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鶵恋————天上鬼
天上鬼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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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裴影开了房门,玛莉并未跟进,将空间让给他俩独处,有裴影在她很放心,她知道裴影有办法处理突如的状况,因为三天前的危机是在裴影不慌不忙的处理下渡过,事後她找时间问了问裴影。


      得知他对照顾病患很有经验,那她就更放心的将聂清风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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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苦思等会儿见著裴影时要如何开口,因此没发现玛莉以将裴影带来,直到有人靠近,我的生理现象才吓然提醒了我。

      我真的觉得我的体质变得很敏感,不知是变鬼还是变猫?生人靠近定能竖起汗毛感受得到。

      就像现在,全身的汗毛直竖,当真是以点滑稽好笑,只差头发没竖了!

      抬起头,我正要打招呼,看见的是裴影坚毅不可动摇的脸,毫不停步的直直走向我,他每走进一步所带来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紧紧锁定压住了我,「不……」

      还没来得急阻止,裴影一屁股坐上床畔,倾身伸手抚向我,无奈毫无体力可言的我只能任他摆布,半点逃不了躲不开,只能将身体重重压下床褥,努力远离他的手分厘不到。


      就当他的手靠近我的脸,有种类似动物的本能,畏惧高於头顶眼前的物体,我像动物般压低身子,仰躺埋进枕头,闭上双眼颤栗的等著接触那一刻。

      如果能将我抱住,定能感到我全身无法自己的颤抖僵直,抖如秋风落叶,乾旱枯枝。

      那只手终於抚上额头,明显的颤动,接下来我等待的是生理作呕的翻搅,等了等,等了又等,等了再等……没事!

      讶异的睁开眼看著依然与年龄不符的稚气冷漠,此时我们四目相接,气氛又这麽和上次般停窒了。

      不一会儿,裴影移开眼也移开手,开了口打破沉静,「没发烧。」

      我愣愣的,还是呆愣不已的看著他,看著他的手,不可置信!

      我这次竟然没吐!真的没吐!连点反感都没有!太惊奇了!!!

      也许是见我瞪大双眼一脸呆愣的模样很有趣,裴影第一次笑了,笑得好灿烂好温柔,他的笑又让我愣了!

      「呵呵……乖乖的,没发烧。」他笑著拍拍我的头,像个哄小孩的大人般给生病的孩子鼓励的笑意,即使他看起来多小,都真的让我感觉到他才是大人,而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再次讶异,看了看他又触碰我的手,真的没感觉耶,难不得我真的好了?
      8
      我被雷亚那声怒喝止了动作,转身便看见雷亚气愤万分像在防贼似的警戒盯视著我,他的视线令我不满,将聂清风轻轻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为他盖被,我就被雷亚一把推开。


      他见著聂清风,像是瞬间忽略房中没我般,紧张的检视聂清风上下,没发现任何问题後才安心又温柔的为他盖被,轻柔呵护的动作令我觉得颇怪,这人该不会是……

      没在想下去,因为我对雷亚看我的眼神惹毛到最高点,他那是什麽眼神?分明瞧不起人,就算我是孤儿,无亲无故,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尊严,一个人岂是可随意用鄙夷的眼神看人。


      这种人,我决定和他不睦,对一个会轻意看轻人的人,不需给他颜面和客气。

      这也许,就是以後我和雷亚处处不睦、万事做对的初始。

      「裴影,你以为你在做什麽?」不善的语气,不善的眼神、不善的神情,雷亚用一种执问罪人的语气问我。

      我秀眉挑得老高,毫无一点小孩该有的生涩惊慌,不慌不忙不怡不徐的缓慢又简洁开口,不,应该说是动作,对於让我否定的人,我通常连话都懒得对他说,除非他主动改善他的态度,否则有可能我都是对他这种态度。


      将手中的蓝色气喘专用的药丢到雷亚身旁,摆明了一切,也解释了一切。

      我知我的动作会惹恼他,但我不在意,他不会是我在意的人。

      这也许是当孤儿对事的一种态度,事不关己,旁观者焉。

      果然,雷亚首先讶异的看著药罐,紧张不已的转身低首看著沉睡的聂清风,接著马上打电话,想是联络家庭医师吧!

      接著不一会儿,这宅子里的一位看似管家的中年人和看似奶妈厨娘的中年妇人闻讯跑了过来,他们关心床上人儿的样子令人觉得温馨,这两老我很喜欢,因为他们让我看见的是一个对孩子真切付出的爱。


      无私付出真心的爱。

      两老紧张的东看西看,而雷亚则用一双冷然的眼紧紧盯著我,一刻以不放松。哼!真是个小鬼。

      说他小鬼并不是说他年纪小,而是心智小,人的年龄我不会单看外表,而会看人心境的成熟度,像刚才紧要的关头我及时救了聂清风的小命,而这个自私的雷亚不感激我反而用种不需要你多举。


      明显是觉得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聂清风,将他从束缚中解放。他应该希望让聂清风依赖他,依赖到没他不行,然後他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永不分开。

      这样的算盘这样的暗恋,就像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自私的想用另一种枷锁铐住所爱的人,这种爱太狭矮,是占有、是独欲,不是爱。

      我透澈的解析一切,清楚明白的看著他,他像是赤裸裸被我看穿诡计的人,羞耻的别开眼,这一切,令我叹息,这次我又猜对了。

      医生看过聂清风,为了诊断掉了点滴後,感叹又心疼的看著他们,看来又是个真心的老人,「还好及时做出处理,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医生的话让在场的连同我都捏了把冷汗,雷亚闻言震了震,可能想起自己自私的思想,心虚愧疚不已的看著聂清风,看样子很是折磨自己,想必非常挣扎吧!

      他还往我看了一眼,想必拉不下脸对我这个孤傲的孤儿说声谢吧!

      「他现在很虚弱,看他平时的状况也许又会沉睡个几天,唉……这孩子,从小我看他长大,从不是个多病的孩子,没想到现在……唉……造化弄人啊,真教人直往心底疼。」医生交代几句该注意的後,便感叹的离去。


      玛莉和肯得知是我机智和冷静处理一切,及时救了聂清风一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感激不已的连忙道谢,这才是爱一个人该有的态度。
      听他们连声的谢,我谦逊的婉了婉,想起猜测的一切,既然决定要留下,我当然得知道聂清风以前到底发生过什麽事,造成现在的情况,於是我问了。

      「他曾经发生经历过什麽,为什麽这麽……绝望。」我本来是要说为什麽想死,但突觉这句话太尖锐,於是换个相去不远又比较不严重的说法。

      「唉……说来真是……太可悲了。」肯苍老聪睿看了看我,像在评估我的真诚和心地,我坦荡的任他窥察,接著他赞赏的点点头,又低头感叹,「我们到别处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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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闻一切,我不得不讶於这堪称真真正正的人间悲剧,难怪,难怪他会如此绝望,说真的,如果让我选择,我还真宁愿自己从小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要拥有一切的幸福後硬生生被人从云端推入深渊。


      拥有过,又被剥夺,那是多麽残忍的糟遇,最残忍的并不是那真切已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是日日夜夜过往美好的回忆。

      记忆,是身为人最美好也最残忍的质,他可以让你缅怀重温旧梦,却也可以是世上最难摆脱的梦魇,无时无刻的纠缠折磨著你。

      「幸福的破灭,落下割人的碎削,一片片带著过往美好的回忆,一边一角都能扎出鲜血,如果放不下,硬要重温,只有被刺得更深的血痕……

      人,要学著遗忘,正视你的伤痛而且要学著忘却,这样,才能继续迈步。难怪他这样悲惨……」我喃喃自语,入了一旁老肯的耳。

      「是啊,但他看不开呀。」老肯沉默的看著自己,赞赏欣慰的拍了拍我,我陷入沉思。

      「孩子……」他唤我,我抬头。

      「少爷我就交给你了,请你帮帮我,帮我解救少爷……聂家就剩少爷一个,我不能眼睁睁看著聂家的血从此断绝啊……」他老泪纵横了,我知他的苦和疼,但我不知我能否胜任。


      他又告诉我风骨和尚的出现,如何找上了我,「我不知老和尚是否真假,但少爷相信,我也相信……你试试好吗?我知你是个明白成熟的孩子,我相信你能的……」

      「让我考虑好吗?」看到肯的失望,我硬下心,我没想到事情过往是这般,突觉自己可能无法胜任了。

      他们将我安置在一间高雅的房内,我独思许久,今天,玛莉来访请我去聂清风房里,「他醒了?」

      「是啊,小影,帮帮玛莉姨好吗?少爷第一次这麽有生气,刚睁眼就想见人,平常啊……他起来後都呆愣愣的在床上坐上好一阵子,你来了之後,真的不一样了,看到少爷有所改变,我就满足了,至少我不用提著心深怕他突然消失……」絮絮叨叨的讲了一连串,我感觉到玛莉的关怀和这阵子的不安。


      不过,当我听到聂清风一睁开眼就找我的讯息,当真欣喜万分,这就是被人重视依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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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门便看见聂清风愣愣的呆在那想什麽,我悄然靠近,这两天得知有关聂清风所有一切生理心理的状况,知他恐人。

      说真的我不信,於是想试试是否真被人碰触便会反胃剧呕,想起当时他病发,我不但触碰他,还紧贴贴的抱住他,也没见有任何徵状。

      他发觉到有人接近,我很细的观察,果然,生理立刻反应,像只猫似的全身汗毛直竖、全身紧绷戒备,他抬头看向,发现是我眼底出现一阵欣喜和惧意。

      喜得是我来了,惧得是我靠近。

      就当我快速接近,从容坐在他床畔,手向他伸去,一声惧到最高点的低鸣从他口中传出,「不……」

      他逃不了,因他没这个体力,只能随我的举动将自己沉入床中,那怕是几毫厘也愿,好笑的看著这个情况,我依然已见朝他额头眼前去。

      他紧闭著双眼向等待痛楚来临的小动物般,屏息以待,我迟了迟,也屏息,将手缓缓贴上他的额间。

      瞬间感受到他初被触碰的剧颤,他沉没,我也跟著沉没,可以说两人一起等待他该有呕吐的举动

      等了等,等了又等,等了再等……没有!

      我突然放松,说真的我还真怕他因此而不适,接著便又观察他的表情。

      看他紧闭双眼的模样,令我窃笑,然後他等了等,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结果什麽都没发生,他满脸惊讶不信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我们两人就这样对视彼此,过了挺久,我佯装无状镇定不漏痕迹的开口,「没发烧。」

      看他瞪大双眼,呆楞楞的样子让我忍峻不住,笑了出声,很久没这麽笑了,畅快的笑,我多少年没有了?

      「呵呵……乖乖的,没发烧。」我笑著拍拍他的头,像个哄小孩的大人般给生病的孩子鼓励的笑意。

      这是我对孤儿院孩子最常给的笑容,但又有点不同,我不知为了,对他就是有点不同。

      这个人,让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因他而生,而他,则等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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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飞快,我在裴影,不,现在应该说,我在聂影细心的照顾下体力恢复大半,不再那麽虚弱,甚至偶尔还可以到户外走走,这已算近日来的大进步了。

      顺带一提,我对人的反应还是如一,对於触碰虽没有那麽大的反应,但生理上的不适还是有,除了对聂影有完全的免疫外,我想我目前还是离人远点为妙,否则那种作呕的不适,真会让人无法消受啊!


      但不知是何原因,我对聂影的靠近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能令我安心,他就像老和尚说的,当真就是我的妙药啊!

      虽然终於有人能相伴,好似打破禁忌,但我还是不轻易去相信,也许是打击实在太大了吧!现在身体好转,便让我有了刚回来时的念头,离去。

      我……想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在这里,时时刻刻都是一种煎熬,所以我想带著聂影搬出去,在外头对我来说自在一些,至少不用每走几步,眼前的情景便让我想起过去,古老大宅,是他们聂家世代居住之所,种下的痕迹,是想擦也擦不了的,况且有肯一家人在,我非常放心的将老宅交给他们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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