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黄昏(出书版)by 靡靡之音&珂笙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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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热的揉揉我的面孔,说:[这个问题这么简单也要我说,你自己想想看。]

今天他真奇怪。

我当然不会真的想,只是扭着他不放:[我才不要想,就要你说,快说快说。]

他笑的很开心,把我搂的紧紧的:[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那让我想想。]

我便看他装腔作势地想,但他的眼睛很愉快,我看得清楚。

他对我说:[我想到了,小米,其实我高兴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每天早上乖乖的起床不老是赖床不吃早饭,每

天早上你都肯喝牛奶,上午和我去公司坐在一边陪着我,中午陪我吃午饭,而且既吃肉也吃蔬菜,吃了饭不闹

着喝茶,肯老老实实睡午觉,下午不是懒虫一样在家里闷着,肯出去走走或者是去花园弄弄那些花,虽然多半

会被你弄死,不过没有关系,总比在房间里不见阳光的好。晚上会等我吃晚饭,而且吃的很有食欲,不是随便

吃两口就算了,吃了饭愿意陪我去散步,最好是笑着的,最后,肯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他温柔的看着我,说:[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我只觉口干舌燥,仿佛水分全部跑进眼睛里,其他地方都没有了一般。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能说出话来:[那我哪里还有空煮咖啡。]

他偏偏头,皱着眉头说:[对啊,真是个问题,没有人的咖啡比你煮的更好喝。]

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可是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终于笑出声来。

生活变得愉快起来,我开始怀疑其实我以往的一切不愉快都是庸人自扰,现任心里一松,不再勉强自己,立即

便不一样了。

我努力照他希望的样子生活,毕竟那日是我逼他说出来的,可是改变习惯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呢。

每天早上他又抱又哄,想尽办法才能把我弄得起来,幸而没人管他,不然不知迟到多少次。那杯牛奶非得他看

着我喝,而且要他也陪着喝我才心理平衡。

可是有时候更不平衡,他似乎很喜欢喝牛奶。

陪他上班也是苦差事,闷死人,他的办公室最多就有点财经杂志,一点也不好看,我说:[你明明知道我只会

吃喝玩乐,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呢。]

他只是笑:[我一个人也很闷啊,陪陪我不好吗?]

我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虽然很怀疑他是要看着我,但又不敢问。

这么丢脸的事情,两次出轨都让他抓了现场,他现在一定是想看着我了。

其实,难道是我愿意的吗?

说起来也真难以启齿,明明我不愿意的,竟然还没理由抱怨,真是丢脸死了。

事情一过,江景澄倒是泰然自若,仍旧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只是我反而有些心虚,提都不敢提。

好容易熬到中午,他和我出去吃饭,每天中午换一个馆子,吃着各种各样的美食料理,终于平了上午的闷气。

而且我发觉我被他培养出了午睡的习惯,中午一吃饱就呵欠连连,恨不得就此倒下去。

以前我都不睡午觉的,只在沙发上闷着,红茶一杯接一杯,直坐到下午,整个人胡思乱想,也不知想出多少花

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若有人看到一定说我发神经。
现在倒好,吃了就想睡,跟猪一样。

江景澄每每为此取笑我,但车总是开得飞快送我回家午睡,他精神极好的,看着我睡下了便去书房工作。

我睡醒了去江景澄的书房报到,他会立时停下工作来,泡一杯红茶给我,我那个时候总有些迷糊,而且特别奇

怪,似乎心里特别的柔软一般,老是不知不觉腻在他身上揉来揉去,这个时候他似乎特别享受一般,会抱我很

久。
等我红茶都喝完了,便陪着我出去,有时候我会去海边走走,有时候像他说的去花园折磨那些名花,他看我出

门,叫我小心,便回去了。

我出去的时候不多,因为晚上要陪他散步,我有时候觉得懒不想去,可最后总是被他连哄带骗弄出门去。

不过,出去了倒不会后悔,海边的夜晚特别舒服,他比较沉默,话不多,只是挽着我的手和我慢慢走着,俊美

面孔上神情柔和放松,在夜色中仍然闪亮。

有些夜晚我很能说,且思维跳跃,乱七八糟,他安静的倾听着,微笑着略偏头,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但并不

太附和我。

我说过,他的性子应该算比较安静的。

有些夜晚我不太说话,我们就默默的走,越走便觉得心中越放松,越柔软,晚上也就睡得特别好。

第八章

这些日子过得很快,我不用去巴哈马斯群岛晒太阳也有了极好脸色,而且……我长胖了。

真是晴天霹雳,我真的长胖了。

竟然长到了我在国外的那种体重,真要命。

我窝在沙发上叹气,江景澄进来看我苦着脸:[怎么了?]

我气鼓鼓不理他,都是他的错,把我当猪养,现在果然养出一只猪来。

他坐到我身边,抱着我:[小米,什么事不开心?]

我还是不肯理他。

他在我身上揉揉捏捏,突然笑道:[小米最近长胖了呢,摸起来真舒服。]

我气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更不要理他。

他继续说:[现在这样子最好看了,圆圆的小米,不过不能再长了哦--再长我就抱不动了。]

讨厌死了,我挣开他不要他抱,抱不动就不抱好了,我希罕么?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是没办法,面上也自然的笑起来。

原来爱情竟然是这样的甜蜜。

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有他一个笑容,身子似乎就是轻飘飘的,仿佛能飞上天去。

再想到以前的那些日子,分明就是自己想多了,白白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早该想开些。

这天早上,江景澄照例叫我,我赖在床上就是不想动弹,以为他又来闹我,我把头埋进被子里,用手不住的推

他,[你去啦,不要管我。]

他叫了我半天,说了句什么我也模模糊糊的没怎么听清楚,只听见他无奈的叹气,过来摸摸我的脸,轻轻的在

上面吻了吻就出门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是中午,江景澄平常总在公司用午餐,我也没怎么注意,刚好今天可以去看看哥哥。

这样想着下午就出了门,我来到哥哥住的医院。

这里我已经熟门熟路,直接找到哥哥的病房,推开门进去。

里面竟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换了病房?

可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连忙过去找张医师,他正准备打电话。见我进来就放下话筒说,[程先生啊,我正准备去电话和你说呢,你

的哥哥程雪欣先生今天已经被送到意大利治疗,过些日子可能就会清醒过来了。]
我更加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那位先生?

是一直以来资助哥哥医疗的那个人?

可是天下哪里有这么过分的事情。医院竟就这样把一个大活人交到旁人的手上,连他的亲人都不告诉一声,并

且我还不知道那个旁人是谁。医生们的医德都去了哪里。
这么一想脸色自然不能可能好,我说,[张医师真是放心呢,就这样把人交了出去,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一点也

不知道。]

张医师自知理亏,只是说,[那位先生对程雪欣先生的心意我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害他的。而且这次是那

位先生好容易找到了在意大利的那位脑部外科泰斗,他原本是已经封刀,再不做手术的。这次能把他请出来,

真的是费了老大的心思。]
我知道本是应该放心的,如今我们家无钱无势,哥哥又是那个样子,如果不是真的有心,有谁会这么极尽心力

的照顾一个不会动不会笑的人,用心之深,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被带走的那个人毕竟我的哥哥,仅仅这样的两句话又怎么能就叫我放心?更何况事先并不招呼我一声,这

情理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冷笑说,[张医师,好话人人都会说,有人拿了钱连自己的亲娘也会卖掉。我现在只向你要人,其他的都不

必说了。]

我把话说的如此难听,就是为了逼他,果然听了我这话,张医师脸上也难看起来。

他勉强说,[如今我这里人是没有的,怎么也不能叫我硬是变出一个程雪欣来。]

我又笑着说,[张医师,我话说的重了,你不要介意,哥哥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不着急?]

听我这么说张医师便更不知道要说了,好半天才出来一句,[程先生,算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说究竟要怎么办

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

[那你告诉我,带走哥哥的那个人是谁?]

[……]他果然还是为难。

我神色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就走了。只是不知道下次能见到哥哥,又是什么时候了。]

张医师被我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我走出去,又急忙拉我回来,把门关上,叹了口气说,[程先生,

我算是服了你。其实这位先生是谁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十分厉害,唯一明白的.就是……]
他伏在我耳边轻轻说:[他姓汪。]

啊,江!

这般厉害,又姓江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难道竟是他?

不,景澄早上还在我身边,晚上还要回来吃饭呢。

我出了房间,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傅青明,[喂,程先生么?]

他怎么知道是我?

一时我也来不及想许多,只是问,[请问景澄在么?]

他微微停顿一会儿,似乎有些惊讶,[江先生今早去了意大利,难道您不知道?]

余下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恍恍惚惚的走着,心里仿佛有什么压着,我勉强不去想。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走得很快,看得见明亮的门口。一步一步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光亮却还是离得那

么遥远,原来我已经走不动了,只好靠在冰冷的墙上。
我试着呼吸,胸口仍然闷得厉害,心跳很疼,一下一下,仿佛能把身体撞破。

我微笑一下,对自己说:别怕别怕,小米又想多了呢。江景澄是为了你呢,他是你的爱人。因为是你的哥哥,

所以他才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所以才会把哥哥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可是他又害羞呢,不愿意叫你知道,只是

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样想着,就有了气力。

我重新站起来,扶着墙慢慢的走。

等我和哥哥重逢的时候,他会微笑的在旁边看着我们,然后抱住我亲吻,问我,[小米,高兴吗?]

高兴,我当然高兴。

我的爱人,我的哥哥都会在我身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会很幸福。

只要我这么想,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爱,不管原因,我真的很幸福。

可是……为什么泪会不断的涌出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以前我总想,眼泪只能流在人前,若是没人看到,那就自流了,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如今我靠在墙角,小心的把头埋起来,唯恐别人看到。这样的眼泪仿佛是从身体里直接涌出来,无法止住,只

能让我不断的颤抖。

为什么呢?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竟是这样的明显?

为什么连一点欺骗自己的机会也不留给我?

在那个早晨之前,我和江景澄并不认识,在那个早晨之前,他只认识……哥哥。

那么长久的照顾,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么费尽心机的体贴……我心里微微的颤抖着。

我没有一刻这么恨过自己细密的心思,只能无力的靠在墙上,头晕得厉害。

忽然想到,程雪米如果变傻了,只知道撒娇吃东西,他会不会更喜欢我呢?

若他说是,我真的愿意变成这样。

在那场金融风暴中,大概是江景澄来不及救哥哥,悔恨万分。后来知道他有个弟弟,便从许玄熙手里要了我。

我和哥哥从小在一起,相貌也有三分相似,一切不言而喻。
可笑我到如今才明白,明白他为什么笃定的笑,为什么对我如此宠溺,为什么把我的一切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

不讲。

只因为他心里有真正的爱人,对我却是愧疚,对我只是愧疚而已。

原来真相竟是这么简单,我却惴惴不安了这么久。

这下反倒安心了,至少不必每天为了看不到的未来担心。

以前我总不知道黄昏之后是什么,因为期望光明所以害怕。如今知道,即使是茫茫的夜色,却反而没有了恐惧

心碎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为什么碎了还是那么的痛?如果能剜掉就好了,我真该试试,也许能一劳永逸。

天色渐渐淡了下来,黄昏来临,凄凉而绝望的颜色……

我已经多久没有注意过黄昏了?

江景澄遮挡了我的天空,我竟然忘了黄昏的颜色,原来仍旧是如此的凄凉绝望,没有丝毫改变。

那绝望如此深重,沉沉的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只觉得脚发软,一步也走不动了。

只得靠在医院的墙上,茫然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看着天色越发的深了沉了,越发重重的压下来,呼吸开始艰涩

了,我以为我会窒息而亡。

[小米?小米?]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茫然的转过头去,看到一张担心的面孔。

想了一会儿,我终于想起来:[郑清淮?]

[小米,你怎么了?]

我仍是茫然:[我怎么了?我没什么啊。]偏偏头想一想:[好像有点累。]

郑清淮扶着我,一边摸摸我的额头,皱皱眉头:[怎么凉凉的?]

这是我才发觉,我的手心里湿湿的,全是冷汗。

郑清淮扶着我,一边拿出电话来:[我叫江景澄过来。]

说着便拨电话,我反应很慢,但总算反应过来,竟一伸手把他的手机打落在地。

又觉得太突兀,于是解释:[他不在国内,出国了。]

郑清准有些愕然,然后对我说:[你们吵架了?]

吵架?真好笑,我们会吵架?明明不是同样的人怎么吵,也不过就是我一个人伤心罢了

终于承认,我在伤心了。

曾经以为我天生皮厚,什么也能承受,便是第一次上许玄熙的床时也不过如此,略一咬牙便过去了,可是现在

,我伤心了。

还是江景澄厉害,这么不动声色的温柔竟就让我伤心了。

郑清淮叹口气:[小米,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先送你回去。]

我抓着他的袖子,只是摇头。

不知为何,现在一说回去我就觉得恐惧,仿佛那里有吃人的老虎一般。

郑清淮只得说:[不想回去那暂时到我家里住一晚,明天再说说吧?]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郑清淮等了一会见我没有表示,便扶着我上了车,往他家去了。

郑宅似乎也很豪华,我觉得我有些恍惚,只是隐约觉得而已,现在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仍是一片茫然。

郑清淮倒了杯热水给我,然后坐在我身边。

我捧着那杯水,热量传进我的身体,似乎不那么冰凉了。

他问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么了?]

我摇头。

郑清淮叹气,扳过我的身体来:[小米,清醒点。]

我看着他,我当然很清醒,并没有什么地方糊涂。

郑清淮又问我:[小米,你和江景澄怎么了?]

我还是摇头。

他终于挫败的叹口气:[算了,我不问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吧,明天再说。]

说着站起身来。

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他低头看着我:[小米,怎么了?]

我想了半天,说:[我要去意大利。]

他有些奇怪:[你去意大利做什么?明天我会记得告诉江景澄的。]

我摇摇头:[不用告诉他,你带我去。]

他更奇怪了:[小米,你今天撞邪了?要我带你去,你就不怕我图谋不轨,毁了你的清白?]

我笑起来,清白?那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也早已不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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