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孩子真的不能要，为什么冲动起来什么事都敢做？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不认识路，不知道好人坏人，他就不怕让人给卖了吗？
不就是让自己哥哥给上了吗？有什么？又不会生个智障儿，干嘛这么介意！不就是老爹不道德了点，他妈的坏事干的多了点吗？能怎样？还不是躺在床上等死！
烦，烦死了！
天都快亮了，讨厌的雪还下不完，都多少年没有这么下过了，今年冤情分外多吗？
去他娘的垃圾天气！去他娘的叶离！
洛然起身拍拍屁股出了门，直接开车往回奔，什么重要？睡觉！老子又他妈熊猫眼了。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调转车头开往银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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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叶离和袁子菲吃了泡面退了房，赶往长途汽车站。袁子菲说先去她家做客，要坐三个小时的汽车。住几天无聊了，再去实现我们的伟大计划。
三个小时？叶离无奈，早知道不跟她走了，不过也没有事情可做，罢了。
车上的人说话都有点怪怪的，听起来像是带着点乡音，不过好像在哪听到过，叶离仔细想，却想不起来。
“想什么呢？”袁子菲又开始找话说了。
叶离回头看她一眼，淡淡的回答：“没有。”
“好啦！”袁子菲看叶离心情还是不好，有点失落，“就当出来旅游嘛！过些天想通了再回去就是了，别郁闷了。”
叶离不说话，自己掰手指玩，洛然最爱翻手指了……又是洛然，叶离皱眉。
“你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咱别纠结了吧。”袁子菲语调都变了，“你看我，我昨天刚失恋的，多放得开。”
叶离扫她一眼，笑了。
“我没骗你啦，不过是我要回来，所以把他踹了。”袁子菲说。
叶离当是听故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他要像你这样招人喜欢，我也许会考虑不踹他的。丫不知好歹，一大老爷们每天黏黏糊糊的，真让人受不了。”
叶离回头去看袁子菲，这丫头粗鲁起来都跟洛然有一拼了，不过洛然好歹是个男人，你个姑娘家，不想嫁人了？
不过想归想，叶离可不敢说出来，洛然一生气手脚并用，刘智鸿都让他打内伤了。谁说过什么蛇蝎女人，真把她惹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袁子菲发现从见面到现在这个人都没超过十句话，心里开始不爽，“你就这么不爱说话？”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叶离说。
袁子菲撇撇嘴，彻底崩溃。
车子驶出市区，很快就到了有山有水的地方，叶离望着车窗外，忽然觉得越来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好像……来过这里。”叶离终于忍不住说。
袁子菲哧的一声笑了：“你当然来过，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你。”
叶离迷茫：“可是我为什么不认识你？”
“你是没见过我啦，不过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袁子菲说。
叶离看着袁子菲，眨了两下眼睛：“你是……甘露的朋友？”
袁子菲也眨眨眼：“甘露？谁啊？”
叶离笑笑，算了，反正总会知道的。
“又不说话了！长得好看就是好，我居然受得了你。”袁子菲自己嘀咕。
“啊——我知道了！”叶离忽然说，袁子菲吓了一跳。
“你知道什么了？干吗一惊一乍的？”
叶离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活的东西：“我来这里玩过。”
袁子菲无语的看他，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这不就是洛然老家吗？叶离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
“说实话，你们这里很漂亮的。”
“那倒是，我们这有好多旅游景点，美着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终于被车子颠簸的有点乏了，袁子菲渐渐的合上眼皮。叶离却专心致志的欣赏起窗外的雪景，低落的情绪终于有所回归。
袁子菲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枕上了叶离的肩头，叶离回头看一眼，不客气的给她推开。
“咣”的一声，袁子菲撞到了玻璃上，龇牙咧嘴的睁开眼。
“喂！你是男人吗？”
叶离冷冷的瞪她一眼，不说话。
“过河拆桥！没过河就拆桥！淹死你！”袁子菲朝叶离怒目圆睁。
叶离不理她，把视线转向车外。
“啊——”袁子菲忽然尖叫起来，“坐过了！”
叶离呆了：“坐过了你还睡！”
“你不没睡吗？眼睛干吗吃的？”袁子菲理直气壮的嚷。
叶离抓狂：“我……我又不知道你从哪儿下。”
“对哦。”袁子菲尴尬的挠头，“算了算了，下一站下吧，打车回去，反正也没走太远。”
叶离就站起身把两人的包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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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出租车驶进村子的时候，叶离终于知道这是哪儿了，是当初借宿的那个村子嘛！
不过冬天的感觉似乎更好，山上覆着白皑皑的积雪，树枝上挑着的雪花泛着太阳的金光，烁烁生辉。放眼看去，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安详，静雅。
袁子菲从车里钻出来，兴奋地大吼：“我回来了——”
叶离看着这个完全不懂优雅为何物的女孩，无语。
“先带你去米米家吧。”袁子菲用肯定的语气说，这个女孩子办事，还真的跟洛然不是一般的像。
两人踩着雪，咯吱咯吱到了那幢大宅子前。
袁子菲径直走进去，放开嗓门喊：“奶奶——奶奶，你看谁来了。”
老太太迎声走出来，满面红光。
看着叶离，愣了一下：“孩子，你怎么来了？来，快来屋里，外边冷。”一边说，一边拉住叶离往屋里拖。
叶离看看袁子菲，无奈的被拖进屋子里，袁子菲也随后跟了进去。
“孩子，真没想到啊。”老太太还是那么热情，眼睛里溢满了慈祥，“让奶奶好好看看，怎么更瘦了，在城里的人都爱挑食，对身体没好处。”
老人家一直嘟嘟囔囔，叶离根本插不上话，只能浏览屋子里的摆设。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像刚刚发生在昨天，但是当初的开心那么真实，却又那么遥远。
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叶离顺手拿起来看。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洛然的笑，笑的那么开怀，那么魅惑，叶离一阵揪心。
“对了，还有个东西呢。”老人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柜子一阵翻。
“奶奶，您别忙活了。”叶离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给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老太太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现在的孩子啊，都不会过日子。”
老人把盒子打开，一块手表出现在眼前，叶离和袁子菲都呆在当场。
袁子菲呆住是因为这块表，乖乖——傍大款了？
叶离呆住是因为这块表的主人，这不是……洛然的那个表吗？
“奶奶……这个……”
“你这孩子，吃顿饭，我怎么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正好来了，快拿去吧，你不知道小连他爸回来说了我多久。”老太太眼里含着责备，把表一个劲往叶离怀里塞。
叶离使劲躲：“奶奶，这……”
老太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把他的手按住：“拿住！你再说话奶奶生气了！”
叶离傻愣在当场，他想说的是，这不是他的东西啊。
袁子菲也笑着帮腔：“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天外飞仙啊？”
“啊？”叶离抬头。
“住一宿而已，俺们山里人不流行这个，你快拿走吧。”
“我……”
袁子菲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好了好了，不知道百姓疾苦的纨绔子弟。”
叶离手里握着表，彻底傻了。
老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那几个朋友呢？”
“我……”
“他这次跟我来的，不是和他朋友啦。”袁子菲快人快语接过话头。
“哦——”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象？”
两人一脸黑线。
“嗯……那个……奶奶，我们刚回来，先回家啦，明儿再来看您。”袁子菲把叶离揪起来。
“好，好，快回去吧，你妈妈都念叨你好久了，昨天还说你回来呢。还带这么好看一对象，这孩子真出息。”
“奶奶再见。”叶离道别，被袁子菲拖着出了屋子。
两人走出来，袁子菲带着叶离往自己家走。
“那个……方便吗？”叶离似乎还在那声对象里没走出来。
袁子菲回头，看叶离有点尴尬的神色：“方便，你都是我们家名人了，肯定是太后级待遇。”
“啊？”叶离发现，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怪异了。
袁子菲笑笑：“不过真佩服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觉得本姑娘好了，也送咱点礼物？”
叶离纠结：“其实这表……”
终于，叶离第N次的试图再次被打断：“咱不要您那表，您稍微表示一下的都可以。”
叶离彻底无语了。
第四六章 蜜蜜
袁子菲带着叶离沿着村里的主路一直往里走，走到正街心的位置往右转，顺着一条羊肠小路七拐八弯的走了一程，在一个紧闭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爸，妈，我回来了。”袁子菲吱嘎一声推开门，直着脖子叫。
这个家的感觉跟小连家有些相像，但是门口没有影壁，一眼就能把里面看个通透，不过这样一来院子也就显得宽敞许多。
院子里两棵什么数，一高一矮，枝丫上都积着雪，但是并不像道路上的那种厚厚的一层，这里都是浅浅的包裹着，树皮的颜色透过晶莹泛着茁壮的生命力。
一个中年妇女从屋子里走出来，洪亮的嗓音有点呱噪：“可回来了，看见你爸了没？他说去村口接你，刚出去——咦？这位是？”看到叶离妇女愣住。
袁子菲拉着叶离上台阶，推着妇女进了屋：“冻死了，先让我暖和暖和。”
中年妇女打量着叶离，眼神从陌生变成惊讶：“这……这不是……”
“是啦，叶离。”袁子菲把叶离的背包揪下来，脱掉羽绒服，跑到暖气片上捂手，嘴里嘶嘶哈哈，“真冷啊——路上碰到的，看他无家可归，就把他带回来了。”
叶离皱皱眉，无家可归？
“阿姨好。”
“好，好。”中年妇女眉开眼笑，“快来暖和暖和——”说着拉住叶离往袁子菲身边靠，“这边，这边热乎点，你俩呆会儿，我去给你们盛碗汤喝。”
叶离也把外面的大衣脱掉，坐进沙发里定定神，屋子里暖和多了。抬起手腕看着洛然的表，洛然的脸就映在眼前，又一阵心痛，叶离抬起头，眼眸忧伤。
转而被墙上的一幅素描吸引了眼球，画上是两张熟悉面孔，是的，是叶离和洛然的画像。
“这，这个……”
袁子菲转头，对叶离笑笑：“这算什么，你跟我来。”说着拉起叶离钻进一个小卧室。卧室里的装饰非常另类，床头是一面抽象的涂鸦墙。不过最吸引眼球的，应该是洛然和叶离的画像了，是的，客厅的那张确实算不了什么，这里小小一个屋子，几乎挤满了两人的画。还别说，画的真传神。
该是叶离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次了吧，他脸部表情几近扭曲的看向袁子菲：“这是……”
袁子菲往床上大喇喇一坐，四周环视一圈：“怎么样？像吧？”
叶离咧咧嘴。
“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么像，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才觉得肯定是你，看来我这个妹妹还真有天赋。”
“你妹妹？”叶离不解。
“啊。”袁子菲站起来，往客厅走，“都是我妹妹的杰作啦——哎，你告诉我，那个洛然，真长这么美？”
美？女人三八的本领又出来了，叶离无语。
“应该是，你都这么像，人家的老公当然不能画的差了。”
叶离再呆：“老公？”
“恩，洛然是我妹妹钦点的老公，那次见你们回来就说长大了就去找洛然。”
叶离笑了，那个在洛然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姑娘映入脑海。
袁妈妈端着两碗热腾腾的什么汤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叫：“叶离，菲菲，快来喝点，喝点就暖和了。”
“谢谢阿姨。”叶离接过一碗，一股暖流透过手心涌遍全身。
“这孩子不知道走哪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冻死我了。”一个略显粗犷的男子的声音飘进屋里。
“爸。”袁子菲站起来迎了出去，“爸，我回来了。”
“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去了趟刘奶奶家，估计错过了。”
“哦，快进去吧，外边冷。”
然后袁子菲和爸爸一前一后进了屋。
叶离站起来，对着袁子菲的爸爸优雅的笑一个：“叔叔好。”
袁爸爸呆一下，很快就乐呵呵的走过来，粗糙的大手在叶离肩上拍一拍：“好，呵呵，坐，坐。”说着自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叶离看一眼袁子菲，袁子菲坐进沙发里继续喝汤，叶离也就坐下了。
袁爸爸上上下下打量着叶离，眉梢眼角都是笑：“菲菲啊，这回回来住多久？”
“恩，不走了。我要去里面山里支教。”
袁爸爸脸色微变：“你又辞职了？”
“恩，怪没意思的，懒得干了。”
袁爸爸轻轻叹口气：“你这孩子，尽折腾。”
“对了，他叫叶离。”袁子菲一边喝汤，口齿不清的含糊着。
叶离对袁爸爸点点头。
“叶离？好，哈哈。”袁爸爸还是笑，笑的满脸横肉，“这孩子不错，去年来的那个什么民的，爸爸一看就不喜欢。你还跟爸爸闹，年轻人嘛，就应该多听听大人的，对你没坏处。”
袁子菲不接话，只嗯嗯啊啊的配合着，心里头一阵嘟囔，不错又怎样，又不是我的菜。
这个袁爸爸还真繁琐，看起来更像个妈妈。
“叶离多大了？在哪工作啊……”袁爸爸接着问，俨然对待自己准女婿的态度。袁妈妈在边上一直乐，也不说话。
袁子菲瞪爸爸一眼，不等问完就接过来：“他也辞职了，我带他回来的，我们一起去支教。”
袁爸爸看一眼袁妈妈，转头对袁子菲训教：“你就折腾吧，不干点正经事。”
“这怎么不是正经事了？”袁子菲嘟起嘴。
“好好，是。”袁妈妈赶紧拦下来，“孩子还小，你别管她那么多，想干嘛就让她干去，混两年她就不折腾了。”袁爸爸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