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鶵恋————天上鬼
天上鬼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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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摇摇头,「我的孩子,我还不明白你吗?以前上帝忽略了你,这是上帝回报你的机会,任何人都需要幸福,连你也是。我的孩子,请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好吗?」


      见裴影坚持己见,院长只好说明了,「这次是人家亲自指名的,他们要的是你,不是其他孩子。」

      在裴影脸上看见诧异、不信、怀疑……到最後沉思人家的用心,院长只能叹息,这就是孤儿院里孩子们对社会的不公所显现最明白的样子。

      因为,从他们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天真和自由。
      他们的心,永远会对自己父母的遗弃遭到囚禁,如果无法找到真相,到死他们心中都会有疑问,那个疑问呐喊著,「我是谁?」

      就像现在不符合年龄该有的懂事和内敛,裴影的眼底深处,长满荆棘之刺,放不下对人的防备和猜疑。

      见裴影深索许久才慢慢抬头看向自己,「对方是谁?」
      唉,院长叹息,这句话任谁听了都以为他在打探敌人情报,她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到刚才带著办好手续填好申请表的雷亚先生对自己满满的诚恳和保证,院长在心里祈求他们真能善待裴影。

      @             @            @

      裴影一脸不愿的在院长和弟弟妹妹们的祝福下坐上宾士轿车,跟著雷亚前往不知明的地方。

      雷亚一见裴影直觉就不喜欢这孩子,他的傲气太重,看得出来是个防备心很重的小伙子,那双孤傲深沉的厉眼,让雷亚大蹙眉头,但还是不得不将人带走,以完成少爷的心愿。


      现在的情况就算少爷要他跳油锅他都二话不说直接跳了,只盼得少爷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坐在一旁细心观察的裴影同样也不喜欢雷亚,因为敏锐的他在雷亚眼中看到从小同样在其他家庭第一次见到他的神情,充满了狐疑、不信……等令人无法忍受的元素。

      他习惯了,也烦了,不明白怎麽自己到这个年纪还有人要收养他,满是不愿和反抗,最後还是软在从小关心他的院长身上。
      就这样两人两颗心,回到了聂氏老宅。

      一路跟著沉默严肃的雷亚,裴影暗暗观察这栋虽然有一段不短历史,但给他感觉非常舒服的大宅。

      绿意盎然,古老的一景一物好似充满漫漫故宅的回忆,收录在沉默永竖的石壁上,他感受得到,这里的草木,对宅中主人的喜爱和……哀伤。

      正奇怪自己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思绪就被讨人厌的雷亚打断。
      「裴影,在你见主人前我先告诉你……」雷亚在一间房门前停下,郑重的提醒他,也许我可以认为他是在警告自己。

      哼!主人?现在什麽时代了还有这种八股的称乎,你以为我很稀罕呀!反正别想我乖乖对这里任何人好,谁都不能干涉我,我裴影,只为自己活,不再为任何人屈就或服从,别以为收养我就是对我有天大的恩赐,一个个虚伪的人……


      「裴影,请你注意听我说!」看到满脸不以为意桀骜不驯的裴影,雷亚不顾身份严重的警告。

      「我不管你之前受到怎样的遭遇,在这里我也不管你如何放肆胡闹,因为你既然入了聂家的户籍,以後就是聂家的少爷。我们这些仆役本来就听聂家人所说得一切,但……唯有里头的人,也就是你以後的父亲聂清风,你必须好好待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雷亚说的话,引起裴影对房门另一端这个领养他的老人家的好奇,这个老头子人缘可真好,竟然可以让高高在上眼睛长在头顶的雷亚对我这个无端冒出来什麽都不是的小鬼屈服,可真正挑起他难有的好奇心……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听这个教聂清风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连你……也得听我的话?」裴影不似十三岁少年该有的天真无知,内敛邪气的故意挑起雷亚的脾气。

      原以为雷亚会大发脾气或对自己恶声相向,但却没有,只见雷亚忠心耿耿宛如日本武士道精神的气魄,郑重的点头允诺,虽然他眼中透露出不服与轻视,但也足以让裴影大开眼界了。


      好一个忠心为主的……狗!

      裴影姑且点头答应,心里还是不以为意,满是阳奉阴违,反正我怎麽做他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再被送回孤儿院嘛。习惯了,我就不信你们这家怪人能忍我多久!

      决定要好好大玩一场的裴影,再见到聂清风时会有什麽样的反应呢?[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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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鶵恋3

 


      姓名:裴影
      生日:1990年1月1日
      原因:一个无父无母从小遭人抛弃的弃婴,在襁褓中时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从此成为圣坊孤儿院一员;身上挂著一只玉佩,和一张出生年月日和姓名的纸条外,在无其他。

      经历:
      1991年3月3日,裴影一岁被吴姓夫妇收养,1991年6月18日送回……
      1992年5月1日,裴影两岁被黄姓夫妇收养,1993年6月12日送回……
      1904年7月2日,裴影四岁被刘姓夫妇收养,1905年7月20日送回……
      ……

      看著手中详尽的报导,满满都是关於裴影十三年来生活的资料,看见厚厚一叠相当可观的经历,我没有一般人看到这些经历的蹙眉,反倒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孩子无尤的升起怜悯之心。


      这孩子……很辛苦。

      我知道这样得孩子防心很重、相处上一定会有一番苦工,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能让这孩子相信自己,其实就连我都无法信任自己是否放得下心,去……去接触人。


      我很害怕,我怕不祥的自己会带给人不幸,那个和尚的话我抱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如果……如果真的不行……

      不敢设想不堪的结果,如果真的克死这孩子,那我也不想活了。

      我不能再对不起任何人了,就算裴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一次,我赌了,用我的生命做这场赌注,反正命中注定我一生得不到幸福,那麽死了也算一种不错的解脱。

      盯著壁上的钟,沉重的巨钟滴答滴答的摇摆,莫名的紧张让的紧绷,我坐在床边等著,等著在过不久就要见到的人。

      这个人是裴影,我的孩子……

      @             @            @
      很累很累,这几个月来我几乎在睡眠和饭间渡过,原因是几年来刻意忽略自己的身体,从小含金汤匙出世的我,那里吃过任何苦,那里懂得照顾自己,这几年在外独居,餐餐随意、宿宿熬夜、日日工作。


      据医生诊断:脱水、严重营养不良、贫血、气喘、过渡的勉强导至过劳、加上当时手术过後身体尚在休养中就接到不幸的消息,导致伤口无法得到完善休复,一夕丧亲因而心力焦悴,事後因心理因素造成忧郁症、失眠……等无数等令人鼻酸的病因。


      让忠心的肯、玛莉和雷亚红了双眼,无不心疼鼻酸,但也奈何不了自己。

      这几个月我无力回到简陋的租屋,硬是被他们三人留了下来,雷亚答应我,只要我好好将身体养好,就为我去找人,我本来还是不愿意的,但他们好说歹说的应我一句:「身体不好你要怎麽照顾孩子?」


      所以我就乖乖留下来养病,一养就是个把个月,这几个月,我几乎都在床上渡过,原因不外乎乏力、虚弱,最多的是……心力交悴。

      我到现在还不愿让他们触碰自己,就像得了恐人症般,只要些微碰触都让我感到恶心晕眩,对於这样的徵状医生也有合理的解释,叫什麽非生理性自我障碍症候群……简而言之就是心理障碍啦!


      没办法,我就是无法突破自己这一关,在一切尚未确定时,始终认为自己不祥之人,一个人就算在怎麽铁嘴,一夕间亲人死光了你就算再顽固也信了。

      有些事,不是自己说不,就能拒绝的……

      我等了很久,墙上的分针绕了好几圈我还在等,缓缓徐风吹佛,春天的风令人舒爽放松,不知不觉我等到睡著了。

      我做了一个很幸福的美梦,阳光美、空气佳、气候温暖怡人,随时还有暖暖的风吹过,挂在墙上的风铃随风歌唱,孩子们的嘻闹声、大人们的交谈声、管家仆人们的忙碌声,一切看似那麽的美好,我却像个唐突介入的陌生人,打破祥和的宁静。


      他们恐惧惊吓,见我就跑,我怎麽追、怎样求,他们都不曾停下脚步,将我避如蛇蝎。

      最後场景一换,他们被我追到墙角,看我的眼神就像死神,每个人眼底尽是的惧和拒。而我心底在呐喊,我也是你们的一份子,为何独排我在外,苦苦哀求嘶叫,像负伤的兽悲鸣,但没人会同情。


      手中不知为何出现一把长剑,锐利银刃,精致剑柄,宝剑真实的触感令人发毛,彷佛真的握住那把杀人利刃,最後梦里那个长得像我但却不是我的人,扬起利剑,力与美的挥动,舞剑,伴随著血和肉。


      那一张张了无生息的面孔,空洞怨恨的双眼,都是熟悉的脸,我的家人……宠我如珍的爷爷奶奶、爱我如宝的爹地妈咪、惜我如子的叔亲姑母、疼我如弟的哥姊堂亲、令我喜爱的小小幼亲、还有我敬爱的师长朋友……全都死於我的剑下!


      多真的一场梦,是美梦、是恶梦?

      每次扰我无法安睡的梦都是如此,让我先尝一遍我渴求的幸福美梦,下一步推我入万丈深渊,偏偏每次当我做了这样的梦,明明知道这是陷阱,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沉溺於斯。


      就当我挣扎在无法解脱的梦魇时,一个遥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唤醒,张开眼,那场梦像断了讯息的接收器,闷一声就末了。

      冷汗连连,我看著眼前救我的人,他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被我视为哥亲的世代仆人,雷亚。

      「少爷、少爷,醒醒,人我帮你找来了。」雷亚很轻很温柔的唤著,深怕自己太大声会吓到精神状况不稳定的我,他知我被恶梦缠上,这一唤正好救了我。

      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抖如秋风落叶,微风可摧。

      雷亚很担心的上前扶我,当他一接近全身的毛孔发了癫的扩张,我连忙出声喝阻,「别!」

      低喝了一声,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我惊他一碰情绪不自觉又激动了起,我知道我的言行又伤了我的好友,但……我无能为力。泪不止的又从眼框溢出,那夜之後,泪线已不属於我管辖之内,通常情绪一起伏就随之落下,我无奈、他人也惊吓。


      不是我不让雷亚碰我,因为刚醒的我的手中彷佛还能感受利剑的柄,我怕我会扬手挥去,雷亚会像梦里的亲人瞬间在面前死去……

      看见雷亚受伤的神情,心中满是歉意,我只能在心底对他说出一声声的歉,这麽做对大家都好,我不想再造孽。

      雷亚懂得,他很快的收拾心情,将情绪隐藏不让我担忧,我很感谢他,雷亚从小对我的好我知晓,但是清楚又如何呢?

      这些年,聂清风的心志已被自己和外界的猜测磨到不复以往坚韧天真。

      从前的清风像柳,虽随风摇摆柔顺和善,却坚韧不断,无法折枝。
      但现在的清风,像看似坚硬不可摧的木,冷漠无情,但只要轻轻一推便可扳倒,扎根不深的肤浅。

      「嗯……雷亚。」气氛有些停滞的尴尬,我想起雷亚出现的原因,轻声提醒,连忙提振精神,四处张望,想看看不请自来的风骨和尚口中说的,也许能救赎他的人。

      知我的期盼,雷亚连忙将身後难驯的裴影叫了过来,「裴影,快过来见少爷。」

      雷亚的口气不是很好,只见裴影挑挑眉一脸不甘和好奇的举步走来,映入眼帘的是个英挺的孩子,我一见就有说不出奇异的感觉,这感觉不坏,是种对我现在来说非常舒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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