲撞占有这副躯体,连玻璃身後玻璃门被孟底推开的没有察觉。
「徐已敬!你凭什麽砍断我哥的手──」
流水声也扼挡不住身体拍击出来的节奏,参杂着汪梓祺一声声媚惑扬溢的呻吟,来人根本措手不及,他气愤开口质问也只提到一半便堵在了嘴里,思绪在瞬间彻底被眼前这一幕给冲击的震慑在原地。
「嗯、嗯,嗯嗯……」
室内的两人宛若不知道他的到来,红龙盘据的背影仍是贯进不停,随着一下下摆动而起的吟哦,被男人的挡在身前,只闻其声而不闻其人,只有两条挂在男人手心里的腿,因为动作而微微浮动。
何宇完全无法动弹,声音与呼吸都梗在咽喉,他出不了声,他明明看不到被挡在男人身影下的那副躯体,但却彷佛就在他眼前似的,让他全身血液逆流,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冲动。
後面随即冲进来的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何宇,就要将他拉出门外,他直瞪着的眼瞳骤然一缩,全身顿时僵硬的让几个男人拉扯困难──
那一瞬间,一声拔高的抽吟扬起,池内的男人又朝仰躺池边的人重重撞了一下,一声抽泣微起,男人缓缓向後退了出来,转身的空挡,原本被遮住的那道身影终於映入眼帘,何宇的眼睛无法抑制的瞪大。
身上还有药性的汪梓祺被睁着眼,呼吸急促的喘息,还没办法抓回意识,还无法阖起的两条腿仍然向外大敞,刚被男人占有的地方急遽收缩不已,这一幕,在场绝对没有人敢多看,除了门边被人紧抓着,却死活拖不走的何宇。
他死死的瞪着,无法将目光移开。
「梓祺……」这两个字,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声音。
彷佛在回应他的叫唤,但其实汪梓祺根本听不见,他只是在男人将他双腿轻轻阖起时,溢了声闷哼,双手自然地环上男人颈背,任由对方将他抱下来池里。
将人放在池子里安顿好,拂开汪梓祺额际汗湿的头发,徐已敬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如常般的微笑,那双温润的眼睛无机质般冰冷。
「如果你不是梓祺的学长,我会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像我砍断你哥那双不乾净的手一样。」
何宇最终还是被拖出去,关上门前,他悲愤怨恨的眼神丝毫没有褪去,直直钉牢在室内的两个人身上。
汪梓祺已经睁开眼睛,仰着开接住了男人落下来的吻,他抬开臂膀,让男人抱到身上,张开的大腿再次缠绕上男人。
他始终没有发现何宇,他眼里只有徐已敬了。那些已经了清的人事物,已经不相欠的人,汪梓祺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爱恨分明,是汪梓祺的优点,也是弱点。
───TBC
拥抱 九
放寒假前的最後一次月考,汪梓祺被禁足了,他这阵子功课显然太糟糕,汪父下令他没远离红字前不准出门。汪梓祺原本不打算理他,但徐已敬最近也没什麽时间陪他,他开始投入竞选的阶段了,更忙更忙了。
汪梓祺很想他,但他一通电话也不会主动打。就算他很喜欢那个人,汪梓祺骨子里仍神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独立的。或许也是这样,徐已敬对他很放心──这是汪梓祺的感觉。
他知道失控一步步揭晓的刹那,却不知道,失控也有程度。徐已敬为他失控的程度速度,可能也是他从没有想到过的。
现在汪梓祺的生活变得更单调了,校门口那台黑色轿车还是每天都会来,但汪梓祺不会坐进去,也不让阿通载上一程,他只要觉得那台车还在就行了。这代表,那个大忙人没时间也会惦记着他,会叫人来好好看着他,要他别到处乱跑。
放了学就立刻回家,身後那台车必是见汪梓祺的背影隐没在巷子里了才会离去。现在在家,汪梓祺只跟嫂嫂一个人讲话,她曾试着问他,那天他跑出家门後去了哪?
汪梓祺没有回答,调开了眼睛又回到书本上,专心的表情不知在想什麽。嫂嫂见他这样也不再多问,偶尔会端些点心进来给他吃。
汪梓祺在家里是没有房间的,小时候他跟哥哥两人同房,等哥哥结婚後房间就变成了他的,而现在哥哥回来了,嫂嫂也在,两老见一屋子家人全聚着,满心欢喜,先前的事也像是没发生过了,汪梓祺於是在父亲的书房里打了地铺,门总是关得紧紧的,偶尔才晃出来,像个隐形人似的。
汪梓祺在家睡觉时总戴着耳机,虽然那人不准他睡觉时这麽做。
那是有一次,半夜睡不着的汪梓祺拿出耳机塞了睡,音乐声中他像是被催眠似地就真的入睡了,中途他恍醒过来,徐已敬皱着眉头在解他脖子上微绕住的线。
那次之後,徐已敬总是等到他入睡後才睡,若是他人晚回来,也会吩咐了人注意着不让汪梓祺把耳机带进房里。
汪梓祺有次又睡不着,徐已敬人也还没回来,想着就有些气,便故意坐着等到他回来。徐已敬一进房间见人还醒着果然锁紧了眉头,却怎麽也不愿妥协。
徐已敬几乎都是顺着他,从来没有二话,但像这类的事,他们俩会像比谁才是石头似的硬碰硬。
然而像现在这样,身边没人盯梢,要入睡前,耳朵里忽然又有了音乐声,且绝对没人会管着自己,汪梓祺就明白了,徐已敬的那份心意。
只要一想到他是如此珍惜自己,汪梓祺摘下戴不过几秒的耳机,抛得远远的,然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听着秒针,算着每一分秒,想着要走完几圈之後,他才能再见到徐已敬,才能又见到徐已敬因为他而难得紧锁着眉头的模样。
因为躺在地上的关系,若是有人走动总是感觉一清二楚,汪梓祺忽地睁开眼睛,看着门缝外有人经过的影子,窸窸窣窣,似乎徘徊不肯离去。
汪梓祺知道那是谁。转了个身面对里边,他再一次闭起眼睛。
半夜他忽然醒过来,茫了半晌,才会意过来是手机在震动,他看了眼,立刻起身爬起来,连外衣都忘了要套,只穿着件宽大的T恤便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打开小门跑了出去。
眷村巷弄冷清寂静,熟悉的黑色轿车庞然停靠在午夜边缘,汪梓祺打开车门人都还未坐定,双手已迫不及待伸过去绕过男人,脸重重地压过去,印上男人微抿仍泛着笑意的唇。
汪梓祺於是有些生气的,一把跨坐到对方身上,在对方又要吻过来时向後移开了脸,那双眼睛似乎又像在说话了,徐已敬笑了笑,手抚着他的脸。
「怎麽又闹脾气了?」
汪梓祺紧闭着唇,好一回才重着语气说:「你可怜的情夫已经饿很久了,失职的主人忘了喂,现在不想喂了是吧?一定是有新……」
那番淘气的话还没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徐已敬边吻,边笑着说:「瘦了没有?我看看,」两手随即探进汪梓祺衣摆底下,摸了几把,煞有其事又说:「我看挺好,有没有这麽会吃?」
汪梓祺拉开他的手,凑近嘴巴一口咬下,说:「吃掉你整个人都没问题,生吞活剥,将你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看你还敢不敢不喂。」
「好大的口气……」
没等他说完,汪梓祺已再次地吻住他了,深深地,主动将舌头探进去,两只手也不安份地拉开男人的裤链,在里头用力的搓揉。
才没几下,男人就在他手里硬得不得了了,放开手紧紧抵着汪梓祺的下腹,故意松开手,他人同样也不安份地动了动,腰往上抬,男人立刻将他裤子拉下,两手按开他的大腿根部压进自己怀里。
那硬的挺直的火热就触抵在自己腿间,却还不进去,汪梓祺不悦地动了几下,就是要逼对方闯进来,但男人再想也舍不得,这麽久没碰他,这孩子柔韧的身体不知又紧到了什麽程度。
汪梓祺不怕痛,他就急着想填饱自己,男人却还沉得住气,他耐不住了,忽然脱离开男人怀里,蹲下来低头密实地含住了男人,舔没几下,那硬挺上都是被自己唾液沾湿的颜色了,和着男人的喘息,汪梓祺抬起头,再起身重新坐回去,这一次,他自己抚着男人的火热,刚触上,他便一下子用力地往下坐,让那根用力地挤进了自己体内。
很疼,很疼的,但汪梓祺就只闷哼了一声,遂低下头让男人吻着,自己不怕疼的再次上下摆动了起来。
隔音良好的防弹玻璃,叫得再大声也变得有限了,车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其他几台离得有些远,几个人下来站在徐已敬他们这台周围,至於车子里头的火热,则是一直延续到快要天亮,徐已敬才放汪梓祺离开怀抱,下车前,将自己的外套穿在他身上,不忘耳提面命要他乖乖的,再忍几天等考完,他会亲自来接他。
汪梓祺扬着下巴说好,还说,到时也给你看我成绩,要是你不亲自来接我,我就藉此趁机榨乾你,让你连其他情夫也喂不起。
徐已敬哭笑不得,说我光喂你自己就饱了,喂你吃饱还比我自己重要,也没其他人可以分食了。
汪梓祺於是对他做了个鬼脸,拉紧身上徐已敬的外套下了车,快到家门前,他又回头看了黑色的车子一眼,紧闭的车窗没拉下,但他知道徐已敬会在里头看着他,直到他完整进了家门。
然而才走进家门,他明明听到了引擎发动声,仍是不过三秒地又跑了出来;这一回,巷子口的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了,他失望地转过身,对上了哥哥沉默的表情。
跟着沉默,甚至是冷漠,汪梓祺视而不见地想走过,却被哥哥一把抓住了手臂,他厌恶地想甩开,兄长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你干什麽?」
「我才问你干什麽!」汪梓邑咬着牙,声音很困难才钻了出来,「那是谁?」
「关你什麽事?」
「我问你那是谁!」
「我说关你什麽事?」
「你……」瞥见弟弟脖子上刚被留下的痕迹,汪梓邑很不简单才讲得出话来,「汪梓祺你疯了是不是!那个男人是什麽人你不晓得吗?!」
「我怎麽不晓得?!那男人是我男人!」
啪!的一声像风似地呼上了汪梓祺脸颊。冬夜里那份力道疼得刺骨,在近凌晨的空气里响得吓人。
「是不是他逼你的?这是放我回来的条件?你就这样答应他了?汪梓祺你在想什麽?!你就非得真像个疯子让爸跟妈都担心你才爽快?!同性恋这名是你背负得起的吗!徐已敬是什麽人?那人多冷酷多可怕你知不知道?你是脑子有问题才会答应他是不是啊你说!」
汪梓祺缓缓转回他的脸,冰冷的目光在哥哥身上。这些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正眼看着他唯一的兄长。
「你以为你是谁。」
汪梓祺说,冷静也平静。尔後他忽又转扬眉梢,轻笑了起来道:「你可以再大声点把他们都吵起来,你知道我不会在乎。或是隔壁那些三姑六婆,让他们全过来听听,听听看你弟弟到底是个怎麽见不得人、下贱又丢脸的同性恋,为了他哥哥还献身了……是不是?!汪梓邑你真以为你是谁!」
「嗳……」
一道温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将就要沸顶的紧绷一线瞬间僵凝住,汪母只披了件薄外套,从里头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