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這件意外,在這個環境下,幾人也沒放松警惕,還是進行了調查,不過沒發現什麼意外,就是在跟蹤時,因為對方也是高手,被對方發現了,喝令他們不許再跟蹤,要不然就出來幹一架,而後該人也不是弱角色,竟是將他們這群跟蹤的人甩掉了,於是跟蹤無疾而終。
第八十八章
"這人真是一流的好手啊!本來我的門下可以給對方下萬裏飄香',竟然沒法下手。"看了屬下的報告,唐雲暮歎道。
一般下毒藥,如果對方內力特別醇厚,是下不了的,因為對方的內力會彈開毒藥,所以唐雲暮說沒法下毒是因為對方武功高正是這個原因。
所謂"萬裏飄香"者,正是唐門跟蹤用的一種藥粉,中了這種藥粉,目標就不會跟丟了。
"這人沒見過,不知道是江湖上的誰。"段朗看了看畫像,皺眉。對這家夥撕了柳亦寒的衣服還是有點鬱悶的,如果能逮得住,他早上前給對方一頓暴揍了。
"我估計是易容的,因為這樣高的高手在江湖上不可能沒見過。"楚星推測,不過楚麟表示反對,道:"不一定,這年頭,不認識的世外高人多著呢,別的不說,就說皇宮裏的大內高手,特別是暗衛那種類型的,你能知道他們的長相?"
楚麟的話讓唐雲暮微有警覺,道:"大內暗衛?你這話倒提醒我了,你們說,這人會不會是那人......我是說趙樾派出來的手下暗衛?"雖然那人的名諱是不能說的,不過老是那人那人的,說話不方便啊,所以去他的,就直呼其名又怎麼著,反正這裏只有他們四人,也無所謂。"我想他手下的暗衛不會少的,而且功夫肯定一等一的高,放到江湖上只怕哪個都會是一流好手。"
"這還真有點可能,只可惜跟丟掉了,不知道我們安插在趙樾身邊的眼線能不能報回點新消息。"楚星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離城中某所莊院約五裏處,先前在柳亦寒那兒發了酒瘋的某個酒客,此時看起來清醒無比,他在警惕地看了看有沒有被人跟蹤後抹掉了臉上的易容,又換了衣服,疾躍回莊院。
"稟主上,屬下所見,那位公子右手手臂上確實有枚朱砂。"
這話讓上座的男子、就是先前唐雲暮等人所提的趙樾唇邊逸出了一抹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心裏已有了計較。
這年頭,海清河晏,無聊透頂,看來眼下這事能給他的生活添點亮色了,說起來,他現在的人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就是兩三年前那個小倌的失蹤是他近年唯一的遺憾,如今遺憾給尋著了,他相信他的人生又將回歸完美了。
想到那個小鬼被他捉弄時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就想笑,人生嘛,就是需要這樣的人在身邊才有意思,你說要是你怎麼逗弄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地順從你吧,沒意思;如果反抗的動靜太大了,跟他硬拗著,他也不喜歡。他就喜歡那種對他有一點點意見卻又不敢表達出來的模樣,那別扭勁,看著讓人爽得內傷啊!
不過有件事倒讓他挺意外的,他原以為這小鬼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倌,沒想到卻是劍嘯山莊三公子──當然現在已被逐出了家門──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小鬼竟然還正大光明地跟男子生活在一起,而且還是四個人!哦活活活活,胃口不小嘛!當年沒看出來他這麼"饑餓"啊!
──柳亦寒要是知道因為那四個人的關系,自己被人定性為色中餓鬼,估計多半要氣得滿臉通紅了。
趙樾想了想,又想著,哦,不對,他當年就很"饑餓",只是自己當時沒了解罷了。因為當時柳亦寒不正跟唐雲暮在一起嘛,結果呢,唐雲暮不在的時候那小鬼就按捺不住寂寞了,甚至要到小倌館當小倌來填補他的大胃口。不過胃口大好啊,看來容易到手哦,只要他色誘一下就行了,哦活活活活......
──這事歸根於小倌館的老鴇沒說柳亦寒來小倌館是來學習的,而不是像趙樾說的那樣,是為了填補他的啥胃口,結果直接導致趙樾對柳亦寒認知上的錯誤......
不過想到他身邊那四個人都不好惹,趙樾摸了摸下巴,沈吟:自己這種風花雪月的事,不能鬧得天下皆知,還是動靜小點為妙,他那些......"手下"雖然不敢忤逆他,不過要是知道自己為個男子跟別人鬧得天翻地覆,那整天的什麼勸諫要煩死他的,況且自己現在是偷偷摸摸出來的,也不宜把動靜搞得太大,讓家裏那幫性格耿直的"手下"來什麼犯顏死諫不能再出去之類那麻煩就更大了,他最怕的就是那群人吵得他頭大,雖然可以全砍了圖個清靜,雖然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拔根草,不過他還不是昏碌之輩,不想沒事殺些沒犯什麼大過錯的"手下",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所以一般"手下"只要不是公事上犯了錯,只是有點煩,他還不至於把對方滅了清靜。不過這樣一來,他做事自然就不能太過隨心所欲了,在不想讓人吵的事情上,他多半是偷偷摸摸做的,比如眼下這個事。
眼下這個事顯然他只能智取,不能蠻來,要不然跟那幾人鬧將起來,多半是會天下皆知的,所以......
便向那酒客男子道:"嗯......你能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請到這兒,不,請到我城東那個秘密的莊院嗎?"
暗衛向他報告了這個莊院附近有異動,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這地方可能是被什麼人盯上了,所以這邊不安全,不能放這邊。
男子想了想,道:"回稟主上,他身邊高手不少,恐怕有點......有點困難。"
雖然怕主上生氣,不過這也是實情,如果誇下了海口,到時又辦不好,甚至辦砸了,那他就犯了欺瞞主上的大罪,那可要他的命了,所以男子此時聽主上問詢,便照實回答。
趙樾聽了他這樣回答,皺了皺眉,閉目想了想,道:"算了,我自己來吧。"
暗衛聽趙樾這樣說,嘴巴動了動,想說勸阻的話,最後還是作罷了,想著勸諫這種事不歸他管,要真把動靜鬧大了,自有人管,到時有夠主上煩的,用不著自己現在多嘴招主上的煩;如果沒鬧出大動靜,那自己現在多嘴對自己更是有害無益了,所以腦裏衡量了一番,就將勸諫的話壓了下來。
不過趙樾沒想到,正在他興致高昂地准備自己來時,卻發現柳亦寒龜縮了起來,等的他好不耐煩,等的他滿腔激情滿腦興奮都快降至冰點了,那小鬼才姍姍來遲地冒出來,去一趟小倌館,暗衛回報的原因是:那天醉客嚇著他了,他減少了外出的時候。倒!看來那小鬼也就是色膽大些,果然是色起來不要命啊!難怪古往今來栽在色上的人那麼多!
於是趙樾便興致勃勃地上"春滿人間"找柳亦寒去了。
第八十九章
柳亦寒自然沒發覺危機已經瞄准了他。
雖然他最近有點杯弓蛇影,風聲鶴唳。
晚上的時候,他來到小倌館處理事務,因為一路順利,所以他心情還是相當愉悅的。
下人送上茶水,退立在一旁。
這讓他有點怪怪的,於是便道:"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
他喜歡安靜地處理事情,一般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侍候著,反正有需要時他又不是沒嘴不知道喊。
那下人聽了他的吩咐,便向外走去,走到門邊時,將門關上了──門是關上了,卻不是出去時隨手帶上的,卻是從裏面關上了。
這人在搞什麼鬼?柳亦寒皺眉,記得這人叫李三,於是便道:"李三,讓你下去你怎麼......"
話說到半截,在看到那人抬手掀掉了易容面具、看到那抹熟悉的邪惡笑意時,聲音卡住了,半晌才想起來該喊人,卻為時已晚,那男子閑閑懶懶地在他處理事務的桌子後坐定,笑眯眯地道:"我建議你不要喊,我這人脾氣不太好,要是鬧大了,你那些情人家裏發生了什麼滅門啊誅九族啊之類的事情那就不太好辦了。"
當他說滅門誅九族時,明顯地看到柳亦寒那小身板兒似乎抖了下,僵在了那兒,沒喊了,這讓他感到很滿意,於是便向柳亦寒招招手,道:"過來,讓我看看你,都兩三年沒見了,怪想你的。"
柳亦寒不明白這人其實只是隨口說說,要真將他那些情人滅門誅九族什麼的,也不是那麼好辦到的,畢竟他那幾個情人又不是泥巴捏的,再者又不是這人手下那幫順民或者愚忠之輩,不會任這人說殺就殺的。不過柳亦寒不明白啊,所以他被這人一嚇,還真的有點顧忌,所以腦裏權衡了下,便沒叫了。
雖然沒喊人,不過帶著邪惡笑意的男子讓他過去時他還是沒動彈,只道:"抱歉,我好像不認識你吧,你說的我都不明白,不過有一點我知道,不知道尊駕未經我的許可,易容闖入我的私宅卻是所為何事,您應該知道,太平王律,除了官府,任何人未經主人允許,是不能闖入他人宅第的!──您總不想讓我報官吧?"
邪惡笑意的男子看柳亦寒不但不聽話地沒到他身邊來,還裝作不認識他,挑眉冷哼了聲,道:"小妖精,裝得還挺像啊!別跟我兜圈子了,你右手手臂上有朱砂一點,這兩三年過去了,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雲鸞!"
雲鸞,正是柳亦寒此前在小倌館"學習"時取的花名,當時為防意外,他連花名都取得跟本身的名字柳亦寒完全不同,以防被人猜出他的身份,沒想到時隔兩三年,卻被人陡地叫了出來,這人,正是他的故人,趙樾。
柳亦寒此時已知再裝也裝不下去了,還是不裝,想想怎麼解決眼前這麻煩吧,畢竟從那天在酒樓見過趙樾後,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他看著風平浪靜的,還以為風波不會來,正高興呢,哪知道趙樾這會兒竟然還會這樣費事地易了容找上他,看來是他高興得太早了,顯然這家夥這幾天都在打探他的消息,如此"費心",這次見面後,十有八九是會給他帶來麻煩的,所以不趕緊想解決的辦法怎麼行。形勢危急,他已想好了,如果自己應付不來,就跟唐雲暮幾人坦白當年的事,然後大家一起想辦法吧!想到眼前這人肆無忌憚的個性,還真讓他頭皮有點發麻。
於是當下便邊思考對策邊道:"皇帝陛下,不知道您大駕到此,所為何事。如果是想敘舊,我可以陪您聊聊;如果您想召我陪宿,那就很抱歉了,我已經從良很久了,現在已有良人,不再接客了。我是您庇護下的子民,如果我不想接客,陛下您......不會強迫'吧?"
這人畢竟是帝君,多多少少還是會顧及一點臉面問題吧?所以柳亦寒便故意強調了"強迫"二字,想讓趙樾明白他的身份,不要做有損他天威的事。
"當然不會!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趙樾,柳亦寒口中太平的帝君,聽了柳亦寒軟裏帶硬的話,沒有生氣,卻是邊笑邊道。他心裏想著,這小鬼那麼喜歡床事,用得著他強迫嗎?還不是隨便色誘一下就上鉤了。所以此時聽柳亦寒那樣問,才如此回答。
倒是柳亦寒聽一向為所欲為的趙樾今天竟然這樣好講話,還真有點不適應,當年他什麼時候這麼溫和過了?明顯就是一幅"我是皇帝我怎麼說你就得怎麼做"的陰橫模樣嘛。
趙樾看柳亦寒隱忍的驚訝表情,心下樂了,想著這小鬼當年也是這樣,他自以為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實際上很多時候根本沒隱藏好,哈哈。
遙想當年,他有一次心血來潮,故意拿了玉璽出來把玩,想看看那柳亦寒是什麼反應,柳亦寒倒好,有眼不識國寶,竟然傻呼呼地問他:"這是什麼東西,做工挺精致的。"看到上面那些龍,他倒還挺有良心地勸他:"這龍是皇家禦用物,你不能雕的。"
"你既然知道這龍是皇家禦用物,那你就沒看出來我是誰?"趙樾簡直是額冒青筋了,有這麼呆的人麼?
果見柳亦寒那雙杏眼茫然地看向他,遲疑地問道:"那要麼你是唱戲的?"
梨園裏倒是有這些東西,不過梨園的那些東西做工很粗糙的,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啊!況且,眼前這人看起來不像唱戲的啊,唱戲的要像他這麼橫,估摸著早見閻王去了。
柳亦寒的話讓趙樾差點吐血,懶得再讓他猜了,直接招招手,在他耳邊笑眯眯地輕聲道:"我是當今天子,趙樾,明白了嗎?"
然後稍退一步,想欣賞柳亦寒聽到他身份後可能會有的驚懼、喜悅之類的表情,哪知道柳亦寒聽趙樾這麼說,在微一受驚後便嘻嘻笑道:"騙誰呢,誰不知道皇帝是不能出宮的。"
趙樾真要吐血了,咬牙道:"太平律哪一款哪一條寫了,皇帝不能出宮的?"
柳亦寒聽了他這話,畏懼天威的表情還是沒有,倒是遲疑地道:"你......你真是太平帝君?可是......"
他怎麼不知道他的運氣能這麼好,隨便當個小倌,也能碰上五品以下官員都沒法看到的......天顏?當然,從他所了解的這人個性來講,他寧願沒碰到,難怪這家夥這麼沒......家教了,原來是沒人管得到的皇帝老兒,難怪了。
不說柳亦寒心下嘀嘀咕咕,單說趙樾見柳亦寒還在懷疑中,便一凝聲,道:"還有什麼可是的?我說你是不是覺得玉璽會人手一份,人人都能拿的啊?我身上都有玉璽了,你還在懷疑什麼?你別告訴我,你覺得這玉璽是我偷的,你要還不信,明晨隨我進宮,我封你做......侍君。"
第九十章
趙樾說到後面,就曖昧起來了,手在他身上亂摸,搞得柳亦寒只能用想海扁他的沖動忍著,沒辦法,他現在的身份是小倌,對方是恩客嘛,他當然不能反抗,否則的話,那就不叫小倌了。
趙樾說的所謂侍君者,是太平後宮的一種男妃封號,不知道是太平哪代帝君設的,後來就成為男妃的封號。不過雖然皇帝這種人基本上都是不忌男女只要是美人就喜歡的,但也不是代代都有侍君的,比如本代到現在就還沒有。
柳亦寒一聽趙樾這樣說,就心髒亂抽了,還做侍君呢,那他的報仇大業豈不是報銷了?那他這幾年的苦豈不是白受了,於是當下便道:"你說的我怎麼不信。"不過這要是信了,這家夥不會讓他以後見了他就要三跪九叩吧?按照王律來說,好像是必須這樣的,那他豈不是要鬱悶死?柳亦寒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道:"那個......你現在在外面,又在小倌館這種地方,咱們這個儀式能不能一切從簡,不用行跪拜之禮?還有這個稱呼,是不是也不要稱呼您陛下,還是老樣子,叫你趙公子?"
趙樾聽了柳亦寒這樣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可以。"
心內道,這小鬼怎麼一點也無畏懼之意?難道自己擺的譜不夠?經過這幾天的折騰,他也應該明白他不是那種好惹的人吧?那他怎麼還能這麼自如?表現得這麼毫無尊崇之意就不怕他惱他不夠尊崇砍了他?
趙樾哪知道柳亦寒心裏想的是,他要真得罪了這個家夥他也不怕,他現在濃妝豔抹塗脂抹粉,等他卸了妝,鬼才認得他,所以他要怕什麼?
這是柳亦寒心裏的一點小九九,趙樾那時不知道他的來曆,以為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倌,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倌卻不怕他,所以覺得是小倌館的異數,很新鮮,所以就起了點興趣,其實卻是被柳亦寒忽悠了,因為柳亦寒的的確確是個膽小鬼咧,看起來不怕的時候,不是沒意識到危險就是自以為自己很安全,比如眼下柳亦寒就有點害怕,因為他知道危險來了,而且因為自己的底都被對方找到了,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怎能不擔心。
不過擔心於事無補,只能打點精神想解決之道。
於是當下聽了趙樾說不會強迫的話之後,柳亦寒便笑著深深一揖,道:"陛下果然明君,太平之福,那麼......亦寒恭送陛下回府。......"
下面的話卻被趙樾一眼瞪回去了,但聽趙樾道:"不強迫召你陪宿,我就得回去?合著你以為我花大力氣找你就是想上你不成?"呃......雖然那是將來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不過不能把他說的這麼不堪好不好?"我是那麼低俗的人嗎?再說了,我是帝君,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我會那麼急色嗎?說起來,上你,哼,我還是賠本的買賣咧,看看我,俊美無儔,天潢貴胄;看看你,就是有點清秀罷了,哪裏及得上我其他美人的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